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的老母鸡,飘出诱人的香味儿。
“熟了,就熟了。”婆婆掀掀锅盖,眼笑成了一道缝。
炖老母鸡,婆婆别有用心。
没奶水,妈妈不急,奶奶急。
养孩子,喂孩子是第一位。
想当年,婆婆可是一个顶三个的好手。别家的孩子没奶水吃,就找到婆婆。二话不说,婆婆撩起衣裳,就喂起了孩子。妈妈好,不仅仅是体现在口号上,更表现在行动上。
那年头,肚子都填不饱,可妈的奶水照样足,还养活了健健康康的孩子。现在,人什么也不缺,孩子都喂不了,还得喝牛奶,奶粉。身子营养多了,反而出毛病了。
这世道,怪!
“差不多了,”婆婆看看时间,老母鸡已经炖了将近两个小时,“骨头,都该烂了。”
婆婆端下锅,放在一旁,闻了又闻,生怕不闻闻,煮熟了的老母鸡就会飞了似的。
“俺生孩子那会儿,可没这待遇。”婆婆想到了过去,“孩子是在自家生的,只是请了接生婆,医院都没去。”
过去,和现在能比吗?
生孩子,是大事。
一人干活儿,全家上阵。又是奶,又是肉,唯恐缺了一点点东西,孩子就甭想出来了。总算等到天快亮了,还要剖腹产。忍几分钟,孩子就出来了。而人想不开,非要挨刀割破肚皮,才肯罢休。孩子生出来了,动不了,吃穿全在床上。怕凉了,怕热了,那日子简直跟皇后有的比。
孩子满月后,人就下地干活儿了。
产假,休完九十天再说,挣不挣钱不要紧,反正有人伺候,有人挣钱。
一样的媳妇,不一样的命啊。
不是婆婆事多,不是婆婆不疼媳妇,只是现在的人太娇贵。也难怪,以前一个家少说也得三个五个孩子,现在只生一个好。人口少了,家却没了热闹;爸妈病了,可怜的孩子只能一个人苦撑。孩子是皇帝,孩子是公主,孩子是爸妈的宝,孩子是一个家的苗。
炖完了老母鸡,还要熬粥。
婆婆要做的是红枣花生粥。
水开了,放上花生,放上糯米。
花生,糯米在水中翻滚,婆婆笑了。
滚吧,滚吧,滚熟了,熟透了,让媳妇喝下,让孙女长大。
哭声,婆婆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你看看,只忙活炖鸡,熬粥了,竟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不哭,不哭,”婆婆抱起了孙女儿,“咱吃鸡,喝粥,吃了鸡,喝了粥,个儿就高喽,就背起书包上学去喽。”
婆婆抱起孙女儿,在屋里来回走动。
从梦中醒来,孩子只是哭,尽管奶奶一再哄,丝毫不起作用。
“这么热,”不经意间,婆婆的手碰着了孙女儿的脸,“是不是感冒了?”
这可怎么好?
孙女儿,不会说,不会喊,只是一个劲地哭。
抱着孩子,婆婆翻弄着抽屉。
“药,药在那儿啊?”孙女儿病了,奶奶怎能不心急?
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了药。
是治感冒的?
婆婆只上了小学三年级,认不了几个字。
药找到了,却不敢给孩子吃。
吃药,可不是小事,吃坏了,奶奶可就大错特错了。
婆婆只好放下药,继续哄孩子。
“乖乖,咋了,”婆婆看看孩子,哭得够可怜,够揪心,“是不是饿了?”
婆婆找到了上次去超市孙大伟买的奶粉。
撕开奶粉,倒上热水,没几秒钟,香香的奶粉就冲好了。
“乖乖不哭,咱吃饭。”奶奶想喂孙女儿。
奶粉冲好了,孩子太小,自己不会喝啊。
婆婆只好狠心放下孩子,把冲好的奶粉倒进喂孩子的奶瓶。
“这下好了。”抱起孩子,拿过奶瓶,婆婆开始工作。
孩子哭,不停地哭,奶瓶到了嘴边,却一滴奶水都没进。
“咋了?”婆婆没辙了。
孙女儿的哭声,搅得奶奶心好疼。
“咋办,咋办?”婆婆想给儿子打电话。
大伟在上班,孩子都看不了,还当奶奶?
思来想去,几次拿起电话,只好作罢。
“怎么有股糊味儿?”婆婆的鼻子好使。
抱着孙女儿,婆婆进了厨房。
“啊呀,粥。”走到锅前,婆婆才知道自己错了又错。
“幸亏还没干。”锅里的水已经不多,不过,总算没见锅底。
好好的一锅粥,不能就这样糟蹋了,一粒粮食都是汗水啊。
婆婆拿来热水,往锅里添了些,刚才还挤作一团的糯米、花生立刻分散开,冲入自由自在的热水里。
咿咿呀呀,孩子不哭了。
“咋了,是不是看奶奶做了糊涂事,就开心了?”奶奶逗孙女。
咿咿呀呀,孩子自顾自地说着,笑着。
“好,就看奶奶出洋相,乖乖才高兴。”婆婆乐了,乐孙女儿的淘气可爱。
抱着孩子,婆婆不敢再离开厨房,仿佛一离开厨房,一锅粥就又变成了黑乎乎的糊糊。
“粥熟了,咱喝粥,喝得白白又胖胖。”婆婆只得和孙女儿说话,仿佛一停下来,孙女儿就又开始哭哭闹闹了。
水再次沸腾,糯米、花生再次翻滚。
“对了,还有宝贝呢。”婆婆拿来了红枣,拿来了红糖。
不懂事的孩子睁大了眼,看着奶奶所做的一切。
“放上红枣,放上红糖,粥就更有味儿了,”婆婆想象着自己的杰作被儿子和儿媳妇分享的那一刻,“尝一口,还想尝一口。”
咿咿呀呀,孩子笑了,笑得更欢,笑得更甜。
“还有你,我的小宝贝,”婆婆亲亲孙女儿,“咱们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香香的饭,喝着甜甜的粥,那是最高兴的事。”
门开了,孙大伟进了家门。
“好香啊。”一进门,孙大伟就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大伟,下班了。”婆婆抱着孩子从厨房里出来。
“刚回来,”孙大伟看看妈,“妈,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快撑不住了。”
“炖了鸡,熬了粥。”婆婆一脸得意。
“是什么特殊日子?”孙大伟不知道妈的用意。
“好日子,”婆婆笑了,“快尝尝,鸡的味道咋样?”
“我尝尝。”孙大伟掀起锅盖,夹了一块鸡肉,“香,好吃。还有这汤,鲜。”
“大伟,少吃点。”婆婆告诉儿子。
“嫌儿子吃啊?”孙大伟搞不懂,“还熬了粥?”
“给雨晴炖的,”婆婆看看儿子,“孩子这么小,不吃奶咋行?再说,一罐奶粉都上百块,还是母乳好,省钱,有营养。”
“妈,”听了妈的话,孙大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吃一口,让雨晴补补。”婆婆的话有分量。
“哎。”身为丈夫,孙大伟却没有这么细心,这么上心。
“粥好了。”婆婆把孩子递给儿子,“我看看。”
“妈,您操心了。”孙大伟不知道怎样表达此时的感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婆婆的心肠,是妈妈的慈爱。
“宝贝,快快长,长大了,孝敬奶奶。”孙大伟亲亲女儿,告诫女儿。
咿咿呀呀,孩子像是在回应,我会的,我会的,长大了,我也要给奶奶炖鸡,熬粥,让奶奶乐开怀。
“这,就对了。”女儿这么大了,孙大伟还很少和孩子这样亲密,“亲亲,爸爸的宝贝。”
下了班,回到家,看看女儿是孙大伟的主要任务。
炖鸡,熬粥,蒸米饭是婆婆的主要工作。
“再炒个菜,就吃饭了。”蒸好了米饭,婆婆还没忙完。
“够吃就行了,”孙大伟抱着孩子在屋里溜达,“妈,您歇会儿。”
“累不着。”一天忙活下来,说不累,那是假的,只是婆婆闲不住。
“妈,您就看孩子,啥都别做。”孙大伟不想让妈操心太多。
“一家人,过日子,总也忙不完的,”几十年了,这是婆婆的经验之谈,“平时,多干点活儿,别委屈了雨晴。”
“哎。”孙大伟清楚,丈夫是一个家的重要成员,却没有为这个家多做什么。
男人,女人,难道真的就是两个天?
男人,挣钱,养家。
女人,生子,看家。
有时候,想伸伸手,却伸不出来。
奔波,劳碌,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经营好一个家,经营好柴米油盐的五味生活。
“雨晴,咋还不下班?”婆婆只希望儿媳妇早点回来,吃吃鸡,喝喝粥,找回做妈妈的感觉。
“也许,工作忙吧。”孙大伟猜测。
“大伟,饿了?”婆婆看看儿子。
“有点。”孙大伟的肚子早就咕咕直叫了。
“雨晴来了,一起吃。”婆婆想得周到。
“一块儿吃。”孙大伟抱着女儿,才知道谁是最可爱的人。
天色不早,小区里的灯早已亮了很长时间。
庭院里,人不少,他们在凉快,在度夏。
脚迈上台阶,一级又一级。
到了,到家了。
推开门,是暖暖的灯光。
“雨晴,回来了。”婆婆第一个发现了儿媳妇。
“回来了。”庄雨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加班了?”孙大伟抱着女儿,来到庄雨晴面前。
“加班,好累。”庄雨晴接过了孩子,“还是看孩子,好。”
“要不,就别上班了,”孙大伟看看妻子,“省得整天这么疲惫。”
“那哪行?”庄雨晴看一眼孙大伟,“我,可不想做家庭主妇。”
“好,好。”孙大伟不再说什么。
老母鸡端上了桌,粥舀到了饭碗里,菜盛在了盘子里。
“该吃饭了。”婆婆摆好了筷子。
“就来。”孙大伟回应。
离开沙发,一家人坐到了饭桌前。
“孩子,给我。”婆婆主动要求。
“妈,您吃,”庄雨晴想抱抱女儿,多感觉一会儿做妈妈的幸福,“看了一天,也累了。”
“吃饭,是要安心吃的,”婆婆走到儿媳妇身边,“我,晚几分钟吃,没事。”
“妈,让雨晴看会儿,”孙大伟伸手去夹鸡肉,“妈妈,还没和女儿亲够呢。”
“大伟,慢点吃。”婆婆眼睛管用,瞅瞅儿子。
“大伟,吃吧,”庄雨晴看看婆婆,看看丈夫,“吃完了,让妈歇会儿。”
“不急,”婆婆笑笑,“几口饭,就进肚了。”
妻子的话,妈妈的话,孙大伟知道该听谁的话。
“来,和奶奶一起吃饭喽。”婆婆还是接过了孩子。
庄雨晴吃饭了,吃着婆婆做的香香的饭。
婆婆没来之前,一个女人,又要看孩子,又要做饭,忙得团团转。那时候,孙大伟不在家,孩子喝奶,自己一个人也好解决肚子问题。没有婆婆,一个人要做两个大活人的饭,真够难为的了,单是吃什么都犯愁,更别说香甜了。婆婆来了,是好事。有人看孩子,有人做饭,有人洗衣,虽然每月会多支出几十块钱,总比一个月一分钱的收入也没有,还要花费合算得多。
“雨晴,吃鸡啊。”婆婆极力推销自己的杰作。
“多吃点,雨晴,”孙大伟嚼着米饭,“这是妈专门给你做的。”
“尝尝好吃不。”婆婆笑笑。
“专门给我做的?”庄雨晴受宠若惊,“妈,为什么呀?”
“不,不为什么。”婆婆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
“为了咱的宝贝女儿健康成长。”孙大伟没有直说。
“女儿不是挺好吗?”庄雨晴疑惑了。
“对,孩子挺好,”婆婆想起了之前孙女的那一阵哭闹,“今下午,正熬着粥,孩子醒了,一直哭,俺想是不是孩子病了,就找了药,俺不认字,可知道药不能乱吃,就没给孩子吃。后来,孩子不哭了,还说话了,笑了。”
“真的?”庄雨晴站起身,走过来摸摸孩子的额头,“挺正常啊。”
“雨晴,孩子得好好喂,”婆婆看看儿媳妇,“还是妈的奶,好啊。”
“孩子都五个月了,喝牛奶就行了。”不是庄雨晴不想做妈妈,只是奶水不是心急就能来的。
“母乳,有营养,孩子才能快快长。”婆婆看看儿媳妇,看看孙女。
婆婆,这是婆婆的用心。
谁不知道,哺乳孩子是妈妈最大的骄傲?
庄雨晴有些难堪,有些不自在。
“雨晴,吃鸡,”孙大伟嘴里嚼着香香的鸡肉,尽管妈有言在先,儿子还是伸手又夹了一块鸡肉,“这是妈特意炖的。”
“吃,一定好吃,”庄雨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夹起一块鸡肉。
“雨晴啊,多吃点,”婆婆站起身,给儿媳妇夹了几块肉多的鸡肉,尽管手里抱着孩子有些不方便,“鸡肉营养丰富,补气又补血。吃了,催乳。”
“老母鸡也是妈妈,可惜,成了人餐桌上的美味。”庄雨晴刚刚夹起的鸡肉又放下。
“鸡就是给人吃的嘛,”孙大伟没有想别的,想多了都是多余。
“妈,我不吃鸡,我是素食主义者。”庄雨晴不想说这话,说出来会伤人,会伤了婆婆的一片心,可是不得不说。
“雨晴,你可是吃肉的啊。”孙大伟纳闷。
“刚戒了,现在。”庄雨晴想以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什么。
“妈可是专门给你炖的鸡!”孙大伟看看妻子。
“妈,您费心了。”庄雨晴还是要谢谢婆婆。
“吃,吃鸡,”婆婆笑笑,并没有觉得尴尬,“一家人,谁吃都是营养。”
“对,鸡肉是有营养。”孙大伟只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来缓和气氛。
庄雨晴夹起一旁的青菜,小口嚼着米饭,营养既不在嘴里,也不进肚里。
孙大伟吃着妈炖的老母鸡,营养吃在嘴里,进了肚里。
“还有粥。”婆婆的杰作,不只有老母鸡。
“粥,好啊,”孙大伟今天的食欲不错,“好长时间不喝粥了,真想啊。”
“里面有花生,还有红枣,红糖。”婆婆笑了,认定这粥一定和老母鸡一样味道同样出色。
“好喝,好喝。”妈来了,孙大伟有口福。
“雨晴,喝粥。”婆婆知道这粥是为谁做的。
“哎。”庄雨晴端起手边的粥,喝了一口,甜甜的,滑滑的。
“好喝吧?”婆婆试探。
“好喝。”庄雨晴又喝了几口。
“妈,以前可从没做过这粥啊。”孙大伟解不开这个谜。
“这花生粥,可是妈的专利,”婆婆要显显自己的博学,“花生健胃润肺,红枣补气养血。”
“行啊,妈,”孙大伟吃了一惊,“想不到,还深藏不露。”
“露了,就不深了。”婆婆笑了,笑自己的深藏不露。
“可为什么突然想起做这粥来了?”孙大伟还是不明白。
“因为,”婆婆想说,又不想说,“因为,人喝了这花生粥,可以长得更结实。”
“噢。”孙大伟像是有点开窍了,“这样啊。”
庄雨晴没说话,只是嚼自己的米饭,吃自己的青菜。
婆婆看看儿媳妇,想说啥。
“雨晴,可要多喝一碗啊。”孙大伟指指手里的粥,“好喝,又保健。妈,可成了我们家的营养保健师了啊。”
“是,是好喝。”庄雨晴笑笑。
“雨晴,孩子还小,离不了妈。”这回,婆婆没有明说。
“对,孩子离不开妈。”庄雨晴想爆发,但是忍着。
吃完了饭,婆婆去刷碗,孙大伟在上网,庄雨晴看孩子。
手里的女儿,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妈怎么就不疼惜呢?
十月怀胎,女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身子笨重,一个人要供给两个人,还有强烈的反应。孩子出生了,还要哺育。小时候,只知道吃奶的快乐,只知道肚子咕咕叫的难受。做了妈妈,怎么就不知道孩子也要吃妈妈的奶水,肚子也会咕咕直叫呢?
不是妈妈狠心,只是妈妈没有这个能耐,没有天然的营养来哺乳可爱的女儿。
都怪婆婆,把一个妈妈本就不安的心搅得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咿咿呀呀,孩子说话了。
女儿乖,你可听懂了妈妈的心声?
“奶奶来了。”婆婆干完了活儿,来到庄雨晴面前。
“找奶奶去喽。”庄雨晴把孩子交给了婆婆,“可要乖,夜里不许哭,不许闹。”
“听妈妈的话,听奶奶的话,做个好乖乖。”婆婆逗引着孙女。
“妈,您回屋吧,”庄雨晴想躺下了,顺便对婆婆说,“让孩子早点睡,您也早点歇会儿。”
“不累。”婆婆亲亲孙女,“看乖乖,奶奶不休息。”
“我去休息了。”庄雨晴站起身,回了卧室。
“乖乖,睡觉喽。”婆婆抱起孙女儿,去了祖孙俩的天地。
躺在床上,好累。
忙工作,忙了一天。
回到家,还要看孩子,还要吃饭,幸好有婆婆。
可是,婆婆毕竟是婆婆。
“想什么呢?”孙大伟从背后伸出了头。
“想心事。”庄雨晴想把心里的垃圾倒出来。
“说出来,看看能不能一起分担。”孙大伟翘着身子,抬着头,做好了准备。
“大伟,你觉得妈来咱家,是好事还是坏事?”庄雨晴终于引出了话题,
“你说呢?”孙大伟没有给妻子答案。
“我说,是好事,”庄雨晴侧卧过身子,“妈帮着看孩子,给我们做饭,省了不少劲。”
“对,应该知足。”孙大伟能感觉得到妈来了之后的便利。
“可是,妈来了也不好。”庄雨晴的语气拐了弯。
“为什么,不好?”孙大伟想搞明白。
“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说到这儿,庄雨晴有些怨气。
“我们的生活,不是挺正常吗?”孙大伟的问题还没有被解答。
“就拿今天来说,”庄雨晴决定一吐为快,“本来,我挺愿意吃鸡肉,今天却没了胃口,以后也不会再有。”
孙大伟没说话,只是看着庄雨晴。
“还有那红枣花生粥,都有来头,”庄雨晴猜的没错,“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来头,目的?”孙大伟张张嘴。
“就是让我给孩子喂奶。”这是做了妈妈的庄雨晴的伤心事,“自己的骨肉,谁不亲?可这能怨我吗?”
“雨晴,”孙大伟了解妈的用心,“妈都是为了孩子好。”
“为了孩子,就不能忘了媳妇啊?”庄雨晴不平,“没有媳妇,哪来的孙女?”
“妈也没说什么呀,何必计较?”孙大伟说话不牙疼。
“没说什么?”庄雨晴从床上坐起来,“你如果是我,恐怕死的心都会有了。”
“怎么会?”孙大伟不信。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尊严,”庄雨晴振振有词,“尊严都没有了,还怎么活?”
“妈快人快语,你就多担待点。”孙大伟知道该怎么劝妻子。
“担待?”庄雨晴忍不住了,声音提了百分贝,“我还不够大度吗?洗衣机不会用,手不洗就摸东西,人家不能喂孩子,也要干涉。这日子,还怎么过?”
“小点声,”孙大伟担心夫妻二人的谈话会被妈听到。
“我不,”庄雨晴耍起了孩子脾气,“我要说。”
“一家人,勺子没有碰不着锅的。”孙大伟是男人,可道理还明白。
“碰,不能随便碰,”庄雨晴有自己的理,“也要分清对象嘛。”
“妈是外人?”孙大伟知道,妈在儿子心里有着怎样的位置。
“那是你妈。”有没有分寸,庄雨晴已经不在乎。
“那让你妈来看孩子。”孙大伟不能再做好好丈夫了。
“干脆,谁妈也别来,”庄雨晴又打起了主意,“咱们,找保姆。”
“有钱,就找呗。”孙大伟倒头想睡,懒得再说些无用的话。
“那你妈,什么时候走啊?”庄雨晴要弄个水落石出。
“你还来真的?”孙大伟翘起身子,抬起头。
“不来真的,还假的?”庄雨晴不以为然。
“我妈,不走了。”这是孙大伟,一个丈夫对尊严的捍卫。
这屋,是夫妻二人没有意义的谈判。
那屋,是祖孙而人说说笑笑的开怀。
奶奶哄着孙女儿,玩得好开心。
孙女儿睁大了眼,看着奶奶直笑,仿佛除了妈妈的温暖,奶奶的慈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