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几骑快马的蹄声,接着一道风声传来,叶清扬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就摔在地上。转过头来,三匹马停在他身边,马上坐着三个男人,皆是长相凶恶。
为首一彪形大汉,国字脸,一脸横肉,皮肤粗黑,粗壮的脖颈与下颌一样宽,右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拉到嘴角,更显得面目凶恶。身前马背上还驮着一名女子,女子面朝下趴在马背上,没了声音,想是已经昏过去。刀疤脸手中握着一根皮鞭,皮鞭上的密密麻麻的倒刺在阳光下泛着寒芒,隐约可见血迹。
叶清扬下意识的摸摸后背,衣服已经被抽烂了,后背已经皮开肉绽,再一看一手血。心想:此人对手无寸铁的百姓,都能下此狠手,定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可是自己毫无武功,只有破财消灾了。
叶清扬坐起身,后背靠在一棵树上,手摸着靴筒,靴子里放着那把张云飞送他防身的匕首,名唤秋泓。
脑子里思索着脱身之法,右手摸出怀中从张远那顺来的钱袋,装出一副怯懦讨好的表情:“三位大哥,小弟身上只有这些碎银子,大哥们不嫌弃的话,拿去买酒喝,只求放小弟一条生路。”说着递上钱袋。
刀疤脸骑着马绕着叶清扬转了几圈,跳下马背。右手握着皮鞭头挑起叶清扬的下巴,放肆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接着舔舔嘴唇,目光说不出的淫邪和猥琐。
然后对身后两人道:”今日只是出来打草,没想到碰到只肥羊,弟兄们,把他带上山,我们要发财了。“
接着又对着叶清扬说:”小子,你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跟我上山,给你家中写封信,让你老子拿一千两银子来赎你。“
那两人跳下马,朝叶清扬走过来。叶清扬赶紧摆手,”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我父母只是普通农户,逃难途中和父母失散了,没地方可写信,大哥放了我吧,我只会浪费你们的粮食,对你们一点用处都没有。“
刀疤脸哈哈大笑:”别以为抹点灰我就看不出来,瞧你这细皮白肉的小模样,比女人还俊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没地方写信正好,那就跟我上山,我大哥男女不忌,就喜欢你这种少年郎。不过你这孬种样,若是他看不上,就让他把你赏给我,给我暖被窝,让我当你爷们,怎么样?“
一个手下道:”三哥你英雄盖世,这小子肯定求之不得。“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眼看着刀疤脸上了马,叶清扬知道若是此刻不跑,上了山,进了匪窝,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拼了。
随即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喊住刀疤脸:”大哥,承蒙不弃,既然你看上我了,我当然不能与他人共乘一匹马,小的要与你共乘。“心中想着要对着这丑陋狰狞的男人施美男计,不禁一阵恶寒。
马上之人笑得猥琐,脸上的刀疤掀起来,看着更显狰狞,口中道:”好,宝贝儿,来爷们儿的马上,爷们儿抱着你骑马。“转身又对手下道:”田七,把这娘们儿弄到你马上去。“
叶清扬走到刀疤脸的马旁边道:”大哥,我背上有伤,坐后面,我抱着你如何?“说完,对着刀疤脸灿烂一笑。
刀疤脸此时哪有不从,抓住叶清扬的胳膊,微一用力,叶清扬整个人腾空而起,准确地落在马背上。稍一犹豫,顺势抱住了刀疤脸粗壮的腰杆。
刀疤脸粗糙的大手在叶清扬手背上来回抚摸:”宝贝儿,上了山,我就去找大哥讨要你,今晚我们就洞房,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山上没人敢欺负你,爷们儿会罩着你。“
叶清扬感觉手背上像是有虫子在爬,心中一阵恶心,嘴里却道:”好,大哥,你让马跑快点,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快马呢。”
刀疤脸一勒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驾“的一声,那马前蹄扬起,一声长嘶,四蹄翻飞扬起一片尘土。
那马是一匹神骏,尽管驮了两个大男人,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叶清扬心中暗赞,一边兴奋的叫道:”大哥,好刺激,再跑快点。“一边更紧地抱着刀疤脸。
刀疤脸被美人投怀送抱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将马鞭在马臀上抽了一记,马吃痛,更加拼命的往前跑。
两人一马在林中风驰电掣,将两个跟班甩得影都看不见,只听见风中传来刀疤脸雄浑的笑声。
叶清扬凑到刀疤脸耳边吹了一口气,问道:”大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刀疤脸刚摸着叶清扬的手本就有些心猿意马,哪禁得起这种挑逗,侧过身就想吻过来。叶清扬从袖中滑出匕首,把心一横,手起刀落,刺进刀疤脸的腹部。
匕首太过锋利,整个没入,只留刀柄,刀疤脸突然遇袭,一手捂住腹部,强忍疼痛,伸出左肘撞向叶清扬。叶清扬早料到他这一招,立刻向右闪避,同时抽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一推,刀疤脸腹部顿时血如泉涌,跌下马去。
但他反应很快,落马的同时,手中长鞭甩出,想将叶清扬卷下马,但马的速度也快,长鞭便甩在叶清扬背上,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钢刺扯下背上一道血肉,好悬没有吐出血来。叶清扬咬紧牙关,继续策马飞奔。
刀疤脸食中两指伸进口中,嘬嘴一吹,那马听了长嘶一声,突然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而起。要不是叶清扬之前被”魔鬼教练“张云飞严苛的训练过马技,此刻定要被掀下马去。那马见掀不下去人,随即原地转圈,无论叶清扬如何拍它,赶它,也不再往前。
正着急时,闻听得前后都有马蹄声,想是那马贼的同伙来了,叶清扬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不到两分钟,十几条装束各异的汉子,驮着各自的战利品——财物和女人,飞马赶来,一起将叶清扬连人带马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青年汉子正要喝问,听闻空中成群的鸟被惊飞。远处树梢一动,一团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树冠上向这边移动,转瞬便到了眼前,却是在客栈中被叶清扬甩掉的张远。张远用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看一脸惊愕的叶清扬,跃下树来。
众人见他这一手轻身功夫,不敢托大,如临大敌般排成一排,将刀疤脸挡在身后。
张远上前一抱拳:”各位好汉,我兄弟不知怎么得罪了诸位,不如看着在下的面子,放过我兄弟,日后江湖好相见。“
青年汉子正要答话,刀疤脸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四弟,杀了那小兔崽子,划花他的脸,杀了他替我报仇,这兔崽子阴我,杀了他。”
青年汉子不言不语,只拔出手中刀,冷冷看着张云飞:“兄弟,划出道来吧。”
张远抽出背后长刀,并未出鞘,冷冷道:“如此,就比划一二吧。”话音刚落,人已掠向空中,手中长刀舞动,即有人跌下马来。
叶清扬根本看不清张远的动作,只见他足尖不时在马上轻点,毫不停留。不过秋风扫落叶的功夫,一众凶神恶煞的大汉都被打落下马,一个个动弹不得,只有呲牙咧嘴的力气。而张远脸不红,气不喘,长刀都未出鞘。
叶清扬看的内心激荡,心道:这才是武林高手的节奏啊,武侠电视剧中的所谓大侠简直弱爆了。这群响马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幸亏张远手下留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远走到那被刀疤脸换做四弟的四当家跟前,在他背上一拍,又抓住他的肩膀,只听咯咯哒哒几声骨头响,四当家发白的脸色才缓和过来。他站起身,神色颇为尴尬的说:“多谢英雄不杀之恩。”
张远看着马上的女子道:“放了那些女子,留下两匹马,你们走吧。若是再敢乘着战乱劫掠无辜百姓,我定会杀上山寨,不留活口。“
不一会功夫,众响马都散去,几个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千恩万谢后也搀扶着离去。
树林里光线暗下来,张远骑上一匹马与叶清扬并肩,并未提及叶清扬灌醉他并顺走钱袋和银票的事,叶清扬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几次偷眼瞧张远,都见他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