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如期而至，积攒一年的大雪选在一个交相辉映的傍晚下起来，集腋成裘的白雪将还是满是绿叶的树枝压弯了要，更晚的时候，街上已没有为大雪欢呼雀跃的小孩。街道变的冷清，眺望过去，尽收眼底的除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还有这个疮痍满目的城市。
夏木的葬礼举行的很简单，寥寥无几的人在大厅跪着。夏木的母亲坐在最前面，没有哭的多么的撕心裂肺五内俱崩，她用手吃力的撑着头，双眼紧闭着，脸上还有浅浅已干的泪痕，看不出来是睡了还是沉思。后边妇女们的眼帘也已经重重的垂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渐渐前倾，等到快要倒地时猛地往后一仰，然后继续前倾，如此反复。只有几个老人依然张着蜡黄的眼睛，呆滞的望着某处，不停的叹息，几颗眼泪忽然蹦出，陡然落下，戛然而止。
用任何筹码做赌注犯下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但生命不可以。
一个人死后，总会有一大堆人沉醉于某种感觉中无法自拔，可陈延年经过夏木出事的地方，心里没有任何涟漪了，他会静静的在原地站一下，平静的抬头，在自己耳旁构想出夏木的声音，闭眼描绘出样貌。再坐在地上告诉自己，夏木就是在这里出事的。再若无其事的上楼，开门，回家。
所以后来他也依然可以很平静的向何畔提出分手。
陈延年坐在床上闭着眼睛，静静的靠着。这个月他没去学校，一次都没去。请的假已经过了很久，他旷课已经长达一个月。而中途几乎没任何人问过，以前傻大祥还给他发了个短信问怎么了，陈延年看着短信笑了下，清了下书包，决定下午回学校。
他得提前了结这事，穿好衣服后，陈延年走到校门口。他抬头仰望了一下，发现这个学校还是比较大的，自己的视网膜还不能全部将它包容下。陈延年仿佛回到第一次来这个学校那天。
报名那天，父亲带着陈延年笔直接奔向校长室，校长正站在走廊乐不可支看着报名的学生，见有人走来，问，你是。
陈伯山说，这是我儿子，他离你们学校差几分。
校长拉着陈伯山往办公室里走，倒了一杯茶给陈伯山，说，我们学校啊，是一向重视人才的。什么是人才，考的好的就是人才。当然，也不能说你儿子不是人才，但上面有明文规定的，必须达到市重点的分数线才能进，否则……
陈伯山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啪的放在桌子上，说，这是四万，您看？
校长赶紧将钱放进抽屉，将陈延年赶了出去，把门关上。
公交缓缓开来，到站停车启动转弯消失。同一辆公交沿着同一条路线开了三年，陈延年看了三年，读了三年，却什么也没学到。如果说学校是母亲的话，那陈延年宁愿不要这个妈。就算要了，也不愿亲眼见证这个母亲是怎么老下去的，他觉得这一届就像一个母亲肚里的婴儿，要狠狠将肚皮踹破，横空出世。平安生产后才发现自己的弟妹更甚，直接拿刀开锯了。或许这就是潮流，
陈延年回到班上就开始清理抽屉，在清理夏木的东西时，他发现了上次和夏木传纸条的本子还在，他翻开最新的一页，发现上次自己递过去之后，夏木还写了一句话，只是没丢过来。
拿起本子看了半天后，陈延年笑了会将那页撕下来放进了口袋。然后坐在位置上睡觉。时间比陈延年预想中的快很多，课一节接一节的过去，依旧没人叫醒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他。模糊中，他听到了刘老头的声音，这声音比闹钟还管用，陈延年像被定时般一下子直直的坐起来。转头看了下钟，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了。本来打算今天去看看何畔，或者吃饭的时候把她叫到操场把准备好的话说出来，结果时间稀里糊涂被自己睡了过去，陈延年呆呆的看着讲台想，越是准备好的越发生不了，这次没机会的话，就下次吧。
刘老头紧接着宣读了学校开除陈延年的决定，理由有很多条，这在陈延年意料之中。这个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他也做好准备，所以并没有任何惊慌。就算没做好准备，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在他遇到所有意外时，他就会告诉自己，难道夏木死的时候做好准备了么。
放学时，杨萱萱还跑到班上来找陈延年，很难过的跟他说了些话，杨萱萱告诉陈延年汪天成他们一帮人已经被抓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然后承诺会帮他联系其他学校什么的。陈延年笑着摇摇头，说，不必了，我已经不想读了。
今天的放学是陈延年觉得最沉重的一次，因为背后书包的东西实在太多，压的他快喘不过气。陈延年将书包放在地上休息，刚放下，石强伸手提着书包往前走，在后面擦汗的陈延年快速跟了上去。
步伐向前，整个学校在夜末的遮掩下如同海市蜃楼完全蒸发掉。陈延年回头发现看不到学校的一点轮廓了，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学校的人了，感觉少了很多东西。某种感觉是非要离开某种地方才能感受到的，比如人们往往只有在刚离开家才想起钥匙没带，陈延年却想不起少了些什么没带，他没有将任何东西留在学校，所有有价值的他都已经清走。要是真的少一样的话，那就是把何畔留在那了，那是他唯一有价值的了。
不是留在，是带不走。
况且何畔还不是他的。陈延年想起来觉得可笑，他看着旁边的商铺以为石强会问陈延年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东西。可石强望着前方走的异常坚定，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陈延年说，你今天来的很早哦。
石强回答，恩。
陈延年说，我也很早。
石强说，恩。
陈延年循循善诱说，这书包……
石强说，我来提，又不重。
陈延年说，恩，好吧。
接着手搭在他肩上，说，我被开除了。
石强停下来，换了只手提着包，说，恩，我被开除的时候想的很开呢。
陈延年说，我想的也很开啊。
石强说，你都有一个月没上学了，不开除才怪。我呢？
陈延年愣了下，笑了起来。
高一的时候，石强在距陈延年不远处的一所环境很差的学校。按照很多学校内部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个年级总得有一个代表，石强就是被同学暗自推选成的代表。而代表就是出事抗着，打架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但只要不是自己出自己受伤，人人都乐意推举。
久了以后，部分高年级的同学认为石强已经危及到自己的利益，开始强烈的不满准备实施镇压和报复。但这事不易公开解决，他们选在一个漆黑但可以见到五指的夜晚，在学校的厕所趁石强不注意的情况下用麻袋套住头，轮流殴打。
不想石强力气比想象中要大，很快就挣脱麻袋爬起来和对方互殴起来。当时夜黑，加上同时处在肾上激素上涌时期，而且位置有小，双方不辨敌我对着胡乱打成一片，打错人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石强并不吃亏。到后来，不知是大喝喊停，双方才都停下来。
一停手，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双方僵持着，剑拔弩张着。不利的那方最先开窍，石强二话没说，直接从厕所的窗户外跳了下去，石强的教室是二楼，所以只摔扭了脚。
第二天中午，石强便叫来人在学校门口等着中午放学，当时陈延年和夏木也在。可对方就像知道今天要来人样，中午放学时学校出来的全是女生，男生都露出一个眼睛在楼上的窗口张望。石强在地上叫喊，对方在楼上躲着。
眼看快要上课，陈延年和夏木都还要赶回学校，还剩十分钟时，石强气的一人跛着脚直接拿着棍棒冲进学校。
当然，冲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很快就有人报警，当天警车赶来抓人，由于石强持有凶器，故将他拘留一天。隔天时就将石强放了出来。这给当地的学生猛然树立了一个光辉的形象。因为石强是当时当地当校第一个从警察局活着出来的人，高一的都还没进过警察局，大家统一认为这是高三做的事情，但石强提前完成了，他破了这个例。
谁都可以想象到，一个空大的房子，一张单调的板椅，一张严肃的面孔，还有一副冰凉的手铐，墙上还写着白白大大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比鬼屋还吓人。而且石强只是说和警察周旋一番，便放了出来。这让所有对石强刮目相看的人再次刮皮相看，在当时同学们心里，敢和警察周旋的只有两个。
一个本拉登，一个石强。
这件事发生后，学校立即开除了石强，他们不能将一个和轰炸五角大楼并称的孩子留在学校。后来石强的家里通过关系交了钱进了陈延年的学校，三人又聚在一起。不过不幸运的是和汪天成一个班。
石强的到来让汪天成的地位受到很大的动摇，大家都觉得外来的人比较牛叉，何况石强是一个被开除的人。所以大家宁愿听石强吹牛，也不愿听汪天成放屁。粉丝顿时少了九分之十的汪天成难以接受，他下定决心准备陷害。
第二天政治课。老师说，上课。
班长说，起立。
老师站直了腰说，同学们好。
同学们站起鞠着九十度的腰说，老师好。
老师说，坐下。
话音刚落，汪天成便大声喊着，老师，我举报。
同学们同时站直看着汪天成，老师说，你举报什么。
汪天成说，老师，石强抽屉里有成人影片。
全班哗然，石强赶紧打开抽屉，果真有一大摞，几版旧的看外表的摩擦痕迹就知道肯定看过很多变，还有几版全新的连封面都没来得及撕。
由于是新生，老师对石强不是太熟，他站在台上，说，石强在哪？同学们扭头望向老师。
石强说，这。同学转头看着石强。
老师说，哪？
扭头。
石强喊，这。
转头。
老师从桌上拿起眼镜戴上说，来，同学们坐下，石强呢？
石强说，这呢。
老师用手扶着镜架看准后说，谁让你坐下的啊。
石强说，你说同学们坐下的啊。
老师说，你这人怎么不会听话啊，让他们坐下就是为了看到你啊。真笨，你抽屉里有么？
石强说，没有。
老师说，哦，好，我下来检查检查……
石强打开抽屉，目光转向汪天成先发制人道，你怎么知道我抽屉有。老师停住脚步看着汪天成。
汪天成嘴角向上轻微扬了下，晃着身子说，我听别人说的。
石强没有激动的解释，好歹他名分上是个80后，虽然8的有点晚。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弄错了，我这是普通电影。说完，准备将碟片放进书包。
汪天成突然站了起来，激动的说，放屁，三部******的，两部小泽玛利亚，一部****的。
全班再次哗然。心想这是个重口味啊。
老师怔了一下，说，小泽玛利亚？
石强赶紧拿起碟片翻了翻，发现和汪天成说的丝毫不差，笑道，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汪天成犹豫了下说，对。
老师拿起书走下讲台将碟片拿在手中翻了翻后夹在书中，说，跟我走。
石强说，老师，这不是我。这摆明是陷害嘛，我带这到学校来也没地方看啊。而且还带这么多，我又不是带到学校来卖的。
老师恍然道，原来你是带到学校来卖的啊，这性质更恶劣了。这都人赃并获了，还不是你的。走吧，去校长室。
校长拿起碟片后尤其惊奇，下意识的抽开自己的抽屉。石强想，这******难道是汪天成偷得他爸的？石强的脑子里立刻浮现汪天成和他爸并肩坐在电视前流着口水淫笑的样子。
校长来回翻了下碟片沉着的说，恩，石强啊，你爸妈可是对你寄予很大的期望啊，我对你还是满看好的啊。那可是我和你爸妈花了不少的心血才把你弄进来的。这，没想到你才进学校就变成这样。
石强想那钱还真是我爸妈的心血，关你屁事啊。他上前说，校长，这不是我的。
校长马上用着求知若渴望着站在旁边老师，老师开口狠的点了下头斩钉截铁说，是他的，他还准备卖。
校长惊叹一声看着石强说，你还准备卖？这性质太恶劣了！
石强叫苦说，我真没打算卖。
校长说，这个时候你还狡辩。哎，我听你爸妈说，你比其他的同学年龄都偏大一点，这点我理解，我理解啊。是，你成年了，你在家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这在学校，你要是卖给其他同学就是很不对的！很严重的！而且你也不能看****啊。这对我们学校发展很不利啊。
石强睁着眼镜说，怎么不利拉？
校长说，你要是转告其他同学，或卖给其他同学，这影响了他们的健康与发展啊！
石强说，好，校长，我不卖了，我也不看了，你看这事就算了吧。
校长说，这怎么能算了呢，那些影片在你脑子里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了，并且我们也不知道你卖了几部，我作为校长必须为学校着想啊。你先回去吧，我会联系你爸妈的。
石强知道平常处分或者警告都会之间当面说出来，涉及请家长的百分之九十就是开除了。石强被激怒道，说，这不是我的，这摆明就是你儿子陷害我的！
校长愣了几秒后，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石强没有还嘴扭头看着门口喘着粗气，校长拉了下衣角坐了下来，打开抽屉准备将碟片放进去，说，你先去上课吧。
石强快速绕过桌子，从校长手里夺过碟片。
校长再次站了起来，说，你干嘛！这碟片是要没收的！
石强说，没你妈个头啊，这是我的碟片，还不准我拿回去？你喜欢看就直说啊！说完把****那部扔向校长，摔门而出。
而在这较量中，汪天成以明显的优势胜出，这让石强失去了和陈延年，夏木做同学的机会，和几万的学费。
而汪天成唯一损失的，仅仅是六部****。恩，准确来说是五部。
走进小区，来到陈延年家的楼下，陈延年伸过手拿起书包。看着门口，准备上楼。
石强在后面叫住他说，陈延年，对了，明天我和你去江边一个咖啡厅应聘，那缺两个人。
陈延年说，恩，几点。
石强说，十一点吧。
陈延年把书包放在地上，走向前说，恩。
石强笑道，你还是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吧。陈延年转身默默的点点头，拿起书包往回走。
两人来到小区外，陈延年将书包放下说，那时准备吃晚饭的。结果他们就来了，他们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你们放学来接我，所以选的晚上吃饭的时候。说完，陈延年忽然笑了起来。
石强上前问道，怎么了。
陈延年说，我忽然想到了，还好那时我没和她一起吃饭，不然可能……
石强皱着眉头说，她？
陈延年说，何畔。
石强说，哦，分了就分了吧。也怪我没看出来，哎，觉得挺，挺对不起你的。
陈延年说，没事。不怪你。你跟杨怎么样了？
石强说，恩，还蛮好的。石强拉了下衣角笑道，你看，我这衣服就是她送给我的，前不久还把他带回家给我爸妈了下，我爸妈满喜欢的。恩，你跟讲讲那天的情景吧。
陈延年抬头回忆道，那个月我一直都在家呆着，每天都在想这。呼，是得好好的找个人说下。说完迈开脚步朝小区前面走去，石强紧跟在后面。
陈延年回头看了下，坐在地上说，就是这里，我当时就被压在块地上，他们有很多人，我也记不清了。我脑子里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很多。我觉得有很多片段飞了过去，然后又飞了回来，然后飞来飞去的。你懂这种感觉么？
石强恩了一声。
陈延年笑道，你懂个屁啊你懂，你又没死过一次，你怎么会懂？哈哈。你爱不懂装懂。石强笑了下，陈延年接着说，后来那些片段又忽然的停了，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看见夏木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脚飞了过来，我不知道是飞向谁，肯定不是飞向我。当时还叫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叫的什么，反正不是救命。哈哈，结果不到几秒，那些骑在我身上的人起来又扑像夏木了，好像，恩，应该还动了刀子。我起来的时候身上都有刀印。
陈延年顺势站了起来，撩起袖子说，你看，这就有几条。然后他走到自己当时趴下的地方说看着石强说，哎，我当时趴在地上动都不能动啊，哪都不能动，就感觉心还在跳，其他地方都死了。本来他叫的那声，我记得的，后来晕了几天，醒来就不记得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他叫的是什么呢？反正特搞笑，我当时还准备醒后跟你讲的。你说，会是什么呢。
石强想了下说，变身。
陈延年捧腹大笑起来，哎哟，说不定呢，怎么，他还指望变奥特曼？那谁是怪兽呢？
石强说，肯定是你啊。
陈延年说，对啊，那你就该出场了，你那个时候多威武啊，一手抓一个，甩手就不见了。把别人摔的鼻青脸肿的，别人爬起来指着你就说，你等着，等我叫老师。哈哈。
陈延年接着讲，不过那个时候我觉得夏木蛮像你的，一脚就飞了过来，我当时还以为是你。真的有种错觉，差点以为是你来了。恩。还真的有点像你。
石强点燃了一直烟，说，是吧。
陈延年抬头看着天，说，还记得那件事么？
石强转头看着陈延年。
陈延年说，就是我被夹到栏杆之间出不来的那件事，很久了，小学二年级的事情了，你当时见到我吓傻了吧。
石强笑道，哈，是啊，我是说这人屁股看着眼熟啊。哈哈……
陈延年也笑了下，说，对啊，你当时跪下来抓着我我屁股往外拽，还说什么来着，一个劲问我怎么了之类的，我当时真想打你一耳光，难道你看不出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叫人营救我之前，我看到了一个人，太帅了，抱着个足球就朝我吐痰。结果痰飞到他脸上去了，他手一捏，立即就用口把痰吃了回去。我当是就想找到他，然后跟他结拜的。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石强问，怎么了？
陈延年说，我觉得那****有点像夏木。
石强说，呵呵。
陈延年跟着呵呵的笑起来，慢慢问到，恩，当时看流星雨你许的什么愿啊。
石强答，我没许。当时就想早点回家睡觉。
陈延年说，哈，我也是，我当时想的是，就这样挺好的。
石强没有讲话，陈延年继续讲，你还真是现实派啊，夏木说流星，快许愿。你直接说那是飞机，你以为他真不知道啊，我都知道，你……
石强打断到，说，陈延年，你怪我么？
陈延年自言自语道，那飞机现在想起来飞的还是还蛮快的。接着从口袋把纸条拿出来，打开给石强看，说，这是他写的，你看看。
石强捧着纸条看了半天说，这是他那时许的愿？
陈延年摇了摇头说，拿回纸条端详着，说，真希望快点毕业和你们好好在一起玩玩。恩，这愿望真够低级的。
接着，陈延年将纸条叠好收起放进口袋，叹了口气说，其实我那时什么知觉都已经没有了，我却想了很多。我觉得前十八年都没那几秒想的多，那时思维操蛋般的清晰，即使很快，我还是清楚我在想什么。但是我想了这么多，都没有想到那一点。恩，你说，你那时会想什么？
石强说，我会想那时的夏木在想什么。
早上十点，陈延年从家里出发来到公交站，他坐在公交车的最前面，欣赏着司机开车。这个城市的公交车的司机个个都异常威武，敢把公交车当跑车开。但不敢把跑车当公交车开，原因是路实在太烂。
这辆公交车也开的奇快，一路见车就超，见人就鸣喇叭。只要前面有车挡了道，司机就三百六十度的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超过去，经过那车的窗口时，必会伸出头去对其窗口大骂一声“你爷的没油门吧！”然后轰的急速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