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后院,三个丫头就围着她团团转。
“娘娘,疼吗?”香兰心疼地揉着孔东芩手腕上发红的印记。
“不疼!”还不是郑云桑那头蛮牛弄的!
老罗在一边小心地给她的脸上涂药。“小姐,这里疼吗?”
“不疼!”孔东芩嘴边长了颗大痘子,她觉得这就是被活活气出来的。
“娘娘,淋了雨喝点姜汤吧,我做的不苦。”胜雪端着碗来了。
“喝!”
整整一晚上,她都翻来覆去,不是捶打床铺发泄,就是光着脚在屋里快走。今晚守夜的是香兰,那丫头胆子本来就小,看见孔东芩行为如此反常,更是吓得什么都不会了。
她气啊!既是气雍王,也是气她自己,但发泄过后仔细想想,形势比人强,谁都不愿如此的。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难道她孔东芩真的要独自在这后院过一辈子吗?......一阵微风吹来熄灭了蜡烛,孔东芩蓦地停下脚步,在黑暗中恐惧地瞪大了眼。恍惚间,她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摇晃,耳边似乎也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香兰知道孔东芩睡觉时总会留一盏灯,于是赶紧把蜡烛重新点亮了。灯光顿时照亮了孔东芩铁青的脸。
“娘,娘娘,您还好吗?”
孔东芩回过神来,然后全身僵硬地爬上了床。
早上起来时,人感觉很累。在清空了烦躁的情绪后,她心里反而多了几分苦涩。老罗在一旁看的也是着急,她知道孔东芩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然而心眼大并不是意味着对什么都不在乎。
“小姐,难过的话就打我吧,我来替您难过。”
孔东芩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找玉逢夫人说说话?”
她摇摇头。天太阴了,地太湿了。
“小姐,胜雪在做糕点了,等下您多吃几块,心情定会好些的。”
“没胃口。”
居然连吃的都不要了!老罗和香兰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姐,您不要这个样子,难道您忘了出嫁前老爷是怎么交代的吗?!”老罗扑倒在她脚下。
孔东芩望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头皮一阵发麻。出发来邛安的头一晚,她去给父母奉茶,做最后的道别。本以为在这种时刻,大家都会追忆往昔,一起抱头痛哭,但父亲却来了个出其不意,只是让她在祠堂里背诵家训。
“其一,为人在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二,须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切勿故步自封,因循守旧。
其三,时势强于人,与之逆,莫要自怜自艾,与之顺,亦莫要虚度光阴。”
她回味着这三句话,此刻才发现父亲真有先见之明。
“我知道了!”孔东芩叹了口气,起身来。见两个丫头还面露迟疑,于是她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恢复了活力,当场打了一套五步拳。
这一幕好巧不巧被郑云桑给撞见了。
“大,大人,在下这就进去禀告娘娘一声。”望着那歪歪扭扭的拳法,李式有些尴尬地说。
“不必了,就当我没来过。”郑云桑说罢便拂袖而去。
“叔,郑大人刚才是不是笑了?”
“你不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