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此事并非是我们本意。”顾森寒经受不住清浅的目光,只是简单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清浅蹙眉凝视着他,“你可知道,这样的罪名若是坐实,整个顾家都会被连根拔除。”
顾森寒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但却并非是对清浅,“我只要宋大哥平安,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清浅知道,宋大哥定然是他救的那个人。又故意加了一句“怎么,你哥哥的生死你就全然不顾了?”
“我欠他的,我自然会还。你,离他远点。”
顾森寒这话,既像是警告,又好似忠告。
看来,顾森寒和顾与未的关系还是值得一探究竟的。
“你别再来劫人了。”清浅冷不丁的补了一句。
“为何。”
“有我在,你的宋大哥定然不会死。秦大人也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事情未查清楚,他不会杀人的。”
“多谢。”
正当清浅打算继续盘问他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有些许响动。顾森寒眼光一扫,随机点地而起,离开了此地。
清浅看着那边的草丛,手紧紧攥着衣袖。难道有人偷听?
良久,两团白色的东西一前一后滚了出来。
“雪宝,小星星?”清浅松了一口气,跑过去笑道“怎么还学会吓人了!”
“这一点你倒是比它们更厉害。”秦深自另外一个方向过来。
清浅咬了咬嘴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一步一步寻过来的。”
清浅不依不饶,“怎么,公主没留你?”
“宴会已散,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清浅每到这时候都被秦深噎得无话可说,只好无奈道“你这人真是无趣,一点玩笑都不会开。算了,回府了。”
秦深见她莫名其妙的不满,回头看看扶桑,扶桑急忙推着秦深跟上。
“不说一声就溜,你……”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可别对我诸多不满,更何况,我还得治你的双腿呢。”
清浅就知道他又要啰嗦她,急忙打断“刚刚看见顾森寒了,他跟他哥哥的关系,很奇怪啊!”
“嗯,我已经着人去查了。”
清浅点点头,“那陛下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陛下对此事态度不甚明确,似乎并没有要将那人处决的意思。最近也未过问那件事,只当是没发生过一样。”
清浅眨了一下眼睛,“那……那位宋大哥是不是暂时安全了。”
“是。”
给顾森寒的约定总算是没有落空,清浅的心暂时放下了。
秦深又补了一句“怎么,怕给小老弟的承诺兑现不了?”
清浅一下子变得有点窘迫,她眼神飘忽,“你,你都听到了。”
“也没有听到多少,就被这两只给搅和了。”
清浅扶额,幸好。“没白养你们。”
秦深又见清浅窘迫了一回,慌慌忙忙的样子就跟一只兔子一样。
秦深嘴角微微上扬,过了一小会儿,他缓缓开口“走吧。”
“去哪?”
秦深不语,清浅只得一路闷声跟着。秦深没有回府,而是带着清浅来到了一处开阔的草地。
扶桑搬上来一个大箱子。清浅走上前去摸了摸,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里面是什么啊?”
“打开看看。”
清浅鼓着腮帮子,轻轻打开了箱子。
霎时,那星星点点的荧光飘了出来,照亮了半边草坪。也照亮了清浅的眼眸。
萤火虫不停地往外飞,飞向四面八方。散落于这片天地。
“好漂亮。”
“也算还它们自由了。”
秦深在不远处看着清浅,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清浅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那点点星火一般,炽热而又轻松。
“你从哪弄的。”
“宴会散去,大多数萤火虫已经死了。我命扶桑将那些剩下的收到一起。拿来放生。免得你自己惋惜。”
萤火散尽,周遭的色彩又黯淡下来,清浅依然看向它们离开的方向。
“秦大人,多谢你。”
……
莫离宫内,上官离侧卧在塌上,手里拿了一个粉色的玛瑙质地的镯子。
“不过是一个廉价的首饰而已,有何用处?”
上官离的面前还跪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顾与未。
“殿下,微臣细细查过。这是玲珑阁中的灵石,若有此灵石便可修习灵族之术法。”
上官离凤眸微眯,又仔细看了看这手镯。随即笑道“真是有趣,灵族也来掺和此事。看来,大人您的立场已经明确了。”
顾与未再拜上官离,道,“微臣来,殿下必能成大事。”
上官离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卷文书,随意丢在顾与未面前。
“近五年间,你们顾家贪了多少官银,杀了多少人,又暗中筹划了多少事?”
顾与未浑身一震,上官离继续说道,“顾大人,本王对你可是了解得很啊。”
顾与未缓缓抬头,眼神与上官离接上,“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微臣也很了解。”
上官离轻笑,“哈哈哈,当真如此。那你我的君臣之谊必能长长久久。”
顾与未也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殿下,既然决定了要做坏人。那可就要把握住机会啊。”
……
玲珑阁内,穆寻正在打理新进来的草药。
穆康直接推门而入,手上还拿着半壶酒。
“哈,老爹就知道你在这。”
穆寻看着自己父亲又是一副半醉半醒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笑了笑,“爹,这里没有外人,您就别装了。”
穆寻给穆康倒了一杯茶,拿过他手中的酒壶。
“爹,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以一种半疯半傻的状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何一定要装成这样?”
穆康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随意惯了。也不喜欢规规矩矩,倒是你现在这样子,还真不太像我穆康的儿子。”
“爹,你知道我一直像姑姑的。”
穆寻微笑道,“过几日我想下山去看看表妹。”
穆康扬扬手,“终于没人管着我了,去吧去吧,顺便去看看她有没有惹祸。”
南国的冬天,与北境颇有不同,就连这树木花草都不肯轻易凋零,清浅在院子里面修剪残枝。心里面还惦记着昨晚知道的事情。
倘若顾森寒说的是实话,那便是身不由己。那么又是谁能让他一个贵族公子身不由己呢?
他顾森寒和顾与未之间又有何恩怨呢?
“呦~,兄弟,金屋藏娇啊。”爽朗而自然的声音骤然响起,清浅挑眉回头,徐远山愣在原地,“姐?不是……”徐远山看看一同来的秦深,又看看清浅,“秦大哥,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秦深看了他俩一眼,“你们认识。”
“那何止是认识啊,那我俩可是打小就在一起劫富济贫啊。”
清浅咳了一声,示意让他闭嘴。
“大人,我母亲穆氏来自玲珑阁,与徐家的藏剑庄一直交情不错。”
秦深点点头,徐远山又接着说道“老姐,你就别谦虚了,咱们谁跟谁啊,这几年你一直忙着在玲珑阁学医,都不曾见过面。”
徐远山说着一副无奈表情,“若不是来给秦大哥送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你呢。”
清浅笑了一下,“我可不想见你。你好自为之吧。”
徐远山吃了瘪,但是他依然是一副潇洒模样。旋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说道,“不瞒你说,老姐,我觉得我最近遇到了一位女子,清冷,脱俗,皎若云中月。又有几分神秘。”
秦深一向是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便一人坐在一旁喝茶。
徐远山依然在继续他的描述。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正在一处房顶喝酒,突然我看见不远处剑光闪过。有一位紫衣女子飞身略过我的面前,然后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对她穷追不舍。我一看,这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便起身跟上,结果……”徐远山换了个姿势,卖了个关子,“你猜怎样,哈——真是大快人心,我到了之后,那些人尽数倒地,已然没了气息。真是,大快人心!”
清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斟上了半杯茶水递给他,“你都不知那人是好是坏,又怎么一下子动了情。”
“诶,你小弟我也并非是傻子,那些个人来自幽冥司,也是该死之人。”
“幽冥司?”秦深插了一句,“可是那擅长暗器淬毒术的那个门派。”
“正是。”徐远山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在暗自筹划什么。”
“你帮我继续盯着。”秦深看了徐远山一眼。
“秦大哥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什么事情也都方便说了。老姐,你说那紫衣女子会不会,也早已经对我……”
“她是云歌。”
“你知道她?哪个云歌?”
清浅嗤笑一声,“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曾带着一个小女孩一同到藏剑庄,然后那个女孩子将你打得鼻青脸肿。”
徐远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是她!不是,老姐,你怎么肯定是她?”
清浅挑眉,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紫衣女子,清冷出尘,不爱说话,放眼整个天朝,这样的女子,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