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三千道德言,流水至,昆吾动,天门开
李莫从云自在那里要了一套聚灵阵法,在灵气浓郁的洞府中布置妥当后,便已以武师的人身小天地硬撼周身灵气。
这种修炼方法类似于高阶武师挥动拳架与天地大道对抗,人定胜天,天可伐与,即是此理。
但因为成为武师的那一刻开始,体内那一口真气便就是与灵气天生排斥,两者只能取其一。以人身真气对抗天地灵气。
武师可不讲什么求着老天爷赏口饭吃,什么感悟天地大道。只管我有一拳,哪怕是天,我这一拳递出,也要裂开。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气武同修,但光是第一道门槛先天之气便就是一个大坎,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股先天之气,要么结合后天之气成真气,要么和外来的天地灵气结合成灵力,就算有了密法取代,投机取巧,只要小心翼翼不使体内真气和吸收来的天地灵气相撞,再将丹田将灵气炼化成灵力,这两者便就不会再冲突。
过了这一道坎,在神魂那一楼又是一道大坎,每个人都只有三魂,炼气士是将天魂和地魂炼成阳神和阴神,或炼阴融阳,炼阳融阴。
武师则是三魂七魄与身体彻底融合,这两者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最后气武同修也只能停步在武师九阶,炼气士七楼,虽可比肩十一楼修士,但却是断头路,李莫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如何可以气武同修。
一拳一步,都是与周身浓稠的灵气相撞,如同深陷泥潭,举步维艰。
但这对炼气士却是如鱼得水,龙游大海。
直到门外法正前来,一番客套之后,李莫说了句我除了自己,谁也不信,如今这般开诚布公处处算计,并不是说我认为自己安全了,而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法正一脸正色,似乎不打算原谅李莫,却那根簪子必须要还礼。
然后少年便一人离开了缥缈宗,去了那座如今已无人烟的天正观。
昆吾山上的一座山头上,木子文看着那个逐渐远飞的道教真人,心中感慨万千。
在这之前,林正阳与木子文有段对话。
林正阳那时蹲在地上,看着这两座大阵的阵眼,说了一段很长的话,“十五年前,西边西牛贺洲,有人提着一把黑色古剑,朝妖洲递出了一剑。
令我奇怪的事是这件事并没有大佬遮掩,所以只要一些境界够高,消息充足,便能知道。而那出剑之人却没有人追究,似乎是得到了各洲大佬的默许。”
他将手放于阵眼,轻轻推动,昆吾主山周边的山头随之移动,“而那人,正是李莫的父亲李显文,在证明李莫不是妖族转世之后,为了讨一个说法,无果,便已这种方式进行了报复。
新民的科技当年我可是亲眼所见,还需要靠我们这些只有灵力才能摧动的符箓法宝?
另外我对木先生的心学也有所研究。
说这么多,只是想问,木先生三十多岁时尊崇的人性本恶,与亚圣的人性本善所对峙,最后辩论失败,时隔三十年之久,又创心学。
佛教有阴神化千万轮回普渡一说。
先有李显文开妖洲,后有木先生在中洲布局,伏笔千万里,真的能救世吗?若是这次再错,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木子文似乎早已猜到,也不打算隐瞒,“偷光养慧,一洲一国,能不能救世我不在乎,我只想与那圣人说上一说我的道理。如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一样,都有着各自的道理,想与这个世道说上一说。
吾有理,汝知否?”
说道这时,木子文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不用如此激进,你师兄有先见之明,画地为牢,屏蔽天劫,为的就是由内而外,斩去三尸。”
林正阳似乎听懂了,先是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我这一生呢,只下过两次山,就已经觉得世间泥泞,没意思。
这次能助师兄登上十二楼,很好。另外,也希望木先生若是真能开辟出适合这世间的思想,更好.......”
回想间,一个少年正徒步上山,落日与少年同在一个平面上,从少年身前看去,就像是一个扶弱不堪的身影,却背起了一座大日,将人间点亮。
木子文长舒一口气,看着少年背后的大日,心中感慨万千,脸上最后浮现的表情却是欣慰无比,喃喃细语,“木子为李,去显留文?可我不是他啊……”
又瞥过视线,看向正在蹒跚的少年,自嘲一笑,“可你是我啊。你不做大日,我来做。在这日落之前,我将所有的余辉都给你了,你可要将这人间点亮啊。”
重新看向昆吾主山,随手一抓,李莫便就被他提在手上。
太阳还未下山,少年风尘仆仆,显然是与法正道别后就来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总觉得这次昆吾山后,自己与先生就很难再见了……
来时风尘仆仆,停时依旧是光。
主山之上,林正阳并没有去那个道观,而是去了山北边的一处地方。
杂草如人高,树木活千年。在深处,有一个洞穴,林正阳走入其中,沿着长长的石阶,借着微弱的灯光,走了许久。
林正阳心情沉重,故意放慢脚步,鞋底和石阶发出清脆的声响,每走一步,似乎都敲击在林正阳的心头。
沿着弯曲小道走到尽头,里面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四肢都被柱子大小的铁链拴住,四周岩壁之上,皆是画满了金色符箓。那个汉子则是一刻不停的在挣扎着,几十年如一日,从未停歇。
看到林正阳来了,老人停下挣扎,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火焰,死死的盯着林正阳,“你还没死?当年为我挡下天劫,我还以为你从此止步阳神了。看你如今这样,怕是你那天劫也快来了吧?就是不知道十一楼的天劫你挡不挡得住。”
林正阳飞身而起,降落在那人身前,一手死死的掐住对方脖子,猛的朝地上一按,老人的身体顺势一沉,手脚上的四条铁链随之松动。
若是从外面看去,刚才那一按,整座昆吾山颤动了一下,有心者会发现,这一颤,比之刚才,昆吾山降低了一寸左右。
“现在回去,还能活个几十百年,就这么想死吗?”林正阳咬牙切齿,沉声问道。
老人嗤笑道,“早晚要死,与其死在那丹室之中,还不如与这贼老天掰掰手腕。”
看着这被压在手下的老者,林正阳终是不肯进一步出手。
老人叫章符,林正阳的师兄,天正观二代观主。以前何等意气风发,单手托起伊河之水,以九楼阴神斩昆吾十楼大妖。
在十楼阳神之时,下山济世。林正阳记得那时,师兄身穿白色道袍,头戴方巾,容颜清秀,意气风发道,“师弟,这道观就交给你这个代理掌门了,观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得下山捞捞油水。你这么看着我做甚?避世避世,都避的连买符纸朱砂的钱都没了,你让我拿道观后面桃树叶子做符纸给那些白眼狼画啊。”
突然又捶足顿胸道,“那些小兔崽子,跟他们说了多少次了,下山入世,只晓得在些世俗人身上赚钱,赚的黄白之物有啥用?给师尊他老人家塑金身不成?”
林正阳已经习惯师兄经常做甩手掌柜,当时只是笑呵呵挥了挥手,“去吧。”
只是那次师兄回来后,变化之大,天差地别,白袍变黑袍,满脸胡渣,眼神涣散。
去时少年依旧,归来却是人老珠黄。
那次归来后,师兄言语就少了很多,不多久便就就开始闭关。林正阳问,师兄也是闭门不见,这一闭,便就是三十年之久。
为了搞清楚师兄到底经历了什么,林正阳终于开始人生第二次下山远游,上一次还是在六楼之时被师父逼着下山。
那次前去道别,师兄仍是闭门不见,说了一声去吧。
这一声,始终就在林正阳心间,挥散不去。
他寻着师兄走过的路,一步一个脚印追寻着真相,并不是修士之间的算计,也不是人间泥泞,而是师兄自己的心关。
在师兄八楼之时,有妖物五楼化六楼,走江之时水漫山下村庄,师兄单手托起伊河之水,妖物顺利走江,村庄安然无事。
而这次师兄下山,有村庄尸横遍野,在新民政府追查的同时,他先一步找到那个妖族。
吞***,正是那日他出手助其走江的妖物。事后被他斩杀,从此道心蒙蔽。
此事林正阳追查了许久,才得出一丝端倪,回去之时,却是这般模样。
他归来时,邻近突破,而他,道心蒙蔽,画地为牢……
回神间,章符一脚踹向林正阳的小腹,拔地而起,冲破层层岩石,带着那硕大的铁链升空。
嘴中冷笑,“老东西,若不是那满天符箓,以为凭借这几条魂铁便能将我锁住?这几条魂铁早就被我炼化了。”
飞升期间,那粗如柱子一般的铁链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手指大小。
破土而出,猛的一吸,周围的天地灵气竟被扯动,不由自主的朝章符涌去。
林正阳紧随其后,从章符身后破土而出猛然一掌拍下。
章符吸了一口气后,一脸陶醉,再林正阳出来后,面色一凝,手上的黑色铁链如蛇摆尾,看也不看便就朝林正阳抽去。
林正阳被迫收掌后退,期间又躲去三根抽击过来的铁链,站在三丈之外,手按桃木剑柄,负手而立。
章符双腿微曲,破烂的衣服几铁链和头发无风自动,露出一张清晰的脸庞。
脸颊稍瘦,肤色黝黑,脸上有着不多的一波三折的皱纹,微微下陷的眼窝中,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神。
章符严阵以待,面如冰霜,“天劫未临?你是要把我重新打回去?”
林正阳横剑于后,微微系紧,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师弟林正阳,今日恭贺师兄一步入天君。”
不再多语,章符双手掐印,身后浮现出八个直径三尺左右的光晕,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浮动。
林正阳看到那八个光晕浮现之时,便以双指做剑,周身剑意化成实质剑气,分化成千,以雷霆之势朝章符飞去,剑气包裹自身,双指开路,直冲章符。
空中之剑气,皆有丝丝雷鸣。一虎势单,众鸟遮日。
炼气士在六楼之时,将三楼开窍之穴窍,取天地之气运重新炼化成命宫,道教的天地之气,为天命。具体有什么用,据说除了炼化穴窍成命宫,在突破十四楼之时,有着巨大的作用。
但这个说法大多被人遗忘,世人认为儒释道三教止境便是十四楼,没有十五楼这一说法。
三教老祖停留在十四楼已有万年之久,要突破早突破了。三教之十五楼,除了世人,连三教弟子也认为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面对满天飞来的剑气,章符无动于衷,仍是双手掐印。手脚铁链自动解开,环绕在章符四周,宛如一座囚笼,将章符死死包裹,飞来之剑气,皆不得跨越雷池半步。
转瞬即逝,林正阳瞬息之间便就到了囚笼之前,剑气抽打间,魂铁变废铁,瞬间搅碎。
自古以来,雷法,皆是世间神魂鬼魅的克星,万古不变。
也就在剑气抽打魂铁的时候,章符身后的命宫光晕悄然破碎,与这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破碎的命宫中,有两条炽白色大腿粗细的光柱歪歪扭扭,如蟒蛇游行般冲向章符。而后另外六个光晕中浮现的是五张漂浮的符箓和一颗硕大的桃树,五人合抱之粗,有叶有花,傲然屹立与章符身后。
光柱与章符接触间,炽白色光亮从昆吾主山射向了昆吾山周边所有的大小山头,如同一座大日降落人间。与西边那久久未落的残阳对比,辉光日新。
林正阳一往无前的冲进了那座大日,双指凝聚剑气,幻化成一把虚无长剑,淹没在了光芒之中。
木子文所在的山头上,李莫被刺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双手遮挡。
一旁的木子文则是盘腿而坐,在翻看着一本悬浮在空中的金色法相幻化成的书籍,口中一刻不停的朗诵着书中的文字。每念一句,书中文字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翩翩起舞,飞向昆吾山中的每一座山林之间。
光线照射而来,木子文丝毫未动,语速平缓,一字不差的念诵着。
李莫到了这里后,木子文和他说了关于章符的往事,以及这两座大阵的用处。
浩然为天,集天地间的浩然之气,打造成一座小天地,将昆吾包裹其中,光阴停滞,拖延天劫到来的时间。
搬山涉水,以阵法中精纯的浩然之气汇聚昆吾山之水,以三千道德言附于周边三座山头,压制章符心魔,迫使其回归金丹。
光芒散去,出现两道人影,一人身穿蓝袍,右手直指对方肩头。
一人身穿黑袍,右手拍在对方胸口。
此时章符依旧披头散发,只不过破碎的衣服成了黑袍,容貌也在顷刻间年轻了二十岁,从一个五十岁的老者,变成了一个三十岁的中年人,清澈的眼神中透着英姿飒爽。
虽有天命加持,面对那举世无双的一指,只是稍微改变了刺向心脏的路线,变成了肩头。而自己那一掌,的确是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对方胸口,而且还夹杂了一丝天命,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掌,如石沉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剑修的体魄不悔为炼气士中的武师,位列第一,不是空谈。
章符收掌后退,肩头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血花,他依旧面色冰冷,“不用飞剑,不出本命物,本命剑都不拔,你以为凭借这停滞光阴的大阵便能压制我?在这株桃树下,皆是我的天地。”
说话间,那颗硕大的桃树无风自动,桃叶和桃花纷纷飘落,距离在林正阳四周,仔细看去,每一片花瓣和叶子之上,都刻画了不知名的符箓。与此同时,桃树枝干树根开始交错生长,纵横遍布主山山顶每一处角落。
嫩绿的叶子和鲜红的桃花越聚越多,方圆五丈,皆是一片红绿之色。
那五张符箓也开始微微颤动,分别从中走出五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手持桃木剑,走入那红绿之中。
里面的里面林正阳以剑气对撞花叶,那五位老道也只能在剑气之外不断攻击,消耗剑气。
林正阳透过空隙看着那株参天大树,脚下树根接触剑气的一瞬,便化为灰烬,却是不知疼痛,乐不彼此。又看了看剑气之外或挥剑,或施展雷法,或是法术神通的五位老道,当先一跪,面若死灰,“我怕用出来打死你。”
这株桃树,当年是道观后面最大的一颗,听师父说是从茅山那里移栽过来的,他与他一代的师兄弟们,经常在树下玩耍,诉说着各自的秘密。
只是后来桃树多了,师兄弟们却只剩下自己和眼前这位师兄了。
那五张符箓,是他们每日都需要烧香祭拜的,还是那个老头子说的,每张符箓里面都住着一位老神仙。
章符是师父的第一位弟子,也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他,将自己从山下抱回来的。
只是如今自己还是有些不信,一个七岁的孩童,是如何将一个一岁的孩子带回这高如天际的昆吾山的。
有许多事都是这个大师兄告诉自己的,大师兄见识多,七岁才被师父带回来的,而自己和大部分师兄弟,要么是被师父或者更大的师兄抱回来的,要么就是无父无母,却有有修道之资,才最终上了上了山。
就像大师兄说的,自己的父亲是坏人,整天喝酒不说,弄的母亲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大师兄说,学习道法,就是为了那天下山给母亲出气。
桃树下,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又有多少少年时的尿液和刻字,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他只希望在某个黄昏,他能停下修炼,坐在道观顶层,追忆着似水年华,回忆少年时的的懵懂时光,仅此而已。
可如果大师兄也要远去,那在此之前,还是大师兄你来对我说上那一声,充满祝福的“去吧”吧.......
昆吾四周群山之中,响其阵阵涟漪,由小到大,每一句,都清晰无比,如神人诵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群山之间,回声嘹亮,章符充耳不闻,以自身鲜血在空中绘制出一张硕大的符箓,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木衲,“正反皆死,拖一个道教真君,不亏。”
说完,血色符箓消散天地,浩然为天外之天中,雷声滚滚,乌云密布,似有天劫下坠。
木子文洋洋洒洒念完三千道德后,抬头看向天空,微微皱眉,沉声道,“李莫,拔剑。”
李莫不明所以,仍是拔剑出鞘。
大阵之外,一道身影飘然立于天地间,一道天雷从上空下落,哪怕远处的缥缈宗也依稀可见。
那道身影,在李莫拔剑之时,同时拔出腰间桃木剑,对天出剑。
林正阳站在桃花叶阵中,大笑道,“黄河之水天上来!”
花叶之外,一道巨大的金色法相屹立山头,双拳合抱,直击桃花叶。
昆吾山中,群水倒起,汇聚一点,倾斜而下。
那一拳,震碎了林正阳的剑气天地,桃花叶之符箓,五位老道,脚下之树根,几乎同时朝林正阳涌去。
山头之上的木子文几乎是吼出声来,“李莫,借剑!”
白沙化作一点白光,直飞主山之上。
木子文面色沉重,对一旁李莫说道,“三教修士,比一般炼气士更重修心,修为到了,还需要破心境关,同境之争,也要强上一些。
剑修之流,以灵力炼体,其体魄可比武师,与人对敌,讲究一剑破万法。或是换一种说法,剑修是武师和炼气士的结合体,体内可以温养法宝,灵气练出的体魄可以比之武师体魄。
但大多数剑修将自己一生心血都放于那一柄本命剑和飞剑之上,命宫之中除了那五行本命物以外,其余皆是温养飞剑。但飞剑之流,及耗费灵石。练体修士皆是如此。
根本区别在于创出剑修那个家伙踏入了传说的十五楼,在命宫之中无中生有出了第一柄飞剑,从此,这个世界便就多出了一股天地气运,剑道气运。
后世之剑修,得到剑道气运的承认后,养出剑胎,才算步入剑修的门坎。气运多少,决定了你剑胎的强大与否。
飞剑则是靠铸造师打造,成形以后,收入体内与剑胎融合,变成剑胚,而后温养成飞剑。
剑道气运的承认,这是一难,打造剑胚的材料,又是一难,温养成飞剑,第三难。
练体修士没有气运一说,所以只能靠着手中的兵器一步一步登楼,等到哪天又多出一个十五修士,这天下气运便就又会多出一股。和剑修的差别就是一把本命飞剑。”
看着飞剑接近主山之时,木子文微微一笑,“章符虽有天命加持,体魄勉强和林正阳齐平,但十楼和十一楼的差距宛如天地之间的鸿沟,特别林正阳还是道教十一楼的剑修。看好了,剑修的飞剑,拥有本命神通的飞剑,有多强。有佩剑的剑修,和没有配剑的剑修,如同两人。”
主山之上,林正阳背后中两剑,细如小蛇的电蛇轰击在林正阳的身躯之上,双手紧紧抓住刺来的一前一左两柄桃木剑,以一个马步桩立于天地之间,单脚一跺,剑气横生,脚下树枝皆为齑粉。
一柄袖珍飞剑从脚下缓缓浮起,化作罡风龙卷,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时间,整座山顶道出充斥着剑气龙卷。
五位木衲老道被硬生生逼回符箓,桃树之根叶,皆为虚无。
那集一山之水汇聚而成的天河倾泻而下,死死的压住那金色法相。
金色法相双手托水,章符浮现在金色法相的额头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正阳,“一点浩然气?道教门生,竟用儒教之法?”
林正阳伸手一接,白沙接在手中,蓝袍血染,面色不改,平淡道,“日光之下,并无新鲜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一剑轻轻递出,法相破碎,天河如雨,洒落大地。
章符从空中坠落,四周龙卷散去,飞剑重归林正阳胸中。
木然看着四周,旧时神迹,今时废墟。
仰天长啸,“流水已至,高山何在?”
三座大山拔地而起,朝章符镇压而去,层层叠加。
章符双手掐印,身后桃树骤然升高,顶住那三座大山。面色依旧冷如冰霜,身体却是动弹不得,“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你师兄出手相助的吞***会为祸人间?又为何被你师兄撞见,最后道心蒙蔽?”
天河破碎,化成天雨,山头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明时间过了许久,那一残阳还是未曾下山,天地间悄然归于平静,一滴滴水珠挺悬在空中,汇聚于林正阳手中之白沙,成了一把滔天巨浪的大剑。
林正阳神色冰冷,“三尸皆斩,可证大道!
身死如何?用我十一楼换一个十二楼,值了,何况是我师兄。
又有剑运加持,未必必死,为何不赌?”
看着这披头散发黑衣血红的汉子,林正阳将浩然之剑直刺而去,嗓音平淡,“你不是我师兄,他还没回来.......”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浩然水剑一节一节的融入章符体内,几乎同时,林正阳与木子文开口吟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祖。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此两者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头顶三座大山,三千道德言字字如金,顺着大山流于章符躯干之上,一字不落,满身皆是。
浩然之剑,寸寸碎裂,没进章符体内。
白沙重见天日,却是没有刺进章符体内,收剑于臂,以两指刺入章符心脏位置。
面对满身金字的师兄,林正阳以两指做剑,汇聚一点浩然正气,以心脏的位置传送给被心魔所拘押在金丹的师兄。
此浩然正气为木子文以自身人生小天地炼制而出,可与天地浩然气交相辉映。
林正阳神人爆呵,“章符,还不醒来!”
一聚为天河;
二聚成正剑;
三聚化天雷。
浩然为天,骤然收缩,化为一粒光珠,又猛然落下,化成天雷,粗如合抱之木,直击章符,三雷过后,章符仰天长啸,其声如九幽厉鬼,响彻群山。心口喷出一股血泉,洒满了林正阳全身,一股黑烟从七窍散出,倒地昏迷。
远处木子文蹲在地上,手指拨动地上的看似杂乱无章的乱石,那三座大山重回大地。
林正阳双眼无神,面若死灰,大块的鲜血沾满了全身,空洞的眼神抬头看着天空,不多久,天空中又距离了乌黑密集的云层,覆盖在林正阳头顶之上。
大阵撤去之后,天空中一道与林正阳面色一致身影对着林正阳洒然一笑,冲向劫雷。
纵跃死亡,我亦不惧,只因你在这,我不想悲伤,所以我先死。
九雷过后,那道身影消散于天地,林正阳七窍鲜血如柱,两鬓花白,只是一眨眼,仿佛苍老了三十岁。
横剑在膝,天地间的剑道气运不由自主朝林正阳涌去,身后浮现出九座命宫,五行本命物,一柄飞剑,五条天命,在一声声雷鸣之后,消散天地。
“步履一生,清风徐来,林中有阳光一缕,可照山河。师兄,不能为你指路了.......”林正阳七窍流血,头发一根根由黑转白,全身死寂沉沉,轻声念出。
从林正阳头顶之上好似灵魂出窍一般,一道与林正阳模样相仿,肉眼可见的灵体从头顶处飞出,与有一道劫雷齐齐相撞,两者消逝于天地。
全身皆是鲜血,天地双魂尽数破碎。
道士缓缓闭眼,等着下一道劫雷落下,终是再无言语。
下一道劫雷过后,唯一留在这天地间的,或许便就只剩下那半柄桃木了吧。
远观如李莫,心神震撼。
师弟林正阳,今日恭贺师兄一步入天君。
不只是说说而已。
木子文看着一道道劫雷落下,心中默默计算,共计十八道,云淡风轻道,“这便就是武师所要抗衡的天地大道。”
一语中地,深深印刻在李莫心间,久久未散。
随手一招,半柄桃木浮现,木子文快意盎然道,“黄河之水天上来,昆吾动,天门开。可也不是说说而已。可想随我开天门?”
李莫点头。
木子文一手拍在李莫天灵盖,扯出一丝魂魄,直飞主山,“借你一丝精魄,随我开天门!”
李莫那一丝精魄附于那半柄桃木之上,所见所感,皆如桃木。
下一道劫雷落下之时,木子文凌空挥剑,快意大笑,“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四周天地气运,浩然之气,剑道气运,汇聚于剑,一道白芒,半路劫天雷。
天上乌云密布,劫雷入柱,如雨倾泻。
空中木子文挥剑如蛟龙,拔地而起,于劫雷相撞。
莫笑书生无胆气,敢叫日月沉苍海。
木子文声如擂鼓,气势磅礴,剑指苍天,“君子之道,成人之美,助人之乐。今日我便以君子剑,开你天门!”
一剑过后,乌云散去,一缕阳光,直射那枯坐再地上的道人,好似天门大开,迎接那活像骷髅般的道士。
半柄桃木彻底碎裂,一丝精魄重回李莫本体,桃木所感所观,李莫感同身受,不知不觉间,一步向前,三阶入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