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城突然地起身。
身上落满了雪花，衣衫被沁湿。他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大步地朝墓园外走去，驾驶着车飞快的离去。
一个小时的车程。
他将车开到了警局。
自首，是他最终的决定。
苏曼城走下车，挺拔的站在警局前，闭眼最后一次确认决定，然后走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警局，深夜的警局是值班的警员。
“今日晚上六点半，在扬季高速公路段发生了一起事故，死者名为白永光，四十一岁，本地人，警方初步判定，死者因大雪路滑而导致意外死亡……”
夜间新闻在重播这条新闻。
苏曼城停下脚步。
“意外……”
苏曼城惊怔，半响没能缓过神。
“先生，您好。”
一名值班的警员走了过来。苏曼城点头以示问候，警员严肃的询问：“请问您来警局有什么事吗？”
“我……”
当苏曼城准备开口时，手机忽然响起，是特助顾佟的电话，他挂断。警员再次询问：
“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
当苏曼城再次开口时，顾佟发来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简短有力，King，你不能自首。苏曼城看完短信再看了看警员，久久的保持沉默。
****
警局外的林间小路。
顾佟在大树旁等待多时，像是刻意跟踪而来。苏曼城缓缓走来，当他还没开口质问，顾佟已先开口：
“您和我的视像会议并没有关闭，我听到了事故现场的声音，您没有来慈善周年晚宴，我便去苏尔先生的墓地找您，然后跟踪您到了警局。”
“顾佟……”
苏曼城很严肃：“……这是一条人命，我必须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而唯一的负责方式就是自首。”
“King……”
顾佟猛地抓住苏曼城：“……您不能自首。”
苏曼城紧锁眉头：
“为什么？”
顾佟神情凝重的说：“云丽夫人企图赶走糖古湖工厂的所有员工，拆除工厂重建一所时装展览中心，双方发生争执，糖古湖工厂的员工已有四名员工重伤入院。”
“什么？”
苏曼城动怒地抓紧顾佟的衣领。
顾佟惊慌失措的说：
“云丽夫人说谁也阻拦不了她。”
苏曼城沉沉地呼吸。
“King，您知道的，云丽夫人当年对苏尔先生的恨，已经导致她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摧毁苏氏……”顾佟惊慌的吼起来：“……如果您现在自首，就彻底相当于苏氏的毁灭。”
“可是我杀了人。”
苏曼城痛苦的闭着眼。
“如果警方再进行近一步调查，我愿意代替您坐牢。”
顾佟极度认真。
“你……”
苏曼城紧视他。
“十六岁嗑药的我，如果不是苏尔先生把我拉回正轨，我当年不是被黑社会打死，就是吸毒成瘾而死。”
顾佟是诚挚的感激：“我在苏尔先生的墓碑前磕过头，发誓要为苏氏效力一辈子，只要是为苏氏我可以做任何事，您只要一心一意的去保护苏氏，其余的事我会为您铺一条最完美的路。”
苏曼城心紧地说不出话。
****
这样的一夜仿佛胜过一年。
大雪停下，而悲凉却依旧不能被冰冷的空气所凝结。凌晨五点，白智雪醒的很早，漆黑的天空隐约透着晨霞的光，那是一日的希望，而一夜让她失去了所有，她感受不到希望，只有悲伤带给她的轻生。
“我为什么没死。”
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晨光稀疏。
白智雪拔掉针管，如同游魂般的走出了病房，走出医院。寒风瑟瑟的街道上，她只穿着单薄的病服，凌乱不堪的头发，虚弱的面容，她就这样一直游走在街头，不知是冷风刮痛了她的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时间飞速。
白智雪这样走回了家，站在门边她停住，努力地微笑起来，像平时那样打开门，她希望这样就能看到奇迹。
仿佛真的有奇迹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快去把蛋卷从烤箱里取出来。”
“爸，你还要多久？”
她急切敲门。
“一会啊，爸爸肚子有点痛。”
“快点，我不想去楼下的公厕。”
她急切的有些生气。
像是虚幻的光影，白智雪站在门前看着那美好的一幕，仿佛爸爸还在，生活还在那样的继续着，她含着泪望向餐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