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你是怎么到这王府里来的?”孔东芩一边擦汗一边问。
“回,回娘娘,奴才家中贫困,这才到雍王府里来讨个活来干。”香兰仿佛惊弓之鸟一般。
老罗见孔东芩似乎有兴趣,于是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王府里的奴才和寻常大户人家的奴才不一样,不仅背景要清白,身份还不可过于低微,而且要经过了多次筛选才能进府。刺绣,烹茶,服侍主子们穿衣打扮......每样都有要求。奴才的父亲曾经是邛安城中排第三的李家的一个管事,从小,他便教导奴才这些,所以奴才这才被选中了进府来。”
排第三的李家?雍王府定然排第一,那排第二的就是薛豪了。孔东芩问:“你说你父亲曾经是管事,那现在呢?”
“回娘娘,大约五年前,李家经商失败,以破产告终,父亲因此没了管事的位子。幸好他会算账,在一家客栈谋得个位子。”
“原来如此。那你父母身体都还安康吗?”
“嗯!”香兰眼里亮晶晶的。
这时,胜雪进门来了。“娘娘,尝尝奴才新做的牡丹卷吧。”
“大家一起吃吧。”
香兰舔舔手指,然后对众人小声说道:“据奴才的父亲说,当年李家破产,不仅一分钱不剩,连祖传的土地与宅子都被拿去抵了债。家中两三百号人,不是连夜跑路了,便是下落不明。李家大当家的为此寻了短见,二当家的一病不起,三当家的全家跑了路,只剩下四当家的和一个二房的孩子。”
“听你的口气,他们家业盛大,怎会一次失败就落得个家破人亡?”老罗唏嘘不已。
“据说是大当家的听信了奸商,跑去姚南投资买了一大块地,为此压上了全部的身家,但没曾想那就是别人做出来的一个局!唉,李大当家为人精明,不知怎么就着了别人的道了。整件事没头没尾的,牵连的人很多,所以官府始终都查不出来。”
“抵押给谁了?那李家的宅子?”胜雪突然问了一句。
香兰噘着嘴想了一会儿,回答:“好像是薛家吧,听说那套大宅子现在被改成了粮仓。”
听着,胜雪眼里闪过了一丝恨意。孔东芩觉得甚是稀奇,这个内敛的丫头居然也会在人前展露出心思,于是她拐弯抹角地问:“那你呢,胜雪?你又是如何进入王府的?”
胜雪淡淡一笑,只说:“娘娘,奴才也是家落中道,后来看王府待遇好才来试试的,能被选中来伺候您,实在是奴才的福分。”
“也是不容易。”孔东芩点点头,既然不想说那便不必勉强,然后她提到了昨天的事:“胜雪,多亏你反应快,此事还要谢谢你。”
“娘娘言重了。”胜雪连忙跪下说:“是您自己聪明心细,奴才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好丫头。”孔东芩握了握她的手。
老罗一见,假意埋怨道:“小姐,我难道不是好丫头吗?”
“是是是,拌嘴打架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你!”
几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说起来,奴才还知道一事。李家剩下的那两人…”香兰故作神秘道:“其实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说罢,几人一齐回头往大门口的那两个侍卫望去,神情各异。就这样,从昨天到今天为止的压抑气氛,在少女们雨天的家长里短中消弭了。
左春湖内。
红妮在帮玉逢按太阳穴。“夫人,今天北苑果然没传咱们过去侍疾。”
玉逢悠悠地睁开眼,姿容娇媚十足。“说明她昨天成功见上了王爷。”
“不过雍王不待见这王妃,见面了情况恐怕只会更糟。”
“那就说明她没本事。”
“夫人这样主动帮她,只希望不要被王爷知道了才好。”红妮叹了口气。
玉逢皱起眉头来,看向窗外飘着绵绵细雨的天空。“知道了又如何?我只希望她能帮我分掉这无主的恩宠。”
另一边,北苑书房。
雍王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来,陷入了沉思。
“我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这句话一瞬间像闪电似的劈中了他,让他动弹不得。五年前,那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纵然他博学广读,也始终不能了解那个人说的这句话,还有她说话时的眼神。
回忆翻涌,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郑云桑听到动静,进屋来奉茶。“爷,要不要再传个大夫来看一下?”
雍王摆摆手,用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平静。“你七天后去把那个女人带来。”
“那个女人?”郑云桑怔住。
“记住,这七天里派人留意,若她还有其他动作那便算了。”
“爷究竟有何打算?”
雍王沉默,示意他退下。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说出同样的话来?他紧紧盯着手中的奏折,眼神却愈发空洞。桐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