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溯一脸呆萌的样子,花应安咬咬牙,狠狠地揉着自己的手肘决定不和小屁孩儿计较。
“噗嗤――”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花应安抬头望去,只见花弦环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桃花一般多情的眸子愉悦地眯起来,透出明目张胆的嘲笑与戏虐。
花应安觉的这绝对不能忍。
“花无绝!”花应安拍案而起,“噌”地一下蹦到花弦面前,揪住了他的领子,“你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吗?知道什么叫尊敬兄长吗?一大早带着这个小屁孩儿来打扰我不会就为了看我笑话吧?”
“五哥冤枉啊。”花弦无辜地看着花应安,双手举起来作投降状,“是花小溯一大早来找我带他出去玩我才来的啊。”
花应安看着他与花溯如出一辙的可怜兮兮的表情,顿觉头疼:“他要出去玩关我什么事啊?”
“当然有。”花弦一脸严肃地回答,不动声色地将花应安的手从他领子上掰下来,“咱们兄弟,当然要一生一起走。”
花应安表情扭曲了一阵,最后脸色铁青地做回凳子上继续吃点心,打算不再理他。
花弦笑嘻嘻地走到花应安身边,手指轻轻戳一戳他的肩膀:“五哥?五哥你真生气啦?五哥你别气啊,等会我带你出去玩好玩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花应安翻个白眼,拍开花弦的手:“走开,你恶不恶心?”
“哎?五哥你刚不是说长幼有序吗?我作为你的好弟弟就该哄哄生气的哥哥嘛。”
“花无绝!我们年龄只差一岁不到好不好!”
花弦眯眯眼睛,胳膊勾住花应安的脖子,不顾他的挣扎就把他拉起来往外推:“既然五哥都说了我们之间只差一岁不到,那我就不在意长幼之别了――来来来,太康我们走了,现在去找三哥!”
“花无绝!你放开――”
花弦捂住花应安的嘴巴,踏出房门,回头看花溯:“花太康,好了没?”
花溯蹬着小腿把几个点心捞进口袋里,嘴里还叼了个,听见花弦的呼唤,就点点头,跑到花弦身边跟着。
花溯吃完嘴里的花糕,拉了拉花弦的衣角,问:“我们要出去玩了吗?”
花弦看一眼他脏兮兮的小手:“手放开,你七哥我的白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哦。”花溯乖乖收回手,又问,“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吗?”
花弦松开捂住花应安嘴巴的手,另一只手仍然勾着他的脖子,慢悠悠地走着:“不,咱还要去一趟三哥那。”
花溯瞪大眼睛,突然觉得手里的点心都不香了:“为什么?我要出去玩!不要找三哥!”
花溯朝小不点晃晃手指:“必须要找三哥,花小溯乖啊,咱看一眼你三哥就走。”
“我不!为什么要去找三哥?我不去我不去!”花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这么早叫你起来,你却带我到处跑,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出去了?!”
“哎呦花小溯你别哭了。”花弦松开花应安,蹲下来把花溯抱在怀里,“我带你去找这么多人是有原因的。”
花溯委屈巴巴地埋在花弦颈窝边,凶凶地问:“那你说,为什么去叶额娘那,为什么去找五哥,为什么又要去找三哥?”
花应安也过来凑热闹:“其实我也蛮好奇的。”
花弦面无表情地睨一眼花应安,后者缩了缩脖子,莫名怂起来。
“首先呢,去叶额娘那是为了吃早饭,顺便看看四哥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花弦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解释道。
花溯小声说:“我才不要四哥,四哥好凶……”
花弦敷衍至极地拍几下他的脑袋:“嗯嗯嗯,四哥凶,不仅凶,还无情无义,咱不带他玩。”
然后花弦顿了顿,继续道:“我带你去找五哥主要是因为我找他真的有事。”
“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花应安又凑过来说,然后被花弦一巴掌拍回去:“一边去,等出了宫门你不就知道了吗。”
“最后呢,也是最最重要的,找三哥这件事。”花弦说着说着双眼就发出八卦的光芒,“你们知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昨天大哥二哥又吵起来了,约好今天用棋一决胜负呢,我估摸着今天早上他们就会去找咱三哥做裁判,现在去正好能看一出好戏!”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花应安一掌拍在花弦后脑勺上,“我们赶快走,这离金榭宫不远了,我们走快点说不定能赶上开场呢!”
花弦也不在意花应安的那一巴掌,跟着他往前走,花溯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兴致缺缺的两人突然兴奋起来。
“为什么大哥和二哥吵架的事很重要啊?”花溯眼看着金榭宫近在眼前才恍然回神道。
花应安双眼放光:“你懂什么,大哥二哥的吵架可是皇宫著名的一景,不看都对不起他们的辛勤表演。”
花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人间有四样东西不能错过,可口的美食,好看的姑娘,花宏花常的吵架和……”
花弦突然顿住,然后摇摇头:“唉,算了,反正花小溯你记着这几个就是了。”
花溯迷迷糊糊地点头。
一接近后庭的房间,花宏和花常的声音就愈发清晰起来,旁人听着可是硝烟四起。
“大哥,你这步棋走得不是很聪明啊。”这是二皇子花常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嘲讽谁。
“唉,自是不能和二弟比,你看,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盘上这两颗白子就悄然跑到你那边去了,真是妙极。”大皇子花宏的声音非常平静,但这话中的意思听着就让人火大。
花常的确是被他挑起了火气,屋子里发出一声很响的声音,应该是有人拍了桌子,带着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抖了一下。
“花无赖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是谁一看就要输了就装手滑把棋盘掀了的?”
“也不看看是谁先耍赖的,花老千。”花宏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欠揍无比。
接下来的场面十分混乱,似乎花常想打花宏,被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三皇子花萋给拦下了。
“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呢何必呢……”
“静安你让开!老子今天不打死这个无赖就不是人!!!”
花宏一边躲,还一边嘲讽:“二弟悠着点吧,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火气这么大呢。”
花弦三人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
花萋看见了花弦,于是狠狠地把花常摁在椅子上,温文尔雅地朝花弦他们笑:“无绝,觉长,太康,早上好啊。”
花常和花宏听见花弦他们来了,都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在棋盘面前,也没敢在7岁小孩儿面前打架。
毕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丢不起这个人。
“无绝,觉长,太康早啊。”花宏和花常异口同声,非常冷艳高贵地点头,朝他们打招呼。
“大哥二哥好活力啊。”花弦调笑着走进来,漫不经心而又欠揍的气质比花宏更甚。
“嗯,没你活力。”花宏表情淡淡,身形端庄沉稳,若不看方才那场闹剧,的确是一个十分老成持重的人,但时间不能倒流,挽救不了他在花弦花溯花应安三人心底崩塌的沉稳大哥形象。
花常黑着脸,没去理花弦明晃晃的嘲笑,只是对花宏昂昂下巴,十分盛气凌人地示意花宏继续下棋,在那双眼睛里偶尔能看见狐狸般的狡黠,满满的计算,偏偏下棋时处处破绽百出,仿佛故意让着对方。
花溯跑到棋盘旁边仔细看了看,问花弦:“七哥,他们在下什么棋啊?”
花弦刚才没太在意花宏两人矛盾的起点棋盘的情况,现在凑过去一看,看清楚他们下的棋种后,再一次对两人的幼稚程度有了一个新认识。
两个加起来都六十好几了的人了,竟然玩五子棋,偏偏还玩得津津有味难舍难分。
花弦砸巴几下嘴,觉的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转头对花萋说:“三哥,我们几个就过来看看你,没啥事我们就走了。”
花萋失笑:“好,你们是要出去玩吗,我送你们吧。”
“谢谢三哥!”
去皇宫门口的路上,花萋对花弦几人解释了一番,准备为花常和花宏拉回一点形象:“你们大哥二哥平常还是很正经的,只是两人从小见面就掐,在对方面前放肆惯了,你们不要对你们的大哥二哥有什么误解啊。”
花弦似笑非笑地回答:“是,大哥二哥是正经人,只是偶尔喜欢斗斗嘴打打架,而已。”
花应安在一旁补充:“还玩儿五子棋。”
花萋哭笑不得地用手点点花弦的脑瓜,无奈道:“你们啊……不过你们不知道一件事,二哥小时候可是跟在前国师身边学过围棋的,那可比五子棋复杂多了。”
花弦听见“前国师”三个字,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继续和花萋调笑:“那二哥怎么不用围棋来和大哥比呢,那不是很快就赢了么,哪会被气这么狠。”
花萋两只手合在一起,无声地拍了拍,温润如玉的侧颜愈发温柔:“那是因为大哥不会下棋,二哥好不容易才教会大哥下五子棋,好让大哥能和他比一场。”
说着,花萋轻轻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无奈而温柔:“他俩看着针锋相对,又何尝不是互相关照着的呢。”
“……”
花弦望向前方,也是轻轻柔柔地回道:“是啊。”
走到快到宫门时,花应安突然一拍脑袋:“哎呦!我差点忘了,现在花玉该出来了,她每天都会经过这里的,最近她缠无绝你缠得紧,要是你被她看到说不准她会干什么呢。”
说着花应安就扯着花弦的袖子往前急急走了几步,一边吐槽自家妹妹:“她这个姑娘家家的也真是,成天没个正形,明明父皇说了不准出去了还总是溜出去,还明目张胆地喜欢……前国师,唉,真不知说什么好,总之我们快点走,出了宫门咱就自由了……”
“站住――”
四人身后穿来一声娇俏凌厉的女声,吓得花应安登时就捂住了脸,一脸懊恼:“完蛋……”
一身火红锻绸罗裙的花玉站在四人身后,表情不屑地环着手臂,仿佛目空一切:“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