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夕阳开始慢慢消隐在触不可及的遥远天际,如墨般的夜色便肆虐张扬地席卷整片昏黄的天空。
不远处的梁家老宅灯火辉煌,大门守卫处不断驶进各类名流车辆,隐隐约约能够听得到些许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上层交际所特有的奢贵气息。
梁越的车隐藏在繁盛树荫所投下的重重阴影之中,深黑色的车身如同潜伏的豹,隐去了白日里锋利的爪牙,安安静静地停留在原地。
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并不急着下车,沉峻的面容大半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指间的烟在忽明忽灭地跳动,眼看就快要燃到了最后尽头。
梁越不紧不慢地将烟头碾灭,再次发动,游刃有余地推转方向盘朝梁家老宅驶去。
此时门口的车流开始逐渐消减,老宅宴厅内已经扬起了昭示前奏的乐声,检查邀请卡的侍从自然是认得梁越的,毕恭毕敬地将他迎入了宴厅。
这一现身便引起了人群阵阵骚动,各家年轻的二代们都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上前,顾陈远在偏厅的沙发上正无聊,左等右等等不来沈重之,瞧见来得还不算晚的梁越,便吩咐身旁的侍者去将其请来。
“怎么,今晚有好戏吗?”
顾陈远温温和和地笑,金边镶嵌的镜片在灯光映照下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梁越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问道:“沈呢?”
“散会后嚷嚷着累,回自家公司后到现在也没个人影,估计没想到你会来,就去了哪个温柔乡里钻着了。”
话音刚落,一身金花衬衫的沈重之便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在衣着严谨又庄重的人群背景的映衬下显得及其扎眼,看见梁越后他顿时惊了一惊,“老大,你怎么来了。”
“惊喜吗?”梁越漫不经心地摇晃手中的酒杯,冰块在相互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然。”沈重之大大咧咧地落座,接过身旁侍者递来的酒杯,三人熟练相碰,不用明述的言语尽溶在这一饮而尽的浅酌中。
偌大的宴厅愈来愈喧闹,顾陈远是跟着父亲来的,便离了座去向位份较高的叔伯们依次问好,剩下的两人仍旧在原座上闲聊,由于有梁越的气场坐镇,周边倒也是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前来骚扰,顺势落了个难得的清净。
言谈间梁越提起秦家的秦政安和秦瑶这兄妹俩,原本还轻松自在的沈重之便颓了势头,烦躁地拍了把脑门,“老大啊,不是我偷懒,秦政安这孙子精得很,我明里暗里都使了招,结果别说有鱼上钩了,连一丁点儿的水花都没落着,内里防守防得跟铁桶似的,我这可咋办啊!”
“放心,让你试试水。”
“那行,试水试水,哎不对,那老大你的意思是要亲自出马?”沈重之激动地一拍大腿,“我靠,我可是好久没见过吊打的场面了,啧啧啧,果然老话说得好,冲冠一怒为红颜。”
“闭嘴。”梁越警告。
沈重之乖乖照做,安静如鸡地品酒。
此时二楼大弧旋转的扶梯上,梁老爷子在梁之行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原本沸腾的宴厅瞬时平静,众人皆将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等待着主人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