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睡得无比舒坦。似乎整个人都被泡在温泉里,浑身上下的毛孔无一不透着勃勃的生机。正当他沉迷其中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推动起来。
“放肆,谁敢搅朕好梦!”
崇祯大怒,已经多少年没睡的这么香甜了。普通人尚有起床气,更何况一国之君。然而喝骂声出口,却变成“哇哇——”的婴儿哭声。崇祯当时就愣了。没有龙床黄被,没有太监宫女,眼前的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一个奇怪器具上,有几个白色的小圆球冒着白光,将周围照的一清二楚。是太阳么?旁边一群高大的白色女人。白色衣服白色帽子,就连脸上也挂着一条白色的丝巾。
朕不是在太庙祭祀吗?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崇祯迷糊了。
“咦?这孩子怎么不哭啦?”就在崇祯发愣的时候,一个白色女人奇怪地问。
旁边有人回答:“可能是羊水堵住喉咙口了。把他倒过来拍几下。”
崇祯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天旋地转,然后就感觉屁股上传来轻微的痛感。
“大胆,竟敢调戏朕!”崇祯出离愤怒。不过嘴巴一张,说出来的还是“哇哇——”的嘹亮哭声。崇祯彻底愣住了。
接下来发生更多令崇祯感到羞耻的事情。被按着一个小水盆里粗鲁地擦洗,手的主人居然还用手指弹了弹他的GG。随后又被抱给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强行将**塞进他的嘴里……
一切的一切,终于让崇祯确定,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他自己,也从九五至尊,变成了一个婴孩。
经过几个尝试无效之后,他终于接受这个现实。接下来他很配合,成人的思想让他很快就适应这个角色,而且表现非常出众。不吵不闹,饿了哭一声,要出恭就哭两声,特别的让人省心。无论是医院的护士,还是出院之后的保姆,都对崇祯赞不绝口。就在一片赞扬声中,崇祯度过了他最轻松平静的几年。
崇祯的命运不错,这一世的父母很有钱,家财万贯。他又是家庭独子,对他自然是万般宠爱,他也乐的放松自己,融入这个世界,直到看到一部热播的电视剧《帝女花》。
“原以为这是另外的世界。没成想,这还是我原本呆的地方,只不过是几百年后!”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尤其是当看到史书上对他的评论。
从那以后,他不再浑浑噩噩的度日,开始认真的学习。从中国历史到世界各国历史,从农耕器械到机械原理,从地理风貌到矿物分布,从练兵之道到枪炮制造,等等等等。他就如同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各方面的知识养分。他这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废寝忘食。直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刻,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战争与和平》……
“陛下……陛下……”
一道声音传来,然后是一阵疼痛。崇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王承恩那张老脸出现在他眼前。正一边掐自己的人中,一边焦急的呼唤自己。
“大伴,朕这是怎么了?”崇祯疑惑地问。
“奴才也不清楚。只是见万岁爷良久没有动静。奴才担心万岁爷的身体,这才斗胆进来查看。谁知道进来就见万岁爷昏倒在地上。奴才真是吓坏了。”
“朕昏倒了?”崇祯左右仔细的打量周围,没找到可疑的地方。他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问:“大伴,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奴才眼拙,没有看到。万岁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承恩试探性地问。
“没什么,只是朕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说是梦,不过太真实了。真实到崇祯现在都没弄清楚到底自己这会儿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
“万岁爷,要不要召集钦天监为您解梦?”
“算了。”崇祯摇头。无论那梦是否真实,都不足为外人道。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时间纠结这件事。
根据梦中的记忆,这几日居庸关将会发生大变。监军杜之佚与李逆互相勾结,坑害唐通。在唐通领军出关战李军之时,杜之秩却开居庸关向李逆投降,导致唐通腹背受敌不得不降。李逆毫不费力地迅速占领了居庸关。居庸关一失,京师彻底暴露在李逆的面前。到了那个时候,局势再也无法收拾。虽然不能确定梦中的记忆是真是假,但对现在的崇祯和大明来说,输不起这场豪赌。
想到这,他的眼中戾光一闪:“大伴,拟旨,八百里加急。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封定西伯唐通为忠义候,领四等候爵俸禄。总领居庸关内外防务。赏赐天子令剑,居庸关内大事小情,当酌情处理。必要时,可先斩后奏。另传密旨,监军杜之佚贪赃枉法,滥用职权。尤其是与李逆私通,罪无可恕。着忠义候将其就地拿获,凌迟处死。以昭示天下,震慑不法。”
王承恩脸上陡然变色,他慌忙跪下:“万岁,如今贼势浩大,居庸关是朝廷阻挡李逆的最后屏障。非是奴才说定西伯的坏话,据奴才了解,无论是才能和威望,定西伯都难以担当此任。而且……”,他犹豫一下,咬牙接着说:“奴才听闻定西伯与李逆曾有书信来往,忠心有待查验。您赏赐他如此权力,又拿掉监军。万一有个闪失,则大明……危矣……奴才斗胆,恳请万岁爷收回成命。”声泪俱下的说完,他匍匐在地,脸如死灰。
当世之中,最了解崇祯的,莫过于王承恩,因此,他很清楚自己这番话的后果。抗旨不尊,诽谤大将,无论哪点,都是崇祯深恶痛绝的。就算亲近如他,犯了如此大错,崇祯也必将他严惩。然而,当世之中,最忠心崇祯的,也非王承恩莫属。所以,哪怕明知会触怒龙颜,引来杀身之祸,他也必须规劝万岁改变主意。
严格来讲,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如果是以前的崇祯,现在或许早就大发雷霆。可是,经过那似真似幻的几十年经历,如今的崇祯,早就脱胎换骨,不可同日而语。
“起来吧!”出乎意外的温和。崇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亲自将他扶起。
“大伴的意思朕明白。朕也知道唐通靠不住。只不过形势逼人,现在只有他这一路能征战的兵马在居庸关。所以,必须将他稳住,朕需要时间。”
王承恩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担忧道:“只恐将来尾大不掉。”
“呵呵!”崇祯冷笑:“大伴放心,他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份能耐。朕也不会给他机会。”见王承恩还要再劝,崇祯摆了摆手:“不要再说了,照朕的吩咐去做,下去吧!”
王承恩无奈,只能躬身退下。
天上的响雷仍在继续,这场暴风雨出乎意料的持久。风势很大,就连祧殿之内都能听到那“呜呜”的风声。随着殿门打开,狂风夹着雨水呼啸着往殿内灌去,崇祯的身影也在烛光摇曳中忽暗忽明。
“风雨来袭,势若奔雷。且看这场风雨,能不能再次将朕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