那小胖儿不过暮时方进的客栈,他口中说的女子能是谁?霍扬正是思及这一层,再听得小胖儿话中那垂涎之语,便也顾不得许多,先跟上去再说。哪知这二人竟沿着后院直走出了院门,又由后门沿了小巷行了半里出了小镇,直走到一山脚下方停。
正疑惑间,先前一直疾行的小胖儿突然顿了一下,随后“嘿嘿”笑了两声,张牙舞爪地扑向前去。霍扬心一惊,暗叫不好。抬头见月色不明,看不清前方情景,怕再一刻就迟了,便干脆地拨了剑,大叫一声:“哪里来的淫贼!”提剑便刺。
前头二人被霍扬此声叫得一惊,均回过头来看。二人这一回头,霍扬便清楚地瞧见,在那二人面前竟有一人倒于地上。看其身形衣物,竟是女子。霍扬心头一紧,手下剑招一变,疾风之下,直取二人性命。
剑是好剑,招是好招,人是活人。霍扬这厢先刺的那身形臃肿之人,但那人又岂是任人宰割的。见霍扬来势汹汹,抬手便甩出数把飞镖。霍扬耍了个剑花,飞镖悉数落地。但即便只这一瞬,那人却已侧身闪至一旁,躲过了霍扬这致命的一剑。霍扬长剑向右一划,那被称作“小三儿”之人竟一侧身轻松躲过。躲过倒也罢了,却不逃命,只仍站在原处,掩了嘴,似是在笑。
“哪里来的毛头,坏了老子好事!”正当霍扬疑惑之际,那边那人却是已然回过神来,抽了一把短刀在手,随时准备扑将上来。
不提也罢,一提这所谓的“好事”霍扬心中便百般不是滋味。长剑一转,眼神一凛,周身树木仿若有感一般“沙沙”而响。
霍扬未动,对方却动了。只见他一个扫堂腿打掩护,一把短刀又射偏,这一来二去,那霍扬已至他身前。可对方非但未有惊恐,反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霍扬来不及去想这笑的深意,只顺了心,耍了个剑花,剑头直刺对方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霍扬这面剑还未近得对方,便有一人从霍扬身侧闪出,击出一掌,正中那人胸口。那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霍扬还未及反应,又被身侧之人一掌拍开。只听得“砰”“砰”两声,那人与霍扬均倒地不起。与此同时,一笼微光从那女子身后亮起。霍扬眉头一皱,正要爬起来,却在瞥见击自己一掌之人时,征愣住。
却说晚饭后,这谢灵之难得扔下赵子骞一人下楼,预备四下走走。谁知他这面才出得房门,方行至这转角楼梯处,便听得二人正于楼梯暗处商量甚么。谢灵之只听得“一日醉”“后门”“山脚下”等词,明了二人欲行不轨,但也不甚在意,只没了出行的兴致,便转身回了房。
哪知到了后半夜,谢灵之正睡得熟时,忽闻有人在房门外正鬼鬼祟祟地做着甚么。谢灵之一个激灵,不管其他,先就捂了口鼻。再一个转身,顺势替赵子骞也一块儿捂了。赵子骞早已醒来,本欲起身查看的他,被谢灵之这么一捂,立刻老实地闭眼,装死。
你道为何赵子骞为何竟与谢灵之睡在一处?这倒也有一番说法。先前,赵子骞对霍扬一行人宣称,谢灵之乃其表妹。但后一行人发现,但凡夜宿客栈,赵子骞便与谢灵之同寝。此事本属私事,但霍扬到底认为他二人如此宿于一处,到底有损谢灵之声誉,便曾私下与赵子骞说了此事。赵子骞便干脆言谢灵之与其有婚约,且自小与其同寝同食,入这江湖之后,又遇上些事,使其不愿独寝云云。霍扬虽觉不妥,但到底未再提。
此刻房中二人静候,没大一会,房中迷烟渐散。二人听得门“咔”地响了一声,一人猫手猫脚地进来,走到**边,伸手预备去试二人的反应。熟料,那人手方伸至半空,原本该昏迷之人却一个起身,“咚”地点了他的穴道。那人还未反应,便全身一麻,晕了过去。
二人起身,赵子骞拿了烛台照了那人容貌。谢灵之瞧了半日,方想起此人乃是今日晚间回客栈之时与天山派对峙的其中一人。赵子骞又从那人身上搜得各色瓷瓶数个,打开来,内里竟是丸药。谢灵之随意掏出其一略闻了闻,眉头一皱,忙又扔了回去。
“如何?”赵子骞问。
“将计就计。”谢灵之笑答。
一身白衣,一头青发用一根飘带往后拢住,谢灵之面向霍扬背手而立。赵子骞手持烛灯从树后走出,缓缓向谢灵之走去。借着烛灯一瞧,霍扬一惊,这二人,不是赵子骞与谢灵之又是谁?
霍扬惊讶之余,又关切地上下打量了谢灵之,见其并无不妥倒也安心。而另一面,那吐血倒地之人却是被吓得神质不清。
“你是谁!你不是小三儿,你把小三儿弄到哪去了?你不是躺在那吗,为什么会站起来?”吐血之人看看谢灵之,又看看那倒地的“女子”,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霍公子可能起?”弃那吐血之人不顾,谢灵之飘然来到霍扬面前,启唇笑问。霍扬只觉胸口有些气闷,也无大碍,略微点头,自个儿从地上爬起。起身后也不多言,收了剑,调头就走。谢灵之好笑地一把抓了霍扬的衣袖,霍扬一挣,谢灵之便顺势被拽得上前两步,却仍不放手。霍扬再欲挣脱,却听谢灵之低声一笑,道:“这里躺着两个人,霍公子不帮一把,难道让我搬这两具尸体?”
话说这霍扬虽不能算是怜香惜玉之辈,但对谢灵之确有欣赏之意。虽因礼数所限,霍扬一向对其敬而远之。但这会听得此人口中说是帮一把,虽话语之间丝毫没有相求之情,反倒是理所当然得很,自己却无从拒绝。
回身点住那仍疯癫之人的穴道,与赵子骞一人扶了一个往客栈走。因谢灵之说小胖儿身上有毒,霍扬扶他之时便格外小心。待扶回客栈,谢灵之又教二人将另二人的衣物扒光,扔在后院之内,只待第二日他人发现即可。做完这一切,谢灵之与赵子骞并霍扬仍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