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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妙玉嫂初显理家才,丫头王明断家务事。

这日清晨,黛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紫鹃已在梳洗,见她醒了,就催她快起身,说:“时辰不早了,起来吧,昨夜下雪了,院子里地上积了一寸多厚的雪。”黛玉说:“难怪了,昨夜里就觉得冷丝丝的,我得再躺会儿。”“懒虫,起来再画点新衣样交出去,绣坊总是来催要新样儿。”紫鹃逼她说。“我才不呢,和你一样,赖在家里,等着嫁人。”黛玉调皮卖乖地说。“好不害臊!这也是姑娘家说的话?”没等黛玉再说什么,探春一脚踏进了房门,后面跟着惜春,也进来了,探春说:“说什么呢,也让我们听听。”“她赖床,我臊她呢。”没一会,铃儿来了,说:“奶奶说昨夜下雪了,早起冷的很,请姑娘们多加件衣裳,她没法过来陪姑娘了。”说话间黛玉已下了床。探春说:“今日已是腊月初一了,离姐姐的佳期越来越近,妙嫂确是越来越忙,加上年前年后的一番旧规陈式也是免不了的。”铃儿说:“大爷一早就和大叔父子去了铺子里,二爷和四老爷也去了,听说各铺子都在盘货、算总账和年下开销伙计的事,天天要晚饭后才回来,家里的事都是奶奶一个人在撑着,已经好些时候了,夜里她和爷房里的灯火二更后有时打三更了才灭,我夜里起身方便常看见的。”黛玉咕哝着说:“是她算计着要把我嫁了的,让她去张罗吧。”“姐姐没良心,还说这风凉话。”惜春打抱不平地说。黛玉马上接过去说:“好,四妹妹有良心,你等着,下一个就临到为你张罗了。”惜春红着脸说:“林姐姐越来越坏了。”女孩子们的笑闹暂且放下不提。

只说一进入腊月这苏州大街小巷各家各户年忙的气氛一日浓似一日,林家老三房更是如此,除了年忙接连还要嫁三个女儿,娶一房媳妇,对妙玉这位回故里理家还不满一年的内当家奶奶,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最要紧的是这林家是苏州书香门第,不知上溯到哪朝哪代世居旺族亲故戚友众多,妙玉多不深知,好在其为人聪慧,凡遇疑难之事则先请婆母四婶示下而后行,且有过目不忘,入耳不丢的本能,又都私下记在自家账册上,今后就不会重复繁扰二位老人了。过了腊月十五,祥玉夫妇和妹妹黛玉亲自上门给大伯,母亲,四叔夫妇送上年礼,其后则是祥玉领着秋后才委任的管家陈世元至席、洪几家要紧的世交故旧家送年礼。陈世元苏州本地人氏,三十七八岁,是如海出仕前就雇用的老家人了。因陈本厚将高攀林家为至亲,非下人仆从可比。外间家事少不了这样一个得力之人。其余的亲友则分别开出名帖和礼封,由陈管家带人送去。一来二去人们都习惯了叫他小陈管家。本厚近来不常过来露面,一来是外甥有恒虽说入赘出门,但也要有所准备,就连晴雯也来得越来越少。在他们家,鸳鸯没回来,她就是独一无二,正儿八经的当家奶奶了。二来婚前常与亲家的人相处,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尴尬,如此情景,黛玉也习以为常,默认了。

转眼年节就来了,反正都有旧规习俗,林家人今年的心思不在过年这个大节上,全族亲支四家都在为节后接连三件婚事上用心。过了正月十五,年事基本结束,上下众人没喘口气,尤其是祥玉夫妇,已约定,一过正月十五,就从城里有名的饭馆临时雇来了四位大厨师和六个帮手;还要在五间厨房院子里满满搭起木敞棚,苏州地方称木院堂。又约定喜庆班的班主,二十日就要派人来宅内外披红挂灯;又命小陈管家差人置办大批应用之物,在人牙行新雇的二十个临工也要上工,远客的住宿早已在阊门大街上等客栈包定。还有临时雇用的车轿也要提前约定等等。总之这忙碌而又欢乐的场景是从年前就开始的。婚期是二月十二日,按理不用如此急忙,但妙玉有所打算,她想,喜帖年前就已发出了,别处不说,只说京里外祖家连西廊的人,估计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动身南来,且人数众多,最迟二月初五之前就要到达,所以一切的筹备均需在正月底全部完备。丢下林家的忙碌事暂且不说。

年前十一月中,京里陈伯熊鸳鸯夫妇就接到一大包大红喜帖和祥玉的信及探春写给父母亲的家书,伯熊不在家,鸳鸯看完祥玉来信,心中好一阵喜悦,一是为一向孤弱无助的林姑娘,经过一场沉重的病灾人祸,折磨得九死一生,如今终于超脱而出;二是:感叹林姑娘的大度,想得周到完备;三是:自小儿起同在府里长大的两个好姐妹,紫鹃和侍书各有归宿。欢欣之余,立即命人去西宅院,请湘云快过来,说有喜讯相告。湘云闻讯赶来,鸳鸯也不和她答话,只说:“苏州的信在这里,你自已瞧吧。”说罢就将信递到她手里。湘云听说是苏州的信,迫不及待地抽出信纸,也顾不得坐下,就站着看起来,一面看,一面笑着连连唤:“好,好。”湘云看得情不自禁,又手舞足蹈地先说了一句:“姐姐不欺我。”又说:“二月十二林姐姐大婚,十八紫鹃结婚,二十八侍书出嫁,好家伙,这回要在苏州扬州待一个月,好,好,好。”湘云忘乎所以,旁若无人地说唱起来,全不顾她在看信的时候,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晴雯的嫂子吴贵家的,一个是东府后门上的李婶,二人听湘云这一说,李婶即道:“好人自有好报,林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日应验了。”鸳鸯见此事湘云不经意在这二人面前揭露了,便欲速速打发他们离开,径直便问道:“二位有何贵干?”吴贵媳妇抢先说:“鸳鸯姐姐求您管管我家那死鬼,这一年买卖好些了,有了几个余钱,老毛病又犯了,常喝酒赌钱整夜也不归。”鸳鸯便说:“你来得正好,苏州林大爷来信上,你家姑奶奶捎了两句话呢。”不等她再说下去,吴贵女人惊喜地问:“真的?”“我骗你,也拿不到你一个大钱。”又问:“我们姑奶奶说什么呢?”鸳鸯说:“就捎带了两句,就是问你们可好,要是不长进,要我赶紧的把当初借给你们的本钱收回来,今后讨饭做花子,或是做贼也任由你们去。你回去就将这话告诉你男人,由他思量着办。”“哎,哎,”吴贵家的连连应声,谢过鸳鸯,就往外走,一面还咕噜着说:“这下死鬼该收敛些了。”鸳鸯又问:“婶子,你怎么啦?”李氏哭丧着脸,说:“好姑娘您得行行好,治治我家那混小子,那年府里败了,林姑娘费了好大的事,花了无数银子,把两府的四百多口人从牢里捞出来。经人说合,姑娘又花钱让他娶了亲,还赏了本钱让他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这不到三年我们有了两个孙子,小的才三个月,去年秋天后我老头子腿脚不灵,走路都不稳,而今一月倒有二十天躺在床上,家里这一摊事儿,全靠我媳妇操办,我眼睛不大好,帮忙也有限,真正的苦了我那媳妇,自有了二小子,媳妇实在不能出去帮男人做买卖了,此后我那混账儿子,起初,一回到家就给脸色看,后来就骂开了,而今还动手打老婆。可怜我那媳妇任他打骂从不还嘴,白天照样伺候老的照看小的,背地里暗暗的流泪,人前从无一句怨言。我觉得不对劲,总是防着她,前日夜里都睡下了,她们房里的灯还亮着,我走过去从门缝里瞧见,儿子睡得像死猪,她手里拿着自己身上的腰带,满脸的泪水,把大衣裳盖在两孩子身上,在屋里四处乱瞧,后来站在凳子上要将带子甩到梁上去,甩了三四次也没甩过,我正要推门进去,这时二小子哭了,她又下来淌着眼泪,给孩子喂奶,我就进去悄悄地劝她,也是求她看在两孩子的份上,不能走绝路。她也说实在丢不下两孩子,认命了。”鸳鸯也不插话,认真听她说完。这才问:“你儿子当年该领到林家大爷姑娘发的安家银子,他做什么买卖为生?”李婶又拍手拍脚地说:“好姑娘,可不是呢,林姑娘是足不出户的娇小姐,她倒能体察下情,赏这许多银子,我们上下三代人哪有过这许多银子呀,可是,咱家那两间棚屋还是上辈东府太爷赏给我公婆放出成亲的。到如今就几十年了,再不收拾就等塌了,原想三两五两银子先支撑二年再说,儿子上房去卸瓦,才一会儿一根梁就断了,人跌下来,所幸没出大事,等勉强弄妥,共换了四根大梁,再加上瓦片人工,银子用了整整十五两,小铺子开不成了,就挑个货郎担走街串巷叫卖些针头线脑的东西,媳妇则挎个篮子也卖这些东西,一早出门,断黑回来,儿子通常有百十个大钱回家,能有三百钱的好日子不多,下雨下雪就不能出门了。媳妇也有二三十钱,后来怀孩子了,四五个月挺着肚子不能出门了,直等孩子生下七八个月大,将孩子丢家里,又出去卖,一年后又怀上了,原来老头子还能出去找点零碎活,可现在犯病了,日子过的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可再怎么难,这不是媳妇的错呀,打老婆算什么好汉!”鸳鸯听完,又问道:“你儿子原是干什么的?”这句话又打开了这个能说会道且明是非的善良老人的话匣子,她回答说:“姑娘知道,咱家原是东府的家生子,我这不争气的儿子的太爷爷也是跟老主子太老爷的人,专门伺候牲口,拉拉各种物件,这是咱家世代行当了。姑娘可知道,那年一日夜晚,跟太爷出过兵的焦大爷喝醉了酒,发酒疯,在那里混骂犯上的浑话,小蓉大爷命人惩罚他,将他按伏在马棚里,咱老头子父子俩就在旁边瞧着呢。”“原来是世代车把式,”鸳鸯说:“前些日子听我家爷回来说过,江南的绣衣等货品来得多了,又近了年关,货栈仓库往各铺子送货的车不够用,正要添几个人呢,一月能开三两银子的月俸,过年过节的还多少另有赏封,供吃食,不知你儿子还能扛这差事吗?”李氏一听三两银子的月俸比儿子现在的买卖要多了许多,有这些银子一家的吃用开销就不愁了,于是满口答应:“能杠,能杠。”一时兴奋得慌了神,嘴里只管答应,忘了谢人家,一会儿缓过来,立即扒在地上连连磕头,口称:“谢菩萨姑娘,谢菩萨姑娘。”鸳鸯连忙起身去扶她起来,说:“婶子别这样,我话还没说完呢,如果愿意,要过两天早早的过来,因为这几日我们都要出门办事,来迟了怕遇不上。但有一条,若他再打媳妇就别来了。”李婶忙回答:“不打了。”鸳鸯笑道:“你说了没用,等他来了,我自然要问他,这个糊涂蛋,谁见过打老婆就有好日子过了?”李婶又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鸳鸯又说:“这事就这样了,另外我这里给你二两银子,明日为大叔请位郎中瞧瞧,别拖着,要耽误了不妤。”李婶听了,先是一惊,然后差点哭出声来,再后来,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直唤:“活菩萨,活菩萨。”就是语不成句。鸳鸯只得再次拉她起来,说:“事儿说定了,您就请回吧。”随手将银子塞到她手中。在连连道谢声中,李婶离去。打发这两个人,整整一个时辰,湘云就默默地坐在侧旁听着,一言不发,等李婶离开了,才问鸳鸯:“刚才晴雯的嫂子来告状,姐姐怎么就凭空两句话打发了,而李婶家的事,姐姐又是派活干,又是开发银子?”鸳鸯答道:“吴贵这夫妻俩可称是一对活宝,就住在原府里园子后门侧街上,靠府里不时发点零活过日子,本来收入就有限,可吴贵兜里不能有钱,有了钱不是喝酒就是赌钱,是有名的倒头光,女人外表看着还算光洁,实则懒得出奇,家里也不好好收拾,像猪窝似的,整天嗑着瓜子东游西荡,与些不三不四的人打情骂俏。你还记得那年因袭人那蹄子妒忌晴雯的姿色手巧,怕夺了她的宝二姨娘的位,在二太太面前无中生有地告下黑状,二太太找了个借口将病中的晴雯撵出园子,她没有别的亲人,只得在吴贵这远房表兄家落脚度余生。后来,宝玉这呆子偷偷央了园子后门上的宋妈去看她,见其奄奄一息的凄凉惨状,欲为其治病,这女人一听,灵机一动,认准这是个来钱的机会,就开口向宝玉要钱,宝玉满口答应了,回来就将自己的公例月钱还是通过宋妈给了她,她夫妇俩自此就将晴雯当摇钱树,十天八日就要银子,宝玉有限的月例银子根本就不够他们的诈取,又不敢向上要钱,无奈中只得说明缘由,向林姑娘借钱。”湘云说:“姐姐也不会有多少银子的。”鸳鸯说:“有个秘密,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府里上下谁也不知道,这三五年前,林家大爷,在苏州大商号和我公爹等众人扶持,买卖有了起色,在长辈的授意下,因为路远,每年腊月初就派人来京,给府里送年礼,请安,并探视林姑娘,总是林家总管带人送来,所送礼品多是江南一带的名特物件,看是希罕实则花钱不多。在当时,府里的主子们并不以为然,送姑娘哥儿的玩意儿,当场就分发了。独有一样东西别人是不能分享的。”湘云问:“什么?”来人说:“是专门请名医为姑娘特配的药丸子和草药,分别包了再归总一大箱,说如何饮服何时服用,用量几何,都有说明分别写在纸上,分包在药包里。”鸳鸯说:“只有这件东西没有当众打开,秘密就在这个箱子里,来的人总是在老太太的厅堂叩见,又见姑娘总是依坐在老太太身边,也没有专门写给她的信,只是问好,她也只说一切安好,请哥哥放心,就完了。来人差事完成当即辞归。到了晚上,箱子送到潇湘馆,打开箱子,才解了一包,姑娘就发现,除了药方外,还有一张纸,只说私下送上小额银票共五百两,以备所需。当时知道此事的就只有紫鹃和雪雁,我是近二年婚后伯熊告诉我的。”湘云说:“原来姐姐早就是财主了。”鸳鸯又说:“其实当时林家的资产已不下百万,对外,特别是对府里众人不露声色,而每年只送些平常礼物和暗中给姑娘私房钱,是他们已看出来京里这贾家表面光亮而内囊却渐尽了。别人不知道,这情景儿我最清楚,琏二奶奶每每的偷偷央我私拿老太太的东西去当押,你想呀,我能做这事吗?所以到夜晚伺候老太太睡下时,没别人在场,我请她的示下,老人家只是流泪,点一下头,没说一句话。想不到,林家不露财,也在防着这个无底洞呢。”又说:“晴雯这蹄子也算命大,宝玉走投无路了,去央林姑娘,不想歪打正着,林姑娘知是周济晴雯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但也没告诉宝玉银子的来源,只说是月例银子积下的,要不然,他那没装锁的嘴,一不留神就张扬开了。所以晴雯的病就这么拖着,一拖就是近二年。晴雯去江南前,也不计前嫌,给了他们安家维持生计的银子,你没听这女人说,而今有些余钱了又犯老毛病。吓唬他们一下就成了。他们现在很怕晴雯与他们绝情。决不能再给银子,否则就宠坏了。而李家的事则不一样,这一:当初发放的安家银子一半修了房,是用在正道上;这二:李家这儿子不好吃懒做,每天早出晚归,不停的走道叫卖,可一天只能赚一百文,下雨下雪不能出门,这点收入养活六口人是艰难得很,他内心憋着一股窝火,在外面没处发,在家里对父母不敢发,对孩子不能发,所以就只有对老婆发了。这三:李家老人明事理,不护短;总是护着媳妇;再者,这媳妇是个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好女人,总之一句话,是穷逼出来的事,当然该出手帮助。又说:他有了这三两银子一月的稳定收入,养活六口人就不愁了。”湘云说:“姐姐说的在理,怪道他们大事小事都来找你拿主意。”鸳鸯说:“哎,烦死我了,赶也赶不走,其实都是苦命人,有句话怎么说……”湘云抢着说:“惺惺相惜”。“对,就是这道理。”鸳鸯说。正说着,已近中午,伯熊回来了,二人起身相迎,伯熊对湘云说:“姑娘请坐。”自已也坐下,对妻子说:“什么事把我叫回来,到年底了,各铺子都忙着呢。”鸳鸯说:“大事,好事,喜事。”伯熊说:“快说来听听。”鸳鸯知道他没闲心逗乐,说:“苏州来信了,姑娘明年二月十二要成亲招婿。”伯熊惊奇地问:“真的?”“我怎好拿这事逗你。”鸳鸯说:“过几天连着嫁紫鹃,再嫁侍书,你猜咱们新姑爷是谁?”伯熊说:“隔着两千多里路呢,我哪能知道。”“张有恒。”鸳鸯径直说出这个名字。伯熊又是一惊,说:“怎么是他?”“不信你看吧。”鸳鸯干脆将江南的信塞到他手里。伯熊细细地看完长长的几页信纸,感叹地说:“真想不到。”“有什么想不到的。”鸳鸯说:“姑娘在京十来年,经历多了,我都是亲见的,而今清醒了,要踏踏实实过自已的日子,所以我理解,我相信而不疑惑。你不瞧瞧,云姑娘就在这里,姑娘离京前,就将她配了金水,她们二人可都是公侯府的千金小姐。”湘云咕哝着说:“赶出家门后,我是个丐儿,是姐姐救了我。”正说着,翠缕走了来,说:“姑娘还在这儿坐着呢,老爷太太等你用午饭呢。”湘云随即离去。鸳鸯也命人传饭,并对丈夫说:“饭后你去拿银票回来,按信上开列的分派好了,估计明天扬州的喜帖也要来了,后天先去大老爷,二老爷家送喜帖,然后是西宅史家和东府珍大爷家,其次是西廊再是薛姨太太家,最后是刘姥姥。”伯熊笑道:“见咱们这些人都成家了,杨叔坐不住了,急着去苏州讨儿媳妇。要银票容易,快到年关了,各铺子买卖都好,绣衣店新开了一家,真奇了怪了,姑娘们的这新鲜主意还真管用,金水又在内城找到店房,正张罗着,年后要开第三个衣铺了。”鸳鸯说:“江南能有这许多衣裳来吗?”伯熊说:“有,刚才我说的新鲜主意就是她们把绣品发到各家各户去,绣好了再收回来,这比一二百人的绣坊出产多得多了。年前就得再雇一批伙计才能应付这年关。”鸳鸯说:“提起雇人,我已为你雇下一个人了。“好,是什么人?”伯熊问。鸳鸯说:“原也是府里老人,世代的车把式,因为穷急了憋着窝火拿老婆出气,后日一早就来,你看着办。”“你看的人准没错。”伯熊答道。家人前来请夫妇用午饭,打断了夫妇二人的话题。饭后,伯熊去铺子取银票,鸳鸯也没闲着,筹划要预约舟船和大批人马离京后,各家老幼需再添人照看等等。第三日早起伯熊鸳鸯夫妻俩要往贾赦贾政老兄弟俩家投喜帖,因这二位是黛玉嫡亲舅父。早餐还没完,楼下丫头冬梅上楼来禀告说:“门房大叔传话进来说,前日来过的那李婶一家老小五六口人求见爷奶奶呢。”鸳鸯说:“怎么都来了,快让他们进来,中厅相见。”冬梅下楼去传话,这里早餐已毕,稍一整理,夫妻二人带着随行丫头么妹先后下楼,来到中厅还未落座,李家五口人都跪在地上磕头,李婶媳妇抱着三个月的孩子也跪在地上,慌得鸳鸯一手拉李婶一手拉她儿媳妇,说:“婶子别这样,请起来,有话慢慢说。”伯熊也将李老汉拉了起来。大家落了坐李婶便说:“菩萨姑娘,今日我全家老小三代六口人,来给您磕个头,谢您慈悲心肠,救了我一家,要不然就等着家破人亡了。”鸳鸯忙说:“婶子你言重了。”“一点也不重,”李婶说:“如若媳妇寻了短见,三个月的小孙子就保不住了,我老夫老妻非得活活气死。”鸳鸯说:“我还是那句话,谁见过打老婆有好日子过的?李家兄弟;你见过吗?”李婶儿子李有才羞愧地说:“好姑娘,我知错了,今后再不犯浑,一定好好干活。”李婶说:“我回去将您说的话都跟他说了,他也知错了,还当面向他媳妇认错赔罪呢。”鸳鸯说:“这就对了。”又对他媳妇说:“妹子,你是个好媳妇,好母亲,也是个好老婆,记住了,日子再难也要看在老人孩子份上,千万别做傻事,你男人再欺负你,就告诉我,咱们设法治他。”“亲姐姐,好姐姐,我听您的。”李家媳妇激动地说。接着又腼腆地说:“他昨日已认错了。这就好,”鸳鸯转面问:“大叔的病治了没有?”“治了,治了。”老夫妻俩抢着答话:“前日回去就请郎中看了,说是久受风寒所致,给了十天的膏药,才贴了两天,就好多了,今日一定要来亲自给您磕头谢恩呢。”李老汉说:“一是谢恩,二是想求管家大爷、姑奶奶,人都叫我老汉,其实也才五十四岁,侍弄牲口是我家传世的吃饭活,想过十天半月病好些,还想求个差事,在这京城内外我路径熟,押解物件全不在话下,另外,若牲口有点小毛小病我还会药草治治呢。”鸳鸯说:“大叔这事等你病好了再议,今日我们要出门,不能留你们,我已差人雇了一辆车送你们回去,车上有些吃食东西,别见外就好。”鸳鸯是个细心的人,她知道这一家人目前的艰难,李婶儿子上工领工钱还有一段日子,不能让他们一家饿着肚子在家坐等。合家听了又要跪下,立即被鸳鸯夫妻拉住了。“咱们一起去上车吧。”鸳鸯说。李有才对伯熊说:“管家大爷,我今日就想来上工呢。”伯熊说“成,到外面我叫人送你过去,管牲口棚的人姓胡,他们都叫他胡头,四十来岁,人挺好的。”李有才连连答应。至大门外,两辆马车停在门前,一辆是伯熊夫妇的,另一辆是临时雇来送李家老小回家的。这车上堆满了大袋小包的。李家人又要跪谢,伯熊夫妇制止了,一面看着他们上车,一面命一个家人送李有才去城外马厩。李老汉已上了车,还高声吩咐儿子,说:“记住夜里别睡死了,三更时要給牲口添草料。晚上睡觉前喝点水,半夜里憋不住要起身小解,就不会误事了。”有才答应着与家人的车相背而去。

伯熊、鸳鸯夫妇送走了李老汉一家人,他们的车也离家,第一站是贾赦父子,一家人也住在外城,相去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门上人报进去,贾琏、平儿夫妇至大门口迎接,昨日在铺子里,伯熊已知会了贾琏等人,所以今日在家专等。贾琏夫妇将伯熊夫妇引至正房堂屋,贾赦夫妇分左右主位面南而坐,伯熊夫妇下跪请安,也只一跪。贾赦忙命儿子、媳妇将二人扶起,一声谢座,就在客位坐下,因父母在场,贾琏不敢放肆入座,侍立于其父左后侧,平儿则立于邢夫人右后,落座上茶毕,伯熊就座前站起,再双手抱拳一揖,道:“给大老爷、大太太道喜了,苏州来信,明年二月十二林姑娘大婚,喜帖也一起来了。”又说:“二月十八紫鹃姑娘出嫁又是一喜,二月二十八侍书姑娘出嫁这就一连三喜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三份大红喜帖双手送上,贾琏上前接过放在其父侧边的桌上。贾赦说:“外甥女大难不死,能有今日是林家祖宗保佑所致,我也放心了,败家之人哪有这张脸去见她和林家的人。”鸳鸯说:“林姑娘和紫鹃妹妹的喜帖前日就收到了,三姑娘信上说侍书妹妹男家的喜帖要迟两日才到,所以,今日才送来。林大爷和林姑娘信上说期盼着母亲娘家的亲人能亲见她上轿出嫁,亲尝一杯喜酒呢。”“去是要去的,不去人,日后我怎去见她母亲。去也只是应个景罢了,尽家里所有,好歹置办两样掩丑的东西。”贾琏说:“父亲说的在理,可儿子实又不放心父亲、母亲。”贾赦说:“这你尽可放心,你母亲身子比我硬朗,就我而言,一年半载的无常还不会找到我门上来。”鸳鸯说:“二爷虑得也是,到时候,我们再多派几个人来伺候。林家信上还说‘请众亲朋们不要过分破费,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贵在亲情之谊,不在物。’这里琏二爷、二奶奶去,自然要带上巧姑娘,一会我们就到二老爷府上报喜、送喜帖。最好近两日请二爷、二奶奶至二老爷府上去商议一下行程、日期和去哪些人,我们好早早定下车船,二位老爷家商定了,其余各家就好依次而进了。”贾赦说:“对,琏儿明日就去你二叔家议定行事。”鸳鸯见事完成,便借口还要去二老爷家,路远便告辞退出,贾琏夫妇送出。避过两老人,鸳鸯便嘱咐,说:“苏州林姑娘信上说,不要奢侈花费,三场喜事,林姑娘估算一千银子够了,你们家算两份,按姑娘嘱咐给你们二千银票,找个借口瞒过老人。”说着将银票塞在平儿手里,平儿推让,伯熊说:“这是按大爷、姑娘的吩咐行事,请不必推让。”贾琏对妻子说:“拿着吧,林妹妹心里事事明白,什么都想到了。”二人告别上车离去,径直往东门出城。一个时辰才到,这原是朝廷“赏给”探春的宅子,宅前下车,守门人当然认识来访的二位,但还是通报进去,但等伯熊夫妇下了车,出迎的人也不按以前公侯府的规矩,女眷也出了二门,来到大门口迎接,其中以李纨为首,宝玉、宝钗夫妇,贾环、彩云夫妇以及贾兰。众人前引后导来到正屋中间,这就是平常人家吃饭会客的“明间”,这与左右两个房(卧室)是从明间左右前沿墙各开一门供进出,而其前只有一窗,相对较暗,所以有明间暗房之说。贾政坐在靠西一张书桌后,他是终日书不离手,一坐就是半日,大家进了屋,伯熊、鸳鸯照例要下拜行礼,贾政立即用手示意李纨、贾环等拦阻,说:“我已听环儿回来说了,如今算来,咱们也是亲戚,免了,免了。”鸳鸯听罢,心想即使你认我们这亲戚也还是小了一辈,便说:“请二老爷别让我们落下不懂规矩的坏名声。”说罢一跪着地。伯熊说:“给二老爷道喜,奉我家大爷之命,特奉上姑娘、紫鹃、侍书姑娘的喜帖和三姑娘给老爷、太太的家书。”“快请起来说话。”贾政一发话,李纨、宝钗及彩云妯娌三人去扶鸳鸯,宝玉、贾环兄弟两去扶伯熊,说这“扶”也只是礼数中的形式而已,实则是二人自己起身,又对贾政身后站着的周姨娘一个半礼,鸳鸯是万福礼,伯熊是躬身一揖,口称:“姨娘安。”从不多话,默默无闻对这位姨娘再恰当不过,这与早已去世的探春、贾环生母赵姨娘有着明显的反差,对贾政的生活起居照顾,可算无微不至,这近一年来,贾政起居安歇都在周姨娘的西房,正房王夫人的东房就没有跨过门槛一步。这里的缘由鸳鸯是最清楚不过。见二人给自己问安,也就地一个万福,说:“谢管家大爷、奶奶。”就完了。鸳鸯又对贾政说:“请老爷容我夫妻给二太太请安道喜。”贾政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而已。得到贾政的应允,夫妻二人在众人的陪伴下转身来到东房门口,因是内眷的卧房,伯熊就停在房门外侧,鸳鸯则在三妯娌陪同下来到王夫人床前,一跪,称:“请太太安。”伯熊在门外也同时下跪,似有习俗陈规。王夫人拥衾坐于床上,即道:“我的儿,快起来吧。”随着这一声,房内三妯娌,门外两兄弟将二人“扶”起。鸳鸯再说:“给太太道喜了,苏州林大爷寄来了喜帖,林姑娘、紫鹃妹妹、侍书妹妹明年二月先后大喜,专请舅父母、兄弟、姐妹们喝喜酒呢。”王夫人说:“我的儿,大姑娘灾星过后必有后福,我真心诚意地祝福她夫妻和睦康泰。我是个糊涂婆子,鬼迷了心窍,伤害了大姑娘,也害……。”说到这里王夫人没再说下去,在场人都知道她要说什么,鸳鸯赶紧把话接过去,说:“太太很该放开些了,我们还记得林姑娘离京前,她亲自对你说过。”话题一转:“明年二月姑娘大喜,她就只有二位亲舅舅、舅母,她多盼着你们能看着她上轿呀。”“我是一个罪人,去不得了。”王夫人说:“怎么个处置听老爷的安排吧。”鸳鸯顺势起身说:“正是呢,刚才大老爷已发话,明日要琏二爷过来商量呢。二位亲舅舅家定下了,珍大爷、西廊下、史老爷还有薛姨太太家就好依次行事了,我这就去听老爷发话。”说完就告退,心想越早离开越好,每次来总是听她这几句话。但等鸳鸯走到外间,至伯熊下位座坐下,只听贾政在说:“如今哪有这张脸去见她和林家人。”鸳鸯心里暗暗好笑,这老兄弟两真是默契,一会儿异口同声说出这同一句话。就接着说:“老爷不必过于自责,林姑娘真诚期盼着母亲娘家的亲人去看她穿嫁衣,上花轿呢。”贾政说:“这是自然。”又面对李纨等说:“你们去吧,否则更让人骂咱们不通情理了。紫鹃、侍书虽说是丫头出身,这些年难为她们了,‘日久见人心,’也是两个难得的姑娘。家里还能有几个余钱?实在过不去,只得动用探春那卖命钱了。”鸳鸯说:“这件事老爷不必过问,这一:林姑娘信上说,重情不在物,二:是今年各铺子绣衣坊买卖都很红火,爷和奶奶们进项都不少,我看尽可够使了。”李纨说:“贺礼多少在其次,只是我们都去了,二老及姨娘留在家里,很让人放心不下。”没等贾政开口,宝钗适时道:“大嫂子尽管放心,你带兰儿和环兄弟夫妇前去,我们留在家中伺候二老和姨娘。”李纨心想:别人好去,宝玉这呆子绝对不能去,要的就是宝钗这句话,但她不置可否,只目视贾政,让他发话,贾政还没开口,房里王夫人也听见了,连忙说:“这样很妥当。”她十分清楚,她这宝贝儿子绝对不能去,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大笑话来。跑到苏州去丢人现眼,不就让我活活气死?此情贾政也十分清楚,只说了一句:“由你们吧。”此事一定,二人向贾政夫妇、周姨娘告辞,走出贾政的屋子。来到院子里,宝玉和贾环这兄弟两有一共性,就是惧怕父亲贾政,在他面前,犹如老鼠见了猫,这会儿,离了父亲的眼前,众人又是商议黛玉的亲事,宝玉心中尚未泯灭之火,又复燃了,随口道:“好!好!好!林妹妹好了,我就了了,了了好,好了就了。善哉善哉。”“宝玉!你仔细些,老爷听见了没你的好。”宝钗低声申斥道。鸳鸯夫妇权当没听见,便说:“告辞之前,我有两句私下的话要和大奶奶说,请至大奶奶屋里稍待一刻便走。”说话间给宝钗丢了一个眼色,宝钗会意,便领宝玉回自己的西屋。李纨领鸳鸯、伯熊往她住的东屋去,鸳鸯一边走一边说:“林姑娘交代礼物不可奢侈,其余各家都要跟进的。她算定了,你家两代四份四千银子够了,这银票是按林姑娘交待私下给的,要编些缘由瞒过二位老人和宝玉那呆子,千万别动三姑娘那银子。”又说:“明天琏二爷要来商量,一是礼物购置,我也和他夫妇说明了,要劝阻二老爷过度奢侈不计后果的念头。二是行程,我思量正月十五年算过了,正月十六动身南去,有十五天最迟十八天总该到了。你们两家定下了,其余就好办。”李纨说:“林妹妹这样顾全我们,这心里真过不去。”鸳鸯说:“别说这个了,林姑娘说得好,重在情谊不在钱物。说着,就将银票塞到李纨手里。”李纨说:“也只得如此,就依你说的办。”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贾环彩云,鸳鸯又关照贾环,不许说出去,贾环诺诺答应,二人这才离去。

伯熊夫妇回到家,时已过午,门上人禀告说:“爷、奶奶出门不久,就来了一二十人,说都是过去府里的老人,要求见主子。他们没遇上,说晚饭时还要来。”鸳鸯说:“他们要来,也挡不住,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快点吃饭。饭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二人饭后这半天先是西院史鼎家,后是贾珍,最后是西廊一连五家,这就要上灯时候才回到家。还没下车,大门里就涌出二十多男女,将车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将鸳鸯夫妇扶下车,鸳鸯故意调皮地说:“家里都没粮啦,上我这儿来吃大户?”“姐姐玩笑了,咱们候您和大管家都整二天了,有要紧的事求您二位呢。”带头说话的是茗烟。众人蜂拥着说开了,伯熊忙解围说:“各位有话屋里说。”来到中厅,一落座鸳鸯开口说:“这么多人哄到我这儿,怎么个事说吧。”园子后门上的宋妈说:“好姑娘,这回你得给大伙做回主,前日我就听贵儿媳妇说了,咱们林姑娘要大喜了,阿弥陀佛,我们心里早盼着这一天,真是天开眼,这就来了。以前的老话先别提,就这几年,从府里遭了难,四百多口老老少少两府的下人,就等官府发卖了。我们知道京里遭罪罚没的家奴,京里有钱有势的人家怕丧门星上门是不会买的,姑娘想呀咱们大多是府里的家生子,老老小小世世代代的奴才,一发卖,要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生离死别,永世不得相见呀。”鸳鸯见这婆婆在唠唠叨叨说故事,就打断了她,说:“妈妈你就说有什么事要我办就得了。”宋妈一听,知道自己唠叨远了,便直截了当地说:“林姑娘大喜,大伙凑些份子钱,不论多少,表个心意,也要讨杯喜酒高兴高兴。”原贾琏凤姐的家人兴儿说:“紫鹃、侍书这二位姑娘原也是我等的好姐妹,今日她们出头了,我们也为她们高兴。”鸳鸯为早些了结这档事儿,不等他们再说,就立即答应下来,说:“大家的心意我理解,这个主我做了,但要依我的安排。这头一件:就由茗烟、兴儿二人挑头办理;第二:刚才宋妈妈说了,不论多少,表个心意,决不准硬性摊派,十个八个大钱不嫌少,多也不准超过一两银子;第三,只可挑两个人代表大伙去苏州,最好东府一个西府一个。依我就这么办,不答应就别来找我。”众口齐声说:“就依姑娘。”鸳鸯说:“依了我,那就请回吧,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茗烟你们记住了,不准硬摊派。”兴儿答道:“请姑娘放心,又说:这两个人这就有了。”众人问:“谁?”兴儿说:“茗烟夫妻俩最妥,他婆娘是东府的丫头卍儿。”众人恍悟,连说:“妥当、妥当。”这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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