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忠一时语塞,双眼滴溜溜地乱转,想不出应对之词。周天济继续逼问道:“或许该问你是如何使身为老夫人贴身丫鬟的银翘为你偷了老夫人的钥匙,到库房中另取了一枚玉佩的?!”
郎忠闻听扑通跪倒在地上,对着周天济疾呼道:“冤枉啊,周公子,小的和银翘根本就不熟识啊!”
“那你又如何解释假玉佩的来历?”
“这这这……”郎忠拼命在脑中想着理由,最终他把心一横道:“其实老夫人在赏赐完一等婢女后也赏了一块同样的玉佩给小的,后来小的交给水仙的就是那枚。”
“老夫人为什么要赏赐你?具体是什么时候?当时都有谁在场?”
郎忠咬牙道:“时间过去久远,小的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了。”
周天济冷哼道:“分明是你发现玉佩在杀害香蒲之时丢失,便指使银翘偷得老夫人的钥匙从库房中另取一枚交给水仙,水仙发现玉佩并不是自己送给你的那枚后对你起了疑心,为免罪行暴露以求自保,你便又派银翘杀了水仙再让银翘故意暴露使自己被抓。银翘将杀害香蒲的罪名一人揽下,并又制造写给郎老夫人的遗书,目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既能进一步为你开罪,也可陷害平惠翁主是水净门派来的人,将所有罪名都推在她的头上。好一个一石二鸟的妙计,郎忠啊郎忠,你可真是机关算计呐!”
郎忠听得是冷汗直冒,他依然嘴硬道:“这些只是周公子你的臆测,没有真凭实据的,你可千万不要冤枉小的啊!”
“你因为在郎老夫人的房外偷听到老夫人对林子衿诉说关于对往日好友闵真姬的回忆,知道那面红色长鼓对老夫人意义非常,便在深夜潜入老夫人房内逼其服下‘嫣红’,并用银翘的所谓遗书和伪造的水净门玉牌换走鼓内原来藏着的闵真姬留给老夫人的书信。后来因为香草可能发觉你白天偷听老夫人和林子衿对话的事情后,便寻机用毒蛇杀害了香草。”
郎忠闻爬到郎老太师跟前拽着老太师的衣角高声呼喊道:“老爷,小的跟随您多年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小的的脾气秉性老爷您最是了解,小的平时连看到地上的蚂蚁都要绕道走,怎么可能杀人呢?老爷您可要替小的做主,不能让小的被冤枉啊!老爷!”
郎老太师不得已看着周天济道:“天济,如果你真要定郎忠的罪,恐怕还要有更过硬的证据才行。”
周天济沉声道:“天济自会让这个歹人心服口服。”说完他冲着书房门外道:“抬进来!”
两名贺家人抬着一副担架进到书房,将担架小心放在地上后,其中一人上前打开担架上盖着的白布,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具已经快要腐烂得只剩白骨的尸体!众人大惊,陈公公更是一边用袖子掩着鼻子一边尖叫着做呕吐状。
周天济不理会大家的反应,对着平惠翁主道:“翁主,你可认得这具尸体是何人?”
平惠早已被狰狞的尸体吓得险些晕倒,一听到自己还被点名认尸,更是浑身颤抖不敢靠前。周天济坚持道:“翁主,事关能否为您脱罪,请您务必认一下。”
平惠闻言只好掩鼻慢慢上前,强忍内心的恐惧定睛观看那具令人作呕的尸骸。这一看不要紧,平惠像是被什么摄了魂魄,竟一下子走到尸体近前细细打量起来,看罢她对着周天济惊呼道:“是荷花,这个人是荷花!”
周天济道:“翁主可看清楚了?”
“虽然尸体的容貌已经模糊,但依然能看得出是荷花,而且她的穿着打扮和她失踪之前的一模一样,还有她脖子上带的银锁,上面还刻着荷花的生辰八字。我还以为荷花只是失踪了,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谁知她竟然……”平惠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哽咽。
周天济对从见到尸体后便已浑身瘫软的郎忠道:“大管家相信也能认得出这是太师府失踪的第三个婢女荷花吧?”
郎忠颤声道:“小的认得,但小的不明白荷花的死又和小的何干?”
“荷花生前可与大管家熟识?”
“只是一般交情,并不熟识。”
周天济问道:“大管家在荷花失踪前可曾见过她?”
“没有。”
“哦?可是大管家却留了一样东西在荷花身上。”
郎忠闻言心下一惊,他抬头看着周天济沉静的眼眸,脑海中不停回想自己可能疏漏的地方。
周天济蹲身在尸体边,指着尸体胸前道:“荷花的尸体是在离太师府十里远的山林中发现的,她被人用匕首刺中胸口而死,手法干净利落一刀致命,可见凶手手段之毒辣。凶手将荷花杀害后便将其尸体掩埋,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谁知却百密一疏留下了可以证明凶手身份的铁证。”周天济撩开尸体身上外衣的前襟,衣服的内里赫然印着三个黑红色的血指印。周天济指着指印道:“这三枚指印是凶手杀害荷花后在她身上翻找东西时留下的,他当时双手染满了荷花的鲜血,故一时不查将自己的指印留在了荷花的衣服上,又因为是在衣服内侧,凶手没有发现,才给我们留下了杀人的证据。”周天济说完盯着郎忠冷声道:“如果大管家有疑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请仵作当场验证你的指纹是否和这血指印相同。”
面对如此的铁证,郎忠最终决定不再辩驳,而是一扫刚才惊吓乞怜的摸样,竟站起身来满脸镇定道:“不必费事了,荷花、香蒲甚至是老夫人都是我杀的。”
一旁的郎老太师闻听痛呼道:“郎忠,平日我郎家待你不薄,你这狗奴才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郎忠斜睨着郎老太师冷哼道:“老东西,你真想知道吗?”突然他面****枭之色,狠声道:“那你就下阴曹地府问阎王老子去吧!”说着从袖口弹出一把匕首,他抓着匕首便向郎老太师扑去。由于事发过太突然,老太师又坐的离郎忠很近,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全都呆愣愣地眼看着郎忠以极快的速度伸手就要将匕首架在老太师脖子上。说时迟那时快,站在书桌旁的周荣晨猛然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着郎忠持刀的右手手腕大力掷去,郎忠直觉手腕一麻,匕首当啷啷落地,情急中他气压左手呈钳状就往老太师喉咙掐去。可周荣晨此时已施展移形幻影之法飞身来到他身后,周荣晨健臂一档先挡开郎忠的铁手,再翻转手臂,瞬间便将郎忠按在地上。周荣晨冷笑道:“看你平时卑躬屈膝的奴才样,没想到还有几分功夫,真是差点就被你的好演技给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