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月过去,到了冬天。“叶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来京城?”苏南风独自待着无聊,便将叶秋寻来院中说话。
“我来寻人。我是从江州来的,爹爹已经病故,我无人可倚。但我几年前曾遇到过一人,他说,若我将来无处可去,就到京城寻他。”叶秋提到那人,眼中泛起了光彩。
苏南风来了兴趣:“他?他是谁?”
叶秋笑道:“我还记得那时正值初春,我爹爹要将我许配给那药房家的小少爷,我便离家出走,逃了出去,但是走得匆忙忘记多带些银子,没过几日便花光了,到了夜里无处可去。初春的夜里甚冷,我一个人站在河边,想着要不要投河自尽时,他拉住了我。”
“后来呢?”
“后来啊,他便带我去了他住的地方,给我收拾了一间厢房。他说,他家的大夫人嫌弃他体弱有病气,将他从家中赶了出来,让他一个人住在江州。起初还有些下人服侍他,他嫌麻烦,便都遣散了。就这样,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那他现在为何到了京城?叫什么名字?”苏南风颇为急切的想知道后续。
“我爹爹的人后来找到了我,他与我一起回了我家,向我爹爹提了亲。可是没多久,他告诉我,他家中有事,要回京城。待他处理完家中的事后,便回江州娶我。若是我在江州等不住,就去京城找他。对了,他叫林衡奕,不知南风可认识他?”叶秋一脸期待。
苏南风思考了一下,道:“京城里姓林的大户只有右相林峰,可我从没听说过林府有叫林衡奕的。不如这样,我改日带你去问问,说不准能问出什么消息呢。”
“南风,谢谢你,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顾,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叶秋感动不已。
“你可别跟我客气了,这几个月下来,我早已把你当做知心朋友,我自然希望看到你幸福。”苏南风笑道。
叶秋突然话题一转:“南风,那你可有想过你的幸福何时能来?”此话一出,苏南风愣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随缘吧。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嘛,这种事情急不来的,而且好在爷爷和爹爹不急着将我嫁出去。”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人,道:“苏小姐还真是看得通透,也不怕自己将来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孟西洲尽显他的毒舌本色,一句话就成功惹恼了苏南风。
“哟,这不是我们提督大人吗?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苏南风此时说话阴阳怪气,一旁的叶秋对孟西洲略点一点头,以示礼数。
“自然是南风将我吹来的。”孟西洲略挑了挑眉。苏南风听了这话,脸立刻红了,一旁的秦海与思思摇了摇头。秦海内心:大人自从认识了苏小姐,与从前完全不同了。思思内心:早前还听说这孟大人冷酷至极,果然传言不可信。
躲在角落里的苏驰宇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抚了抚胡子,笑着离去了。
“哥舒诚参见天祈皇帝。愿天祈皇帝寿比南山。”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前的哥舒诚道:“王子不必多礼。赐座。”这个哥舒诚,是突厥王哥舒察唯一的儿子,虽出生于蛮荒之地,但看起来彬彬有礼。此番是代替突厥,来向天祈议和。
“如今突厥已攻至澶州,王子为何突然前来议和?”皇帝明显不相信哥舒诚。
哥舒诚笑道:“皇帝放心,我们突厥虽不如中原富有,却也知道打仗苦的是百姓。哥舒诚这次前来,是代替父王求亲。只要天祈肯和亲,我们突厥愿意归还已经攻下的两座城池。”
皇帝心中虽不愿自己唯一的女儿去和亲,但对哥舒诚提出的要求心动不已:“王子这几日可先在京城住下,待朕考量一番,再给王子答复。”
待哥舒诚在驿站住下后,皇帝叫来了周逸颖。
“颖儿,你是朕唯一的女儿。你可知道,身为皇室公主,当以何为重?”
周逸颖来时已听说了突厥要和亲的事,心中自是不愿:“父皇,颖儿自然知道当以国为重,但是不能有别的方式吗?一定要和亲?”
皇帝叹了口气,道:“若你嫁过去,突厥便会归还定城与兴城,连澶州的百姓也可以免于战火。你享受了近二十年的荣华富贵,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那么颖儿去和亲是嫁给谁?突厥王?”周逸颖冷哼一声,“父皇您不是不知道,那突厥王已四十有余,妻妾成群,您忍心让颖儿嫁给这样一个人?”
“此事待朕与众臣商量后再议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皇帝摇摇手,示意她退下。
“三皇兄,父皇要我去和亲,这该如何是好?”周逸颖刚从议政殿出来,便径直去了临阳宫。
周逸嵩心中其实并不在意,但还是装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此事已经定下了?要不然皇兄去找父皇求求情?”
“还未定下,但父皇说让我做好准备。”周逸颖颇为着急。
“既然还未定下,那一切都有转机,不如等父皇决定后再说,现在若再去寻父皇,只怕会适得其反。”
此时监御处内,孟西洲正处理着公务,听得秦海来报:“大人,老爷叫您回府一趟。”孟西洲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便急匆匆回了孟府。刚到门外,便见到一辆马车,那车辕上有个“林”字,不用想,这是右相林峰家的马车。
“爹,我回来了。”孟西洲刚一踏进正厅,便见到林峰也在,身旁还有一位女子。“微臣参见林相。”
林峰笑道:“快起来吧。孟老,如今西洲也颇有你当年的风范了,英姿飒爽,当真不错。西洲,这是小女林音,今年十七。”
那林音起身,款款行了一礼:“臣女参见孟大人。”孟西洲突然想起,自己与苏南风初见时,她也是这般。
见孟西洲没有回应,孟庆川干咳一声,孟西洲回过神来,也不曾正眼看林音一眼,只说了一句:“林小姐不必多礼。”
林峰笑道:“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孟老,我想着两个孩子正好男未婚女未嫁,要不咱们两家就此结为亲家?”
孟庆川看了一眼孟西洲:“林相这是什么话?西洲的婚事我并不打算插手,由他自己决定即可。西洲,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相,西洲如今并没有成家的打算,还请林相另择佳婿吧。西洲还有事,先行告退。”孟西洲说罢,转身就出了正厅。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林音一眼。
秦海正在孟府门口候着,见孟西洲出来,便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林相前来求亲,要将他女儿嫁给我。”孟西洲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林峰此举,用意太明显,不过是想借这桩亲事将监御处控制在自己手中,好巩固他的右相之位。
“那大人不久后便要成亲了?”秦海讶异不已。
孟西洲抬手就给秦海脑袋上一巴掌:“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秦海摸摸自己的头,笑嘻嘻的说:“对对对,大人心中可是有人的,怎会随便娶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