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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林瑞玉得讯赴京城;惠堂姐用心巧安排。

自伯熊兄弟成婚之日起,一连十余日各处上门认亲接受款待应酬,至正月底才算完成。鸳晴两妯娌本是好姐妹,又是伺候人的好手,本厚这位公爹这些日子以来,就像在云里雾里似的,脸上红光焕发,常挂笑容,走起路来脚步也轻快多了,一直沉浸在快慰满足的境界中。进了二月,天也渐渐的暖和起来,三个宅子的人,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晴雯领头带着女孩子们赶每人分得的一份绣活,不时还要把手教,连鸳鸯也得听她支派。小红、藕官虽嫁出去了,每午饭后还是结伴过来一起干活,一起笑闹,总要在这里吃过晚饭,贾芸哥儿俩也在店里吃过晚饭顺路接她们回去,还是晴雯、芳官三日两头数落她们说:“都嫁出去的人了,天天还回来填饱了肚子才回去。”小红、藕官也不相让,反唇说:“你不也嫁出去了吗,每日还比我们多吃一顿中午饭呢。”黛湘等人听了,笑着说:“哪有你们这姑姑侄儿媳妇这么说话的,外人听了可要笑掉大牙了。”

祥玉、本厚和伯熊在忙着成衣店开张的店房修缮,珠宝文物店的选址觅租店房和选定合伙人的事。仲熙和金水则在觅租粮行房子。

这日晚饭后,祥玉、本厚父子等人又上了后楼,祥玉说:“衣店已料理妥了,前面临街三间,后院也是三间东西各有一间窄长些的厢房,住五六个人,存些货也就够了,要快的话、瑞玉弟弟下半月就该将那几千衣裳送到。”黛玉说:“那么三月初正好赶上脱棉换装的时候。店里得派些妥当人才好。”本厚说:“这事和大爷也商议过了,想请薛二爷先执掌些时,再将小芸爷也派过去,他原来店里按姑娘的意思,由环三爷替上,另外在其他店里也抽了人,连薛二爷总共是七个人。”黛玉说:“等二弟来了,先问一问苏州卖得如何,倒是先拿些家里来咱们先瞧瞧,再估算才好开价交易。”祥玉说:“那是自然。”金水说:“在外城北门也找了一处开粮食店的房子,原来是一家小客栈,因清淡才歇了。门面是三间,可后院却有不少房子,正好用来屯粮,已谈妥了,明日去订租约。”仲熙说:“今年春熟李庄就有二千五百亩麦子下种,夏收时,少说有五千担粮卖给咱们店里,秋熟就有四五千亩,又有上万担,我们正愁呢,这许多粮一时放哪里呢。”黛玉说:“这有何难,上回不是已说过,新粮登场了,就请他们磨制成精面,咱们店能存多少就送多少,以后按销量分批送就是了,反正别让他们吃亏。”又说:“还有一条就是这里店开多了,再别到江南差人过来,尽量多请些本地伙计,原来哥哥带来的这些人,南边有父母孩子的要先设法让他们回去,免了人家心挂两头。”祥玉说:“南边有家室的,在这里也就五六个,西路去的三十几个人里有七八个,如今只是留意有回江南的差事就由他们回去走一趟。”不觉已起更,才各自归寝。

至二月二十二日这日傍晚,江南来了一个伙计,此时祥玉等人均未回来,他说是江南瑞二爷差来送信的,林之孝才直接将他领到楼下厅房,黛玉接信看了,是瑞玉写给兄姐的问候信。伙计回道:“二爷带人押着四条大船是专程送到京城来的衣裳,路上行了二十天,还有一天的行程。二爷命我起岸沿运河一路快马,进城问了两回路才到这里,估量明天晚饭前二爷的船也该到了。”黛玉问道:“这衣裳在苏州已经卖了,有人买吗?”伙计说:“好卖得很呢,本来店里是五个人,忙不过来,总柜上老爷又添了三个人,连二爷就有九个人,中午吃饭都顾不得了,才半个月货都卖空了,听说在要送来京城的货里又截下了一些,又派人下乡催着要货呢。买的人说这衣裳式样新,绣的花样子也是没见过的,价钱也便宜,都说现买比自家做还合算呢。还听二爷说别处店里也想要买这衣裳呢。”湘、妙、鸳、晴等人听了都很高兴。黛玉也没再问,说:“好兄弟一路辛苦了,请林大叔领你去梳洗先吃点东西,过会儿大爷就要回来了。”伙计随林之孝辞出。后楼的女孩子们可高兴了,有的说:“这一年的活没白干。”有的说:“前日姑娘说了,咱们还能拿到工钱呢。”晴雯骂道:“不害臊的小蹄子,眼皮子浅,就想着得钱,怎不想着将你那双猫爪子练得灵巧些,绣点像样的活出来,也让我开开眼。”芳官犟嘴反驳说:“大家都服你,知道你有一双好爪子,不都叫你师傅吗。”众人都笑了,晴雯不依不饶,还想要跟她斗嘴,鸳鸯止住了她们,说:“尽说些没用的废话,依我说等明日船到了,先送些家里来,咱们先瞧瞧,穿着试试,哪儿还有不妥的也好再改改样儿。”妙、黛二人说:“姐姐这话说得对,横竖二弟明日要来的,这好办。”一会,祥玉等都陆续回来,晚饭后上楼,说起瑞玉来京之事,安排明日午后接船卸货等事,就各自回去歇息。鸳、晴两对夫妇每日都从这楼院中,买房时就改设的小腰门去了中宅楼,本厚则出去,从二进厅院中另一小腰门去了中宅自己在三进厅的房中。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祥玉、本厚父子都早早回来,午后,林之孝就将约来的十五辆大车,另还有十来个搬货的脚夫,已在门外候着了。又过了一会,金水领着各店抽来的十来个伙计也来了。本厚见车、马、人等都已到齐,又见天时已未时过半,就命伯熊兄弟及金水先领众人去码头,又命茗烟先去他母亲看的四合院候着接货,并安排众人食宿。林之孝夫妇在家准备为瑞玉接风晚宴及夜间要用的灯火等应用之物。一切安排妥当了,他才和祥玉套上自家的马车去城外码头。等祥玉到码头,瑞玉押着的几条大船也正靠岸,瑞玉站在船头已高声招呼说:“大叔,大哥你们来了,都好吗?”祥玉说:“好,都好。”本厚说:“二爷,站稳了,船还没靠妥呢。”此时,各船头已站满了随船的伙计,见着岸上京店里的同乡伙计都相互唤着,叫着可热闹了。见此情景,本厚忙高声唤道:“大家别乱,小心掉水里,各船的人不准上岸,各自管好船上的货物,等靠妥了,一船一船交验,凭单验收。”见总管大叔发话,船上岸上都敬服地不再嚷嚷了。四条大船这才一一停妥,船工搭好跳板,先上岸,在各船头船艄系好缆绳,瑞玉和一个跟随管事掌柜二人才上了岸。瑞玉高兴地拉着哥哥的手说:“有两年没见哥哥了,好想你。”祥玉说:“我们也想你们,妈她老人家好吗?”“好,好得很,我们临上船前一天,母亲特地叫人去定做了好多加料的青团子,说你喜欢吃的,也让姐姐尝尝家乡的应时吃食。”又回头问了本大叔好,本厚也说:“二爷,一路辛苦。”接着本厚就命管事掌柜拿出账本清单,由伯熊带阿毛按清单在岸上接货装车。第一趟十五辆大车才装了两船货,由京里和船上来的伙计各去一半,负责到地方卸货就直去茗烟娘看管的四合院。又叫仲熙就在这码头近处再去雇两辆马车来,瑞玉忙说:“大叔再多要一辆吧,船上还有两个女孩子呢。”大家不解,问:“是谁来了?”瑞玉说:“原是前年送回去的,舅舅府上唱戏的女孩子,连照管她们的婆子都找到亲人,按姐姐的吩咐,给了安家银子领回去了,原只剩一个找不着亲人就在哥哥姐姐家帮着看护屋子,可年前一个叫文官的又跑回来了,哭着说,她哥哥不成材,拿银子去赌输了,嫂子不依,和他闹,说没了银子养活不了她,求着要留下做丫头,四叔就收下了,让她跟原就没找着家的艾官一起。这次听说我们上京来,二人求四叔要上京来,伺候姐姐,就带她们来了。还有那小尼姑也有三个没找着家人,现安置在城外慈航庵中。”正说着,文官、艾官二人已拿着各人的随身小衣包上了岸,径直给祥玉、本厚下跪见礼,二人忙阻止道:“这不是地方,既来了也好,一会就一起回家,由妹妹安置。”这时,仲熙已领着临时雇的三辆车来了,刚歇下,就见后面远远的火把灯笼照着一长串马车过来,知是伯熊他们来拉第二趟了。等船上货物卸尽,又是十五六车,另三辆车,除两个女孩子坐一辆外,车后放了祥玉母亲带来的一些送人的土物,其他两辆由祥玉兄弟,本厚仲熙父子坐了,因已快起更,本厚仍命伯熊押车去四合院,留下一车货带回家,这是姑娘交待的。顺便安置众人食宿,本厚又吩咐众来京伙计说:“大家一路辛苦了,今日天已晚,且早些歇息,明日开宴为大家接风洗尘。难得来一趟京城,明日收拾了,先发三两银子,也出去开开开眼。”众人听了,都眉开眼笑称谢而去。

且说早前,黛玉心里就有一个打算,但未启齿,要祥玉去信指名要瑞玉这位久未谋面的堂弟来京是有所谋的。夜已断暗,才见众人归来,黛玉早就吩咐,这晚只为瑞玉弟洗尘,全无外客,晚饭就摆楼上,大家热闹些,所以各已调排停当,史鼎夫妇,几位嬷嬷奶娘还是在楼下自便。

祥玉兄弟及本厚父子还有李金水等领着文官、艾官来到东宅后厅,祥玉先领着弟弟拜见了史鼎夫妇及几位嬷嬷和林之孝夫妇,因这都算是长辈,文、艾二人也很灵巧,就跟在后面磕头拜见,实在这些人她们早年也是见过的熟人了。有恒和林之孝夫妇即说:“姑娘早吩咐了,今日晚饭是专为二爷洗尘的,都是自家人,全请上后楼,也亲近些。”瑞玉有些拘谨起来,出口迟钝了一些,祥玉抢先说:“很好,本来是要去拜见姐姐们的。”说着就领众人去后楼,刚走到楼院中,就听得楼上一阵骚动声响,女孩子们小声嚷嚷道:“来了,来了。”且上了楼,瑞玉见到满屋子都站满了这许多丽人,还是生平第一次,虽在家已听说过,但终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下就涨红了脸,再加众人都一下变得鸦雀无声的站立不动,都直直的拿眼睛盯着他,瑞玉更不知所措,站在楼梯口竟停了步,只有祥玉在他前面,其他人都挡在了楼梯上,祥玉见了笑道:“瑞弟快走上两步,大叔他们好上来。”这一说,瑞玉才缓过神来,女孩子们也松弛下来。祥玉又说:“姐妹们竟想不到今日来了三位稀客,两位先前你们认识,且慢说。我先来引见弟弟来拜见姐姐。”说着就唤道:“瑞弟快过来。”指着中间站着的黛玉说:“这是你黛玉姐姐。”瑞玉闻言就抢步上前要下跪磕头,黛玉连忙用手一阻说:“好兄弟,不可如此大礼。”瑞玉还是拱手一躬到底,说:“小弟瑞玉问姐姐安。”黛玉也万福还礼,说:“弟弟安好。”又问:“我二妈她老人家好?”瑞玉又施一礼,说:“有劳姐姐惦记,母亲大人一切安好,也常惦着姐姐,盼着等你早日回苏州呢。”祥玉忙抢着说:“好了,其余的话一会再细说吧,这许多姐妹,就烦你姐姐引见吧。”说罢祥玉退过一旁,黛玉就首先指着鸳鸯说:“这是我闺中大姐鸳鸯,如今已与伯熊兄成礼就该称大嫂子了。”瑞玉上前也是一躬到底,口称:“大嫂安。”鸳鸯显然还不习惯这种称谓,脸也有些飞红起来,但还没乱方寸,随即也万福还礼,说:“二爷安。”随后黛玉又指着右边的说:“这位是妙玉姐姐,她旁边的湘云姐姐,她是我外婆娘家的侄孙女。”又指鸳鸯左边的晴雯:“她本名晴雯,你该称仲熙二嫂子。”瑞玉也都各个见礼。黛玉这时拿眼满屋找人,说:“怎么不见紫鹃?”众人说:“在你身后呢。”原来今日楼上人多了,又已放下三张大圆桌,挤不开,紫鹃、雪雁几个都站在后排,还有几个如铃儿、翠缕、水妹等靠在两边走廊上了。黛玉说:“紫鹃快过来。”紫鹃让不过,只好从鸳鸯与黛玉让出的空位上站到黛玉身边,黛玉特别拉着她一只手说:“你们二人好好看看,听着,我知道你们二人是同庚,都是二十岁,但不知谁大谁小,紫鹃我知道是八月生,二弟是……。”瑞玉说:“小弟三月生。”黛玉听后,顺手将紫鹃强拉到瑞玉面前,说:“该妹妹先去拜见哥哥了。”紫鹃不得已,微低着头,红着脸,只得上前先屈膝万福,说:“请二爷安。”忙又退回去,瑞玉倒是有规有矩地还礼,说:“贤妹安好。”黛玉拉住紫鹃不放手,说:“好没规矩,你二哥哥多懂事理,你也该叫二哥哥才对,要不,大家还要连带怪我做姐姐的没教导你这最起码的规矩呢。”紫鹃还是强扭着往后挤,黛玉硬是不让,妙玉有些悟出黛玉的用意了,与湘云对了一下眼神,笑道:“黛玉妹妹说的不错,紫鹃妹妹很该改称谓才是。”湘云也掺和说:“紫鹃叫一声就完事了,二弟可是个文雅白面后生,也不是老虎,怕吃了你不成。”鸳鸯又发话了,说:“紫鹃今日怎么了,快叫一声完事,后面还有好些人呢,天不早了,还没吃晚饭呢。”祥玉、本厚也帮着催。紫鹃见让不过,只好称:“二哥好。”说完又挤到后面去了。随后是雪雁,到底小两岁,就大大方方地施一礼,问哥哥好,完事。这时,黛玉说:“今日这里还有不少姐妹,一会酒席上再一一相见,可有两对不得不叫过来见见江南才来的表叔。”说着就将贾芸、小红,及贾蔷、藕官夫妇叫到跟前说:“尽管二位大侄比弟弟还大几岁,可这辈份是不能错的,不用我再说,该你们上前拜过这位表叔了。”芸、蔷二人说:“姑姑说得极是,侄儿这就拜见二表叔。”瑞玉一见就有些慌了手足,涨红了脸,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硬是用手一面拉住一个。众人欲笑却不敢出声,湘云、晴雯却不依不饶,说:“使得的,头一次见面原该如此。”芸、蔷还是勉强硬跪了半跪,小红、藕官也在后面跟着跪了半跪。晴雯指着小红说:“这个侄儿媳妇好没礼数,怎没见跪拜。”小红红着脸,急急地说:“跪了,跪了的。”林之孝媳妇忙为女儿解围,笑着说:“熙二奶奶在报复咱们小红闹新房的茬儿呢。”众人笑了。黛玉说:“好了,这就圆了礼了,刚才哥哥说来了三位,还有那两位怎么不见上来相见?”话音刚落,也不等别人传唤,在楼梯口有恒、金水、林之孝等人背后,文官、艾官挤出人群,高声说:“姑娘,我们在这儿呢。”说着就到黛玉跟前,“扑通”一声齐齐跪下,眼泪忍不住就撒落下来。刚才众人进楼院时,天已暗了,人又多,几个爬在窗口张望的女孩子没看清她二人,上了楼,她们很知礼,走在最后,又站在后面暗处,等前面主家引见完了,提到她二人这才出来,上前见礼,这就是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应懂得的规矩。众女孩都认识她俩,一见都懵了,过了片刻,黛玉才缓过神来,问:“怎么是你们?”二人才哭诉原因,黛玉将她们扶起来,芳官这时才数落她们说:“当初姑娘费了好些神把咱们救出来,就该留下伺候姑娘,我就不回去,小时候,家里穷,就将我们当猫当狗换钱自己活命,可他们就不知道咱们在人贩子手里能活几天?找着哥哥嫂子了,钱拿去花了,就容不下了,这算什么亲人?”黛玉忙阻止说:“好了,别说这个了,这也怪不得她们,来了就留下,有话慢慢说,都饿坏了,快开饭吧,咱们边吃边聊。”当下祥玉兄弟、本厚父子、有恒、金水及贾芸、贾蔷、林之孝一桌,这边,黛、妙、湘、鸳、晴、紫、雪及林之孝媳妇还有其女小红,藕官一桌,另一桌就是芳官、文官、艾官、铃儿、翠缕、水妹等。各都落座,雪雁、林之孝等为本桌一一斟酒毕,黛玉起立说:“今日瑞二弟初到,也是初会,请大家共饮一杯,权为洗尘。”三桌人同起,齐说:“应该。”瑞玉还不惯此举,尤其是在众多陌生女孩子中间,忙说:“姐姐赐酒我领了就是,实应我先敬姐姐才是。”祥玉说:“既你姐姐说了就喝了,大家再先吃点菜,空腹喝酒不好。”于是,大家一饮而尽。过了一会,黛玉又挑逗紫鹃说:“紫鹃你好没规矩。今日你瑞玉哥哥初次来家中,你做妹妹的该去敬哥哥一杯才是道理。”紫鹃一边还在吃菜一边说:“我不会喝酒,姑娘你是知道的。”“呆丫头,你不会喝酒,自己少喝一口也无妨,该为二哥哥斟酒才对呀。”一旁妙玉也插话说:“对,紫鹃妹妹该过去敬一杯,别让人说咱们失礼。”湘云还不知妙、黛之意,也帮着说:“快去呀,你瞧,芸哥儿他们要抢在前面了。”紫鹃没法推,只得站起来,却对雪雁说:“咱俩一块去。”雪雁没觉为难,拿着自己的酒杯就跟着过去了。黛玉忙高声说:“紫鹃妹妹也给瑞二哥哥敬酒了。”瑞玉又是急忙站起来,说:“多谢二位贤妹。”紫鹃却什么也没说,且红着脸扫了瑞玉一眼,忙忙的喝了一口酒,就逃回自己的位上去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晴雯冒出一句,说:“有你这样敬酒的吗?”紫鹃咕哝着说:“都是姑娘的不是,让我出丑。”黛玉笑道:“好了,心意到了就成。”接着,贾芸、贾蔷两对夫妇也去敬了酒。这晚饭一直吃到起更才散。最后黛玉对祥玉说:“瑞弟今日刚到,明日得到舅舅家去请安,还有几家也得去,迟了怕不恭。”祥玉说:“这是自然,刚才在路上已和大叔说妥了。”黛玉说:“来的衣货有运回家的吗?”祥玉说:“有,在前院厢房里,一大车共五个大箱呢,明日叫人抬上来,妹妹们再细瞧瞧。”黛玉说:“很好,姐妹们早起来,咱们明日每人都穿一件,同去舅家,也让大嫂子和宝姐姐考评考评。”女孩子们高兴得一阵雀跃欢笑。这才各自散去。剩下留在本宅的妙、黛、云、紫等几个人。湘云说:“姐姐的这位弟弟可是一表人才,好一个白面后生,我想着把他留下将紫鹃妹妹配了他,可是极好的一对。”紫鹃急了,高声说:“云姑娘又喝醉了,满嘴胡话。”妙、黛二人四目对视,会心地笑了。黛玉说:“这话现在说不得,为时尚早,我还得观察观察呢,要是他是个浪荡子,不误了我这好妹妹。”紫鹃说:“今日姑娘们是怎么了,总拿我找乐子,出我的丑。”妙玉也笑着说:“好妹妹,没有的事,你姑娘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黛玉说:“大家都别说了,早该歇了,明日还要试新衣,去拜客呢。”席散后,黛玉就让紫鹃、雪雁两人搬到西房原鸳、晴两人住的房中,这原想叫湘云搬去,她死赖着不去,非得与黛玉挤一处。紫、雪两原住的厢房就让给了文官、艾官二人。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鸳、晴二人早早过来了,前后脚小红、藕官也来了。本厚忙命人将五个大货箱搬到后楼厅,整整二百五十件衣裳,有旗袍,也有裙装,五颜六色鲜艳夺目,二十来个女孩子围上来伸手就拿,鸳鸯急呼:“别混抢,翻乱了套不成。”黛玉也说:“就是,瑞弟说那衣里角上有一个小布条,上面写着尺码呢,各人按自己身段和喜欢的颜色花样子挑准了试着穿起来,大家相互评议评议。”众人这才分在五处,各人按序挑起来,不识字的人多,就让妙、黛、湘三人读报出来,小红是心急的一个,说:“不认字,拿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不就得了吗。什么屁大丁点的事都烦姑娘们。”湘云笑道:“你们都听见了,我这侄儿媳妇子多孝顺,心疼我这当姑姑的。”一听众人又笑了,小红狠狠地说:“笑什么?本来吗,你们别狂,说不准明日你们哪个嫁给咱们家小辈儿,我发誓非每天让你们叫我十遍婶子姑姑不可。”丫头们又笑道:“那你就坐家里等着吧。”鸳鸯又喝止她们说:“哪有闲功夫,说这些没来由的废话,还不快些,都等着出门呢。”大家才停止了这口舌战。此时,黛玉已穿好一件白底左下绣着几杆青绿色竹枝,从左右开叉到下摆另缝上的约一寸宽勾编成的粉红色边线条儿,领口略呈圆形,袖口比常见的直筒子而略收小了些,显得上下分明,整体的形象却是格外的简洁大方,端庄明快,众人见了无不惊叹,一个字“妙”。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又见妙玉穿着一件浅浅的绛紫色旗袍也是左下方绣着几枝带深绿色枝条的白玉兰花,分外的抢眼。湘云穿的绣着海棠花的旗袍,晴雯也穿一件淡红底色绣着一支大大的荷花袍子出来了,众女孩子见一个惊叫一个,紫鹃则是浅蓝色绣着兰草和左上胸有一双蝴蝶的袍服,雪雁则是绣着几枝春柳和左右分上下两只飞雁的式样,鸳鸯则挑了一件梅花图案。其余女孩傻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忙忙的挑自己喜欢的衣裳。这时,林之孝媳妇上来催道:“姑娘们都打扮好了吗?爷们在中厅等着呢。”但等上楼一见也惊呼说:“呀,我的天!这是天女下凡来了,我算得了头彩,头一个开了眼。也真亏姑娘们想得出这念头,这衣裳别说买,人见了怕要动手抢了。”小红跳到母亲身边说:“妈,瞧我这身衣裳好看吗?”林之孝女人打量女儿小红身上的衣裳是一件大红底色带些许枝叶的桃花,上下前后看了两转,连连称赞。晴雯说:“大娘,你瞧你丫头这衣裳,以后咱们得叫她‘大红’了。”黛玉见大家已穿戴妥当她和妙、湘、鸳、晴等另挑了十余件,包了两包,让水妹等拿了,又对众人说:“姐妹们听着,今日先是瑞兄弟初来,上门拜竭舅父母长辈,到那里谁也不许先下车,要等他礼成了,咱们再进去,千万别冲了他的正事儿,都记着了吗?”众人都回明了,这才鱼贯而下,至中厅,祥玉等又是一片赞叹声。今日一早,祥玉已先差人去各处报了信,林之孝也像往常一样,至饭馆请了厨师在套院置中午的酒席。祥玉兄弟在本厚父子陪同下带着江南以其母及自己的名义各两份礼品,浩浩荡荡十二辆大车,来到城外套院,先至前院,由祥玉引见拜见了大舅母邢氏,会了珍大嫂子,当然也受了胡氏、巧儿这晚辈的一礼,然后献上礼品,寒暄几句,无非是问其母亲好,赞他少年有为之类而已。瑞玉的出现,却引起胡氏身后丫头宝珠的特别关注,睁大眼直直的盯着看他的一举一动,好一会又与尤氏身后的丫头银蝶儿的咬耳低语说了两句,谁也没听见她们的话语。一会,瑞玉等辞出,来到后院,这时李纨母子、宝玉、宝钗、贾环都在中间正屋明间客堂侍立在贾政夫妇两旁,见他们已进了后院,贾宝玉、贾环、贾兰叔侄三男性,按常礼至门外迎进,也不过是侍立门外,躬身抱拳,摆手让进而已。祥玉在先,瑞玉跟进,本厚待宝玉等进了屋才最后跟进。只听祥玉说:“这是二舅父母,瑞弟快上前拜见。”这时早有丫头在地上放了拜垫,瑞玉恭敬地上前跪拜,口称:“族外甥瑞玉给二舅父母大人请安。”贾政夫妇端坐不动,只口称:“贤外甥少礼,一旁坐了说话。”瑞玉称:“是,谢舅父母大人赐座,外甥不敢,只侍立听训才是。”贾政说:“既是自家亲故,不必拘谨,且先见过这两家表兄嫂。”祥玉才上前见过礼,又转身为兄弟引见,指着左边侍立的李纨说:“这位是大表嫂。”瑞玉一躬到底,口称:“大嫂子安。”李纨也还礼道:“瑞表弟安。”又转身指着宝玉宝钗说:“这是二表兄表嫂。”瑞玉也是一躬到底,宝钗也还礼,而宝玉并未还礼,却只上前拉住他的手说:“这些年你上哪儿去了,这回子怎么又来了?”瑞玉兄弟俩稍一惊,又很茫然,一时回不过神来,不知如何对答,宝钗也一急,知他要发呆性了,忙说:“你认错人了,这位是昨晚刚到京的苏州瑞玉表弟。”宝玉又说:“他不是东府珍大哥家那秦钟吗?”宝钗只得半是答他,半是为祥、瑞二人解惑,道:“论品貌倒是极当的,他把表弟错认为当年在家塾的一位同窗好友,族中子弟了。”王夫人听了心中又是忐忑不安,又是害怕。一怕贾政发狠当着生人面斥骂宝玉,使她母子下不了台,二怕宝玉由此更添病况,就更没指望了。贾政听了倒也克制住了,没有多说什么。这时贾环按顺序来见过这位表兄。同辈主子见过后,祥玉也深知这原侯门公府的规矩,又引见站在贾政身后一位四十左右年龄的妇人,说:“这位是周姨娘。”周姨娘还没等瑞玉行礼,抢先行礼说:“瑞二爷好。”这才轮到贾兰,他是晚辈,不等母亲教导,自己主动上前跪拜表叔,瑞玉赶紧拉住说:“使不得。”李纨说:“使得的,这是你表侄贾兰。”瑞玉还是硬拉住,没让他下拜。就这时,前院传过来众多女孩子的欢笑之声,这是黛玉在车上估量瑞玉见礼已毕,才让众女孩下车,来前院见过邢氏,就近先招来尤氏婆媳及两个丫头,在邢夫人处加上平儿,正在评议她们身上的新服装,七嘴八舌闹开了,这与后院的沉闷气氛形成鲜明的对照。不一会,由黛玉领着一大群着装艳丽新颖的姑娘们已来到后院,见后院的人都在正屋,姑娘们分两拨见礼毕,见众女孩今日衣饰特别,连老古板的贾政也露出难得的笑容问其原故,黛玉就告知事由的全过程,听后,贾政赞道:“好,好,而今要仕途进取怕是难了,又手无缚鸡之力,耕工二业却也难成。姑娘此法却不失求生之道,也不负你们读了几年书。”黛玉忙说:“舅父大人也赞可行,这以后,烦大嫂子、宝哥哥、宝姐姐的时候就多了,我和哥哥说了,等衣裳卖了,就将我们姐妹的工钱结了来,我算计着,养家糊口还是够的。”王夫人听了丈夫及黛玉一番话,想着她的宝玉还有如此作为,这近两年来还是头一回为她露了脸,也露出了笑脸,说:“大姑娘,你是个有见地有谋略的好孩子,往后还得请你多提携提携才好。”黛玉忙说:“太太说反了,这衣裳上的花样子二哥哥夫妇出的力,花的功夫也是很多的。”祥玉也接着说:“你们的工钱不用等到那时候,五百银子明日就给你们。”湘云拍手说:“好,好,咱们能自己挣钱了。”说着,还拉着宝钗的手摇个不停。一时,本厚、林之孝进来回道:“午饭已备妥,请老爷太太示下。”贾政道:“那就吃饭吧,有酒吗?今日外甥新到,又见你们不似从前,能发奋自立,大家都喝两杯。还是老规矩,二位贤外甥和贵管家在这里,宝玉兄弟作陪,其余就在大太太、珠儿媳妇那里。”众人听了,还是老规矩,李纨领着妙玉、鸳鸯、宝钗等人去她那里,黛玉、湘云、晴雯等就去了邢夫人前院。这一次的聚会,比以前热闹多了,一是贾政今日高兴,特别是这制衣,女孩子们的话就更多了。饭后将带来的衣裳又让这里的人挑了去,湘云抢在前面,拿出一件绣着一支牡丹的天青色料子的来,说:“这是为姐姐挑的,你瞧瞧中意吗?”宝钗说:“好,知我者云妹。”李纨则选了一件自己描绘的老梅图,蓝色衣料,这图突显了梅树老态弯曲的树杆,而只有少许花朵,极合她这般稍长几岁年纪而又寡居妇人。稍停告辞,又去了薛姨妈家,会了岫烟。第二天只是祥玉、本厚、林之孝领着瑞玉去内城廊下拜会了几位玉字辈长者。此后黛玉就将瑞玉暂留京都协办衣店的事务。第三日晚饭后,在后楼议事中,瑞玉转告苏州林如渊堂叔的话说,京城欲开古玩铺之事,其意是以自家独开为好,以防日后纠葛,可出高薪聘请行家操持,再许盈利分成;其二,此店专营古玩怕起初货源不足,苏州现有各色金银玉翠木竹艺匠,其技艺绝项为世人称道,用其所制器皿再汇集古玩,大可并举,黛玉等都赞同,当即起店名“艺宝斋”。时将起更,各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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