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枋如此兴奋，比细柳还高兴，细柳说她，“你别一味的高兴，这种人，不好交好，难维持着呢。”
青枋说，“但是，认识一日是一日，姑娘您不常说，开心一天是一天吗？”
“那能一样？”细柳被她这一打岔，想说什么，都有点儿忘了。
去隔壁看了一眼，正建着二层，倒不算慢，二层以上全是木头，到时候她少不了地毯壁毯上全套，不然根本不隔音。
转头交给青枋一个新活，织地毯。青枋倒也明白，现如今是夏天，估计织好正赶上时候。
方杰近来事忙，没想到细柳请他，他晚上连家都没回就过来了。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叫我来，做什么好吃的了？”
他说着，就往厨房进。
细柳站在院子里等他，为的是说话，伸手拉住，“厨房是空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带他到后院亭子里，又问，“你最近在忙什么？听说秦府失窃，动用顺天府的人马去查？”
“江洋大盗，你就别问了。”方杰看着她端出四菜一汤，两点一茶一酒，捏筷便吃。
“我听说了，特意细问过，什么江洋大盗，分明是内贼。”细柳为了用上他，也是费了力气的，“秦府里丢的是什么？就那几样东西，是值钱，也贵重，但别人偷走能干嘛？又笨重又不好出手，你以为江洋大盗是傻的？放着更值钱的不要，要那些东西？”
方杰看了她一眼，想说她伸手过长，又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也确实解了他的怀疑，但这事，说到底，真轮不到她议论，便说，“你管好你自己事，别找事。”
细柳说，“将军府的老太太今天来了。”
方杰手上一顿，“你又要做什么？”
这话不亚于一个炸弹，方杰都对这些人都没从明路认识，夜探多次了，可惜手下人不够本事，每探必被发现。
细柳这寻常言语一般的说法，让他动都不敢动了，生怕一个错眼，她又做出什么来。
细柳说，“与虎谋皮扯大旗，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我觉得你什么都不做最好。”方杰噎气，味如爵蜡，索性搁了筷子，“或许你不知道，卫小四也找过我，隐晦的提醒了我，现在想来，和你说的差不多，让我往深处查，从内开始。”
细柳只是笑笑，不接这话。
方杰又说，“我还觉得他故意挤兑我，一直没办，倒是你说的这么直白，你们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琉璃摆件，东海珊瑚这些东西，寻常人家只听说谁见过？就算是江洋大盗，又不是话本里的侠人义士，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会识货的能有几个？要真是倒霉遇到识货的，那就别想着追回来了。”
细柳冷水都泼了，索性泼彻底点儿，帮他还要被埋怨说话直白，能听懂就行，直白也是她一大特点。
她把酒水替他斟满，重新捡了筷子递给他，把那清新的开胃菜点了点。
方杰此时听的分明，自然就开了胃口，但还有些许后惑，“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都觉得是内贼？”
细柳给自己倒了杯茶，“听说是毫无痕迹，东西不翼而飞的，就算是有讹传的成分，盗贼也不是神鬼，凡人做的，都有痕迹，就看露出几分，露的越少，越说明了解当时的环境。我不知道方公子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能帮一把也不费事。就算为了成全自己童年记忆。”
方杰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被细柳这左一下右一下刺的连坐着都难受，吃了八分饱便站起身，“不知从何时起，你叫我公子，虽然也不见内里生疏，但总觉得，你是故意的。”
细柳往后边去给他掀开门帘，“方公子真能说笑，我孑身一人不怕被查被问，那些自认为有身份的人也放心，你这么笨，要是被人知道，肯定会连累我的。您夫人还在后面等着呢，再迟一会儿，孕妇就睡了。”
“我，我笨，我……”方杰被她这句给堵的心窝疼，但又无法反驳，他确实不够聪明，就连这个妹子都能这么说，更别说提醒过他的卫……
他猛然惊醒，想到了什么，“妹子，你老实说，你和卫小四是不是有什么？”
细柳打帘子有一会儿了，他却没要走的意思，索性不掀了，“你媳妇都引不起你的兴趣了，非要在这儿说我的事，那就直白的说，我没什么事，至于卫公子，他除了吃饭，并不往来，能有什么？”
方杰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你们两个，同时提醒我这一件事，说的还都一样，这么默契，会没事？妹子，你要是真看上他了，我去帮你说，虽然他年纪略小，但你大上几岁刚好。”
“呵呵，方公子可真有心，可是如今周老太太有意做媒，我也不想拒。”细柳白了他一眼，“方公子若真有心帮我，就别再说这些了，是谁总是说我不顾名声，如今你也不帮我顾着了？”
方杰眨眼，听的有些莫名其妙，这都哪跟哪儿？
但再想说话，细柳已经出去了，青枋进来收拾桌面。方杰往外看了一眼，掀帘往后，去看张娇。
细柳如今住在楼上，是丝毫不受扰，但方杰今晚的话，让她有些感触，毕竟都是不同的人，开挂的也和开挂的玩，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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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年后大修，细柳从屋上走，差点儿没找到院子。好容易找带了，一进院就被发现了。
好在细柳不喜欢繁复的，衣服向来都是窄裙窄袖，晚上看起来，和丫鬟没差，只被问她怎么在这儿。
“四少休息了？这是四少的宵夜。”细柳微微太高手里的食盒。
“公子刚用完晚饭，你……”
细柳抬手，敲在他颈侧，真是废话太多。
听到动静，卫益周往外看，细柳看到了他，顿时一笑，“公子果然在书房。”
卫益周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宵夜。”细柳笑着，“我今天心情好。”
卫益周哦了一声，急忙回身去套外衫，天气炎热，他此时一身中衣，很是凉爽，但不好见人，尤其是细柳。
细柳站在门口等他开门才进，室内和外面差不多，都很热，细柳打开食盒，端出一层冰块，二层是冰块和冰碗，三层还是冰块。
“难怪你食盒冒着寒气。”卫益周笑着端了冰碗，“这种天气里，冰碗都不够分。”
“年轻自是能贪凉，现在不吃，等老了吃不了了，我那儿随时都有，只是路上赶时间，不好送。”细柳放好冰，回头看他，“你这儿房子没晒透，屋里潮，这种天气，住着最难受了。”
看那墙角的青苔，她抬手清除了，听着他吃冰碗的声音，还含糊不清的说，“我明天还得进宫。”
“休息好一点儿，进宫更精神些，这点儿冰能支撑到半夜，后半夜就凉快了。”细柳关了半扇窗，回头看他，“你提点方杰干嘛？他转不过弯儿，就让他迟钝着，你点了他，他还觉得你多事。”
“他和你说了？”卫益周把水果尽捡了，留了半碗冰水，“我是看他越查越偏，府尹又故意不说，他要是丢了这活儿，以后路走的更偏了。”
细柳坐下，给他一块姜，“那就让他偏着，他偏了，你家不就安全了？”
“我家的命在你手里攥着吧？”卫益周笑着，伸手拉她，“我没空去找你，还以为要等到下月才能见你，没想到你来了，真好。”
细柳缩手避开，“我也很忙，如果方杰今天不到我那儿，我可能想不起来你。话说回来，方杰追查着当年的事，而我着重现在的事。”
说白了，就是把柄随时抓，年代久远的她查不出来，也不想费那精神，而她经历过的，桩桩件件都好收证。
卫益周凑近她坐，“没事，只要我不被牵连就好，我现在，正和他们撇清呢，只是别人都不相信。”
“没人信才对，要是有人信，你现在肯定被逐出家门了。”细柳稍微挪开点儿，“就算你跟了五皇子，他比你还小，不仅护不住你，还需要你家的助力，这点儿你比我懂。”
“我知道，”他又凑近，“你等我去提亲，我到时候求道圣旨。”
“打住，我成亲这种事，我不同意，天王老子说了都没用，求圣旨？呵，你不如求我。”细柳起身，“我是心情好才来的，行了，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细柳，”他追到门口，“我十四了。”
细柳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虚岁也算？反正她只会说自己十六，而非十七岁。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细柳从门口出去。
那人还躺在院子里，卫益周把他叫醒，“你怎么在这儿睡了？回去休息吧。”
“啊？公子，我……”那人慌忙起身，“我看到有人来了，说是给你送宵夜。”
“眼花了吧？热昏头了？”卫益周否定，“赶紧回去吧。”
他挠了挠头，回了下人房。
卫益周考试过后就把身边人处理了，都是别人安排的，不如自己买的干净，虽然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但抵不过金白钱货，虽然现在身边人都老实透顶，但他说一是一轻松多了。
细柳知道他会善后，便在卫府走了一圈，除了东边和住院，其他地方，都是后修重建的，年节那把火，可真够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