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十岁时,严建原配夫人得病去世。一年后,在朋友的撮合下,与现任妻子寒歆结婚。寒歆前夫遇车祸身亡,带个八岁的女儿同嫁。结婚前半年,寒歆对严建的儿子还不错,俩孩子也玩得挺好,可是不久严建发现好些事不对劲了。
那日,下班刚一进门,儿子撵过来小声说:“爸,我妈买了一袋子芒果,给了妹妹一个,其余提到大卧室去了。”严建拍拍儿子的头笑着说:“你妈肯定是想等你写完作业再拿出来奖励你,乖儿子,先去写作业,作业写完爸爸给你拿。”儿子听话地走了。写完作业夜已很深,儿子困得呼呼大睡去了,严建也忘了芒果的事。过了几天,严建下基层打电话告诉妻子中午回不来。约莫下午五点,儿子打电话说自己在楼道坐着等他,肚子饿。严建奇怪地问儿子:“现在没放学,你咋在楼道坐着,肚子饿中午为啥不多吃些?”儿子立即哭着说:“中午,妈妈带妹妹和他们同事吃饭,打电话让我吃早上的剩稀饭,老师让下午上课带五十块钱订书费,我给妈说了,妈说等你晚上回来给,下午上课我没带钱老师把我赶回来了,我饿,钥匙丢在学校了,门也进不去。”严建叮嘱儿子:“你别乱跑,我给你妈打电话。”整整拨打了五遍,妻子的手机提示音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气得严建无奈地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匆匆回家。楼梯口儿子已昏昏欲睡,严建心疼地叫醒儿子打开门。烟雾缭绕的室内,妻子与同事正热火朝天地打着滑水麻将,严建强压着心头火没发作,麻利地给儿子下了碗鸡蛋面。
这事不久,正下乡的严建又接到儿子电话说:“明天六一儿童节,老师让穿白球鞋,妈妈中午给妹妹买了一双,让我找去年的白球鞋穿,我不知鞋放哪里了。”严建心里怪不是滋味地对儿子说:“今年又长个头了,去年的鞋肯定小了,爸爸下班给你也买一双。”儿子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素知儿子爱吃鱼头,周日,严建早早上街买了条大鲤鱼,刮鳞、开肠破肚,侍弄了好久总算下了锅,儿子满脸幸福地围着他转来转去,严建安慰儿子:“先写作业,鱼炖好了,鱼头爸爸一定给你留着,你放心写作业去吧。”儿子乖乖去了。鱼快炖好的那会,严建同事过来找他闲聊,严建喊妻子过来看着炖鱼。同事走后,严建喊写作业的儿子说:“鱼炖好了,先吃了鱼头再写作业。”儿子蹦蹦跳跳跑出来。厨房,妻子端着碗鱼汤喝,女儿坐个小板凳正扒拉着吃鱼头,锅里安静地躺着那条大鱼身。眼见自己爱吃的鱼头被妹妹吃了,儿子的眼泪刷刷掉下来。本想发作的严建终于忍住怒气对儿子说:“爸爸晚上带你去吃鱼头火锅,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儿子破涕为笑。
因着妻子的诸多做法,不经意间严建心中也慢慢发生了微妙变化。那天,朋友请客散场时,看到桌上剩的一个大雪梨他顺手装到包里,回到家见妻子与其女儿不在,就径直去了儿子的房间。正低头写作业的儿子冷不丁见爸爸站在自己身旁,很高兴。严建摸摸儿子的头随口问晚上吃的啥,儿子兴奋地告诉他:“妈妈带妹妹和朋友去吃火锅,给我泡了牛肉方便面,特好吃。”听了儿子的话,严建的心酸酸的,他拿出大雪梨,叮嘱儿子道:“快吃,吃完后,梨核从阳台上扔下去,这十块钱你装上,爸不在家时你买零食吃,千万别让你妈知道。”儿子扑闪着大眼睛,小大人似的看着他说:“我们同学说,二婚都这样。”严建吃惊地瞅着儿子,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