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帝是否同意我突厥的提议?”朝堂之上,哥舒诚站在殿中,“以一女子换取三城安宁,这笔交易对天祈来说,可是十分划算。”
朝臣议论纷纷,左相沈博裕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老臣以为此事极好。若和亲成了,澶州、定城、兴城的百姓皆不必再受战祸之苦,我朝也可与突厥交好,两国皆可国泰民安,岂不妙哉?”
众臣纷纷点头,皇帝见状道:“沈相说的有理。只是不知和亲对象是突厥王还是王子?”
“皇帝大可放心,父亲有众多妻妾,若让公主嫁给父亲,自然是委屈了公主。哥舒诚不才,至今尚未娶亲,可让公主嫁给我做王妃,将来便是我突厥的王后。”
皇帝一听,心中颇为满意,又看了一眼屏风后的周逸颖,见周逸颖并无反对之意,道:“那这件事就先定下了。如今年关将近,婚期延至年后吧。王子可要留在京城体会一番中原的新年?”
“我就不留在京城了。既然和亲已定,我还需早日回去向父王禀报,拟定具体事宜。待我稍后回驿站,便向父王写信,要父王退兵,明日就启程回突厥。”哥舒诚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大殿。
“这亲事你可满意?”退朝后,周逸颖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想到方才见那哥舒诚丰神俊朗,彬彬有礼,道:“颖儿身为公主,为国和亲本就是最好的归宿。颖儿愿去突厥和亲。”
皇帝笑道:“这就是皆大欢喜了。颖儿能如此识大体,还是林贵妃教养的好。传旨下去,建和公主能识大体,造福于国,赐封号福阳,贵妃林氏教养有功,赐协理六宫之权。”
苏府内,周逸轩正与苏南风叶秋品茶。周逸轩随口提了一句:“周逸颖年后就要去突厥和亲了。”
苏南风听到周逸颖,又想起之前有人报信说周逸颖要害她,更觉得是无稽之谈,随口道:“她可是你姐姐,你就没有半点舍不得吗?”
“我倒是希望她赶快走,这样我就能少防一个人了。”周逸轩似是半开玩笑,但苏南风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在皇宫中,没有母族势力的支持,又如何能活的轻松?
叶秋问道:“殿下在宫中,身边可有十分信任之人?”
“有。”周逸轩想到了方睿。方睿与他幼时在剑阁相识,那时候的方睿活泼开朗,爱笑爱闹。可打从师父仙逝后,方睿就再也没有笑过了。他心中十分清楚师父的死与沈家有关,但以他现在的力量,丝毫不能动摇沈家半分。
孟西洲听闻和亲一事,虽不认同皇帝牺牲自己亲生女儿的做法,但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好在周逸颖自己也同意,并非皇帝强迫。
孟庆川闲来无事,就想到监御处看自家儿子办公。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儿子在发呆:“你就是这么给皇上办事的?这还能当上监御处提督?”孟庆川开玩笑道。
“爹,您怎么来了?”孟西洲回过神来。孟庆川笑眯眯看着孟西洲:“方才在想什么呢?是不是给我找好儿媳妇了?”
孟西洲无语。孟庆川接着说:“那日林相要将女儿嫁与你,虽推掉了,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还是要趁早自己将此事定下,就没有这些烦人的事了。”
“是是是,爹说的对。爹您先回去吧,监御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这地方沉闷,哪有家里舒服。秦海,将我爹好好送回去!”孟西洲一边说,一边将自家老爹推出门,送上了马车。
秦海将孟庆川送回孟府后,回到监御处。见了孟西洲,道:“大人已经有段时间不曾见过苏小姐了,卑职看大人心中烦闷,不如去苏府散散心?”
“苏府?散心?”孟西洲斜睨了一眼秦海,道:“我还从没听说过散心散到别人府上的。”
“那得看是谁的府上了啊。”秦海笑嘻嘻的说,“苏府可跟那些什么赵府钱府不一样,苏府有南风......啊不,苏小姐。”
孟西洲面色一沉,道:“南风?你们如今这么亲密了?”
秦海慌了神:“啊不......不是,大人,是卑职口误。”
“行了,你既然这么想去苏府,我带你去便是。”孟西洲说罢,起身去换衣服。“明明是你自己想去。”秦海正嘀咕着,就听孟西洲说:“还不去准备马车?”“马上就去!”
二人刚到苏府,就看到周逸轩与苏南风叶秋相谈甚欢。孟西洲上前去,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周逸轩见孟西洲来,心中甚是不悦,但面上依旧笑如春风:“孟大人今日怎有空来?”他这话,明显是将苏府当做自己家了。孟西洲答道:“今日监御处无事,秦海又想找南风和叶姑娘一起练武,我便与他一同来了。”
孟西洲刻意加重了“南风”二字,在周逸轩听来是满满的挑衅。“今日天色已晚了,不宜练武,孟大人还是请回吧。”
“无妨,我们也可以坐着聊聊天。天色已晚,宫门也快上锁了吧,殿下是不是该回去了?”孟西洲笑了笑。
周逸轩心里其实恨得咬牙切齿,但孟西洲说的的确没错,他是该回宫了。周逸轩起身道:“南风,叶姑娘,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可拿着这腰牌来宫里找我。”说着就掏出一块刻着“轩”字的腰牌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叶秋笑道:“没想到孟公子还有如此一面?竟也会争风吃醋?”
“叶姑娘当真是说笑了,何来的争风吃醋?”孟西洲故作正经。一旁的苏南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道:“孟大人,说吧,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秦海想来找你们,我便跟着来凑个热闹。”
苏南风道:“孟大人可真是闲情逸致,还有空陪下属寻人。看来这监御处最近还是太清闲了,京城里那么多鸡鸣狗盗之徒,怎的不见监御处管管?”
“小偷小摸之事可不在监御处的管辖范围内。”孟西洲笑道。
“那我倒是要问问孟大人,京城内那么多高官大臣,真正清廉的有几个?不清廉的,监御处为何置之不理?”苏南风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孟西洲并不晓得苏南风为何突然这样说话,只答道:“有些事,牵扯的人与利益太多,这不是你我可以控制得了的。既然苏小姐心情不佳,孟某就先告辞了。”
孟西洲说罢,转身离开。叶秋追了出去,道:“孟公子不要介意。南风她今日会如此,全因前日里她与我在南大街看到沈相之子沈朗将一女子强抢回府,我二人去衙门报官,可那衙门一听是沈相的儿子,硬生生将我们赶了出来。她性子就是这样,嫉恶如仇,今日才会对孟公子出言不逊,还请孟公子谅解。”
“多谢叶姑娘如实相告,此事我会去查的。”孟西洲道过谢,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