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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连两日,他们就在那高庄郊外玩够了才回去。左右平还连带着团队考察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土地,意为将来开发别墅之用。

左右平回到尚府,见贾兮兮从非洲七国回来。一家人又团坐在一起,把郊游的快乐又仔细回味一遍,贾兮兮也把非洲七国的见闻讲得天花乱坠。

睡觉时,尚须见贾兮兮浑身散发着非洲阳光的味道,禁不住心花怒放,两个人小别胜新婚,抱在一起恩爱了半宿。

早上起来,见尚须起身要走,贾兮兮一把扯住他说:“好多天由你自由自在的,连一家人郊游你也不跟着,想必在这儿过的是神仙日子了。今天回来,要对你再上紧箍咒。你过来,让我把那‘林’字写上,你再去逍遥。”

尚须没办法,只得躺下来,见贾兮兮把那“林”字写得认真,才恍然想起白菜的话来,心中顿时烦躁,又不敢发作,怕贾兮兮抵赖不承认,反问他消息是从何处来的。这样矛盾着,竟然比生吃一个苍蝇还要难受,心绞似的痛着。

贾兮兮见尚须脸上有愠色,以为是不满意她又写那“林”字,心中反倒十二分得意:“你不愿意让我写,证明我写得有用。你不愿意让我写,我反倒要天天写。”

两个人各怀心思,总算把“林”字写完。尚须长吁口气,逃命一样地冲出了房门。

贾兮兮起来收拾了半日,化了淡妆,用完早餐,才来到土地局上班。见了办公室的几个同事,把礼物一一分送。其他人均兴高采烈地笑纳了,独有赵柳钱嗤之以鼻,接了贾兮兮的礼物,只想扔了。赵柳钱仔细一看,见是牛骨头雕刻的土著小人物,虽略显粗糙,但终究舍不得,觉得贾兮兮跟自己有仇,但那东西跟自己无仇,于是便小心地收下了。

正热闹时,来电话了,看号码是局长的。贾兮兮忙接,局长找的却是赵柳钱。见贾兮兮失落得要学李清照写首一婉约派的词,赵柳钱反而有无所谓的样子。其他同事见局长都点了名了,赵柳钱还呆坐着,便急催她。赵柳钱被催促不过,勉强去了。快走到局长门口时,赵柳钱赶得三步并做两步地小跑着。

赵柳钱敲门进去,见局长把非洲的颜色也带回来几分,更像黑炭似的。局长姓裘,普通长相,除了生得黑,基本没有其他特征。裘局长虽然生得黑,不过在非洲,裘局长估计也算得上白人了。赵柳钱突然想明白了,裘局长为什么喜欢专往非洲跑。

裘局长见到赵柳钱,才几日不见,却发现她的风姿其实和贾兮兮不相上下,有得一比,要么大家都同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呢?这出去走一走就是不一样,回来视野就开阔了许多,看问题也全面了许多。

裘局长捧着茶杯来到赵柳钱对面的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我说赵柳钱同志啊,这一次非洲七国没有带你去,是名额有限,但下次你可要争取,凡事要主动些嘛。”

赵柳钱赔笑道:“谢谢局长关心,一回来就找我,贾兮兮见了电话以为局长是要找她呢。要说名额有限呢,我倒理解,局长要关心的人也多;要说我不争取,却是冤枉,上次到日本我也没轮到去,为这事,我跟局办公室主任埋怨过几次了,也不顶用。那贾兮兮哪一次也轮不空她,真是好命。”

裘局长见赵柳钱没动那茶几上的茶,却把醋当茶吃,心里也倒高兴。裘局长安慰说:“你有这心就好,下次你记着直接提醒我,不要跟那些没用的人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裘局长说着起身,提了一个小包装袋过来:“这是尼日利亚的手绘蜡染画挂饰,我只给你带了一份,多少人眼馋,我都没给她们。你悄悄地收好。”赵柳钱伸出手去接,裘局长顺势捏了一把。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不尴不尬的话,赵柳钱再三谢过,拎着袋子出来了。出了裘局长办公室,赵柳钱脸气得通红通红,心里骂道:“不要脸的货,把老娘当贾兮兮了。我赵柳钱也没有那么好欺负,好事没有我的份儿,倒被他趁机捏了一把。真要是去了非洲,捏一把也就捏了,这算是哪一出呢?气死我了!”没走几步,赵柳钱碰到仇副局长了。

土地局有一局部难题,就是裘局长和仇局长同音。大家见了仇局长也不好意思再加一个“副”字,这就裘、仇不分了。有一天在酒桌子上,裘局长见众人敬酒,也这么裘、仇不分的,心中就不大自在,便说:“这像个什么话?仇局长,要让你改姓,你自然不肯。要让你前面加个‘副’字,叫得也啰唆,上面还以为我们俩没搞好团结。这样吧,你以后就叫仇(chóu)局长吧。”

众人认为高明,兴风作浪地又多喝了几杯。只有那仇局长,见裘局长竟然让他避讳,把他的姓氏和平演变了,因此和裘局长的仇恨结得很深。

仇局长见赵柳钱从裘局长办公室出来,手中还拎着东西,便感觉身边又多了一个仇人。赵柳钱见了仇局长更是愁得慌,本来裘局长没有带她去非洲,仇局长便对赵柳钱亲近许多,赵柳钱有得有失的心里边还是平衡的。眼见仇局长见赵柳钱从裘局长办公室出来,心中还不知道如何误会呢,赵柳钱觉得一定要解释清楚。

赵柳钱跟着仇局长,进了他的办公室。仇局长一转身,发现赵柳钱忐忑地跟在后面,这倒是没有想到,便问赵柳钱:“有事吗?”

赵柳钱说:“仇局长,是裘局长喊我去的。我倒是不想去见裘局长,我只是想见仇局长。”

仇局长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说:“你这仇、裘的,我也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柳钱也累得喘了一口气,说:“那好,刚才是裘局长找贾兮兮,贾兮兮不在,我去代她提一个东西回来,你看,就这个破玩意儿。”

仇局长笑说:“这个还要跟我说?”

赵柳钱说:“你是分管我的局长,我当然要跟你汇报。我可不是贾兮兮,她有事没事就直接去找裘局长。”

仇局长听了反倒“哈哈”一笑,对赵柳钱说:“你去吧,我明白了。”

赵柳钱也不知道仇局长明白什么了,但估计误会是消除了,也就没有什么包袱,径自来到地下室车库,把那挂饰放在车上锁好,才若无其事地回到办公室。

赵柳钱回到办公室,见九点半了,就赶紧看股市。高河陶瓷又涨停了,赵柳钱见了不禁心中窃喜。赵柳钱这边正高兴,那边她公公陶醉见了高河陶瓷又涨停了,却气得直跺脚。

陶醉再也坐不住了,只想奔着去找贾天下。贾天下在市里边是主张转让高河陶瓷的国有股,市长尚忆春也主张转让高河陶瓷的国有股。但尚忆春和贾天下的意见只能代表少数派,忆春市长又要坚持民主集中,不肯下生死杀伐的决断。贾天下知道转让高河陶瓷,虽然是待价而沽、应者无数,却没有想到最后是左右天下集团、锦绣陶瓷、高河陶瓷管理层他们三家本地的集团起哄抢起来了,还抢得那么玩命。这三家集团都是高河市内部滋生的力量,在上头那都是各有千秋的,这却让贾天下这个分管市长犯了难。本来贾天下对高河陶瓷的管理层是抱有同情的,但尚忆秋早有电话过来,言语之间尽是老领导对贾天下的关爱、对高河的关心。老领导退是退了,但茶温还在,贾副市长接到尚忆秋的电话后,也只得应付着。现任市长尚忆春主张转让高河陶瓷的国有股,前任市长尚忆秋不同意转让高河陶瓷国有股,贾天下不知道为什么这姐妹市长不约而同都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观点又这么相反,这让贾天下左右为难。

左右天下集团举牌高河陶瓷,锦绣陶瓷集团失了先手,只能是虎视眈眈地瞅着,想着渔翁得利的心思。陶醉却是狗急要跳墙,上下乱窜。

陶醉与贾天下交情深厚,贾副市长是出力没有出力的地方,不出力没有不出力的理由,只好逃避。

贾天下前几天正逃避得凄荒,心中一直内疚着,不愿直接面对陶醉。这天却是憋了一肚子气,理直气壮地坐在办公室专等陶醉。陶醉来到贾天下副市长的办公室,像是见到了人民的救星。

陶醉说:“贾副市长,救我!你让我好找!这左右天下集团在这股票市场上混买,是个什么事儿?愁死了!我就不知道他左右平想什么呢,他还能直接从二级市场控制高河陶瓷吗?再说了,刁仁是他亲姨父,他能做主将这国有权卖给左右平吗?这样玩儿,胆子也太大了吧,眼里还有没有市政府呢?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副市长呢?”

贾天下冷笑着说:“你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呢!左右平眼里有没有我,我还不知道呢。我却知道你陶醉是个人物,胆子比左右平还大、比天都大,眼里不但没有贾天下,却玩起我贾天下了!”

陶醉听此,吃了一惊。见贾天下少有的声色俱厉,一只空茶杯“啪”地摔碎在了地板上,陶醉吓得腿都软了。

陶醉胆战地问:“贾副市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想必有什么误会吧?我哪里敢玩您?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玩咧。愁死了。”

贾天下骂道:“误会?你陶醉搞了一辈子陶瓷,我不相信有什么误会!”说着就从办公桌后面捧出那个清乾隆胭脂红釉蒜头瓶来。

陶醉见贾天下捧出那个瓶子来,似乎找到了坚实的靠山,腿就有了巨大的力气,不发软了。谁知贾天下捧出那个瓶子骂得更凶了:“我把你这个东西还当作宝贝,送给省里边的领导,结果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赝品,把我骂得无地自容、狗血喷头。明年的市长我想也不要想了!你知道我不懂瓶子,就拿这个破货来糊弄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找你也就罢了,你陶醉从此以后,再也别来找我!气死我了!”

陶醉目瞪口呆,只说:“冤枉啊!冤枉!贾副市长,不可能的,我陶醉一辈子的眼力怎么会有假?绝对不可能的!”说着,陶醉蹭到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是赝品,顿时如雷轰顶,瘫在了贾天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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