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锦木又一次出门去,连带着寝宫附近的侍宫女们也忙着去筹备东西,偌大的寝宫就只有穷桑清一人。
如斯条件当真是要诱惑着人出逃,尤其是像穷桑清这样被莫名其妙困在深宫之中的人。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迅速将床褥伪装成有人的模样,戴上早前准备的面纱。
但问题是她现在的身体还是不甚灵活,怕是出行不便。
眼见屋内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兵器,她径直走向香炉。
她忽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话:强烈的痛感能短暂地刺激身体的灵动性。于是她揭开炉盖,些微的火星从香木上爆出光点,她毫不犹疑地伸手抓了一块香木。
呲——这是肌肤灼伤的声音,火热的燃木将自身的热量源源不断地倾泻到穷桑清手掌上。瞬间的疼痛让她顿觉力量倍增,沉晦的身体也仿佛顿时打通了筋络,获得一时的通明。
果然,这个法子有用!
一切准备就绪,她就毫不犹豫地出了这寝宫。
锦木归来,习惯性地看一眼床上,见她似乎仍是沉睡的模样,便端坐弹琴。她想起一些事情,有点混乱,理不清思路。国主最近每夜都宠幸不同的女人,这两天西弦的后宫又多出不少的人,朝臣对此事见惯不怪,据说大国师对国主的控制也放松了一些,可是跟在国主身边这么些年,锦木还是觉得不对劲。最近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国主这样卖力地表演。那么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漫长的等待中,锦木一曲一曲地弹奏,已经忘记枯燥疲惫为何物,现在的她所能思考的就是国主会有的打算和计谋。她不会一直做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那么就要比幕后牵线的人多想一点。毕竟有谁会甘于一辈子成为别人的工具,况且还是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想到“爱”这个字眼,锦木有些烦躁,弹琴的手也乱了分寸。
这时门口忽然出现国主的声音:“锦木,在想什么,怎么这般的心神不定?”
锦木忙恭敬地行礼:“国主,您来了。”
国主也不继续追问她,他一如既往地走向床边,坐定,伸手掖了掖隆起的被角,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掀开锦被,床上空无一人。锦木大吃一惊:人不见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双大掌重重地落在她脸上。然后接触到那阴沉的眼神,他半眯起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征兆啊!锦木顾不得擦嘴角的血渍,立刻跪下:“国主息怒,锦木这就去找人。”
又是一脚踹来,锦木感觉胸口一阵发麻,头冒金星,但她不敢流露出半点埋怨。只听国主说:“找什么,她走不了的。你还记得我前阵子教你的曲子吗?现在弹来我听听。”
锦木实在不能理解国主,他费尽心机将穷桑清留在宫中,现在人不见了,他怎么还有闲情听曲。
素手挑弄琴弦,一曲金戈铁马奔腾着从指下飞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