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今后你得多使用它，当它接受你为主人时，它就会听从你的召唤。”天使说，“布瑞蒂说它又叫杀戮之杖，我认为你太心软，不愿意痛下杀手。你还记得你杀死帕德大祭司吗？魔杖听从了你的召唤，发出了你没见过的光刀，将他斩成了肉酱。等将来你杀人多了，它就会顺从你。”
“杀人多了？”我吃了一惊，“我们不需要杀太多人，只要找到解救昆德拉大叔的方法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杀太多人？”
“艾茉莉对你动手时，你怎么办？”天使笑了，“你不杀死她，她就会杀死我们。你会看着我被杀死吗？我们还会有两次机会面对她，每一次都会十分凶险。我以后不会再劝你，你的性格有吸引我的地方，可是缺少果敢决断。我以前以为你会为了我有所改变，可是你还是不愿意伤害对手。我们面对的不是无辜的居民，他们都有恶的一面。杀死他们，会有很多人从中受益。”
“我会努力改变自己。”我也笑了，“每次都是你在努力保护我，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了做你恋人的资格。下次遇到危险时，你必须躲到我的身后，让我去面对他们。或许多经历凶险，就会养成痛下杀手的习惯。”
几只白色的海鸥落到了礁石上。我瞄准其中的一只，缓缓挥动魔杖。杖尖忽然变得火红，一道尖锐的光激射而出，穿透了一只海鸥的脖子，又击中了另一只的躯体。其他的海鸥猛然惊飞。克里维扑过去，拖回了两只气绝身亡的海鸥，一会儿就将它们撕得粉碎。
“是这样吗？”我问天使，“有坚定的决心夺取对方的生命。”
“对，你做得很好。”天使笑着说，“可是你反应的速度慢了些，当你抽出魔杖之时，就应该随时让它保持状态。战斗时的分秒之差，可能会要了你的生命。”
我默然了。面对两只无辜海鸥的死亡，天使竟能粲然相对，让我的心一阵隐痛。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我仍然希望她是一个温柔的姑娘。
“你不开心？”天使问，“我让你不高兴了？”
“天使。”我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我觉得魔杖不适合我。这是你特意从修拉将军那里要来转送给我的，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是否可以转送给布瑞蒂。它曾经是布瑞蒂的祖父巴兰度的武器，我觉得由她来使用更为合适。而且，她熟悉这支魔杖的特性。”
天使眼皮低垂，过了很久才轻轻回答，“我把它送给了你，如果你想转送给布瑞蒂，我不会反对。可是，今后你使用什么武器呢？你不会重拾起弓箭吧？”
“不，我不会使用弓箭了。我觉得有一支适合我的武器正在等待我的出现。”我心怀歉疚，知道这支魔杖来之不易，“我现在还有飞星可用，我已经能够很好地掌握使用它的方法。等到将来那支属于我的武器出现的时候，我会用它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很期待这一天。”天使勉强一笑。我的决定让她的心情低落。她抚摸着克里维，又捧起海水帮它冲刷干净。然后她说，“我想把克里维带在身边，它会成为一个好的伙伴。”
“照顾它会耗费你很多精力。”我说。
“我的精力很多，不介意再多付出一点。”天使说。
我把天使搂过来，“你对我的决定很不理解，这我知道。可我觉得我真的不是使用魔杖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使用什么样的武器。但我向你保证，将来我会让你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不需要武器，只会有快乐。”
天使点点头，“我不会生气。你的话我总是相信的。离开一点，克克斯回来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们太亲热。”
我站了起来。借助淡淡的星光，我看到回来的不止克克斯一人，他搀扶着老洛翰并肩走了过来。我们迎过去时，他们正在亲密交谈。老洛翰的情绪简直太好了，他手舞足蹈，口沫纷飞，一脸胡须乱颤，连左颧骨上可怕的伤疤也在不停抖动。
“孩子们，为我高兴吧，我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老洛翰见到我们，就大声喊道。
“儿子？”我疑惑地问，“克克斯，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父亲。”克克斯确认了老洛翰的说法，“我一直记得幼年时的事情，我父亲脸上的伤疤给了我深刻的印象。那是红土之战刚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父亲招惹了祭司，结果留下了这道伤痕。我没有想到，会在沙砾之城见到他。”
“他不是一直在沙砾之城吗？”
“是的，是的。”老洛翰开心地说，“我一直就生活在沙砾之城。自从我的兄弟巴兰度离开之后，我再也没有四处流浪过。我的孩子就是那个时候失踪的。他的后背上有安卡家族特有的印记，是我亲手烫上去的。”
“祝福你们。”我和天使对于克克斯父子重逢感到由衷的高兴。
“同样祝福你们。”老洛翰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们是一对情侣，就别装得一本正经啦。老洛翰年青的时候也很帅气，也曾经和他的恋人耳鬓厮磨，那可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天使脸一红，赶忙岔开话题，“和我们说说十二星神联珠是怎么回事吧。”
“啊，十二星神联珠。”老洛翰说，“那是一个传说。你还记得可怜的小安纳托利吧，就是那个挖了一辈子宝藏，到头来一无所获的家伙。他坚持说那个宝藏里埋藏着通往十二星神大殿的钥匙。可是，谁能知道这是真是假呢？十二星神就是十二粒星星，它们每隔一些年就会联成一枚闪亮的金十字。那就是十二星神联珠。听说每一次联珠时，都会打开通往幸福王国的通道。哈哈，我可不想去那个什么幸福王国，只要有我的宝贝克克斯在身边，就足够了。对不对，孩子。”
“我不会离开你的，父亲。”克克斯说，“现在我们想知道，十二星神联珠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生，这涉及到我们营救一位姑娘的行动。”
“明晚就是十二星神联珠之夜。”老洛翰继续大笑着，“孩子，你很幸运。我听祭司们议论，他们将在明晚点燃火把，举行隆重的人祭仪式。你赶上了一场沙砾之城不能错过的盛事。”
无论如何，布瑞蒂和尤拉莉亚是无法赶在明晚之前回到蝙蝠之穴了。如果想抢在祭司们打开蝙蝠之穴之前救出少女依泉，我们得另想办法。我们询问了老洛翰以往的人祭仪式有关细节，获悉走上祭台的少女会在最后一刻从祭司城堡中被引导出来。那么，祭司们至少会提前几个小时打开蝙蝠之穴。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是，祭司们甚至都没有派出人手保护蝙蝠之穴，也许他们深信不会有人找到打开蝙蝠之穴的方法。
“您听过蝙蝠的叫声吗？”我问老洛翰。他的年龄很大，阅历比我们多得多。
“当然。”老洛翰的回答让我们喜出望外，他说，“许多年前，这里是海水侵蚀而成的溶洞，洞穴中生活着成千上万的蝙蝠，每天它们都会飞到沙砾之城的上空捕食。后来，祭司们修建了入口，关闭了它。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们要救出瓦西历的女儿依泉，很多天前她就被祭司们困在了蝙蝠之穴。”我说，“艾茉莉说要将她送上祭台。”
“你们要阻止人祭仪式的举行？”老洛翰满脸狐疑地问。
“是的。”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那可是沙砾之城独有的荣耀。”老洛翰的脸色变了，“我不能同意你们这么做，绝不！”
“独有的荣耀？”天使问，“将少女们杀死，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种荣耀了？为什么送上祭台的不是年青男子？难道男人们就没有勇气代替柔弱的少女献出自己的生命吗？”我拉了拉天使，暗示她不要用过激的语言，但她抽回了衣角，继续说道，“我听说曾经有一些女子挽救了男人们的命运，是不是意味着献出少女的生命就是伟大的流浪者家族独有的传统？”
“不！”老洛翰着急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安莱家族与安瑞家族的事，和我们伟大的安卡家族无关。他们两个家族都曾经发生过女人挽救家族的故事，但我们没有。”
“呵呵。”天使笑了起来，“至少安莱家族和安瑞家族在暴力面前勇于抵抗，他们始终没有向瓦尔格和哈尔德雷兹屈服。而你所说的伟大的安卡家族的后裔只知道躲在沙砾之城装疯卖傻。”
“我们也不缺乏勇士，安卡家族的祖先曾经创造了伟大的业绩。极北冰原的巨大冰雕就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先祖。”老洛翰气喘吁吁，“野心勃勃的恩纽斯刚刚出生时，日落大地的每个角落都已经留下了我们的足印。”
“那都是你的先祖们创立的功业。我想知道的是，你做过什么能够让人们永久记忆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天使仍在笑，她想激怒老洛翰，激发他的斗志。
“老洛翰做过什么惊天动的大事呢？”克克斯的父亲突然变得沉默，“自从恩纽斯夺走了他的美丽的海莉波，老洛翰的心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