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将拧干的湿衣服用力一甩,飞了她满脸的水渍,“小孩子家家,嘴巴放干净点!”
“唉,你是羡慕嫉妒加恨吧,某位呆头鹅公子迟迟不见行动,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啪!湿衣服直接往她脑壳顶上招呼,“你是女人?!”
杜淮苓一时忘了自己是一13岁萝莉的残酷事实,挺起胸膛要证明给她看,“我当然!”
“你还没及笄呢,臭丫头!口出狂言,当心早天打雷劈。”
其实杜淮苓觉得她和司徒让那匹小毒狼还挺配的,不如……。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两个小笼包,撇嘴,虽然不见得长势喜人,但还是有大好的发展空间的嘛,为此,她终生将不懈努力!话说回来,老娘好歹一现代二十岁的老姑娘,第一次遇见个人间极品献殷勤,你就不能积点德,不打击我那颗探索的心吗?
哼哼了两句,她低下身捞起木盆里最后一件衣服,拧干,“小婵,要是我们这座院子被毁了怎么办?”
“不会,”小婵清丽的脸隐在金色余晖中,鬓发点染了几分逸韵,“小姐和我都绝不会答应的。”
“谢谢”
杜淮苓不想走,也不愿这个时刻离开,这里,是她在这个时空赖以生存的家,她该去走到哪儿去?天地太大,而她要的容身之所太小。
今夜洛凤注定无眠,姬燿下令全城戒严,皇家亲军将禁宫围成个铁箍,水泄不通,外围大街小巷都驻兵把守,城墙上下,铁戟森森。没有人能逃得出去,想逃出去的恐怕死得更快,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去冒着这个险,你看西北城墙下,倒了一批又来一群,逃亡者不愿舍弃哪怕一丝求生的希望,而杀戮者更不会放下手中的屠刀,那些护城河的尸首很快就会污染整条护城河,引发一场瘟疫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有时候就是自以为是的愚蠢。
她坐在屋顶上,心这座大周千年古都的大街小巷,一一回忆了遍,想着,自己还欠王二娘四碗豆腐花的钱,鄯记食府买的花糕也还少一半银子没付,还有街角裁缝店里的张大婶,她订的衣服恐怕是穿不上了。总是爱靠在随意居门边上柱子上的老乞丐,今晚谁在哪里,四娘还守在随意居,那些人都逃不走。
那些洛凤大街上的平民百姓,她遇到过的,不相识的,认识的,只是错身而过的不记得的,一张张或清晰或模糊的脸,今夜过后,都将被撕碎,化成齑粉散在护城河里腐烂,发出恶臭。
此刻月圆,会有多少户人深夜掌灯磨刀,明天恐怕太阳还没升起,血先浸染天地了。她和那些安安心心待在自家的百姓一样,守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容他人放肆!生命多么渺小,为什么总是要在当生命出现威胁时才幡然悔悟?
她背后有整座洛凤的灯火为她作背景,而她以这样绝妙的形象来为此背景添亮点——狂吃海塞,半个时辰后,完事儿了。她抱着溜圆的肚子,叹,十三年来从未如此饱过,今日一餐,当得泣涕感之,死而无憾矣,叹毕,剔牙,一口好牙很重要。
坐在一旁的小婵已经具备牢固的防疫系统,将此亮点自动以垃圾清理之,“说不定小姐你明天没被乱箭射死,而是今晚就撑死自个儿了!”姓杜的将自家厨房所有能吃的都搜罗到了屋顶上,填进肚子里了。
“放心,要是撑死了,小婵你还来得及将我埋了,先声明啊,我要葬在我心爱的葡萄架下的!”她指着院子里的葡萄架说,再过一月就有大葡萄吃了 ,可惜,她能吃到几率预计为零。
“我才懒得理你,我……。”
“嘘——,”杜淮苓倏然道,“你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小婵细细听了会儿,摇头,“没有,你发现什么了?”
杜淮苓站起来,手在空中挥舞了几遍,坐下来凑近灯光来查看,有灰尘,“他们来了!空中有被风吹过来的烟尘。”她低笑,“看来排场不小,是来屠城的吗?”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想她也是一冷血冷心的人。
小婵无声地递过来一柄剑,杜淮苓一见,摆摆手,“我记得这是你藏了好几年的宝剑,我只会拿菜刀砍西瓜,别委屈了人家一把好剑。”
小婵手还是固执地平伸,“大人将它送与奴婢,就是要奴婢用来保护小姐的。”她淡淡的话被风撩到耳际。
杜淮苓推了回去,“那这次是例外,今夜后,若你我还活着,御史府将不再禁锢你,从此还你自由,若是别的什么结局,”她笑,“那我就不好说了。”
停了会儿,小婵拔出剑,“我答应”
“好”杜淮苓霁颜,小婵,在这异时空能遇上你,让觉得此行还不错。是我之幸。真要是死了,就此回去了,我还不定会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