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干嘛去了？”
一大早，方杰胡杏斋前院里打了通拳，看到细柳就过来问。
细柳正拽着衣袖，准备穿围裙，听到他这么问，便敷衍，“睡觉。”
方杰说，“撒谎，你根本就不在房间。”
细柳绕开他，“我在不在房间你怎么知道？”
“你，”方杰一噎，随即想到她那件异宝，又说，“你不要总是动用异宝好么？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没副作用？”
细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个人知道你手里的底牌，然后不停的劝告你底牌不能用，但是你除了这一张底牌外，一把废牌，注定要输却能用底牌，那就等于全是废牌，她分分钟就会被人捏死。
话语无用，她抬手抚胸，用另一只手抓住方杰，把他带了进去。
“你自己看看，你挡得住这种诱惑吗？就算有副作用，你挡得住吗？”
细柳把云空间里的一切都展示到他面前，一切都围着那一眼泉，莲花池，温泉，草原，各种器具，各种功能区，在他面前转着圈的展开。
“你沉得住气？你挡得住诱惑？这地方不在你身上，和你不相干，不用剔骨不用剜肉，你说起来真轻松。”
细柳站在圈外，看着方杰的变化。
方杰没想到这么直观，真在眼前看到这些，他接受不了，只觉得太荒谬。
“假的！虚无！幻象！”他抱住头，闭目不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自我催眠也没用，你不是一直说我有异宝吗？”细柳伸手把他拽住，“我把这些让你看清楚，你是出卖我也好，暴露我也好，反正我就是把命交给你了，我的死活，在你一念之间。”
即便手被拉下，方杰也是闭着眼的，细柳不难为他，带他出来。
早上的院子里，没有人，两人消失那么一会儿，也没引起谁的注意，就算被青枋看到，青枋也不会多说。
方杰虽然闭着眼，但眼前还是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在他面前显示着，他有些难受，又有些发晕。
细柳说了两遍让他睁眼他都不听，索性不说了，站在一旁，看他什么时候能自我清醒。
他闭着眼，说的认真，“小妹，我是真为了你好，即便我抵挡不了诱惑，我会拒绝，不接触总会减少，这样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也会微弱很多。你信我，我不会坑你。”
“嗯，我信，我也知道，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对我好，虽然我不想接受，但你喜欢做无用功，那我只能说，你开心就好。”细柳摊手，“您随意，我去忙了。”
“你别走，你把我带出去，你别走……嘶！”
方杰不睁眼，直觉她在身侧，但伸手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自己还摔了，眼前是青石荷花缸，椭圆形的，荷叶被他压折，支棱到他脸上。
“你……”他回头，想说她，但她已经快都到厨房了，离他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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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让十六出去，“你今天休息，可以带着你弟弟出去玩，他许久没逛街了，如今十一能守住门。”
“多谢姑娘。”十六笑了，低头去烧火。
青枋在窗口切菜，说，“姑娘，大公子来了。”
“你们先出去，把他拦住，我自己做顿饭，想要个清静。”
细柳不想见他，总有些事得自己想，指望别人开解是最没用的，况且她说的不少了，底子全掀开了，也需要时间来考虑后果。
最坏的后果就是众人皆知，她可能要死，那她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反正天大地大，她随便个村镇都能活下去。
方杰被拦在外面，脑子里乱哄哄的，知道也说不清楚，也准备走人，“小妹，我明天再来。”
细柳不应声，不想搭理。
青枋说，“大公子，早饭就要好了，您不用吗？”
“不用了。”方杰根本吃不下。
张娇还以为早上能和方杰一起用餐，但细柳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只有这院里的人。
“小姑，听说这饭是你亲自做的，心情还这么好？”张娇起身相迎，细柳扶住她，让青枋摆饭菜。
“那是，方公子不留下吃饭，还能理解我，这足以让我今天心情好一天了，要知道说动他，真是太难了。”细柳说着，扶她坐下，“我能和你一起吃吗？”
“怎么不能？我平时一个人吃饭，又没有食不言的那些规矩，很闷。”张娇笑了，立刻舀汤。
早饭吃的顺利，心情也好，细柳和张娇说点闲话，饭后一起走走，张娇直言，“这真是我在这儿住的最开心的一天。”
“是我不好，太忙了，没空陪您，今天我就不出去了，好好陪陪您。”细柳虽然想把她当朋友，但有了身份上的关系后，这朋友就不纯粹了，不如就只当个客人。
巳时初，两个抱着乐器的姑娘从侧门进来。
细柳没介绍，但看身形外貌，就能看出来不是一般的姑娘，张娇有些意外，“你请了她们？”
“这两位也是行业翘楚了，琵琶和琴弹的都很好，我没听过什么名曲，想来听听，您要是不想听，我就去隔壁，音乐不分高下的，是人把它们归了类，分了区别。”细柳不是没请过，只不过以前她们来都是为了给那些男客喝酒时候助兴，这次是她想听。
“我以前，配着乐器舞过剑，现在还挺怀念的。”
张娇说着，抚了抚肚子，她如今六个月的身孕，身子很重，心态又没那么平和，身心都疲惫。
“那就一起听听。”细柳让歌姬坐在亭子里，那儿的距离偏中厅较近。
听音乐本来就是闲情，再加上细柳就是为了平复心情的，这二位弹的是细水流长。
果盘在张娇面前，细柳面前是小菜酒水，顺便还有一些手指比比划划。
细柳在做衣服，虽然她喜欢穿干净利落的，但再要是见客，比如周老太太那样的，她总不能真当个下人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姑，小姑？”张娇叫她好几声她才听到，“啊？有事你说。”
“有客人来了，青枋在叫你。”张娇看到那人从进门时青枋就叫她了，但她迟迟没应声，才又叫她。
“你都包场了，来客也不接，”细柳说着回头，“谁啊？”
“小爷我。”周齐大刺刺的过来，身后的小厮把青枋推开，他直接走到中厅，“你这么悠闲，是真想关门？”
他说着，看了张娇一眼，目光又转回细柳脸上。
细柳起身，“我这儿被包场了，您看到了，这位方夫人怀着孕，想清静一点儿。”
周家直接摔钱，“二百两，请你去照顾我家老太太几天，最近天热，老太太胃口不好。”
“那请老太太移步，出来住几天，也算散散心。”
“就你这儿？转个身的空儿都没有，怎么来散心？就算散心，我家庄子上比你这儿好看多了。”周齐撇嘴，“要不是你这儿餐点真不错，我是不会再来的。”
银票就这么显摆在桌上，张娇张口欲言，却正对上细柳的眼神，便没说话。
细柳笑了，“周公子可真有意思，您也不差我这一口吃的，我这儿只收现银，慢走不送。”
她扶起张娇，不收那钱。
“你别太过分，我给你脸呢。”周齐火了。
“进了我的门，就得尊我的规矩。”细柳嗤鼻，“我要是怕你，胡杏斋早不开了。”
“行，你给小爷等着！”
周齐气哼哼出去，细柳也不在意，扶着张娇回房，还有些歉意，“对不住，又打扰到你了。”
张娇说，“怎么会呢，你放着到手的钱不赚，一直让我包场，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该忙就去忙，我身边有人。”
“他要真心想请我去做菜，就不会摆出这种大爷样子，还是他家老太太不急。”细柳转头，“怎么停了？谁让你们停的？”
张娇拍了拍她的手背，“果然，活的洒脱的人，我只能羡慕，却羡慕不来。”
“羡慕当然没有，你做了就有。”细柳一笑，送她回房，转身去亭子。
不到午时，周齐又来了，这次是现银，“行了吧？跟我走。”
“谁答应你这生意了？”细柳白了他一眼，“我这有客人。”
周齐奇了，不信她真不要钱，“还有你这种往外推钱的？”
“细柳，我给你带了……”卫益周从外面跑进来，拿着一本书，门口十一想拦，但细柳就在院里，一眼就能看到。
彼此都能看到。
周齐说，“你叫细柳？”
细柳是真不耐烦了，“你听见我答应了？卫公子有何事啊？细柳出去了。”
“哦，我给她送个东西。”卫益周看到周齐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顺着细柳说，把手里的书递了过来，“那就麻烦方姑娘转交一下。”
细柳接了书，又说，“你等一下。”
她去厨房一趟，拎了一个大食盒给他。
周齐盯着卫益周，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拉住他，和他一起出去了，没一会儿，卫益周又进来。
细柳叫了一声，“十一。”
这货站门口是个死人吗？她不好直接去门口停，他在门口都不会看一眼的？
十一确实不知道，听到她这么召唤，也只是一脸懵的看过来。
细柳无语，等十六回来，还得让她继续教。
卫益周走近，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但周少太聪明。”
“他让你来请我去？”细柳撇嘴，“行啊，一天一百两，他出得起吗？”
卫益周说，“我再去问问。”
细柳被气的仰倒，她不畏强权，总有人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