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不离,那槐树上的燕子“叽叽喳喳”却叫个不停。不知它们是欢迎这个客人还是想赶走她,它们在林丛叶间飞来飞去,显得十分快乐。
树下的那个人,她眼神暗淡,满心忧伤。她想起那个怪人-车震,现在不知对他是爱还是恨。那个时候,他出入穴洞,像个野人一样,人见人恨,而自己由于善心驱使,独出心裁,不想见到他被活活饿死,背着家人给她做饭送饭,那可是世界上最真挚的爱,最善良的奉献。
她不由得看了下那个放篮的地方,槐树背后现在什么都没有,与以前一样,还是裸露着老槐干裂的根骨。她凝视大槐树,这棵大槐树两米余宽,它不知长了多少年,上面树皮斑驳陆离,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像岁月给它的老艺刀刻。枝丛很大,枝叶繁密,整身也是一个老人一样,不过,它坚挺,顽强,有力,还是迸发着生命活力。
小时候,一群小孩在这里经常玩耍,大家都在唱:要问老家何处是,大槐树下是我家。那欢声笑语如浮眼前,那个在孩子中间爱跳舞的就是她,人人夸她,天真,活泼,可爱,聪明。她不由得一笑,可现在这一切久去,成为心中永远的记忆。
或许明天还会有一群孩子来到这里玩耍,重新他们的童年生活。这老槐树如一个石碑,刻骨记忆着多少代人的童年生活。
大槐树下,那段时日,她天天给他送饭。至现在不知是为什么?说自己爱上他,那是不可能,因为他是个异类,鱼人合身,人见人恨,无法解释。她苦笑的摇了摇头,可能是父辈留下的善存之心。让她的性格变的温和,仁慈,善良。
唉,她叹了一下,不知自己是错是对,反正事情已经到了今天。
矇朦天色,她抬起脚步向前走了一截,来到沟岸,看见那发黑野沟里的灌木林,还有那满沟的蒿草丛,那曾经烧毁的绿树,依旧坚强的生存。她的眼光久久不离,她似乎看到什么,看到那个出没洞穴的男人,那个奇怪的男人。
他的身影没现在蒿草丛,鸟儿与他长期一起,似乎每天都在为他欢唱,蒿草陪伴他,每天在为他遮风挡雨。他每天吃着自己提来的饭菜,与她一起谈天说地……小青深情的想,似乎那就是真的。她募尔轻叫了声:震哥哥!你还在吗?才知适才是在做梦。
那树上的燕子还是“喳喳”不休。她居然坐在大槐树下,酣然入梦,直到那夜间白月升起。村子里的狗又开始“汪汪”直叫,她才方醒,她似乎隐约听见人的说话声:妖怪走了,我们这下可出来。那全村的人都在骂她,“嗡嗡咕咕”的骂,骂的她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她不想再到村子去,尽管那是养育她的地方,但自己这副模样,谁能相信?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人见人恨。
可这一切是谁之错,能怪谁呢?是自己,是自己善存之心,倔傲性格,背叛家人,离家出走。才导致今天的结果。
她想着这些事情默默的流出了眼泪。
这世界把谁亏了?当然是自己的老父亲,养育女儿二十年的老猎人。娘离的早,父亲含辛茹苦,省吃俭用把自己拉扯大。本以为老有所养,可自己不争气,违背父意,竟然离家出走,想着父亲的痛苦之心,她的泪水不住的落出。
如今那个疯人,早已神智衰变,模糊不清,即使自己给他说个来龙去脉,费劲口舌,讲讲自己的身世,可能父女还是难以相认。她的眼泪汪汪直落,依父亲现在处境,不论怎么做也是无济于事。想了想,还是随他去吧。她想着满脸泪花,梨花带雨。声音微微而颤:天哪,赶紧让我早点死吧!
天开始矇朦发亮,远处的狗又开始叫起,槐树村子里的人都睡醒。大家又开始忙做起来。
东天渐渐发红,一人拉着牛车从村里慢悠悠走出,他对牛大声叫喝:喐,卯得来。便传来“啪啪”的牛鞭声,听着他狠劲摔着的牛鞭,小青一想牛痛苦的样子,醒了醒神。我也是善者,善者任人欺。
她站起身来,疾步走出大槐树。
她一路走快,再也不想看到大槐树,再也不想看到这里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