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袭
吾又临城为红妆
天下苍凉布衣裳
仅凭陶梦多诗赋
回首又望桃花庄
天蒙蒙亮,风上扬带着红妆狂奔数十里,来到了距扬州还有百余里的淮阳镇。淮阳是沟通南北的商贸重地,此处繁荣昌盛,全国各大商号在这里都有分号,以方便物品交易买卖。每年,这里都要举行一次商贸交易大会,届时,各大商号都会派出自己最好的收购或是出售人员,争取在大会上拔得头筹。
今天是三月十八日,离交易会还有三天时间,所以大街上异常热闹,往来商家繁多,货品琳琅满目,有北方的裘皮,铁器:也有南方的丝织品,陶器,茶叶,总之数不胜数。风上扬和红妆混迹在人群之中,一边欣赏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边巧妙的穿梭在人群里,意图摆脱后面紧最不舍的跟踪者。
一入城,此人就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风上扬有几次隐隐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只是不知何故都没有动手。
一路上,风上扬坚持二人以兄妹相称,并改掉了原来的名字。
“改花,我们得找个地方换件衣服,”风上扬低头询问红妆,身子灵活的闪过眼看就要撞上他的乞丐。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红妆别扭的瞪了一眼笑的温煦的他,对这老土的名字非常非常不满意。
“就到前面就好了,那里有一家成衣裁缝店,没有什么人,就去那里吧!改花”说着牵起她的手,大步往人群外挤。
“我不叫改花。风上扬。”她不满的嘟囔,两腿抗议的站在远地不动。
“怎么了?”风上扬回头看她,“走不动了么?改花”
可恶,“风上扬,我都说不叫改花了,你别给我乱起名字。”老爹生死不明已经够惨了,干什么还要她连名字都要改。
“我是二牛,不是什么风上扬。”笑容消失不见,微眯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警告味十足的道;“如果你不想还没有找到你爹就送命,你尽管叫我风上扬吧!”
“你什么意思?”红妆不解的问。
还没等他回话,前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别看,快走。”他迅速牵起她的手,快速的挤出人群,并在她耳边耳语;“有人跟踪我们。”
红妆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四处张望。可哪里有什么可以人物呀!所有的路人都是一个样,根本分辨不出来。
看她探头探脑的摸样,风上扬不由的苦笑,停下来搬过她的身子,“别找了,已经藏起来了。”
“那怎么办?他是不是就是杀我老爹的人。”一想到老爹,血液就跟着沸腾,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替老爹报仇。
“不知道。”裁缝店就在眼前,只要换了一身衣裳,想要摆脱对方就容易多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替我找老爹?”红妆无力的道,心想自己是不是把太多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你不相信我?”风上扬有点火大,冷眼睨着她。
“我没有。”她心虚的闪开他的眼神,快步的往裁缝店里走。
风上扬遥遥头,苦笑两声,也随着她进去了。
跟老裁缝买了几件粗布麻料布衣,两人分别换了上去,一起从后门出去。
出了正阳门,左拐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风上扬从小二要了相邻的两间普通的客房。
“二位客官要来点什么?本店小菜溜炒俱全。价格还实惠。”小二笑呵呵的来到二人桌前招呼着。
此时饭口刚过,店里零星有几个吃客,看上去都是一般的商人,和小贩,唯独坐在角落的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有点奇怪。照理现在已经是三月,除了塞北比较寒冷以外,过了山海关就逐渐变暖了,而且这里离扬州不远了,怎么这男人还穿着厚厚的长袄?
风上扬早就注意到了,只是靠在她的耳边警告道;“别看了,那人怀里装了宝贝,你若在看恐怕要惹麻烦!”
“什么宝贝?”他不说倒好,一说就更好奇了。
“唉!谁知道?这个怪人最近一个月每天都在那里坐着。”小二一听两人讨论着墙角的大胡子,不甘自己被晾在一边,所幸也跟着说了两句。
“是么?”红妆回头看小二,“你知道他怀里有什么么?”
这可把小二给问着了,人家怀里藏着什么他哪里知道。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呵呵一笑;“姑娘开玩笑,我上哪知道去呀;”
“哦”
“小二,”风上扬叫了小二一声,“你去上两个小菜吧!在来几个馒头。”
“是,客官。”小二高兴的转身走了,临走还看了一眼风上扬,心想,这客官长的真是俊俏,可惜这身衣裳,一看就是个没什么钱的穷书生。
改花!”
……
“改花!”
……
“改花”风上扬的脸已经变黑,低沉的嗓音有着压抑过度的嫌疑。
“啊!”红妆终于任命的答应,及其不情愿的看着他“我听见了。”
“吃饭了,你还发什么呆。”
“咦”瞄了一眼桌面,上面真的摆了一盘腊肉和一盘炒青菜,还有一盘香喷喷的白馒头,风上扬已经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上了。
看他吃的香甜,她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所幸捞起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啃食。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起老爹,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么?有没有饭吃?还是正被关在一个阴森恐怖的地牢里,被仇人严刑拷打,有或许,或许……
风上扬抬头就见她嘴里塞着馒头,苍白的小脸紧皱得像露馅的包子,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啪嗒啪嗒”掉在桌面上。
“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的馒头,伸手拽掉她含在嘴里的半个馒头丢掉,另一只手轻轻的爬上她的脸颊,为她抹去眼泪。“想你爹了么?”
“嗯”她拼命的点点头,呜咽着说;“我从来没有和他分开这么长时间.好想他。”
风上扬一愣,这么长时间?他记得从失火到现在也才不到两天而已吧!他都离开“凤阳庄”快一个月了,也没见有谁给他书信一封以表思念。
“会找到他的。”从新拿起一个馒头塞进她手里,“吃吧!”
接过热乎乎的馒头,红妆感到自己不在那么孤单,至少他还在身边。用力咬了一口馒头,她感激的道“谢谢,二牛哥。”
“恩”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大部分客人都走光了,唯独角落的大胡子依然坐在那里。红妆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风上扬;“我看他是在等人。”
“此话怎讲?”风上扬淡淡的道。
“不等人干嘛在这里住一个月还不走。”
风上扬眼角余光扫向角落,正好对上对方阴鹫的目光。哼!来者不善呢!风上扬冷哼一声,转过头对红妆道“是等我们的。”
“什么?你说他等我们,”红妆惊愕的问,额头不禁隐隐作痛。“他和跟踪我们的是一伙的人么?”
“不是。”
“到底有几伙人要杀我们呀!”看来没等找到老爹她就先去地府见娘亲了。
“不知道!”风上扬轻笑,取出少许碎银放在桌上,招呼小二结账。
月黑风高夜,万籁寂宿。一抹黑影轻轻的跃上屋顶,猫身在片片瓦砾上快速飞驰,只见,几个纵身起落,高大的身形轻飘飘的落在院落的最西角,朝左边的一间厢房慢慢靠近。
厢房里灯早已熄灭,黑洞洞的,依稀可闻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只是这呼吸声有些怪异,不若一般女子的轻柔,反而异常的粗重。黑影疑惑的从怀里取出匕首,轻轻耗开房门,一点一点接近照着粗布帘子的床榻。越是走进,床上的呼吸声越粗重,等到黑影发现床上的根本不是个女人时,想转身逃走已经来不急了。
只见床上的人腾空而起,一掌直劈黑影的面门。黑影虚晃一个身形,身子迅速的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再一看,立在面前的竟然是陪在红妆身边的那名书生打扮的男人。“你是何人?”黑影厉声问。他并不知道站在面前的就是“凤阳庄”神秘的少庄主。
“二牛。”风上扬冷冷的道。他向来行事低调,所以江湖上知道他的人不多。
“妈的,我管你是二牛八牛,快快滚蛋,别当老子的路,”说罢,抡拳头砸向风上扬,两人缠斗在一起。
黑影的功夫不弱,看架势好像是出自少林一派,可是套路上又略显粗糙,其中竟然还掺杂着一点胡人的功夫,而此人内功竟然有神剑山庄一脉的苍劲,实属奇怪。
风上扬游刃有余的当掉黑影凌厉的攻势,细细观察他的功夫出处,可惜他的武功太杂,虽然每一套拿出来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功法,可是太极五仪生四象,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若是强行的修炼一些本身就互相克制的武功,不仅不会有所长进,反而会自损经脉,轻者内力外泄;重者武功全费走火入魔。而这人就应该属于前者。
大约缠斗了二十几个照面,黑影已经显现出内力不足,招式架空的不利现象,而风上扬则越打越顺手,趁他一个不留神,左腿猛扫他迎面骨。
黑影见试不妙,猛然提身拔起闪掉这有千金之力的一腿,可是还没等身形平稳,风上扬又是釜底抽薪,身体也跟着拔起,接连踢出第二脚,挂着阴风直奔黑影的小腹。黑影暗惊,这一脚要是踢上非要命不可,所以提起所有内力向后一个翻腾,双脚落在后面的桌子上,再一纵身跃起,右脚将桌子踢向风上扬。
风上扬出拳打向木卓,只听啪的一声,桌子应声而裂,破木片四处飞闪。黑影趁着这个空隙,一个逾越,想要破窗而出,风上扬早就看出他的企图,一个前挺飞身抓住他的右腿往怀里一带。也亏得黑影功夫不错,一个旋转,右腿抬起要踹风上扬脑袋,脚起脚落只在方寸之间,风上扬迅速的松手,抬起左脚踢开他的右脚,然后抢身到他身旁,扬起一掌直直拍在他前胸上。
“噗”的一声,一道血剑喷射而出,于此同时,只听“咚”的一声,黑影重伤倒地。风上扬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蹲下来点了黑影的穴道。然后转身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从一地的狼藉中找到了蜡烛点燃。
“原来是你呀!”风上扬把蜡烛拿进,看清了黑影的脸,果真是今天那个可以的大胡子。
“结束了么?”红妆在隔壁的房里坐立难安,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咚”的重物落地声过后,一切又恢复平静,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
稍早的时候,风上扬突然来到她的房间,也就是隔壁的房间,要求换房,并且严厉的嘱咐她:不管晚上隔壁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问他怎么回事,他也绝口不提,只交待要她在隔壁点灯的时候才能过去。
红妆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从门缝里探出一颗小脑袋,眼巴巴的望向隔壁,直到从门里传来微弱的灯光,她才推开门冲了过去。“啊!”看见地上倒着个身皮袄的大块头,红妆马上想到了中午的大胡子。
“嘘!”风上扬作了个禁声的动作,“别把小二吵醒,那就不妙了。”
“哦”她马上捂住嘴,轻声问;“吾……恩……恩”
“你说什么?”风上扬好笑的上前搬开她的小手,“我又没让你捂嘴。”这小丫头。
“嗯”你不说‘嘘’的么?她用眼神指控他。
“我是叫你别大惊小怪的,改花!”最后两个字特别家了重音。
“哼,二牛哥。”红妆不屑的瞪他一眼,转而又看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胡子;“他怎么回事?”
“他来杀我。哦不!是杀你”
“什么?”这下她可知道他跟她换房的原因了。“那你有没有受伤。”说完,上上下下的将他巡视一番,被他胸前的血迹吓到了,连忙跑过去拉过他的手臂就往门外冲。“天,你受伤了。快跟我去看大夫,也不知道留这么多血还能不能活了。”她一边走一边嘟囔,心头惶恐不安,恐怕连他也死掉。
“噢!”风上扬痛呼一声,俊脸皱作一团。刚刚上药处理过的手臂烫伤经她这么一扯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你怎么了?到底那里伤了,你说呀!”她急的满头大汗,深怕他又什么闪失,一颗心揪疼的紧。
“你抓到我的伤口了。”他淡淡的指正。
什么?她连忙松开手,傻傻的看着他卷起袖口,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臂,白色的绷带上已经渗出斑斑血迹。
“对不起”她内疚的垂着头,呐呐的说,眼睛偷偷的瞄像他的手臂,他正在一圈一圈的打开绷带。
一大片水泡触目惊心的引入眼帘,她难过的倒吸一口冷气,“很疼对不对?”如果是她恐怕早就哭鼻子了吧!
“嗯!”风上扬利落的从怀里取出烫伤要倒在上面,然后又一圈圈的将绷带缠上去。
“我帮你。”她上前接过绷带小心翼翼的缠上,心里酸酸的。“很疼吧!”
风上扬低头看着胸前摆动的小脑袋,嘴角不觉的染上一抹笑意,空着的那只手轻轻的抚上她如丝的长发,“没有关系,一会你回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连夜就走。”
“为什么?”她帮好绷带,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迷惑在他温柔的气息里。
如果没有遇见他,也许她不知道心疼,可当她遇见他,她知道什么是心疼的同时,也丢了心。能这样看着他的时间可以多久呀!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但终究要离开的。
“因为他。”风上扬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人,弯身从他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红妆好奇的问,像是一块木头,上面却刻着奇怪的图样,似龙似凤,也许年代久了,真的很难看出来。
“哦!”她回头看看他左手上血迹斑斑的绷带,黯然的离开。
等她一离开,风上扬马上换下身上的血衣,整理了一下屋子,保证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才去找她。
两人趁着所有人都睡了,悄悄的从后门出去,来到空旷的大街上,红妆茫然的跟着前面的风上扬,不知道接下来要去那里。
穿越了几道小巷,前面的身影突然停顿,一转身将她拉到角落。“虚,别出声!”
红妆莫名其妙的被他揽在怀里,耳根子一阵发热,心口碰碰乱跳,“怎么了?”她心虚的小声问。
“有人跟踪我们。”他低头给他安心的一笑,感觉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双臂不觉的紧了紧,“别怕,他没有杀意。”感觉不到对方的杀意,也无法判定对方的意图,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那怎么办?”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撩拨她平静的心湖.红妆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那么坦然的面对一个男人,无关****只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闭上眼睛。”他衡量了一下地势,四周都是民宅,对方又是难得的高手,若正面冲突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哦!”红妆应声闭上双眼,感觉他的双臂紧紧的抱在她腰间,双唇凑到她耳边,“抱紧我。”她听话的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他的腰,纳纳的问“你要干什么呀!”虽然对他是全然的信任,但这样莫名其妙的肢体接触还是让她脸红心跳,顾及姑娘家的矜持。毕竟,男女授授不清。
风上扬运气于丹田,身子用力向上一提,带着红妆飞身跃上屋脊,马不停蹄的运用轻功飞驰在夜幕中。红妆紧闭着双眼,感觉疾风刮过耳际,知道风上扬又飞了!
红妆紧紧的抱着他,感觉他均衡的心跳,一股浅浅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此刻的贴近是永恒的,一片在记忆的海洋里抹不去的扁舟,无论漂泊到哪!都会荡起涟漪。
爹曾经说过,如果你无法忘记过去痛苦的回忆,那就把它变成以后活下去的动力,有更多的人值得你去珍惜。她现在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爹的动力是她,而她的动力是风上扬给她的那一句“你爹还活着,相信我,我会保护你,找到你爹。”
不知道以后还能否如此亲密的相偎,他,在了却了心中的愧疚之后依然是风风光光的“凤阳庄”少主,她,也依旧是那个平凡的红妆。三十年前的恩怨,叫她结识他,如同“屠龙宝刀”要有个结局,他们也一样。
风打在脸上,淡淡的药草香气缭绕在鼻息之间,他的手臂紧紧的揽在她胸前,目光如炬的盯着漆黑的夜幕,看不轻她的脸,却依稀感觉到心里些微的异变,那暗暗滋生的情愫生自何方,为她么?一个平凡又异常坚强的女子。
天下红妆万千粉紫,娇艳红颜三千弱水。平凡如她,是怎么入得了他的眼的呢?最初市井女子的贪婪,烈火蜕变后的脆弱,以及现实磨砺后现在的淡然和坦然,这些都是他一点点看着的,在这样的经历了一个女孩的蜕变之后,他,即便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一抹笑意染上向来淡漠的脸,他有时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红尘事红尘了,既然身在红尘又岂能不染人世的****,只是以前没遇到,如今硬生生的摆在眼前的是如此特殊的女子,他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要去哪里呢?”红妆收起情绪,埋首在他胸前,浅浅的问。
“你相信我吗?”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一股异常叫人安定的力量,她重重的点点头。“恩”
“那要做好准备了,“凤阳庄”里有一堆的惊奇等着咱们。”他有点期待回去了,不知道李清风和闻人玉这对假夫妻要如何相处。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闻人鹰,没了我爹,“屠龙宝刀”你到哪里找?”风上扬并没有告诉她李清风代他成亲一事,所以她才会担心闻人鹰会马上向他讨要“屠龙宝刀”
“担心有用么?既来之,则安之,红妆。”他缓下速度,飘身落在一处空地上,轻轻的推开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她。
“怎么了?”她狐疑的回视他,眼中流淌着潜移默化的感情,婷婷的立在他身前。
“红妆,我……算了”说完,上前又揽住她的腰,身法轻盈的飘到半空御风而驰。
天!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呢?那么切肤的痛是不是真的能轻易说出口呢?隐藏那么多年的秘密还是让它继续隐藏吧!
看他欲言又止的摸样,红妆心里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他到底要说什么却又不说了呢!又有什么事她不知道呢?她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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