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豚驾驶的探测器自打钻进去之后,已经有六年时间了,期初他还不停传递消息给研究所,但跟之前的那台无人探测器一样,从第四年开始信号就中断了——被屏蔽了或者探测器报销了。
研究所的研究工作还在继续,陆陆续续的有更多能使各种生物作出反应的磁场信号被发现,然后被用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前几年那几组对玉米和牧草的磁场信号的研究成功了一半——一断能使牧草的生长时间延长50%但产量提升100%的磁场信号被找了出来,迅速地被利用在了畜牧业中。
2642年年底,克里奥尔来了一位老朋友——已经退休的前培根共和国副总统路易·波旁,他像曾经千千万万的普通培根国民众一样,带着自己的家人来这里度假,只不过,有一个地方其他人去不了——九群岛。
“真是个舒适的地方,”波旁走在九群岛的沙滩上,“没有工作、没有政治、没有研究的九群岛才是最美的九群岛。”
这话被一个路过的克里奥尔老人听到了,他非常激动地走了过来:“你好,朋友,很高兴你也这么想。”
“你是谁?现在九群岛的旅游业也开放了吗?”
“那倒没有,这里的卫队长是我以前的部下,”这个当地人解释道,“我以前是这里的海警队长,专门负责阻止闪米特人接近那块奇特的石头。可是现在,闪米特人也成了我们的朋友,这件事真是太棒了。我很久以前就想着结束那些该死的政治,大家一起在这里度度假,看看落日。当然,我觉得这一天不会远了。”
“噢,原来你以前在这里当过差。”
“是的是的,好好享受现在吧,等旅游业开放了,这里就满地都是人了哈哈哈哈。”
波旁带着他的孩子们开始爬岛上的那座小山坡,在顶上眺望周围的美景,正准备下去的时候,他听到旁边用来盖住熔岩井口的盖子有一阵响动。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吗?”他看了看旁边,岛上的卫队此时刚好不在附近。
“孩子们,找找附近有没有比较像开关的东西。”波旁对他的几个孩子吩咐道。
其中一个孩子在盖子旁边发现了一根桩子,上面用保护盖盖住了一个按钮,他掀开了保护盖,按了下去,盖子缓缓地从两边打开了。
一个闪闪发亮的弹头型物体从熔岩里浮了出来,从周围伸出几根金属杆,将整个物体架在了井口上,然后最上面像是打开了一道门。
从门里探出一个人的半截身子,盯着路易·波旁看了好一会,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您是不是培根共和国那个副总统?”
波旁带着孩子全程看着这个弹头型的物体浮出来的过程,心想这个应该是那台载人的熔岩探测器。
“是的,您是天线石研究所的研究员?”
“没错,我很早就知道您了,当年九群岛的特区成立仪式我还参加过,您当时代表培根共和国来致辞的对吗?我叫何豚,当时归属赛里斯海军孔雀洋第二舰队,后来参与九群岛的研究,这是我驾驶的熔岩探测器,负责到熔岩内部搜集磁场信号。”
“您从熔岩的源头回来了?”
“那倒没有,我在熔岩里面工作到第三年信号就断了,像之前那台无人探测器一样,原因真的是我猜的那样,里面的带电粒子太多了,不仅把信号吞噬了,连发射信号的装置都损坏了,所以我就按原计划,在那一个深度搜集了一些新的磁场信号,然后把它开了回来。因为没办法发射信号,所以我都没办法通知研究所。”
“噢,我刚好路过这里,听到井盖在响动,又看到卫队不在,就自己打开了它。”
“那您来得正好,您一会要回克里奥尔吗?帮我送一些东西回去给所长们吧。这是我信号中断之后在熔岩里面搜集到的所有信号,都在这些储存器里。您尤其注意这个36号的,这是我在信号被屏蔽的那一层搜集到的所有信号,得提醒所长他们,要用比平时试验强1000倍的电流测试一下——那一层的带电粒子比稍浅的一层要强这么多,所以我怀疑让这些信号起作用也需要这么强的电流——很可能会有跟之前不一样的作用,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您自己不回去一趟吗?”
“不用了,说真的,我就浮出来的这么一会,就很难适应地面的环境了,强烈的阳光和开阔的空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我当初钻进地底下时,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慢慢适应那种狭窄又无聊的探测器。”
“您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一开始还能跟研究所里聊聊天,虽然传输速度很慢,但是隔一两天也能发来一段信息,后面信号断掉就彻底没盼头了。等到我差点疯了想自杀的时候,我突然决定了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开始在探测器里自己研究那些磁场信号,每天舱室里的模拟阳光亮起的时候,我就打开屏幕随机取一段磁场信号,观看这段信号的波段,一看就是一整天,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有一个波段似乎有点眼熟。”
“您还能用波段分辨磁场信号?”
“我小时候在家里无聊,拿我爷爷的万用电表到处戳着玩,有一次我在厨房戳了一袋大米,发现电表的指针居然能动,然后我在那戳了一天。”
“您在测量哪一个数值?”
“我当时不认识,总之我对那种指针移动的频率居然很有印象。然后那一天我看到这个波段的时候,发现一个重复波段正中间的一部分居然很像小时候记住的那种指针移动的频率。您回去提醒一下研究员们,让他们注意一下21号储存器里的第1034号磁场信号,直接对水稻测试试试看吧。”
“好的,我会逐字逐句地转达您的意思的。”
“好了副总统先生,我在地面上的这一会工夫太难受了,我想我还是直接下去的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上来,请您代我向所长他们问个好。”
克里奥尔岛天线石研究所内,卡尔·孟德尔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能够使玉米生长时间增加80%但产量提升200%的磁场信号被找出来了。
“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的农业发展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土地了。”
“所长,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载人熔岩探测器回来了。”
“什么?”三个所长一起大声惊呼了起来,“何豚人在哪?”
“何先生没有回来,是前培根共和国副总统路易·波旁带来的消息,他当时在九群岛上游玩,碰巧遇到了何先生驾驶着探测器浮出来。”
“波旁先生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路易·波旁把他刚刚在岛上何豚跟他说的那些全部转告给了三个所长,但是唯独没有提到那个36号储存器,在此之前,他让一个儿子把36号储存器藏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