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夫是不该带临近生产的妻去看妈的,可没抵住妻的软磨硬泡。妻说:“一是还有二十天肚里的宝贝才出生,出生前让我怀着她再次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多好。二是我们是私家车,长假七天,我陪老公你美景也逛了,你妈也看了,岂不两全其美。”一贯对老婆言听计从的夫,被妻的两条理由所说服,只好随了妻愿。
一路上,看到妻歌声不断的兴奋样,夫亦被感染了。发现路边鲜艳的野花,感觉新鲜,车靠边停下,让妻下去闻闻;看到路边有个玩耍的农村娃娃,陪妻下去摸摸娃娃头,跟娃娃的妈扯两句,讨教些育儿之道,然后给娃娃两袋好吃的再上路,一副准爸爸、准妈妈的喜悦溢满夫妻俩的全身。
五十公里路,夫与妻整整走了三个小时,他们尽情享受美,感受人间真情,好不快活。然而,让他俩悠哉游哉的美事持续了没多久,一件恼人的事便发生了。
收费站路口,一男民警在查车,夫将车停靠到民警指定的路边,不敢懈怠地依次拿出所有证明,对将头探到车里查看情况的民警说:“这是买养路费的证明,这是买保险的证明,这是买……证明。”年轻民警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准备放行时,突然又问:“好像差个年审证明?”夫忙不迭地回答:“有……有……”说着自己动手找起来,不幸的是他翻遍了所有口袋,就是没发现年审证明,怪了,他着急地不停念叨着。妻也急了,腆着大肚子,一步三摇走下车,拽下手忙脚乱的夫,爬到司机驾驶座,亲自帮夫反复找,还是没有。发愣的夫,想破脑袋时终于记起,年审证明早晨出门时遗忘在自家餐桌上了。年轻民警听说此事,一改刚才温和样,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我在执法,请配合,回去取来证明再上路。”夫与妻吃惊得同时“哇”了一声,连连恳求民警道:“年审证明真有,否则其他证明人家单位能给开吗?过了出口,三公里就是我妈家,开车回去拿证明五十公里,开过来又五十公里,一天岂不白费?”年轻民警不为所动地说:“我知道你没年审证明,这些费是绝对买不回来的,但节假日,车多人多,我要为每个公民安全着想,只认证。”夫,自恃有过,讨好地对年轻民警说:“能不能放我们先过去,老妈看完后,我专程跑一趟把年审证明拿来你过目,行不?”年轻民警不耐烦地训斥道:“你在游山玩水,我在值勤上班,让你回去拿个证明,咋这啰唆?我今就认证明。”被训懵了的夫,愣愣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腆着大肚子的妻,双手抱肚,步履蹒跚地走到年轻民警前,和颜悦色说:“民警同志,知道你辛苦,我们真有证,不是不配合,过了出口还有三公里路到我婆家,若回去取证,前后还有一百公里,恐怕不行,你看我腆着个大肚子,颠来颠去不方便。”年轻民警斜眼瞅她一眼,冷笑道:“别拿大肚子来忽悠我,胖女人我见多了,明明胖得肥大,一遇事逮住就说自己是大肚子孕妇,非要搞特殊,你说你是孕妇,证明拿来,果真是,我拦你,不人道。”年轻民警一席话激怒了妻,她气愤地盯着年轻民警生气地说:“明眼人一看我就是孕妇,你眼里是否进了沙子看不清?既然我的大肚子不能证明我是孕妇,那么你是不是男人?”年轻民警一下暴跳如雷,大声呵斥道:“不讲理的女人,你怎么敢骂人?我当然是。”妻毫无畏惧地再次怒视年轻民警反驳道:“我没骂你,正是在给你讲理,既然你是男人,把你的男人证明拿出来我看看!有‘男人证明’就是男人,没‘男人证明’就不是男人,你的道理是这样的吧?”年轻民警卡了壳,稍顷,他依旧冷若冰霜地说:“任你怎么说,今天我值勤,就是认证不认人,证明拿来走人,没证明休想过。”
妻被气得语无伦次起来,还想力争,不料肚里的宝宝许是感觉到妈妈的激动,于是也随着剧烈动起来,豆大的汗珠瞬间顺着妻的面颊缓缓流下,一直冷眼静观事态发展的夫见状,迅速将妻搀到车上,随即拨打120。
二十分钟后,120救护车到,疼痛不已的妻被夫抱上车的刹那,恍惚听见车下,年轻民警仍在对着已上车的他俩嚷嚷着:“同志,事情处理完,证明拿来,车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