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紧张学习使我有点头昏脑涨的感觉。也是由于我们梅山水师为人疗伤治病,自古以来就是巫医相结合而为之。
虽然我们行医的时候照搬了中医的阴阳表里、望闻问切,死记呆背老祖宗留下的中药汤头、十八反、十九畏,以及人体经络穴位之外,其实遇到难题的时候,我们都是采用巫术来解决问题。
从来没有去学习过什么医学理论知识。上大专班学习之后,我才发现一个行医者对医学理论知识的缺失是多么的愚昧可笑。所以我下决心要学好理论知识去做一位合格的医生。
嗲嗲、翁嫲(爷爷、奶奶),听说我在怀化上了大学感到非常高兴,非要来怀化看我不可。
因为,在他们心里,家里出了一位大学生是个了不起的大事,给我们谌氏族人都添了光,是可以载入族谱光宗耀祖的大事情了。
毕竟,嗲嗲、翁嫲都已经奔七十的人了,一世都守在安化的深山沟里。后来有机会能去了几次县城,在东坪街上转转,偶尔在女儿家(我嫷娘)住上几天。
在我们高坪溪的村民眼里都已经是非常风光了。走在村道上,都会时常被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然而嗲嗲、翁嫲却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更谈不上是要搭火车了。嫷娘与嫷爷(姑姑、姑父)实在是放心不下,两口子一商量,只好安排我嫷娘请了两天假陪着两位老人家来到怀化。
到了怀化之后一打听,才知道黔阳卫校中医大专班办在卫校的老校区,黔阳县城安江。于是,又在怀安哥的陪同下转车来到安江。
自从离开家乡之后,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见到爷爷奶奶和嫷娘了。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所以这两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们。
见他们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心里感到无比的高兴,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跑过去紧紧地搂着他们。
非常激动地说:“嗲嗲、翁嫲、嫷娘,您怎么来了啦?真的想死我了!”
爷爷笑着说:“俺谌家祖坟开叉、冒哒青烟,出哒一个大学生。只喜得你翁嫲几个夜工(夜晚)困(睡)不着觉,硬要来看看她的宝贝孙子啦!
来哒才晓得,俺孙子咕嘎(这么)有用,当哒院长又上哒大学,我侄孙怀安还当哒厂长。”
这时候,维清舅舅和艾琳舅母也闻信赶来了。一见面就很亲切地和我爷爷、奶奶、嫷娘握着手。
蒋维清说:“伯父、伯母、桂芸姐姐好!我来黔阳参加工作已经有了十几年了,老家从来没有一个亲人来看过我。这回可是沾了谌天的光,一次就来了三个亲人,我好高兴。”
艾琳舅母也说:“今天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得多住几天,我们两口子也好陪大家到处转转。我去安排一下,就住在卫校门口的那家招待所比较方便。”
爷爷说:“维清贤侄、侄媳妇,我们原打算利用国庆假期来怀化的,可是由于多方面的原因给耽误了,一直拖到现在才过来。
你桂芸姐这次只请了两天假,今天已经过了一天,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可以到处走一走,星期一必须赶回去。所以只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晚上必须住在怀化,要不我们会赶不上早晨的那班火车。”
维清说:“好吧,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我与艾琳都可以陪大家去怀化转一转,参观一下这被火车拖来的怀化新城。”
谌桂芸说:“维清兄弟,多年不见了,没想到你在黔阳混得这么有声有色的。还有这么一位优秀贤惠弟媳妇,见到你们,俺就打心眼里高兴。感谢你俩这两年以来,对我侄儿三人的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怀!”
维清说:“桂芸姐这句话就说得有点见外了。不错,他们是你的侄儿,可是也是我的外甥呀!舅舅关心一下自己的外甥原本就是份内之事。更何况是出门在外,理当相互照应。”
艾琳说:“维清,别只顾着说话了,还是先去招待所把伯父、伯母和桂芸姐姐安置下来再说。毕竟清早出门,又搭船有赶车的折腾到了十来个小时了,年轻人都受不了,何况是老年人。”
于是一行人在艾琳舅母的带领下,来到卫校门口的招待所开了间房,招呼着大家早点休息。
维清说:“谌天,现在快下午五点了,你就在这里陪你嗲嗲、翁嫲和嫷娘休息一下。我和你舅母回去做饭,六点钟你带他们来我家,争取在六点半吃晚餐。
怀安,你去对面电话亭打一个的话到林场职工医院,要林卫新也尽快赶过来吃晚餐。”
说着,维清舅舅两口子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做饭去了,怀安哥也去电话亭给林卫新打电话。
我原本想要爷爷奶奶多休息一下,然而,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离开家乡两年以来的一些近况。
比如我嫷爷和那位上大学的慧兰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呀?我外公、外婆现在过得怎么样?维安舅舅、舅母以及那位小表弟现在怎么样了呢?
张队长和宝华哥现在还好吗?我那位同班同学刘雯娟一家还好吗?还有那位对我恩重如山的蒋彩霞老师,以及她婆婆赵奶奶现在过得怎么样?
毕竟离别已经整整两年。而且这两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使我没有任何机会和时间回老家看看,每当静下来的时候,我都在思念着自己的亲人和关心过我的人。
甚至连那两条狗,大黄和二黄都无不牵动着我的心。所以我又忍不住要向爷爷、奶奶与嫷娘打听这些人的近况。
奶奶生怕我影响嫷娘的休息,赶快把我拉到爷爷的房间里。反正爷爷老了瞌睡也少,一直坐在客房里抽着烟。
于是,我就陪着爷爷奶奶聊了起来。
奶奶告诉我,爷爷虽然已经六十七岁了,却还担任着大队的支部书记。公社领导发出话来说他“老当益壮”,干到今年年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外公、外婆家,自从维安娶了老婆有了孙子之后,家里完全变了样。那位四川儿媳妇勤劳、贤惠,天天带领着自己的老公出集体工。把这维安安排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个“傻子”。
大家都担心维的儿子会受到遗传基因的影响反应迟钝。而现在的小旺儿已经四岁了,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被他母亲调教得彬彬有礼,成了村里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慧兰姐姐在师范学院已经进入大三,还要两年才能毕业。励志大学毕业之后要回家乡,当一名乡镇中学教师。
王小湘兑现了自己的承若,为慧兰姐姐搞到了一个上大学的推荐名额之后,从此不知去向,再也没有来纠缠过慧兰姐姐。
蒋彩霞老师和她的婆婆都过得很不错的。林卫新的爸爸妈妈也过得很好,嫷娘来之前专程去过他家。还给林卫新带来了不少好吃的土特产,和林卫新母亲亲手给儿子做的一双布鞋。
只是这几个月以来,没有了张荣达队长和谌宝华的消息。嫷娘到县公安局打听过,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两人由于另有重任,被上级部门给调走了,也不知道调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对张队长和宝华哥被调往外地工作,而没有了他俩的消息感到非常遗憾。毕竟他们两人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着很重要的作用,我一直把他俩当成我最亲近的人。现在突然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我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爷爷说:“亏你还记着大黄和二黄,不过这两条狗也确实是两条难得的好猎犬。这几年以来,为守护集体的山林与庄稼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还隔三差五地叼回一些野兔、山鸡的。
这大黄是条龙狗,二黄是条草狗,二黄每年都下了一窝狗崽,每次都有六七只的。附近大队都知道这狗种不错,所以每次刚满月就被大家争着抱走了,只有今年我留下了两只狗崽,已经长成六个月大的中狗了。”
说话间,时间过得很快,一不留神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到了维清舅舅约好的吃饭时间。我把嫷娘叫醒,带着大家去了维清舅舅家里。
这时候,怀安哥和林卫新也已经赶来了。
维清舅舅家的小客厅里,一口气挤满这么多人,显得格外拥挤。然而,小表弟扬帆却是特别高兴,因为在他心里,对他爸爸那神秘的老家充满的太多的向往和好奇感。
第一次看到家里来了这么多亲戚,还都是从爸爸的老家过来的。怎么会不激动呢?
小扬帆很有礼貌地叫着爷爷、奶奶、阿姨、哥哥。
爷爷、奶奶和嫷娘见这孩子这么可爱,慌忙从口袋里抽出几张“大团结”要塞给小扬帆,却被维清舅舅给看见了赶快过来阻止。
爷爷说:“维清贤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扬帆好歹也是俺侄孙,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嗲嗲、翁嫲和嫷娘给他一点见面礼也是应该的呀!”
维清说:“伯父、伯母与桂芸姐姐,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你们来怀化一路上要搭船、搭车正是要钱花的时候。现在把钱给了孩子,万一在路上遇到什么困难,手头拿不出钱来怎么办呀?”
怀安哥说:“舅舅,依我看嗲嗲讲的和您讲的都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嗲嗲、翁嫲、嫷娘打发扬帆弟弟的钱是他们做长辈的一片心意,就让扬帆弟弟拿着算了,不要再推辞。
至于您担心嗲嗲他们在路上缺钱花的话,我们兄弟会孝敬他们的,您就放心好了。”
小扬帆说:“爷爷、奶奶、阿姨,我不能收您的钱,我是见到爸爸的老家来了这么多亲人,心里感到非常高兴。”
这时候我走过去把钱接过来数了一下,拿出六十六元钱塞给小扬帆,其余的退给爷爷。
我说:“弟弟!爷爷、奶奶和阿姨给你的钱你一定要收下,这六十六元钱就是六六大顺,代表着他们三个长辈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顺利成长的心愿!拿着吧。”
小扬帆这才接过钱,很有礼貌地向三位长辈敬礼说道:“谢谢爷爷、奶奶、阿姨!”
大家见了,都夸小扬帆懂事、有礼貌,不愧是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的孩子。
这时候,艾琳舅母已经把菜做好端上了餐桌。对小扬帆说:“儿子,我把你爱吃的都放在厨房,你去厨房先吃饭吧,吃完了就去房里做作业。”
小扬帆答应着去了厨房吃饭。
维清舅舅拿出两坛收藏了很久舍不得喝的“绍兴女儿红”,拿来八个玻璃杯,都倒上满满的一杯酒。
然后举杯说道:“这两坛酒‘绍兴女儿红’,我整整收藏了八年,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
今天是老家来了亲人,所以我决定把它拿出来,大家就喝他个一醉方休!”
爷爷说:“这绍兴女儿红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呀,俺只是听人说起过,却从来没有喝过。听说这就口感不错很好喝的,可是后劲很足!年轻人喝起来可要注意一点,只能适可而止,不要贪杯哦。”
维清说:“伯父,您就别操心这个了,这女儿红是低度酒。就是喝醉了也不会伤身体,大家就放心喝吧!
反正晚上也没事,招待所已经开了三间房,又没多远。喝醉了,还能痛痛快快地睡个好觉呢。”
奶奶说:“维清,我们三个女人最好是别喝酒了,还是你们五个喝吧。”
艾琳说:“伯母、姐姐,这酒不醉人,没事的。要不我另外拿三个小酒杯过来,我们三个就每人喝上一小杯吧。”
说着,艾琳舅母拿来三个小酒杯,给自己和奶奶、嫷娘换成了小杯。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家都一边聊着,一边喝起酒来。
维清舅舅说:“这‘绍兴女儿红’是浙江的历史名酒。是用优质糯米酿制之后,再用陶制坛子装着密封后深埋黄土之中一十八年之久,才能够变成今天这种喝上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的美酒。
我这两坛酒,这坛底留有装坛日期是:‘一九五0年五月一日’,也就是说这两坛酒已经将近三十年了。”
我说:“舅舅,您这就确实很不错,口感很好!我还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维清舅舅说:“既然大家喜欢,就多喝一点。这一坛是两公斤两坛就是八斤酒,三名女将这三小杯还不到二两,其余的就都归我们五个男子汉包干了。”
这女儿红酒确实好喝,大家一杯一杯地干着。不知不觉两坛酒酒喝了一个底朝天了。
然而,这时的我与怀安哥却还有点余兴未了之感觉。怀安哥把两个酒坛拿了起来,看了又看摇了又摇的,实在是倒不出一滴酒来了。
艾琳舅母见了,慌忙又拿来两瓶北京二锅头笑着说:“这女儿红虽然又香又甜,可是没啥酒味。对于喝酒的人来说肯定会不过瘾的,还是喝一点北京二锅头吧。”
我见了拿起二锅头就要开瓶。爷爷赶快制止说:“天儿,这酒不能再喝了!我们五个人已经是八斤酒下肚,平均每人喝了一斤六两,再喝就会伤身。”
维清舅舅说:“伯父,天儿难得这么开心一次,就让他喝吧!我收藏的酒都是粮食酿造,何况二锅头也不是什么高度酒,应该不会伤身的。”
说着接过酒瓶把两瓶二锅头一起打开了。这时林我爷爷和卫新都推说不能再喝了。于是我与怀安哥每人拿起一瓶,干脆“吹起了牛角”,没几下就喝了一个精光。
吃完晚餐,爷爷就提议要早点去招待所休息。我带领着大家与维清舅舅一家告辞去了招待所。
而此时的我却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有一种飘飘然然的感觉,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跳过不停。直到这时我才领教了那女儿红后劲的厉害。
我躺在爷爷床上休息了一会,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猛烈冲动着。
而这股力量对我来说是非常熟悉的。身陷雪峰迷洞的时候,每当我喝上一杯迷洞的千年美酒,我体内就有这股神秘的力量在冲动着。借着这股力量练功,才使我练就《玄武秘籍》之功冲出百丈深渊!
然而冲出迷洞之后,虽然我也经常喝酒,但是体内再也没有产生过这股神秘的力量。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种陈年老酒所起的作用,才能使我体内产生那股神秘的力量。也就是说自从冲出迷洞这段时间以来,再也没有喝到过那种纯真的陈年老酒了。
维清舅舅所收藏的“绍兴女儿红”,虽然比不上迷洞中的千年美酒,却也是封存了近三十年的名酒。
而且,由于维清舅舅与我爷爷两人的一再谦让,所以我与怀安哥、林卫新三人喝得多一些,估计应该是每人都喝了两斤女儿红。又外加了一斤二锅头。足足三斤酒下肚,才使我体内的那种神秘的力量又在冲动着。
我突然想起秘籍有言曰:“借酒之力,熟练秘籍之功。涉水信步闲庭,方可鹰击长空!”
也就是说借酒之力练功,是最好的提高自己功底的锻炼方法。今晚既然体内已经产生了,决不能放弃这种最佳练功机会。
于是,我把怀安哥和林卫新叫了起来。走出招待所,来到一条公路旁边的空坪隙地运气练功。
怀安哥所喝的酒和我一样,也是两斤女儿红外加一斤二锅头,林卫新虽然没有再喝二锅头,却也是足足喝下两斤女儿红。
这借酒之力练功的感觉确实很不错。整个人都显得非常轻松,有点飘飘然然的感觉,一招一式都如同有神灵助力一般。就连跳跃的高度,也比平时倍增。
难怪古人那么看重“醉拳”。区区一部《水浒传》就有武松“景阳冈打虎”、“醉打孔亮”、“醉打蒋门神”;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拳打镇关西等等多次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