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估计真被吓到了，安分了不少。一天就这么安稳的过去了。
一走出百货大楼，风很大，树叶被吹得抖动了起来。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补习班招英语老师补习班招英语老师，时间自由，快来看看！”一个大叔拿着喇叭在路上挥舞着传单。
老师……
“小鱼，现在你和这些公仔都是我的学生知道吗！”
“快听我讲课啦！”
“小鱼小鱼！我拿到资格证了！”
回忆里的声音和大叔呐喊的声音环绕在我脑海中。
鬼使神差的，我拿了一张传单并走进了那家补习班。
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散着酒气翘着腿吐着瓜子壳。
我犹豫着还是开口了。
“你好，是招补习老师吗？”
——
“你好？”
“旁边填表。”
她看也没看我一眼，只是例行公事地敷衍了我一下，十分专心地看着电脑上播着的狗血国产剧。“我不要我不要～哼！我不听我不听～放开人家！”
声音是公放着的，听着这台词我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好，表格我填好了，多少天会通知呢？”
“通知……”她全神贯注继续看着电视剧。
“这里是悬崖，我的人我的心我的每根头发都是他的，你得不到我的——”伴随着全剧最狗血的台词，片尾曲响起。
女人终于抬起了头看我，跟我想象中的中年女人不同，她很年轻，也很漂亮，甚至可以称得上美艳。
“哎呀侬老灵额。通知对吧，立马上岗的呀，周六十点直接来，工资老高，工作辰光也交关理想的呀。侬还有啥个事体要我帮忙伐？”
她说着的大概是上海话，平日里听着房东阿姨觉得十分聒噪的，在她嘴里倒是真真听出来了吴侬软语的感觉。
然后……她就搓了搓脚趾缝然后挖了挖鼻孔点开了另一部狗血国产剧。
这个人，就是杨露。
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我根本想不到我们以后会有那么多交集，她差一点就改变了我的命运，可是命是注定好的，就像我遇到了她，结果却注定无法改变一样。
命运总喜欢捉弄人。
我很需要钱，能留在这里当补习老师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而且，老师一直是我的梦想。曾经我甚至以为这是我的终身价值。
今年我已经37岁了，是啊，我37岁了。
有时候以为这些年只是一场梦。
等我一觉醒来，我只有18岁，下午刚睡醒的我揉着眼睛走到客厅，电视播着爸爸最喜欢的新闻联播，爸爸妈妈在厨房打情骂俏，看到我睡醒了就假装严肃地说着饭菜等我等凉了。
也许沈以安会跟我在匆匆忙忙的人群里擦肩而过。
又或者，他只是我噩梦里自己编造出来的角色，等我梦醒就会忘记。
他出现的时候，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好像都消失了，短暂的幸福让我迷失在这场噩梦里，生出了奢望，以为这可以变成一个美梦。可惜陈橙死在梦里。
37岁，我总算是重新触碰到了曾经的梦想。哪怕是在一个到处显示着它很不靠谱的三流小补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