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在他后背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慢慢的渗出来,然而那纱布包裹的极厚,轻微的撕裂和出血是断然不会把纱布都给浸透的,可想而知鲜血涌出的有多么汹涌。
凌素鸢趴在床上躺着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觉得四肢现在酸软的根本就不像是她自己的,甚至于连撑着床坐起来的,那么一丁点儿的挣扎都没能够给她挣扎起来。
站得离她最近的墨玉,此刻已经是双眼通红,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还没有等到她开口,便是被白亦轩给推到了一旁。
“还能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拿纱布还有热水!”
白亦轩看着疼得犹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的凌素鸢怒吼了一声,摔在地上的女子才后知后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白亦轩墨然想起了先前她疼得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的模样,当即暗道一声不好,莫非是身体里边那毒又犯了。
可是眼下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身边即便是有药也没有办法立即把他的疼痛给镇压下去。
他着急的想要伸手去触碰凌素鸢,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么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疼痛,只能是站在一旁不安的干着急。
见着面前的女子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时候,他的额头上也已经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出,不过这并不是疼的冷汗,而是心里着急热出来的。
他半跪着身子趴在凌素鸢的面前,与她几乎是脸贴脸的对在了一起,见着凌素鸢终于睁开了眼来,他紧皱起来的眉头才微微松开,那么一丁点儿。
“是不是先前的病又犯了,可是我手头边现在根本就没有要所有的东西都在百里冉那儿……”
“没事。”
凌素鸢虚弱的摇了摇头,她趴在床边,现在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毛毛虫趴在床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气能使出劲来。
她咬牙努力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颤抖的手来扶住了她的肩膀,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一样,扶着她慢慢的躺了下去。
她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开口,但是声音却小得犹如蚊子鸣叫一般。
“我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她刚才感到疼痛的时候,同样也感觉到后背传来了一阵温热,那温热过了一会儿之后,似乎还结了一块硬硬的东西,让她又疼又痒的。
白亦轩哭笑不得,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翻过身来,让她整个人趴在床上。
墨玉也终于是把那一桶热水给打回来了,白亦轩拿着剪子将她后背的纱布全都剪开了之后,露出了那光洁后背上边的狰狞伤口。
鲜血完全浸染了纱布,自然是会在她肌肤上留下血液,犹如美玉一般的后背,现在多添了几分妖孽的猩红,触目惊心。
他咬紧牙关,用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把她那些个还未干透的血给擦干净,最后才摸了摸她的脸蛋,示意她可能要忍一忍。
凌素鸢文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在感觉到白亦轩开始清理伤口的时候,才猛的抓紧了被角,一口咬在了枕头上边,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好不容易犹如酷刑一般的清理终于是结束了,凌素鸢也疼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几乎如同虚脱了一般,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然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承受的疼痛,不由得苦笑一声。
所谓抽筋拔骨,恐怕也不过今天这样了。
给凌素鸢盖好了被子之后,也有人敲响了门。
推开门,张尧身后站了一个眉目间极尽妖媚的女子。
她冲着白亦轩盈盈福身,却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禁止走到了凌素鸢的身边,单膝跪下。
凌素鸢听到了响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扭过头来看着半跪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后者冲她展颜一笑。
“你好美。”
凌素鸢脱口而出,不得不说这女子媚骨天成,眉眼间的妩媚能让人深陷其中,然而却又有着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纯气质,令人难以自拔。
女子抬手掩嘴轻笑一声,“我叫妖骨,姐姐叫我小骨就好。”
她转过头来,脸色却突然变冷,声音也淬着生人勿进的寒冰,“男人都给我退出去。”
张尧咽了一口口水,拉着身旁的男人就要走,哪里知道,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拉了一块根本没有办法撼动的大石头一般,险些是把自己摔了一个踉跄。
看着旁边男人坚定的脸色,张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冲着妖骨点了点头。
然而自家的手下一旦办起事来,那可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
哪怕是面前这犹如杀神一般的男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已经带了杀机,妖骨也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已经逐渐蔓延出来的戾气一般,依旧是粗着脖子硬扛。
张尧心里边已经在默默为自己折损了一枚得力干将默哀的时候,却听到躺在床上的王妃弱弱的开口说话了。
“都听她的。”
他眼看着白亦轩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最终不情不愿的随着自己往外走,张尧简直要为凌素鸢鼓掌了。
除了凌素鸢,恐怕他再也见不到第二个能够让身旁这男人服从的人了,刚才那生人勿近的模样,怕是那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妖骨见到大门已经关上了,之后做了才去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洗了个干净。
随后掀开了盖在上边的那一层被子,望着那一道狰狞的伤口显露在自己面前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会很疼。”
“没事。”
凌素鸢闭上了眼,开始为自己等下承受的痛苦忍耐蓄力。
妖骨估摸着是第一次见着有女子能如此的坚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旁边的刀子拿了过来,对准那一道伤口,便是画了一个十字,疼的凌素鸢险些惊叫出声。
凌素鸢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人拿着刀在伤口上画画一般,疼得她两眼发黑,就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