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天的过去,祁山十二大分宫宫主,雪中纹丝不动,翘首以待倒也说不上,毕竟,才刚及笄的小女子,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怕也相差无几。
黑黢黢森冷的山洞,秦莞目光锋冷迷蒙,一身的妖娆与骄傲,一步一生莲,浴血红裙,长剑拖地发出嗞嗞声响,祁山众主皆震,游隋却冷酷地眯眼,劈头扔给她一本泛黄书籍。
“好自为之!”他的袍角拂过她的手,拂碎所有一切曾经的烟花杏雨。
他未见她脸上、嘴角,猩红的血迹,以及她的求助迷惘的眼。鬓丝乱缭,枯萎了本该女子最青葱正好的韶华。
“吾等从此听命于新主,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秦莞扯嘴,笑。
玘王宫,宽广深碧湖,死水不泛涟漪,鱼虾皆无。
秦苍苍坐石阶下,双眼无神正行进着她的发呆大业。
一个声音蓦地闯了进来问道,“你怎会跑来这里?”
“我哪知道,虽有些自投罗网,但为情势所逼嘛!哪里料到是入了鬼窟!”
“可曾受伤?”声音含了急切。
“没有”秦苍苍随意答,想也不想,“那可有想我?”
“想谁?”秦苍苍回神,转头。
“哈……”她惊喜地无以复加,尖叫震天。刷地飞过去,挂在了凌卓萧身上,“卓萧!你是如何来的?”
凌卓萧抱拥着她,嗅闻她发间浅散的清香,身心终于一松道:“是这里的主人自将我放进来的。你叫我如此担忧,要怎么罚你,嗯?”他的额抵上她的,秦苍苍笑的乐不可支,避开他。
“哼,你也忒小瞧了我去,医毒双绝秦……嗯,等等,你这是来英雄救美的么?”
“不,我闷的慌了,随意逛逛。”凌卓萧兀自嘴硬,“所以逛着逛着便逛到这来了?”秦苍苍歪头乜眼,凌卓萧笑笑,不置可否。
“哼”秦苍苍甩袖走。
“秦苍苍!”
“咋滴!”“你今日没书,不可以打我。”
“我不打你。”
“当真?”秦苍苍驻步回身,“但我要狠狠狠狠地罚你。”
语未落凌卓萧扣住苍苍的下巴与后脑,低头,吻了上去,深深,缠绵。
轰!秦苍苍遭雷劈了又劈,风干座蜡像,眼鼓瞪瞪。
“你你……你,我,我我。”秦苍苍结舌脸红通通比大年节炉灶里旺旺的大火还红得喜庆,她舔了舔唇,其实味道还是很甜的。
见此娇俏模样的秦苍苍,凌卓萧深吸口气,拥了秦苍苍入怀胸口急剧起伏,“咱们这就回去。”看似一脸急不可耐,实则,他的脸正与秦苍苍的相得益彰,故意遮掩着不让她瞧见。
他不是来抢亲的吧?“等……等等”好不容易众神归位,存了丝丝理智,“咱们先去见个人。”
“正有此意。”
“那你倒是先放我下来啊!”
“苍苍,你重了一斤半……唔,我的耳朵,耳朵。”
中庭,齐邺寒凛凛几乎带着恨怒之意,耻笑,凌卓萧拉着秦苍苍的手步入。
齐邺神色一变,死盯了秦苍苍,秦苍苍心里直发毛,什么时候齐邺的表情如此多变而丰富了?他的神色,她不解地回望他一眼。
“我适才之意,你信还是不信?”独名丘将卷帛画从竹筒中取出。
“先试了再说也不迟。”齐邺冷道,目光雄浑得像要把秦苍苍一口吞下,秦苍苍打了个哆嗦,我,我作奸犯科了?还是他蓦然醒悟原来我两前世是有血海深仇的,所以来报复了?
齐邺冲向凌卓萧,二人瞬间闪电飞石,秦苍苍被推至一边,眼一转,质问独名丘。
独名丘身后的宁姜示意摇摇头,秦苍苍又望向他二人,快不见其身,只闻刀剑相击声,她急走至独名丘面前。
“你唆使了什么,挑拨离间?快叫他们停下!”手拍得玉案砰砰作响。
“稍安勿躁,丘从未从中作梗,苍苍你,是否信鬼神之说?”他转而问。
秦苍苍听他叫她的名儿,颇觉心里头凉风嗖嗖的,不耐烦道:“信又怎样,不信由怎样?”
“的确,世间万事万物,诸如鬼神、命运、预言,信的人则信,不信的人不信;信的人不会成魔,不信的人亦不会愚昧。”
在秦苍苍看来,他的饶舌废话连篇,耗尽人耐心。
他突又手一指,“那他们呢?”
秦苍苍又气又急,死老头子,别以为长得俊就在人前得瑟。她跳。
齐邺哐当刀剑落地,飞堕至秦苍苍身边。
“齐邺”秦苍苍慌忙去扶,“你无事吧?”
齐邺甩开她的手径自起身,“你说的果然不错,我记住了。”齐邺语指独名丘,快意与爱恨交织,他拾起剑。
“齐邺师兄!”秦苍苍的这一声喊硬是让她停住脚步,“你去哪?”她实在找不到其它词儿了,只好如此嗫嚅着道。
“若我有一日将他杀了,你当如何待我?”他的声音从废墟瓦砾间传来,秦苍苍突如齐来的乱而心伤。她是不是看出来什么?
凌卓萧纵是再不明其意,也在见到秦苍苍脸上哀意之时骨节苍白。
“公子,你不该来玘。”独名丘道。
凌卓萧抱拳,“晚辈救人心切,莽撞之处还望见谅。”
“我以一物换你离开,如何?”独名丘话了,子楼朝凌卓萧奉上一剑,深青苍碧,秋水寒光,其上纹路乃为上古所创。
“倾泠?”
“公子祖上寻了多年,如今丘原物奉还。公子可否独自离开?”
凌卓萧脸寒沉,“你欲留苍苍作何?”
“自是亦有事相求,公子欲带人走,何不问问她自己。”独名丘视向苍苍,凌卓萧亦然。
秦苍苍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了声,哑哑的喉咙失去作用。
“临忧,随我生生世世守着这里好不好?”
“临忧姐,你答应过我一辈子也不走的,是么?不骗我的是么?”
“临忧!临忧!临儿,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