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阳光穿过窗户，融入空气中，慢慢散落，充满了整个空间。床角的位置，坐着一个少女，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瓷娃娃开口了，说的是打击我的话：“大人的房间都这么乱吗？”
我翻找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钱包，不管是前天穿过的外套，还是锁死的抽屉。我靠着衣柜在地上坐了好一会，不愿离开这个角度。
“男人的房间都这么乱。”我声音轻得怕惊动空气。
“为什么呢？”
“大抵是因为男人都不太会照顾自己。”
“嗯。”她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离开咖啡店之后，我们走了起码半小时才回来，好在气温跟着太阳升高，并不觉得冷。
但我仍然没有找到钱包，估计确实是被赖文辉顺走了。这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事，但确认之后却还是难以接受。我想如同世间的大多数事情，即使大家心知肚明，都还是不要确认为好。
或者就像黄诗雅的事情？
我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不找了？”小薇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世界。
“不找了。”
“哦。”她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女性都有这样的第六感，她们似乎很擅长捕捉某些细节，而且也很擅长掩饰自己的发现。
我们又继续静坐着，没有说话，或者只是心不在焉，任由时间在身边潺潺流过。她果然属于活在梦里的那一类，我想。
命运，如果真有这样一种东西的话，它肯定是由某个恶趣味的神魔所锻做。我遇到了赖文辉、遇到了黄诗雅，我被拙劣的骗术欺骗，又遇到了多管闲事的少女。至此，上一秒还在咀咒之中寻找钱包的我，下一秒靠着衣柜，落入了阳光和时间的美梦。
但梦总有醒的时候，即使对于那些活在梦里的人来说。
“可能无法请你吃大餐了，不过我可以下面给你吃。”我尝试提出折衷的方案。
小薇眨眨眼，“我不饿。”
“那你陪我吃一点。”我不等她答应，站起来到厨房去。
我清洗了昨夜还没有来得及洗或者懒得洗的锅，烧开水，却没有发现任何种类的面，或许通心粉也可以接受？我下了通心粉。这通心粉肯定是黄诗雅的，因为我从来不买通心粉，我报复似的多下了一些。
等我煮好通心粉之后，小薇已经坐在桌边等候。她看了锅一眼，说：“男人连面和通心粉也不会分？”
我有点尴尬，开口想跟她解释家里只剩下通心粉，但我没有。
我只“嗯”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乖巧地接过我盛给她的小碗。
我一边吃一边给她讲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包括黄诗雅曾坐在她的位置上，包括黄诗雅身上可能什么都没有穿，包括我曾经想低下头去一探究竟。
“男人都喜欢不穿衣服的女人？”她几乎没有动那碗通心粉。
“或许吧，但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有点太早。”我突然意识到不应该在这个年纪的少女面前谈论这些问题。
“但最后你没有看她。”她像上了发条一样不肯停止。
“没有。”我胡乱扒了几口，含糊地应了一句。
“为什么？”小薇歪歪脑袋，“你说你喜欢她，然后她没有穿...但你没有看她。”
“小孩子考虑这些做什么。”我觉得车速有点快。
“我听说男人一般都忍不住...”
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早熟吗？“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我用筷子指指她。
小薇皱皱眉，“妈妈说这样指人家是不对的。”
“小孩子知道太多也是不对的。”我伸手敲敲她头顶，“赶紧吃，别乱动脑瓜。”
小薇趁机将碗里的通心粉拨了一半到我碗里。
“不好吃？”我觉得有点受挫。
“不算难吃。”她胜利似的扬扬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