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失去的就让他去吧,应该抓住身边触手可及的!”章柏尧直勾勾地盯着南霓,眼神里满是感慨,“我带你去个地方!”
南霓一想起上次那个茶社就心有余悸,半信半疑地看着章柏尧。
“放心吧,绝对比上次那个和你心意!”章柏尧拉着南霓上车。
南霓站在欢乐城的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门,显得有些诧异,“不会吧,欢乐城?”
章柏尧点头表示肯定,“这里绝对够有创意了吧,充满了童真,可以让你找回纯真的自己!”
南霓有些哭笑不得,偶像剧拍得多了就是不一样,境界升华多少不一定,花招肯定是学会不少。
由不得南霓不情愿,章柏尧拉着她就往欢乐城进,看见一家冰激凌店,立刻买了两个超大的甜筒,据说是以前剧组在这儿拍戏的时候吃过,味道非常不错,伸出右手将冰激凌递给她,她顿了顿,慢慢地伸出手要接,他猛地将手中的冰激凌贴在了她的脸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情况,只觉得一阵猝不及防的冰凉感从头蔓延到全身,几十秒后,她才缓过神来,想要狠狠地朝他打一锤,谁知被他飞快地溜掉,她在后面快速地追着,是不是这个地方的环境作祟,感觉自己很开心,很轻松,此刻没有什么作家,没有什么明星,只是两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在一个快乐的地方打闹。
章柏尧一看到那些刺激的娱乐项目显得更加兴奋,尽管帽子压得很低,超大的墨镜也差不多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还是清晰地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他指着激流勇进,南霓摇了摇头,走了不远,他指着海盗船,她又摇了摇头。
朝前方看去,只听见人们在过山车上疯狂地叫喊着,章柏尧像是陶渊明他老人家发现了桃花源般激动不已,“这个总可以玩了吧!”
南霓的头摇得简直像一个拨浪鼓,“玩这个,一会儿连120都不用帮我叫,直接叫殡仪馆就可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意思啊,什么都不敢玩,人活一辈子连这么一点儿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章柏尧带着教唆的口气,“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人活着要学会自娱自乐,只有学会自娱自乐,才能娱乐别人!亏你还是写小说娱乐别人的,自己一点儿娱乐精神都没有,怎么娱乐别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大学那次玩双节棍失手,砸中的哪位应该也是她吧?”南霓不禁冷笑一声,“用不用我把她的名字念出来?”
“我知道,你肯定比我熟悉!”章柏尧全然没有发觉南霓的表情变化。
“你感兴趣的应该不是《独自徘徊》那本书,而是书里冷思薇那个人吧?”南霓直勾勾地盯着章柏尧。
章柏尧淡淡一笑,显然已经默认。
“其实,写书根本也不是你的目的吧,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计划好的,至于你和我表姐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你找我的目的又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你这个人简直是无聊之极,没事儿做喜欢耍人玩而已!”南霓无法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气愤,转身就走。
南霓被冷思薇拉出来一起逛街,整日已经习惯宅在家的慵懒身体,哪经受得住这种消耗体力的运动,逛了两家商场就开始抱怨:“姐,你到底要买什么?逛这么久,怎么都没有一样看上的!”
“你有没有看上的,有了,姐姐送你!”冷思薇十分慷慨。
“这算不算劫富济贫?”
“一个作家跟我这平民百姓说劫富济贫,你还真会开玩笑!”
“您可是高干,吃的是皇粮,我们这可是吃了上顿,就不一定有下顿的!”
“我们这一辈子也就能保证温饱问题,你们哪天能撑死!”
“我看,饿死的几率,要比撑死大,你们天天吃喝玩乐的,特幸福吧!”
“幸福什么啊!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你试试?你不觉得那句话很有道理吗,吃喝嫖吸都是亏,唯有赌博有来回!”
“这么有哲理的话,谁说的?”
“你姨夫!”
“我姨夫什么时候说出这么经典的话?”
“这一直是他的名言!”
南霓突然想起章柏尧那天听到自己提起表姐时的样子,一种强烈的好奇感涌上心头,忙凑到冷思薇的耳边,“你认识章柏尧吧?”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人?”冷思薇顿时神情变得紧张。
“你跟他应该挺熟的吧?”
“谈不上很熟!”
“原来,那个浪漫的双节棍故事的男主角是他!”
“你好像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吗?不就是帮人家改改书,至于调查得那么深入吗,都是多久的陈年往事了!”
“陈得越久,越动人!”
“你该不会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吧?”
“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倒是你对他有些过分的敏感!”
“我敏感什么?开玩笑!”
“你的表情不对哦!现在后悔了吧,人家可是明星了!”
冷思薇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谈过七天恋爱!”
“七天?”南霓大惊失色,“你们也太闪了!”
“在这七天里,我发觉自己根本不喜欢他,最初答应和他在一起,可能就是一个错误,也许彼此还是做哥们会更好一些,于是我就提出了分手,他也同意了,可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冷思薇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这不太像是你的风格!“南霓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小在她的心中,表姐的文采和魄力令自己羡慕,一度视为自己的偶像,可慢慢随着人的成长,发现在表姐身上的那些棱角一点点被磨平,面对现实的生活,整个人变得更加练达,为人处世也更加圆滑,没有了曾经年少的张狂,高傲的个性收敛,也不轻易将大喜大悲写在脸上。
“人总会有很多感慨,而这些都是在你到了下一站才会发现的,时光无法倒流,所以,没有办法,只能感慨!”
“不愧是我的偶像,连感慨都这么耐人寻味!其实,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想,未来的表姐夫是什么样子?”
“年纪真的不小了,现在都不像以前那么随意疯玩了,生怕哪天一道细小的皱纹就会爬上眼角,朋友都开始送精华液做礼物了。有时候,觉得或许可以嫁给一个众多备选之中条件最好的成熟男人,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从此,偶尔缅怀一下很多年前爱慕自己的那些男人曾经对自己的描述!”
南霓看着冷思薇,半天说不出话来,谁都会幻想自己能遭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到了这个年纪,还在困惑自己等待得那个人到底在哪里,有意无意中开始羡慕那些结了婚的人,每天为心爱的做一桌美食,计划准备生一个孩子,整天算计着钱包里的人民币,还惦记着另一半的艳遇,突然在自己心里默默地期待着,一套房子、一枚戒指、一个温暖的拥抱。
“怎么,现在这样就是你要的生活了,我觉得,不该如此吧?不想要继续飞了,准备停下来,满足于和他厮守终生了,我怕你的灵魂很快会枯萎!”冷思薇顿时把脸一怔,“你跟那小子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不是已经失守了?”
南霓狠狠地瞪了冷思薇一眼,立刻转过头。
“记住我的话,无论再怎么相爱,男人只要一得到女人的人,就从此放下心来,而女人则不同,就像鱼咬住了鱼钩,那根线和她就血肉相连,无法挣脱,不管疼痛、受伤,也要死命咬紧它!”冷思薇语重心长。
南霓实在不愿正面回应这个问题,立刻岔开话题:“我饿了,咱们赶快找个地方吃饭吧!”
冷思薇点头表示同意。
走进餐厅,南霓随意地巡视四周,无意中看到远远坐着的一男一女,这个画面顿时令她愣住了,觉得自己心跳剧烈地加速,简直要蹦出自己的胸膛,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刻的这个情景,和很久以前的那个那么相似,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通岑湜的号码,“你现在在哪儿?”
岑湜很快接通电话:“我在吃饭呢!”
“吃饭?”
“对啊!”
“你自己?”
“不是!”
“男的?女的?”
岑湜顿了顿,支支吾吾:“男……的!”
南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餐厅窗外的阳光如宿命般不可更改地照着自己的脸颊,她脑子里仿佛一片空白,刻意提高了声调:“真的?”
“是!”岑湜语气肯定地应了一声。
南霓把手里的手机攥得紧紧的,缓缓地从耳边放下,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悲愤交杂的烈焰中,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疯狂地地朝着岑湜座位的方向冲了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手里的手机朝他的头上扔了过去,此刻那年叶斐和李怡婷在法国餐厅吃饭的画面像电影一样真真切切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原来有些画面始终不能跨越,自己又一次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刚刚自己手机砸中的那个人,不是眼前的他,而是几年前同样一幕的制造者—叶斐。
“霓霓!”冷思薇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上前一把拉住南霓,看见岑湜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岑湜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机,吓得是惊魂未定,莫名其妙地盯着气冲冲的南霓。
南霓怒视着岑湜,原来内心脆弱的伤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坚强,如此沉重的打击恐怕再也无力承受,曾经那一次撕心裂肺的阵痛后,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挣脱那一刻的感觉,没有想到一模一样的画面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转过身去,沉着地朝门外大步走去,脚步非常坚决,像一块生硬的钢铁,也许在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着无数的爱情戏码在上演,伤心别离或惊喜重逢,一心一意或左右摇摆,旧情复燃或覆水难收,终于等到结果或依旧心碎满腔。
岑湜看到南霓离开的背影,那是愤怒、决绝,也很陌生。
冷思薇气愤地朝岑湜大喊:“岑湜,你还傻愣着干吗,还不快去追啊!”
岑湜这才大梦初醒似的缓过神来,恨不得立刻从座椅上跳了起来,飞快地追了出去,“南霓!南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