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原是一座塔楼,塔高七八层,木雕飞檐,层瓦玲珑,檐下挂着许多只红绿灯笼,随风摇曳。
吴梦奇入了塔楼,但见每层四桌,层层皆满,直至寻到最高层时,才看到有一桌上只坐了一位独自饮酒的白衣男子,那里还剩的几个空位。吴白衣四下张望了一番,便领着吴梦奇往桌上坐下。
除去了四周的人声嘈杂,和晚风轻拂,忽地落入喧嚣,吴白衣竟多少显得有些不适,只觉一阵恍惚。而吴梦奇则不然,正是兴起时,东张西望,美景入目,时常惊叹不已。吴白衣正觉得枯燥时,瞥眼之间,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对面坐着的那位白衣青年。
这青年一身月白细花纹底纱,浅淡白衣上,一朵莲花若隐若现,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剑眉英挺,黑眸锐利,一张宛如清耀的素脸,棱角分明。让吴白衣觉得奇怪的是,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眼前这男子,却显得有些冷傲孤清而又盛气逼人。吴白衣与他对视了几眼,这才撇过头去,与吴梦奇说笑起来。
“今宵佳人明月,玉树清风,阁下何以只看良辰美景,却负了美酒光杯?”,忽地,那男子一手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吴梦奇听罢,见吴白衣今夜逛的有些昏沉,不由一把扯住吴白衣呼道:“破剑儿,你看这四周众人,都在饮着美酒食着点心,这才像个共赏佳节的样子。”。
吴梦奇话中未道要饮酒,只看着吴白衣挤了挤眼,吴白衣轻笑:“哪里不晓得这女子的心思。”,便道:“呐,梦奇姑娘,可饮酒可赏月,但勿要多饮,否则你要醉倒在此,教我如何与梅爷爷交待?”。
“一言为定!”吴梦奇高兴应允,吴白衣这才叫来小厮,要了壶清酒,一盏点心。吴梦奇给各自倒满一杯,竟挺了胸脯,理了嗓子,举杯起身高声道:“所谓明月昭昭,天涯山重水阔,相逢何必问相识。小女子这杯敬在座诸位!”。
这楼上众人本是自顾谈笑,忽地便见到一女子举杯高喝,其势豪迈,倒显得许多大侠风度。众人不禁一阵拍手喝彩,纷纷回道:“满饮!”,吴白衣亦站起来身,与这众人将美酒饮下。
“二位郎才女貌,好似天作之合,江湖侠侣,纵马放歌,快哉快哉。在下邀二位共进一杯。”,正是方才吴梦奇那声高喝,引得对桌白衣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吴白衣,又举起酒盏而邀。吴白衣倒显得有些闪躲,吴梦奇却高兴接下,几杯酒下肚,话语亦变得多了起来。
吴白衣总觉得眼前这白衣男子非同寻常,方才那番对视,透过白衣男子那双深邃眼眸,吴白衣似乎能窥见白衣男子心中的些许惆怅,纵是天涯游子,可有些思乡、思景,亦或是思人。而那白衣男子似乎也窥见了吴白衣内心中隐隐一些担忧和不安,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一叹。
“阁下似曾相识耶?”白衣男子轻声问道。
“江湖有缘,有过往,便有相识,与君初见,幸会。”,吴白衣抱拳笑道。
不知怎地,便是在此时此景,吴白衣与那白衣男子皆觉有些熟悉,好不似两人前世相识,今生得见,一见如故。
“吾平生不交友,今夜倒破例一次,想是八月十五,阁下若与我饮满八碗十五杯,吾便交下阁下这位朋友,阁下以为如何?”白衣男子一挽长袖,微笑道。
“好极好极!正是江湖儿女,意气风发!破剑儿定会交下你这位朋友。”吴梦奇一阵拍手叫好,随即又转头朝向吴白衣道:“破剑儿,你说是也不是?”。
吴白衣见到,放下那几杯清酒已微微上头,趁着些混沌,这时“嘭”的一声,一拍桌道:“是耶!吾便交定你这个朋友,小二!上酒!”。
吴梦奇平素哪里见得吴白衣这番气魄,此时不禁一脸崇敬,双目盈盈,看得吴白衣踔厉风发,豪迈壮阔,正是美酒醉人,对酒当歌,不愿复醒。吴梦奇此时亦取下腰间长刀,往桌上“啪”的一放,掏出一锭纹银仍向一旁小厮,亦喝道:“小二,给二位爷上酒!”。
“好叻!”
小二接过这沉甸甸的银子,心里高兴痛快,两脚一抹烟便下了楼去,去时口中仍在声声吆喝。
“给二位爷上酒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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