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悟连夜直出宁安城,往南十余里,此时,云影遮月,星空惨淡,道路两侧黑幢幢。不知何时他开始感觉有人在不远不近的跟踪着自己,让他后背发凉,一片迷蒙中,唏碎有声,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好友小昭正在三十里外鹿鸣邑等他,还差二十里,他心中害怕,便打算在驿道旁寻一人家处停歇到天明,随猛然加速,试图摆脱后面的东西。约二里余,道旁不远果然有一村,村旁有一大宅院,有灯火闪烁,像是尚未安歇人家,他迅速拐进去。
进了村,他牵马而行,待将靠近宅院,突然宅门大开,冲出五名举着火把身挂弓刀的大汉来,迅速把若有悟半包围起来。然后缓缓走出一名领头人物来,一身官气,正是徐显。
徐显从卧虎卫中挑出七名精干好手,两人追踪,五人在这里设置陷进,以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此刻已经是深夜十分,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正是为非作歹之良机,徐显时机把握的很好。
若有悟不知来者何人,吓得赶紧踩蹬上马欲回,却看看身后不远处两位黑衣人身着骑着黑马,已经拦住去路。
徐显说:“圣使莫害怕,我等非欲加害!”
若有悟知道落入陷进了说:“夜路难行,欲行借宿,非圣使也!”
徐显说:“莫逛我,我等在此恭候,只为向圣使打听一下秋书,其中究竟所言何事!”
若有悟肩瞒不住了,说:“在下岂敢窥看天书,尔等可是卧虎卫啊!”
徐显心中吃惊不小,这小子竟然知道自己身份,那活口不能留了,先抓起来,自有办法撬开其口。
若有悟的好友小昭经常跟他讲关于卧虎卫深夜抓捕贪官污吏的故事让他印象深刻,眼这一幕,这些的行装打扮跟小昭儿故事描述的一摸一样。若有悟情不自禁就直接问出来了,看到自己这随口一问引起众人一愣,便知错不了。
却有点天真的继续道:“你们既是皇帝的人,就找皇帝去问好了,何必为难我呢。”
徐显本不想承认卧虎卫的身份,但想这是个十几岁半大的孩子,用卧虎卫的威名恐吓一番,说不定有所收获,反真最后都不要他活命,便也不讳言身份,道:“陛下处得知的未毕真实,我需要圣使告诉我!”徐显显然不信他没看过秋书内容。
确实如此,皇帝得了秋书,若是中有对局势的预见或藏有不可泄露的天机,又怎会轻易让梁弥甫知道真实内容呢。纵是权臣,也要顾及影响,隐社可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谁敢明白着冒犯。
“在下真的不知,校尉岂不是为难我。”
关键时刻,丞相不想节外生枝,徐显必须尽力,说:“此书关系重大,小圣使莫为难我才是,既知我卧虎卫的威名和手段,当老实交代才是!我不忍见刀血于此!”说着率众人逼近!
若有悟准确把握距离,甩手一扔,一物飞出,道:“这是秋书副本,拿去吧!”
一黑色蜡丸飞出,在空中炸开,飞洒出粉末状物质,产生烟黑色浓浓烟雾,遇见明火,怦然爆开,化作浓烟团,高达数米,向四周猛烈快速扩散款,气力迫人,把众人笼罩其中,个个捂眼呻吟,涕泪长流,徐显忍出难受大喊抓住他。
若有悟已经掉头往驿道上冲,两个黑衣人反应亦极是神速,两支夺命飞箭直逼若有悟胸膛,只听若有悟闷哼一声,趴倒在马上,二人拍马前来堵截。此时只见旁边树林之中,草木晃动,一道人影掠出,寒光闪过,两名黑衣颓然身软,栽下马来,血肪长流,已是死了。若有悟所骑卧龙驹极通灵性识路,意识到危险,载着主人冲到驿道上之后,一路向南。若有悟有逐月金鳞软甲护身,被两只劲箭的力道震昏,未受穿刺之伤,半路醒来,卧龙驹已经载他到了鹿鸣邑,只感庆幸。
那会产生浓烟的黑色蜡丸包裹的是啥东东,可以瞬间产生那么多刺激性浓烟团。那就是由逐月天机阁有史以来最杰出年轻的城邦大匠师莫默随心发明的鬼雾散,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用以防身,性质可燃,遇到明火会威力倍增,所以那晚数枚同时释放,产生了巨大烟雾团,使徐显等丧失战斗力,帮助若有悟拜托困境。鬼雾散和逐月金鳞软甲都是莫默随心赠给若有悟的。会通人意的卧龙驹是慕容羽义和萧艳燕赠送给他的,这两位都是他在争鸣书院的好朋友。侥幸活命的若有悟对小昭感叹道:“无此三宝,我命休矣。”小昭道:“感谢我吧,是我提醒你带上的!”若有悟不由陷入沉思,疑惑,悄悄对小昭儿道:“现场还出现一个人,身形快似鬼魅,我中箭昏倒瞬间,应该是他出手干掉两黑衣,我才得以逃脱!”小昭儿道:“你看清了吗!现实中有这等武艺高绝的人,该不是遇到鬼神帮助吧!”若有悟捏了一下小昭的脸道:“亏你整日常看鬼神故事,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身怀绝技的侠客无处不在!不过也许是我看花了眼,那两人到底如何我也没看清,实在不可思议。”小昭道:“老先生常言,吉人天相,作善鬼神钦,不要多想了,或是你的仁爱心修来的福分,捡回一条小命,以后这任务,绝不能不接了。”若有悟点头称是,二人结伴而回云州去了。
大观云州是整个莫名大陆最重要的文化中心之一,地位甚至高过宁安、凤洛,天下士子名流皆向往游学云州,这是一片数百年未经战事滋扰的和平乐土,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地域环境。郡国林立,豪富大族、世宦贵胄们在自己田园和封邑中自齐其家,并不侵夺普通百姓,有小国寡民之风。人们安居乐业,各自生活,共同承担地方之管理责任,只按固定税率向朝廷纳赋税,无有徭役。无论谁主宰中州,云州都一贯尊奉支持,但与朝廷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似乎这里才是中州的中心。
云州往西便是逐月城邦,中间隔着莫名洲上第一大河莫愁江,高大的万雄山和可怕的魔鬼沼泽。不过这些并没有阻止云州与逐月城邦的往来,人们趁水渡江,翻山越岭持续的保持着联系。逐月城邦是一个由七个小城邦组成的松散联盟,分别是雅南、灰金、武定、林宁、石城、西岭、蜃龙,其中以雅南城为首城。
其与云州渊源可追溯到大通朝时期。在中土历史之上,大观之前是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大灵朝,大灵朝之前是两百余年的乱世,乱世之前是一个延续了五百余年伟大王朝——大通王朝。大通朝出了一位圣皇帝,比大观武皇帝更加英雄神武,可谓天纵雄主,东伐泠语直抵大海,北逐戎武直逼雪域,向南跨过莫愁江挺进到星罗海,基本实现了莫名洲大陆的统一,只剩西方的逐月城邦。
在即将攻讨之际,逐月城邦大长老莫一尘说服城邦长老会放弃据城坚守,自缚其身,前来议和,表示逐月全体城邦愿意屈服,称臣纳贡,并献出逐月天机阁匠师巅峰之作可以钻地穿石的机械“噬地兽”,当然是原始型的。可是圣皇帝只对梦想和土地感兴趣,对机械技工没有兴趣,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当时云州牧张与崖向圣皇帝上书,请求同意议和。
云州沃地两千里,是大通王朝大陆统一战争的最强大的经济大后方。大通朝免除云州人兵役,教州中百姓只务耕作,只一州只赋税供养了近四成的帝国将士。但是近二十年的征战,民力疲敝至极,百姓破产无数,民不堪重赋养战之苦,纷纷跨越穷山恶水逃往未经战乱的逐月。张与崖以此为由劝圣皇帝说:“陛下拓地之广,超越更古,前代君王未有能匹者。地虽广,城虽多,然失守治之道,亦不为善也。归附的百姓不能安定生活,边夷之地叛乱反复不断,国虽广大,再兴征伐,不图治理,危亡瓦解只在旦夕之间。逐月人善筑坚城,城防之固,中州城池不能与之匹敌,城中防卫器,精巧锐利,千百年来,未有能窥视其究竟者,攻城必损失惨重。一宇宙,统万方,陛下武功已达亘古之极,当下将校有厌战之气,军士有思归之心,倘若攻城受挫不下,士气动荡,或起不测之变,恐失陛下千古英名。逐月素持中立,既已称臣,资器金银尽为我所取用。息兵还是鏖战,和战利弊,还望陛下衡量深计。”张与崖替全天下百姓发出了声音,经济、政治条件不允许,不能够再战。
圣皇帝顿然醒悟,从此息战,以养民治安为重,然,不过数年,圣皇帝突然暴卒,政策未得深如施行。大通帝国在焦头烂额的镇压叛逆与安抚骚乱的斗争中,失了对边缘领土控制权。虽然依旧拥有辽阔的版图,拥有二十余州,但大通已经失去往日辉煌,走入没落。
对于圣皇帝几乎一统天下的赫赫武功。
时人暂曰:
恨水莫愁家中流,无分戎夷共乐融。
莫名天下宇宙同,常思圣皇不世功。
云州人西迁在千百年前都有,只是发生在大通朝圣皇帝时代的这次算是规模比较大一次。逐月城邦吸纳了这些中土人后,民族构成更加丰富多彩,与大观的亲善关系千百年来一直延续下来。
逐月城邦是个山地之国,也是一个海湾之国,它的东边大部分国土是山地,西边靠近悔心海是一片十分宁静的海湾,人们把它叫做爱神湾。大多数城池建设在山麓或谷地,只有蜃龙城邦建在爱神湾便,由于高山阻隔,各城通过谷地河流、湖泊、沼泽、道路相互往来,环境相对闭塞,而且人口十分稀少,劳动力严重不足,虽然山中盛产山货,还有富含铜铁等矿藏,甚至还盛产有战略资源煤石,黑油,但谷粟生产能力有限,生活条件险恶,所以他们热衷于钻研技术、技艺,设计机械以节省人力,能制造各种精巧之物,并用之与外界贸易,换取米粟等生活物资,并且很固执的坚持,只用这些换取生活物资。也正是对技术的钻研让他们获得了开发山中矿藏、煤石、黑油的能力,不过有人研究说逐月人受到来上古铭文的启示后才理解了众多的原理和技术,是上古文明馈赠了他们。
七座城池各有不同,北方的灰金城产煤石,南部的武定、林宁则生产黑油,这是诸国、诸部落都争抢的战略资源,可作军事用途,可惜它们只在逐月被发现开发,并且产量有限,其他国想买到的极难。爱神湾边的蜃龙城有天下第一的造船术,在能与悔心海的滔天风浪搏斗。西南方的西岭城几乎是建在山中地下,是一座坚固、诡异、神奇、伟大的地下城邦。石城临近东方,城池高大,城防坚固,投石大炮、还有满城墙防御弓弩,只需要很少的人来操作。当年大通圣皇帝就是在此城面前选择了议和。首都雅南城,建在雅南湖旁边,气候地形条件最是宜居,是人口最多的城邦,位置居中与,交通直达诸城。逐月的每一个城邦都有长老会,从贵族中选出,负责管理本城事务。逐月城邦联盟的事务则有大逐月长老会负责,从各城选出。为推动探索技术和工艺,逐月城邦在雅南城设置天机阁,从各个城邦工匠世家中选择最优秀的学子来进修学习,每年每城两人,贵族一人,平民一人。莫墨随心来自灰金城,就是平民代表,祖上世代为匠人,精研开石破山之火药技术,而他天资聪颖是家族技术的集大成者,他的身上寄托着家人的梦想,要成为城邦大匠师。他沉默而勤奋,通过进入天机阁后,机缘巧合有获得了前往大观云州继续学习的机会,并结识了挚友若有悟,四年学习,临别之际,特以自己发明的鬼雾散相赠,没想到真用上,救了若有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