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人多不要脸啊,跟美女在一起还不满意,竟那样盯着人家看,我要是那女子,定要抽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真不知那人的脸皮生的那般厚,莫不成是哪家的王孙贵族,咱们还是少招惹的好。”
“看那人头发都白了,定是总去那种地方,这种人,没得救......”
在酒馆里的客人们都望向了二人这里,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
小紫的耳朵自是尖的很,偷眼看向易天,却见他却如别人所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那份温柔,好像也只有对上官若水才偶有流露。
世间当真没有好男儿了,昨日的话收回,这小子的演技还真是高超得很,连我都被骗了。想着,小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分明就是杀心。
可又过了一会儿,却见易天连眨眼都没有动一下,仍旧痴痴的望着自己,她虽然一直在魅惑易天,却也是被易天这样子看的有些发慌。
“公子,我美吗?”小紫放下碗筷也趴在了易天对面,径自凝望着他的眼眸,倒影着自己的娇颜,连她自己仿佛都听到了易天柔柔的说自己很美了。
可是,没有丝毫动静,易天只是睁着眼睛,目光如水,深邃而清澈,却不是给她的。
小紫有些气恼的坐到易天身旁,可易天仍旧望着身前已经空了的座位,没有一点转移。
他在想别人,不是在看自己,小紫下意识的想到,眼中重新放出了调皮的神色,有些赞赏的笑。还有一些悲伤。
“啪——”
易天如同在梦中惊醒一般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脸,一边用惊讶的目光看向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小紫。
“你干什么打我?”易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发呆好久了,猛然间仿佛还有些不适应,心中空空的,莫名的一阵失落在心中泛起,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吃饱了,那你练练力气,谁让你刚才那样看着我呢,打你一下是轻的。"
小紫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像是在向易天示威,又好像在看他出丑的样子。
看着小紫得意的样子,若是换做平常,易天绝对会出言反击,但他现在满脑子的何叶,倒是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叶儿的事情,当下说道:“对不起,吃完了,走吧!”
没有理小紫,平淡的说了句这不咸不淡的话,起身就往店外走去。小紫也觉得无趣,讪讪的跟了上去。
“客官等等,付完帐再走。”小二却是一步追了上来,就要把他们拦下。
易天脸一红,顺手摸出几枚金币放在了身边最近的桌子上,蓝袍轻拂,瞬间不见了踪影。
气恼的跺了跺脚,小紫冲易天消失的地方做了个鬼脸,银光一闪,也是消失不见了。
小二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个人消失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揉了揉眼睛,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神......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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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城上空出现了两道身影,蓝袍白衣在风中轻轻飘荡着,当真算是神仙了。
“公子走得这么快干什么,小女子道行不够,跟你不上......”小紫脸不红气不喘的叫声嗔道,在易天的身后紧紧地追着说道。
“你的千年道行不如我?好,你以后叫我大哥好了,哈哈......”易天回头看到小紫的模样,不禁又开起了玩笑,也是这般回答道。
“大哥......”小紫的眼睛不再动了,盯着易天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伤感之事。她的眼眸明如星,却是微微带着一丝的刺痛。
千年道行又如何?痴人难寻独自痴啊!有嘲笑,有讽刺,一丝苦涩仿佛伴着万世的沧桑,一下子袭上了心头。
静静的凝望着前方,一种莫名的悲伤随着微风飘荡起来,小紫忽然笑了笑,一滴晶莹的泪水,不知从何时已经滑落了面颊。
“你......没事吧!”易天不见了小紫的声音,转头一看却见她怔怔的离自己已经很远了,心中不禁有些不解,回到她身边,正恰好看到了那滴眼泪。
“泪水是留给自己品尝的......也只是留给自己的。”幽幽一叹,易天把目光投向小紫,坚定而饱含深意的眼神,其中的一缕倔强,让人不敢想象他的过往。
“你也是伤心之人......是的,那份忧伤是装不出来的。”小紫看着易天,也是轻叹一声,却没有了平时的调皮与妩媚,宛若一个凄美的女子,在风中摇曳着,羸弱的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走一般。
易天先是不语,仿佛有一种情绪在他的心里酝酿,是忧愁吗?还是悲伤?都不是吗,那在风中奔跑的人儿,悄悄喘息,却发现的是些什么?
他忽然狂声笑了起来,“哈哈哈......还不走,我的时间可不多了。”但是其中的一丝牵强却出卖了他的本心。
小紫不动,只是淡淡的望着易天。良久,易天也终于被这目光看的再也笑不出声来。
“哈......哈......哈,那个......该走了。”笑声已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反而成了尴尬,易天竟也有了一丝的慌乱,因为他有了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笑啊!原来你每天的嬉笑,也是装出来的,嘿嘿。”小紫盯视着易天,一双眼睛里似有悲伤,紧紧地,仿佛已经看清楚易天的本心。
“呵呵,你还真是有一套嘛,没想到第一个看穿我的人竟会是一只白狐。”易天闭上眼睛,怎么也不敢再和小紫对视。
小紫抬手理了理易天被风吹散的鬓边白发,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如同绽开在黑夜中的天山雪莲花,这一瞬间,那个妖异的妩媚似乎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圣洁的少女,凄美娇弱的少女。
“大哥。”
宛若九天仙乐一般,一瞬间飘进了易天的耳朵。易天猛的睁开眼睛,有些疑惑还有些诧异的望向小紫。
“我是开玩笑的,你活了几千年如何可叫我大哥?”顿了顿,易天正色道,“如果可以,我叫你一声姐姐吧!同是苦悲之人,在一起,也许,可以减轻一些......”
小紫忽然又眨了眨眼睛,现出了她那副精灵古怪的模样,娇笑一声,一副你上当了的样子有挂在了脸上。
“你说的哦,来,叫声姐姐听听。”
易天忽然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但他却不后悔,自己的面具被小紫看透了,她不也是一样被自己看穿了?活在一副自己的面具下,谁也不能将它摘下来,只不过有的时候,将眼泪留给自己罢了。
“姐——咱们走吧,先灭了灵极宫的人再说。”易天又恢复了那份狂气,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手中似的,没有半分阻碍。
风淡淡地吹过,天上的白云遮住了太阳,洁白的阴影似乎流下一滴清泪,掩埋了一段旧事。多出了几个戴着面具生活的人,或许,那滴泪,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给月亮的吧!
天恒客栈,平时招待各国来使的招待所,有常驻于此的,有来访暂住的,这是由皇家主持经营的一家最豪华的客栈,规模自是很大。但如今这里各国来使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国的人——西兰。
西兰太子乔寒在进驻天平城之后就和灵极宫的人来到了这里,并把其他小国的使者全部赶走了,这就是大国的强势,落后就要挨打。至于圣雪峰的人,却是与灵极宫向来不和,另寻了一家客栈,不似他们这般嚣张。
易天和小紫来到天恒客栈时,天已经将近黄昏了,原因自是人生地不熟,走了无数的弯路。
“公子打算怎样进去啊,这里的防守如此严密......”小紫娇笑道,却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啊,反而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居多。
“我都叫你姐了,你还这么称呼我,那我不吃亏了?”易天又开始咬文嚼字,一脸的诡笑,却也是并未将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你当真要我做姐姐?”
“废话,我说出的话又收回的道理吗?”
小紫又是一顺不顺的看着易天,似乎想找出他神色间的笑意,唯恐他又在想什么笑话自己。
“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猜不出,所以我当你那句话是个笑话了,免得你以后又笑话我。”易天忽然觉得,自己平日的演技真的这么好吗?不过适合自己身边的人开玩笑开得多了一些罢了。伸手揉了揉鼻子,有些哑然失笑。
“我说什么,我就知道这是你的阴谋,不打自招了吧,哼,让我占便宜,我可不敢......”
望着易天那小人得志,满脸得意地笑,小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易天,不屑的眼神中却满是笑意。
“啪......”
易天忽然伸手打掉了小紫指着自己的手,没有多想什么,就是忽然的一种感觉,可是小紫却是追着喊着,扬起了手。
“你敢打我——你别跑......”
易天打完就笑着跑开了,方向却是天恒客栈,不顾拦着的人,身形一晃,就把他们点倒在了原地。
“呀!追我呀,我在这呢!”
小紫也看出了易天的想法,配合着演戏,一声娇笑跟了上去。
好一华丽的客栈,竟可比人间仙境,易天一进门也不禁轻叹了一声。
花草奇树,散着沁人心脾的奇香,无论是从视觉还是嗅觉都是一种享受,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实难想象这繁华之中还能有这样的一座花苑。
但这些对于见惯了神奇的“三界之神”易天来说并不算什么奇景,没有停留,身形一闪而逝,直奔有人的房屋。
由于这里只留下了西兰一国的使臣,客栈的掌柜悠闲得很,小二们也各自找地方打着盹,并没有人在意有人会进来,更何况周围有那么多的侍卫还在守护着。
“灵极宫的人在哪里?”
一声突如其来的喝叫,把掌柜的从睡梦中惊醒了,那个掌柜的还算是镇定得很,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美好生活,心想定是自己听错了,这睡觉睡多了也会产生错觉啊!
“掌柜的,请问灵极宫的人在哪里?”
一个娇媚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忽然一惊,但是只听着声音,他在警觉之后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猛然睁开眼睛,他只看见一个绝美女子,恍惚着来到自己面前,好似在梦中一般。下意识的,他伸出手去,指了指右边的一个门,“在那边。”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小紫冷哼一声,满目的妩媚瞬间变作了冰霜,冷冷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唉——话可别这么说,我莫不成也成了坏东西?”易天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笑意俨然。
小紫看到他,脸色又一下子变回了妩媚调皮的样子。轻轻一跃,一把抓住了易天。
“我抓住你了,你准备受罚吧!”
“不行,你刚才也骂我了,扯平了,你不许打我。”
小紫眼珠一转,笑道:“我刚才说的是男人又没说你,不行,我偏要打。”可她却只是笑,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易天故作思索状,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说我不是男人,又骂我,不用你打了,你......你别跑。”小紫在易天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向远处跑去了。
生活在孤寂之中的人总会给生活增添乐趣,有时他们使用快乐作为掩饰,有时他们则是用演戏来打发时间,即使很弱智的游戏也是一样,他们总是不愿触及那份最真实的自己,甘心情愿默默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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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胆敢闯我太子行宫。”
小紫没有刻意隐藏行踪,阔步向内,一边跑一边笑,倒是被人发现了。听到有人问话,她淡淡的一笑,却也是媚态横生,俏颜多花,那绝世的容颜,仿佛一瞬间把满园的鲜花都映照的黯然了。
那几个守卫见是一美貌女子,戒心便已放下几分,又见到小紫的芳颜一笑,有不景气的,竟是一时间流出口水来,所有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我可以过去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小紫的笑意更浓了,就仿佛一朵妖艳盛开的花,但是那深处的一丝冰寒,却是没有人察觉。
众人忽然眼一花,一个个有动不了了,易天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如一阵风,轻轻拂过,却带走了无数的可怖。
“走吧,现在不闹了,一会儿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易天的脸色也严肃起来,面对这些父母的仇人,他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冷漠地易天才是真正战场上的易天。
“灵极宫的人,出来!”
易天和小紫来到里面,便迫不及待的大声喊出声来,这是他运足真力发出的,声音之大,宛若惊天怒雷一般,猛然间一震,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
小紫心神一凛,她看向易天的眼神也变了,这个平日指挥嘻嘻哈哈逗人玩的少年,本性竟是如此的桀骜,加上这一身惊天的修为和天赋,若非身旁有个上官若水,那天下生灵岂不是要遭难了。心念电转,又想起了易天刚才的那份无奈而悲伤的眼神,一时间也是呆住了,怔怔不语,同是天涯伤心人,或许发泄一下比之闷在心里像自己一样......
小紫的目光又柔和下来,她虽也恨遍天下,却不愿别人和自己一般,不由地看向易天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
不消片刻,从院内走出十几个身着黄袍的人,他们的神色间似有些慌张,但看到闹事的人只是一对少年男女时,一干人都轻视起来,不屑之色顿时出现,唯有几个不住地把目光投向小紫,露出一些贪婪。
又过了一会儿,五个身着红袍的人齐齐的走了出来,手中却都拿着兵刃,满面的严肃,少了前面那些黄衣人的不屑,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易天和小紫,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之势。
易天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柄宝剑,信手舞了个剑花,背在了身后。冷笑一声,有些轻佻的问道:“不会就你们这几个人吧,出来一个能说话的。”
小紫也在一旁附和道:“灵极宫好大的架子,恐怕没有人了才派出这几个废物吧,公子不如先把这些小丑杀了,也不怕那些首脑不出来。”小紫说着,笑着,竟是迈步想那些人走了过去。
“破天剑现必见血,但这些凡夫俗子的血又怎能配得上,或许只有那位靠在树上的灵帝才能让它勉为其难,痛饮一番吧!”
笑吟吟的看向后门处一棵高大的龙杨,易天左手轻扬,几缕指风带着破空的“哧哧”声,划破了距离,而他的眼睛,也在这时放出了光彩。
只见龙杨树一震,在太阳的残辉下,又多出了几缕透过的光线,随即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红袍人面前,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
空气中似乎一瞬间多了几分凝重,夕阳如血一般映红了老者和易天二人的白发,四目相对,易天的淡漠竟也激起了轻微的荡漾。
“你是谁,来此为何?”
老者率先开口,语气中竟有一丝的颤抖,却是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讨债的!”易天不带一丝情感,就连那分傲意也尽数收敛起来,他的目光如霜,静静道:“为父母。”
“阁下父母是谁,你可知道这里是灵极宫......”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背后一凉,与他对视着的那道目光似乎变成了亘古的寒芒,一下子透过了他的双眼,刺穿了他的五脏六腑。
“我找的就是灵极宫。”
易天眼中的冷漠已经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让人发寒地平静,似是一潭清水,没有一些杂质,比镜子还要光洁,没有一丝隐藏,着平静,可以映射人心。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们长老说话。”一个黄衣人似乎没有看出形势的紧张,又好像在表现自己的勇敢,竟是一下子站了出来,横声说道。
小紫此时已走到两阵中央的所在,听到黄衣人的话,娇媚一笑道:“唉!这是谁在这的狗在乱叫啊,主人说话,又怎地轮到畜生了......”
“你——”
黄影闪动,电光石火间,黄衣人面露惊愕,却是直直的立在原处,再也说不出话了,许久,他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紫仍然在笑,十分地妩媚,但灵极宫的人却早已没有了刚才欣赏和淫笑,看向她的目光如同盯着魔鬼一样。
“这下安静了,你们两个,继续。”小紫倒也不顾肃重的气氛,独自还在嬉笑着。
“拿出你们的尊严与我一战,或许我能放你们一马,毕竟有些事不是你们能做得了主的。”易天的脚下渐渐虚了,腾身升入了半空。
“你既是来挑事的......为了尊严......那就战吧!”黑衣老者虽然惊惧,但易天的轻视也激起了他的战意,为了尊严,还有必要追溯原因吗?
风起,剑无声,呼呼的吹刮着双方的衣衫,猎猎地激荡着残阳的余辉,两大高手的对决,还未开始,那种气势便已升至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黄衣之众一下子被推离了数丈,红衣人次之,未有小紫依然淡定在原地,脸上笑意更浓。
“亮兵刃吧!”易天脚下的空气又开始了凝结,渐渐地,缓缓地,如一层薄冰,慢慢的变厚,变宽变大。
老者的黑衣似乎变宽大了几分,脸也清瘦了几分,一柄三弯怪刃出现在他手中,似刀似剑,竟是一把寒冰刺,散发着点点碧汪汪的蓝光,在阳光的余晖下,似乎周围的温度也降低了许多。
风下一瞬间停住了,但二人的衣袍无风自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时间也好像被这无声的战意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