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边的窗吱吱呀呀的摇晃着,墙的角落有掉落的白色的斑点,输送暖气的铁皮盒子平整显得其余地方凹凸不平的极为明显。
周霸虎教授在前面宣讲,这是一位五短身材,胡子几乎布满了下颚的老年人,不像老师的手苍白文弱,他的指甲大部分脱落,些许皮肉绽开,徐鹤宁总觉得那些伤痕,或许不能说伤痕,那些小的断口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张烈,流出鲜血。
周教授的字写的歪歪斜斜,人书写的神态却有一种壮烈悲凉的感觉。
“声致发电的原因至今还在猜想之中”周老先生讲完了今天大致的内容正准备开始他例行的理念宣讲,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下面的学生一脸刻意不约而同的可以发出声音收拾起了书本,见此情形,周教授也不再多言,无奈地挥挥手。
“哦”好事的人鼓起了掌。
“老师别走啊,我还想再听一会呢”王明兰上课回答问题活跃,性格也极为开朗,用一种调侃的语气挽留。
周教授回头看了一眼,王明兰立刻换了一张脸,头深深的埋下去,双手摆出一个恭送的形式。
在周老先生消失在过道之后,原本略显喧哗的收拾声音一下子降了下去,本来上课多数人带的东西就不多,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教室。
徐鹤宁仰躺到侧边的椅子上冥定心神,坐在一旁听课的女生们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在大概隔了两个座位的女生喝完水之后,这几位都留下来开始看书,整理笔记。
铃声悠扬且绵长,徐鹤宁什么都不想仔细地听着,不知不觉好像什么都开始消失,他能感知到身旁有人存在,整个人的却又好像处于睡眠状态。
“是故高下相倾,难易相成”
脑子里开始复读以前看过却忘记名字的某些话,画面却是前些天去一个模特展上看到的长腿女生。
大概这就是乐而不淫,徐鹤宁正在回溯放大画面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从位置上拖了起来。
“你还真是兴趣广博啊”
睁开眼就是袁子却的那张白白大大的脸。
用双手固定住自己,一番角力之后徐鹤宁让袁子却放弃了将自己拖出来的想法,然后双手一振,整个人笔直的挺起。
没有说话,伸手指了一个位置让袁子却坐下,脑子里却在可惜,刚才的动作那么顺畅,要不是袁子却占据了过道,导致自己行动范围受限制,他可以挺身而起同时双脚发力,一个潇洒的空翻直接站到走廊上。
“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袁子却笑嘻嘻的拿出一个文件袋。
“看,这是最新的消息”
“木教授原先的人计划泡汤了,但是毕竟木老师还是很有分量的人,而且他在国内的地位,嗯,也很高。”
“血缘制度,光耀贵族我们可比不了”
不再理会袁子却不断的絮絮叨叨,徐鹤宁拆开了文件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嘿,现在我有两个村了。
徐鹤宁一时间心情复杂。
木教授在试图从底层构建自己的计算机产业体系失败后,准备深入研究一些西方开放给吕国却不开放给耀华的人计算机技术,对芯片的制造。
而对徐鹤宁这些天学习的成果,他很满意,决定让他开始了解这一方面的事,并和一些人筹备。
而他本人则去亚库尔和多鲁克,凭借自己在吕国的特殊地位试图获取技术和人员支持。
西方国家一方面对吕国的荒唐行政手段感到震惊且狂喜,但是在分割完蛋糕之后,又深深的明白,再不给吕国一些帮助,吕国会无法起到抑制耀华的作用,最后从某一个角度看。
吕国人会被自己的政府坑的水生火热,但是受限于地缘政治,吕国政府的无能,最大的收益很有可能是耀华。
所以他们决定给予吕国一定的支持,让其维持在某一种半生不死的状态。
在这种背景下,木先生的想法得到了支持。
而徐鹤宁这一段时间的表现也通过某些人传到了木教授耳中,有了参与这个计划的机会。
“就我们四个人?”
大略的看完所有内容,徐鹤宁淡淡的问道。
“你以为呢?木教授倒是想选多些人,但是其实很多人不想参加这件事。这次一方面是国内有些人心生愧疚,一方面是不看好木教授的计划,木教授自主权倒是大了许多。”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们不是唯一的负责人,似乎木教授还有很多人选负责这些,不只是我们。”
“参与这个计划主要是吃饱了产生了理想,看见吕国这样,其实也不太高兴啊。否则我也不愿意参与这个计划。毕竟做芯片不如做梦,哎。”
袁子却拿起书本,翻了几张又觉得没有意思,想了想又说道。
“雷奕没人问他,他的表现木教授很不满意,你就别自找苦头了。”
徐鹤宁没有回声,他也没有和木教授提让他再给雷奕一个机会的想法,毕竟,两人之间依旧是单纯的赏识关系。
况且,雷奕要真想参与,还是应该他自己去表态,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大概率不会,他在店里和那群人一起听开心的。
“估摸着还又一次机会去见识一下亚库尔的情况哎”
或许是炫耀的缘故,袁子却将“亚库尔”三个字刻意的加重了声调,引得不少人抬头看来。
袁子却对着对着右边一个角落的女生笑了笑,摆摆手,那位蓝衣服的女生抬起头来见道袁子却的表情,冷淡的没有回应袁子却倒也不尴尬,从容的对着另一个女生开始摆笑脸。
“说起来,我们这些不算统治阶级只是有些钱的家庭,以前政治禁令没解除之前,都没有去过亚库尔。”
袁子却逐一试探之后,发现没有人理他,又回过头来对着徐鹤宁。
“你这位名字很威武的教授早年就在亚库尔留过学,他可是对亚库尔的人环境极为推崇,来买我这个没听过他课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亚库尔。”
袁子却表情戏谑地笑了一下,带着些许嘲讽。
“你不也是很喜欢亚库尔吗?看你刚才的表现。”
坐在旁边的一位身材有些许走样,但是凭借着极为优异的五官,让人生不起什么恶感的人见道袁子却的表情一下子忍不住用略带职责的语气质询。
“那不一样,我只是好奇亚库尔的生活,你这位教授可是推崇亚库尔的制度。”
“要知道,亚库尔的政治制度可是有很大缺陷的,放任经济自由发展最后必将导致失调和暴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袁子却本来就有和人杠的兴趣,一看到有人理他兴致更大了。
“所以你们吕国就让资本家垄断几乎所有经济来发展,亚库尔固然是错误的,但是肯定比你们好。”
烤着一张脸平衡身材走样带来的审美缺憾女生再次呛声。
“说什么呢,我们吕国的商人和亚库尔的无良资本家可不一样。吕国立国初期,如果不是当时的寡头决议让出行政权来保证经济发展,吕国的人,尤其是越图族那帮野蛮人早饿死不知道。”
看着袁子却辩论的理据错漏越来越明显,身边已经有人开始聚集争论的现象,徐鹤宁悄然站起,走出教室。
回头看去争论的人开始情绪化,基础的是成果和数据报完之后,情感开始作为主导控制辩论。
回头望去,天空星河灿烂辉煌,室内人物喧闹生动,面前是广阔的空寂世界,身后是繁琐的人间烟火,理智和情感在对立之后不准备协调也不准共存,渺小而真实的躁动开始牵引每一种情绪。
正准备佳加速,却发现已经到了宿舍。
对着无言伫立的高楼,心情慢慢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