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婶一听说王西瑶住进了医院,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小姐被捆了那么久,水米没能进一点,这下子,立马就下厨准备膳食。
那边王西瑶叫人打了电话,说是住在医院很是无趣,再拿几本书过来,电话是护工打的,武婶犯难不知道拿哪几本,更不认识什么字。印象里记得有一本是喜欢睡前看的,有一本是最近看的,有几本老是摆在书桌上,就一起收拾了过来。
她风风火火的快走一步,手里提着鸡汤,没注意和顾昭兮眼看就要撞个满怀,身后的丫头想要伸手扶她,冲力太重,手里的书掉了满地。他稳一稳武婶,武婶只看他手里的鸡汤未变,又见他仪表不凡,穿着考究,便不想再接话,礼貌的点了点头。
他弯下腰,手指触过那本烫金的封面,心底里一阵悸动,他克制住想问一问这本本书的主人的冲动,那个女孩被他眼中一抹动容,摄了心魄,只是呆呆地任由他递过来,几瞬后才吐出一个谢谢,先生。
“武婶,你别太担心啦,就一天没见,我怎么觉得你都有皱纹了呢”,武婶红了红眼眶,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勉强笑了笑。“小姐用一些鸡汤吧,我看着熬了好久呢”。“我远远就闻到了,要是我不进医院,哪里有这么好喝的汤呢”她笑吟吟的握着调羹。武婶清楚她原本是一个清净冷情些的人,竟也肯花些心意哄老婆子开心。“兰心,小姐的书摆在这里,素儿把衣服挂好”。“不过住个三两天,何必这样折腾”,王西瑶声音带哑,武婶听了之后絮叨起来“还是要准备些川贝雪梨水的,到底是不妥当。在王西瑶身边这么多年,她早已将她做半个女儿看待,外人不会知道,自己可是清楚得很。二小姐这么小就这么毒辣,虽然小姐命好,还没受大罪,但也不能这般欺侮人的,她心里很不不舒坦。
他再一次折回值班室,正在配药的护士毫无发觉。他执起那张处方笺,姓名栏那里清楚地写着:王西瑶。
蒓庐前遇见,她淡定自若的眼神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湖。鹿吟舞会,再见惊鸿。得体自信的笑容,浑身散发的高华,再也无法将她与当年那个木讷的女孩子相比。但在他生命里,临花照水的倩影不知几许,杯盏交错之中无不是逢迎试探。生于风月之中,长于高门大户,似乎命运待他们优渥许多,但也收走太多的自由。
他走在冰冷单调的医院长廊里,高大的身影溢出一丝孤独,略略带起的风里,留着些许檀香味道。阳光从窗户里轮流跳出来洒在他的肩上,他直视前方,觉得世界万籁俱寂,空无一人。
回到家里,早就有人首阳山大宅的建设进度,他无心浏览放在一边,外面没有父亲回来的消息。数十行的书架上摆满了诸子百家,世界文学,更是有几些传世不见的孤本,他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滑过,还是那样无比熟悉的触感。沐浴过后斜靠在床上,他又起身,拾起那叠纸来。
他认真的比对着这张图纸和自己脑海中的规划,外面传来低低的汽车引擎声,就有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他的面容变冷,抬头望了望鸦黑的天色。首阳山大宅建的再好,也不过是要供这些人居住,而自己归根结底,只是父亲最看中的儿子。后面几幢洋房里,没有丝毫母亲的位置,顾载元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丝对原配的留念。
他倒在自己宽大的床上,与在商界初露锋芒,运筹帷幄的样子大相径庭,谁会关心他是一个失了母亲的少年呢,谁在在意他会不会孤独会不会痛呢。如墨的眼神与夜色交融在一起,宽大的浴袍敞开露出深深的锁骨,高脚杯与醒酒器放在一起,杯子里还荡漾着美丽的液体。黑夜,是一个让人觉得多么安全的东西。只有顾昭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