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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林黛玉再成三姻缘,妙湘紫得配祥金瑞。

次日,男人们各自外出干自己的营生去了,姑娘也聚在后楼,专心自己的绣工活计。自前日苏州运来这许多赏心悦目的衣裳,皆出之自己绣出的衣样制成的,干起活来更上心了,似乎没有闲功夫说笑。按昨夜房中商定,黛、湘二人来到前楼妙玉房中,见她正在将伯熊从西路带回交她的古物归类,每一件上都有一张笺纸。见她们进来了,说:“二位请坐少待,我这就妥了。”黛玉说:“姐姐这些东西还真当宝贝看待?这么精细?”“还真让你说对了,有两件还真精贵呢,都是上好的古物。”黛玉有意将话题岔开,说:“有姐姐在后面撑着,哥哥这古物铺子就不愁兴旺不起来。”又说:“明日得闲,姐姐也教教我们,让我姐妹也长些见识。”妙玉说:“‘教’字不敢当,共同商榷或可充数而已。”“今日不成,因有一事要和姐姐商议。”黛玉说。“何事请讲。”黛玉接着说:“瑞玉小弟来京也只数日,姐姐观其言行,如何?”妙玉说:“我和二位一样,与他也只初会数日,也还难说‘认定’二字,不过你既问我,也只能说个印象罢了。二爷虽年少,但令兄已委其一方商贸副手之职,想来决非只是任人唯亲可言,再说只三五日,听其言,观其行,愚姐对其印象倒是颇佳的,这决不是我违心当面奉承。我已猜度出了,贤妹欲为紫鹃妹妹择婿?”湘云一听,惊问:“妙姐你是怎么猜得这么准的?”妙玉笑道:“傻妹妹,难道你没见那天晚上为瑞二爷洗尘,你姐姐的不同寻常的言行吗。”湘云略一回忆,拍手说:“可不是呢,姐姐是从来没挤迫那位姐妹敬酒的,后来我也只是无心地说了一句玩笑话而已,不想也让我说准了。”黛玉说:“既然二位都这么说,我心里也就踏实了,但现在且别明说。我已将瑞弟留下了,一来帮着张罗张罗衣裳店,好歹他在江南有过经历,总比这里的人好使些;二来就是要再好好考察考察他,这可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是万万误不得的。”妙玉叹道:“妹妹真可谓用心良苦了。”黛玉也叹道:“姐姐当知我对你们这些生死患艰与共的姐妹怎能不‘用心’来张罗呢,要不把你们都安置妥当了,我到死都不会安心的。”妙玉、湘云急忙阻止她说:“妹妹(姐姐)你说到哪里去了,当初既来投你门下,也就是将此身交与你了。”黛玉顺着她的话茬接着说:“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了,已得云妹首肯,拟将她配与金水兄,姐姐有何见教?”湘云也说:“妙姐姐,姐姐烦我了,要将我嫁人,你说那人妥吗?”妙玉略沉思,正式说:“湘云妹妹,咱们都是知心挚友可谓情同手足的姐妹了,恕我直言,如今你已不是侯门千金小姐,王孙公子,门当户对也不是咱们向往之所。冷观这一二年,金水其人,貌虽逊潘安,才不及子建,倒也不失为一谦逊实在的干家。你姐姐是深思熟虑过的,我想该不会误你。”黛玉接着说:“我还想着金水南方没什么亲人,就让他留在京里,照管这些铺子,家里也让史家大叔夫妇老有所养,这可是两全之策。我心愿是但等舅家事能有个了结,我和姐姐、哥哥总是要回江南的。”“果然如此。”妙玉说:“我猜度得如何?云妹信否?”湘云说:“两位姐姐如此说,我也认了。”又说:“姐姐说话不许赖账,必等你舅家事了了,你们才许回南边。我看十年八年也无从了起。”黛玉说:“未必。”接着又低声说:“朝廷新皇登基就两年了,京城里整肃朝纲的事也己忙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差不多了,舅家,你家算是二等的,一等的亲王、郡王连命都丢了的,不是有几家吗。如今的西王最得势,他们又是亲姑表兄弟,西海之败,他是一定耿耿于怀的,朝中事定,我料其必思报这一箭之仇,且藉此战功以提高自己的威望,要不如此,难以服众,此事一二年内,最多三五年必有动静。还有一两个月伯熊还要西去,咱们得细细商量帮三妹妹的脱身之法出出主意才好。”妙玉接着说:“妹妹所言极是,我颇同感。”湘云有些急了,说:“要如此,三妹妹该如何是好呢?”黛玉忙打断她的话茬,说:“这也不是三日两日的事,再从长计议。眼下还有话跟姐姐说呢。”妙玉说:“我洗耳恭听。”黛玉正色说:“如今我们这些好姐妹,鸳鸯、晴雯已有主家了,云妹、紫鹃也算定了,雪雁还小几岁,过两年也无妨。唯姐姐您,我可真颇费心思,今日咱们姐妹在闺中说这体己的私房话,姐姐是如何想的,不妨说与我姐妹听,我决计全力为姐姐张罗。”妙玉听黛玉说到自己的归宿,已不似刚才那样坦然,而只是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仍不见其开口说话,湘云心急了,忍不住说:“妙姐你说呀,就我们三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为你可操了不少心了,夜里常和我说起,将姐姐接了来,搁在这里,觉着怪对不住你的,要想为你张罗婚事,又怕你不中意,还说更怕你恼了要离我们而去呢。其实她早就想跟你说了,就是不敢唐突,我要说她又拦着,怕我冒失坏了事,惹姐姐生气,恼了可了不得。”这时,妙玉才慢慢抬起头来,深情地说:“二位贤妹如此关怀,只有由衷地感激,想我妙玉自幼送进空门,漂泊天涯,园中结识二位,乃天缘如此。从前年贤妹邀我出庵,退下百纳衣,门外车中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贤妹还记得否?”黛玉说:“当然。”妙玉说:“那就好,我料贤妹心中已有安排,且请明示无妨,我再无知也决不会恼,更不会离二位他去。”湘云抢着说:“我说什么来着?妙姐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用不着那么拐弯抹角,大家都是肝胆相照的姐妹,有什么不好说,我代你说了吧,姐姐想让你做她嫂子呢。”这句话一出口,虽是妙玉早料定了的,还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嘴里支吾着只吐出一个拖着长长尾音的字:“这……。”又沉默了。黛玉忙说:“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我知道哥哥只是一味的忙着买卖生意上的事,纯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庸碌之人,与姐姐的高雅、才智比,差得远了。但有一条,刚才姐姐也说了,这事不成无所谓,请别介意,更不要弃我才是。”这是黛玉的激将之法,妙玉听后,忙抬起头来,面对黛、湘二人,正色说:“贤妹此言差矣,我看大爷却是一正人君子,少时承嗣你家,渐长攒下这百万家财,可从无为富不仁之劣迹,就入京这两年,我观其处处唯你是从,对自己洁身自好,一个人不论为官为民能如此者,我视其为坦荡君子,恕我放肆,遍观尊外祖合府能如此者尚未见其一,贤妹言令兄‘庸碌’,实太过了。反观妙玉实是连出身都无考的孤弱女子,你们有叔婶,有外祖兄弟,我可是一无所有,我能在此寄身,只全仗贤妹的宽厚大量,偷生而已,应是我妙玉高攀不上大爷才是正理。”湘云听二人,笑道:“哎,瞧你二人也真滑稽,妹妹在‘外人’面前贬哥哥为庸碌之人。‘外人’却在妹妹面前褒扬哥哥为正人君子。我看此事就这么定了。”又面向黛玉道:“姐姐,我说什么来着?还是我知妙姐至深,你却过于谨小慎微,要不然,早就该叫嫂子了。”说得妙玉又红着脸低下头去,黛玉忙喝止湘云道:“云妹不可放肆,姐姐要恼了。此事姐姐允了,且放在我三人心中,容我与哥哥延请大媒求婚下聘,决不容丝毫轻慢。纵观京中亲属仍以央请史大叔夫妇为媒最好,我兄妹上已无父母在,则由舅父母及哥哥生母共同主婚。云妹妹之媒由哥哥领金水至内城原两府廊下文字辈夫妇为媒,一应筹备六月前完备,金秋九十月成礼,到时也将紫鹃婚事放定,容后再择吉完婚。到那时,我就可放下心来踏踏实实的睡觉了。”妙玉此时对自己的婚事也无话可说,所以也就坦然下来。听黛玉说安置了众姐妹的婚嫁大事她就放下心踏实睡了,却唯独没有提到她自己,妙玉倒有一种强烈的惺惺惜惺惺的感受,落落大方地抬头,极其至诚地对黛玉说:“妹妹这两年来,对我等众姐妹所做的一切,各人都刻骨铭心地记在心里,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前有鸳、晴、红、藕、茗等人,后又放定了莺儿、宝珠,今又为云妹、妙玉及紫鹃妹安排了归宿,可就唯独不见妹妹提过自己的打算,愚姐可倒很有些心中不安。”湘云也说:“妙姐帮我把心中的话也一起说了,姐姐自己也该有个打算了,总不能留下你孤身一人独守。要不然我也不提什么婚嫁,就守着你,做个伴儿。”“你又胡说了。”黛玉忙申斥说:“我的事,夜里与你同榻说体己话也说过了,就是不明白,今日咱姐妹仨在这里我再向你们表表我的心。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归宿,哥哥也催问过,就我现在的安排,我想你们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可明白了。可现在不能,要是也和你们一样,在这里吹吹打打出嫁,十有八九要引出许多变故,要是这样,我上对不起已故去的外祖母,也对不起舅家人和宝姐姐。我就成了这京里的一等罪人了。”妙玉不言不语陷入沉思中,而湘云则不依不饶地追问说:“这算什么话,你别打哑谜,明说了吧。”妙玉却先说道:“你姐姐的心事,我怕猜着几分了。”湘云说:“那妙姐先说来听听。”妙玉说:“我只是随便猜度而已,我想咱们这三个宅子中的爷们就只有有恒,妹妹没见代为操持了,又曾说过将来将伯熊、金水留京城照看铺子。这里太医、官医众多,怕有恒艺高遭妒,惹起是非,欲让他跟大爷、本叔、仲熙等回南的话。再者,你若在此完婚是怕刺痛宝二爷至今解不开的情结,加重他的这种‘情痴’病,引起变故,则不可收拾了。不知是否?”妙玉一说完,黛玉即说:“知我者妙姐也。”又说:“有恒是怎么想的,我无从知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况且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离京回江南。再说宝玉病中婚后都两三年了,老祖宗仙逝,三妹妹远嫁,两府变故这一连串的切肤之痛,伤透了他的心,而今幸有舅父母同居一处朝夕相见,宝姐姐深知其秉性,故每每提心吊胆日夜厮守着,使他无法如往常在园之里那样发作出来,可他内心已被压抑得快要炸了,难道你们就没看出来?他现在这半痴半呆的模样不是很明显吗?往日,开朗豁达的性格哪里还有半点影子?我深信却如妙姐所言,分明这是他对我的‘情痴’所致。当初也是鬼使神差,变成这个局面,我是小辈人,受伤害者,反要顾全别人,真是笑谈。我一病不死,却想开了,丢开了,也不怨谁,可他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妹妹还记得在园中为宝姐姐生日听戏,我们两人使性子斗气,他费尽心思,多情地为我们两边圆场却费力不讨好,被我抢白了两句,他回去写了一偈是: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

是无有证,斯可云证。

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湘云说:“是这几句,我记得这偈后还有一支《寄生草》呢,写得是:‘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黛玉接着:“这样的举动言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再逼他,宝玉最可能是走四妹妹这条路。可以想像,舅母和宝姐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妙玉接着说:“妹妹说得都是实情,由衷而发,可这就真正误了你了。”黛玉说:“比起他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就算是还他这个‘情’字罢了。二位评说评说,如我此时此地谈婚论嫁,不是在他心口捅上一刀吗?”湘云苦着脸说:“姐姐说的这些,我倒无话可驳你了,可这张郎中他能知情专守吗?”黛玉说:“这也无妨,他要是真有些悟性和情义就好,要是没有这悟性情意,也就顺其自然了。”至此,三人都沉默无语。稍停,还是黛玉先开了口,说:“我等之事且说到这里,要延后数日,哥哥他们正张罗着衣店的事,待开张后有了头绪,我再与哥哥、本叔、金水他们说明,想来他们也不会有异议的。他们没费精气神,白得了我两个大美人姐妹去,瞧他们怎么谢我,还有本大叔已得了两巧媳妇去了,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一番话说得二人又是羞红着脸却又带着笑,湘云说:“好姐姐别说了,怪害臊的。”黛玉也顺势而止,说:“好,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个人,要向你们说明的,就是平儿姐姐,论年纪她比我们都大,当初我就将她安置去大舅母那里,照看巧儿,再帮着大嫂子料理套院的事务,这原就再合适不过了,按理她是咱们的人,以前,在琏二哥夫妇那里,表面上很有些脸面,可内里,你们是知道的,可就真正难为她了。我们结成八姐妹,没把她算在里面,不是我有意疏远她。要是另外为她张罗婚事,她是决不答应的,我想着要是琏二哥能回来,我们要他明媒正娶,用花轿抬了去,也不负她在凤、琏二人间苦苦煎熬了这十几年。也别让咱们一会叫姐姐,一会叫嫂子了,什么时候琏二哥能回来,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湘云说:“姐姐这等安排真是妥当极了,她原就是咱们琏二哥的姨娘,巧儿就在她身边长大的,凤姐没了,平姐做她的继母,尽管放心,孩子准吃不了亏。”黛玉又说:“再就是二舅母、大嫂子身边还有几个和咱们年纪相当的丫头,如素云、秋纹、麝月、彩云、彩霞。和你的翠缕几个,我也算计了,等西路三妹妹,北边大舅舅他们两处的事了了,买几处房子,他们各自有意的,就成全他们,然后留在京里各店铺做伙计。原来南边来的伙计陆续回南去。哥哥和大叔似乎没想着这些本早就该做的事。”妙玉也赞叹道:“妹妹真是用心良苦。”黛玉说:“姐姐知道,咱们店里这些伙计,不少都是父亲在世时,荒年收容来的孤儿,和人家店里雇的伙计不一样,父亲过世了,就是本叔领大了他们,就像他自己一样,是父亲收留栽培的。娶妻成家都得为他们张罗,所以这些人都从心眼里服本叔。”又说:“本叔自己却从不自持功高而欺主,独断独行。所以上下内外,都极尊重他,敬服他,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以及有恒、金水,还有扬州、南京各处的管事之人皆如此。”妙玉说:“以前不知道,这两年所见,这位总管大叔的言行举止,确实让人敬仰。”妙玉又接着说:“从你们林家的兴,和贾、薛两家的衰,不就能悟出很多道理吗,这都该是警示我等后人,什么该所为,什么该所不为了。”三人在房中推心置腹地交谈,也不觉已至中午,铃儿进来说:“三位姑娘,中午饭已备好了,请后楼去用饭吧。”三人才起身去后楼。黛玉见鸳鸯不在,忙查问,晴雯说:“身子觉得不爽,还吐了,回去躺下了,说不想吃,别去叫她。”午饭后,黛玉不放心,就同妙玉、湘云、晴雯从腰门去了中宅后楼鸳鸯房中省视。刚到楼梯口,就见鸳鸯外房仆妇田嫂端着一个铜脸盆下来,见众人来了,说:“姑娘们、二奶奶来了,请上去瞧瞧我们奶奶吧,刚才又吐了,大爷、老爷都没回来,我瞧着怕是有喜了。”众皆惊喜,晴雯说:“你怎知道的,胡说。”田嫂说:“好二奶奶,不怕你怪罪,我有孩子时,也是这样的。”黛玉也没多问,就说:“你先忙去吧。”打发她去了。四人进了鸳鸯房中,内房两丫头忙搬过椅凳来,又去倒茶,大家也没坐,黛玉就问:“姐姐怎么了,这会好些吗?”鸳鸯靠在床上,精神还照旧很好,笑着说:“姑娘们坐下说话,没什么,请放心,也不知怎么的,平白的就想吐,昨日有过一回,今日这就两回了。”晴雯说:“瞧你好好的,怎么就吐了呢,早饭和你一块吃的,我这不是没事儿吗?田嫂说你怀上孩子了。”鸳鸯忙说:“别信她乱嚼舌混说。”黛玉说:“不管怎么,也大意不得,你且安心养着,我们这就差人去把大叔、伯熊哥和有恒都请回来,再说。”又吩咐四个丫头,小心伺候着,就去了。才到中宅楼下,湘云就问道:“晴雯姐姐,你们是一日成的亲,你怎么不吐呢?”黛、妙二人笑了,晴雯急了,红着脸,申斥说:“好你个千金小姐,女儿家家的,你都说些什么呢。”湘云忙央吿说:“好姐姐,好嫂子,别嚷嚷,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呢。”四人又回到东宅,没上楼,而是来到前宅后厅,叫人找来林之孝着人去请本厚、伯熊和有恒立即回来,有事商量。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先后回来,上了后楼,也不知何事,各问情由,黛玉告知原委,就又一起来至中宅,连紫鹃、雪雁也过来了。至楼上,有恒说:“请舅舅、姑娘们中厅待茶,伯熊兄领小弟至房中为嫂夫人把脉问诊。”伯熊领有恒至房中,见鸳鸯拥衾坐在床上,鸳鸯忙说:“我没什么病呀灾的,惊动有恒了。”有恒说:“嫂子气色很好,谅无妨的,既来了,且请伸出手来,小弟胡乱把把脉,也让舅舅、大哥他们放心些。姑娘差人来没说缘由,空身就回来了,请用一件不穿的衣裳圈起来,权当手枕。”丫头见说,幺妹即从床后取来一件衣服,圈起来,放到床沿,鸳鸯再稍睡平些,将手伸到衣圈上,有恒三指按脉,约一刻,才开口问鸳鸯:“何日才有吐酸水这症状,还有什么不同往常之处。”鸳鸯答道:“昨日午前才有一次,今日已两次了,这近三五日倒有些厌食,总不想着要吃。”有恒听后又说:“嫂子恕小弟放肆,但我是郎中,不得不问的。”鸳鸯没加思考,也不知他要说什么,就随口说:“您请说,无妨。”有恒说:“嫂子这两月女人的例事按时来过没有?”鸳鸯一听他问这事,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轻轻说:“上月来了,这月早过了却没来。”有恒听后,就站起身来说:“这就是了。”忙拱手施礼说:“小弟恭喜大哥大嫂,嫂子这是喜脉。”伯熊喜形于色,说:“真的吗?”“小弟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不过,嫂子此后头一件是要随时日冷暖增减衣物,切勿受了风寒,也别过于劳累烦心就好了,能吃就吃,可也不必过于保养,无需开方吃药。这吐酸水之症,过不了多久,就自然消了。”说着就告辞出房来到中厅,其实他在房中说的话,湘云在房门外都偷听到了,这一次晴雯倒没有抢在前面跟她一起去偷听,一则公爹在此,二则已听田嫂说是有喜的,怕湘云取笑故没上前。这消息湘云抢在前面在中厅传开了,本厚也是乐不能耐,一等有恒出来,抢先问道:“如何?”有恒说:“舅舅要当爷爷了,可喜可贺。”本厚急着问:“你且说说该如何调理?”“一切如常,不必着意补养,只需特别关切冷暖就成。这才初显,总要到年下年后舅舅才能抱孙子呢。”有恒说话轻松,这是他对症下药,对人施诊的一种独特方法,因伯熊夫妇是初为人父(母),本厚也是初为人祖,得讯后这种忐忑不安的心理是显见的,又是自家人,自己也是凭医道、医徳行事,无需故弄玄虚作骗人钱财的勾当。见如此,黛玉说:“有有恒兄我们就放心了,但大叔明日就去中人处再找一个三四十岁有过多胎生育经验的人来,放在姐姐身边,好随时照看些,虽说如常,到底大意不得。”本厚答应了。这时伯熊才从房中出来。湘云、紫鹃见他出来,就一涌而入,晴雯、黛玉、妙玉等也都跟着进了房内,来见鸳鸯。外面只听见房里女孩儿们叽叽喳喳听不清说些什么,一会又发出铜铃般的大笑声。本厚父子和有恒就先下楼去了。只说房中,黛玉、湘云不停地问鸳鸯感觉如何,想吃什么,田嫂插嘴说:“姑娘奶奶们请放心,在我们乡下庄户人家,地里家里活多,产妇要等肚子疼了,才丢下活爬到炕上去生孩子呢。生完了,没几天有的就下炕了,这可就落下一身的病。”黛玉说:“这生孩子,本来就是你们做女人的一难,在贫困之家就更不济了。今日起,你们四位可得格外精心些,我把姐姐全托付你们了,你们各家的事,我们也知道些,姐姐决不会亏待你们的。”桂花、幺妹、田嫂等四人齐答道:“请姑娘放心,我们定会尽力。”众人再三叮嘱好生保养才辞出。但等到了东宅院中,湘云忍不住拍手说道:“这下可热闹新鲜了。”黛玉问:“怎么讲?”湘云说:“姐姐你想,这些时咱们常拿小红、龄官说笑,等到八月她们都要生孩子了,该叫咱们老姑姑,可今日倒好,鸳鸯姐姐年下才生孩子,哪有这表叔后来到这世上的,你说这不新鲜吗。”黛玉说:“那有什么,没听人说过,还有拄拐杖的孙子,睡在摇篮里的爷爷呢。”湘云说:“到底那是别人说的,可这是咱们亲历的。”晴雯抢白她说:“就你想得出这些古怪话来。”

这日傍晚,男人们除有恒,其他人都破例地到掌灯时才回来,晚饭后又上后楼。今日话题是明日衣裳店正式开张的事。祥玉说:“真没想到衣裳店会这么红火,这两日还没开张呢,就挤满了人,有人竟拿着衣裳不放手,硬是要买了去。三间的店面,原想店堂里有四个伙计一个账房,后间库房两人就够了,看这架势,今日又添了四五个去了。”本厚说:“我粗略估算了,这次才来了六七千衣裳,按这两日的势头,一天也得卖出一二百,满算也就三个月,到时正是夏秋之交,是个旺销的档口,得赶紧派人江南去催货,就是有现货,一个来回的路程再快也要四十日,弄不好还要脱销呢。”黛玉说:“听哥哥、大叔这一说,我们心里很高兴,这一年多大家没白忙活,我看店还没开张,一切都难预料,且等明日开张了,请哥哥、瑞弟、大叔、金水、伯熊兄轮流去照看两日,听听买家是怎么说的,然后再作定夺也不迟。”众人皆说如此甚好。今日午后鸳鸯也没过来,黛玉又要伯熊迟出早归,以便随时照看,又请有恒每日都要亲临问诊,还要林之孝陪本厚亲自去中人处挑选一老成中年佣妇。各答应了才散去。

第二天是新衣店开张的日子,祥玉兄弟两、本厚父子仨加上金水一早就去了。一整天,天都黑了才回到家里,草草吃完晚饭就去了后楼,姑娘们都在这里,等着听消息呢。祥玉一上来,就说:“了不得,都累坏了,全身都散架子。”瑞玉说:“店里人挤得都动弹不得,晚上都没法上板打烊了。”本厚说:“这头一天,就卖了二百三十六件,明日怕还要多些,十几个人在店堂里应付,饭也吃不上了。我真佩服姑娘们想的这主意。”三人一个接一个说个不停,黛玉忙说:“大叔、哥哥们辛苦一天了,快请坐。”又叫铃儿、水妹等送上茶水。众人都在为事业上的成功而兴奋着,欢笑着,一连几天都是在这种气氛中过去的。至第六天晚饭后,再次聚会时,祥玉沉不住气了,说:“六天就卖掉八百六十件衣裳,照这样下去,脱货是免不了了,必得立即派人回南催货才好。”瑞玉说:“还是我回去,和渊叔设法,再扩大绣庄的范围才好。”本厚说:“瑞二爷暂且别走,店里的伙计做这买卖还不大在行,还仗你帮带帮带呢。”伯熊也说:“我们开口说话,不论苏州话还是京片子,都带着扬州味,二爷和几个伙计在店里待客做交易,用的都是纯正的苏州话,特受许多买家的推崇呢。”黛玉也说:“瑞弟暂时且别回去,过些时,我要有事写信拜望二妈呢。另外,这半年,我们又有了一些衣样完成了,还增加了孩子、老人的样式,要你带回去呢。”

衣店开张半月已卖去二千一百多件套,时已三月初十,这才由祥玉亲自写信,差两名瑞玉带来的伙计赶旱路南下催货去了。才过去半月,不料想,江南又来了三船衣货共六千之数,祥玉等喜出望外,接如渊信,说:衣货销路看好,已扩大绣坊规模,料京都货量不足,现赶运来一批,以后二十天至多一月将定期运达,望勿愁。并告知,除苏州本埠及京都外,南京、杭州也已设店开卖。扬州、无锡及济南也想设店,但货源有限只得暂缓。众人得讯皆欢欣不已。信中还说去西路之茶、丝绸货将齐备,预计月底前启运。众人又赞如渊办事周全。至此衣店之事一切已步入正轨,祥玉兄弟等也稍有空闲。这日晨起,黛玉就差雪雁至前厅传话,说:“姑娘请大爷、二爷、大叔、大管家和李爷中午早些回来,用饭后,请到中宅后楼厅用茶,有事商量。”众人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各在猜测,黛玉又将有何动作,因事先无半点风声,总猜不透,但总有一条是坚信不疑的,就是她又有什么好主意了。随即各自出门,料理各自的事务去了。这些时,鸳鸯妊娠反应已平和,又和晴雯来东宅参与绣工,这日早餐后又来了。二人却被黛玉叫到房中低声告知,今欲为妙、湘、紫三人提亲之事,二人惊喜,黛玉忙阻止,命且勿声张,等妥当了再道喜不迟。等三人出了房来到中厅,却不见紫鹃、湘云,黛玉问起,众答去前楼妙姑娘房里去了。黛玉心中明白,这是昨夜已与她们提起今日之事,故三人有意回避。

午饭后,按约定黛玉只带了雪雁和鸳鸯来到中宅后楼中厅,祥玉兄弟、本厚父子和李金水已早一步到了,鸳鸯命丫头们上完茶,悉数遣到别处去了。黛玉这才开口说:“这日请大叔、兄长们过来,要为哥哥、金水兄作伐为媒来了,哥哥今已二十六岁,按常规人家,这已该是孩子都会学步的年岁。”黛玉才说了两句,祥玉就打断她话头说:“妹妹用心哥哥我领情了,早几年,在苏州就有人提过此事,我当即就说过,要论婚嫁,我必等妹妹出阁了,才可议此事,否则我怎对得起妹妹亲生父母。”也不等祥玉说完,黛玉也抢过话题说:“哥哥且听我把话说完,再请大叔、哥哥们评议评议。”本厚说:“对,大爷且别急,听姑娘说完再商议不迟。”黛玉说:“我不是没想到自己的终身寄托,而是在舅家这些年,内中有这种种的原故和现状,我决不能只顾及自己,而不顾及舅家人。”黛玉也推心置腹地将与宝玉以及舅家的一段情感纠葛叙述了一遍。又说:“要我出阁必得三二年后,离京回南了方才妥当些。大叔、哥哥们觉得我说的是否实情、在理?”本厚说:“姑娘说的句句实情在理,老奴这两年也感觉了些,就年初我两孩子成亲时,在酒席上宝二爷虽不算失态,其情景儿着实有些异样,后见从内宅出来一位姑娘,像是宝二奶奶身边的,急急与芸、蔷二位小爷耳语了几句又进去了,此后,这二位就一直不离他,护着他,哄着他。上次瑞二爷去拜访,他也将二爷当东府的什么亲戚同窗好友。如此,可就误了姑娘了。”黛玉说:“我在府里近十年,上从老祖宗下到众奴婢都待我不薄,我怎在这时候再添乱,伤了他们的心呢,要有什么好歹,我的罪就大了。”一席话说得众人无言可辩,这就转入正题。黛玉说:“我已私下说通了,将妙玉姐姐配我哥哥,论才智品貌,是我这些姐妹中一等一的人物,哥哥该不会看不上吧?”祥玉一听此言,心里早乐开了,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不安的样子,说:“人家看得上我这凡夫俗子吗,妹妹这可不是儿戏,别强求人家。”黛玉说:“这你放心,哥哥的事就算定了。金水哥我将湘云妹妹配你,该不会拒绝吧?”一句话,说得金水猛地跳起来,连说:“好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一边说一边双手乱摇,黛玉说:“怎么?我妹妹配不上你?”金水又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金水慌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又说:“姑娘,你是知道的,金水自小是个荒年弃儿,老爷太太大恩收养了我,才活到今天。大爷、大叔教我些买卖上的事,我勉强的应付下来,我有今日,全是老爷太太、大爷、大叔给的。史家小姐可是个千金之躯,金水实在的高攀不上的。”黛玉说:“你也不必过分菲薄自己,且听我说,我妹妹自幼没了父母,由叔婶养着,靠祖宗留下的那点功爵俸禄过日子,如今是什么也没有了,这谈什么高攀不高攀?我也知道你江南没什么亲人,以后就留你在京里和伯熊兄共管这里的买卖。成亲后,还要你供养史家大叔、婶娘,为他二老养老送终呢。”金水还是不敢想像这桃花运会落到他的头上,说:“这孝敬老人我是能担承的,我倒是想孝敬,可小时候闹大水,娘老子没法,就把我弃了。可……。”他还想说些推辞之言,倒是本厚阻止了他,说:“你就别推了,那里姑娘已与史姑娘说妥了,你还能说出点啥来?只是今后要真心实意地待人家就是了。”几句带有长者威严的话出口,金水就没什么可说了。就此议定,这边祥玉央史大叔夫妇为媒,伯熊说:“妙姑娘现在东宅,这说媒就在本宅似欠妥。”祥、黛等也觉不慎重,正思量,鸳鸯却冒出一句,说:“到不如让妙玉妹妹拜公爹为寄父,说媒、成亲那两日就在这楼下行事不就成了吗?”黛玉兄妹齐说:“极好,极好。”至于金水的媒人,黛玉说:“叫林之孝大叔、芸侄领着哥哥和本叔、金水兄去内城廊下求贾效表舅夫妇做个现成媒人。定在六月前放定,九、十月成亲。”黛玉又说:“这两件事一切都和大叔娶媳妇一样,所不同的是我没有父母,就请舅父母和哥哥的亲娘来京共同主婚。顺便要请二妈亲自瞧瞧我为她挑了一个小儿媳妇,不知她老人家中意否?”这句话说得瑞玉涨红了脸说:“多谢姐姐操心,我还小呢,推后几年再说。”黛玉说:“这件事原不急,紫鹃妹妹那边我已说了,她和我厮守这十年,成了生死相依的好姐妹,她的事我还能作个主,你虽有哥哥在这里,却还有母亲在苏州,必得她老人家首肯了才算。等你们这些姐妹兄弟的大事成了,我的心就放下一半了。还有一半就是舅家事,西边三妹妹那里算来最放心不下,再有十天半月就可去人了,我正犯难呢,鸳鸯姐姐现有身孕,伯熊大哥是去不得了,茗烟还太年轻,这件事太重要,再换谁去,我还没拿定主意呢。”黛玉话音一停,本厚、伯熊、鸳鸯三人齐开口要说话,还是让本厚先说了,“姑娘别再操心了,还是让伯熊去,媳妇这里尽管放心,过两天那伺候孕妇的婆娘就要来了,家里这许多人,还有有恒天天的看护着,大可不必换人。”伯熊接着说:“换人的念头,姑娘别再提,那里我已去过两次,有了一些熟人,一切都有了头绪,顺当得很,尽管放心。”鸳鸯也说:“我好着呢,姑娘还是让他去,大家还放心些。”祥玉也说:“就让他去吧,他去让人放心,这话一点不错,家里的事,咱们精心些就是了。”黛玉见众人皆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后事如何再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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