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桦的父母一行前往车站接平平。站台上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的是喜形于色迎接自己的亲人,有的是痛哭流泣地送别自己的亲人,因为细小的事情被牵连的人俱多,悲痛的人多于高兴者。平平见到林家父子,说不出来的喜悦,虽然自己的身世非常可怜,但见到林桦一家就等于见到了亲人,只有他们一家才是唯一的依靠和寄托。
“孩子,你受苦了,妈妈无能,让你一个人到上海去。”林桦的妈妈紧紧搂住平平。人们还真以为是母女俩,她们没有血缘关系胜似血缘关系。这是革命后代生死相随!
“孩子都回家了,到家再说吧。”父亲的眼圈也红润了。毛毛和文文俩人特别难受,本来平平回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父亲让平平上了他的专车,林桦、毛毛和文文同林母直奔大院。在车上,父亲打听了上海方面的情况,平平简明扼要地说了上海的时局,让父亲为班长发动这场运动忧虑起来。
昊昊的爸爸失踪了,另外一位战友又被关起来了,这让林桦的父亲心急如焚。如果华东方面的军权被少数人控制了,就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想到这里,林桦的父亲让司机加快了速度。
“平平,你还回上海吗?”
“爸爸,女儿还没有到家,就赶我走吗?”林桦的爸爸感到一种亲情。
“不是,我是想让你给带封信。”平平心态十分平和。
“谢谢爸爸,爸爸对女儿真好。”父亲对平平的话非常感兴趣。他知道形势的严峻,时事难料,不再是单纯的几个人的的问题,也许上海、古城、乃至于全国都将出现领导人失踪、学生停课的危险,虽然在一年前有过这方面的动静,二号首长、林父的反对,班长未能表态,事情就停下来了。如今可不一样了,班长给平平的父亲已定性,决定开除党籍、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
人送到古都关押,林父想到这里,有一种不寒而粟的心慊。这比战争更残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吗?我看这一小撮人就是祸国殃民的坏蛋,林父心理这么想,但不能说出口。
“爸,你最近见到我的父母、哥姐吗?”这一问,把林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嗯,最近日工作忙,没有时间去看,不过,我会想办法见他们一面的。”林桦的父亲机警地回答着。
“爸,我能跟您一起去吗?”林父迟疑起来,说真话怕伤害孩子,不说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更何况班长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估计平平见父亲的机会可能没有了,在河南的古都,虽然有驻军,毕竟是一个部队,这个军的军长林父清楚,来往较少,原来不是一个部队的,更何况当前斗争这么复杂,又有谁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到这里,林父进退维谷,无言以对。
“孩子,回家再说。”车进了大院,过几分钟就到了林家。林父才松了一口气,有办法解决这一难题。让老婆给平平说清楚,院中坐满了人,平平才想起来今天就是中秋节。
按照林家的风俗习惯,中秋节无论是家人,还是客人、公务员、厨师,包括他们的家人,都会相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今年的人特别多,林桦的大哥、大嫂、侄儿女都从兰州回来了。还有二哥、二嫂和孩子从古城也回到了家中,加上公务员和厨师的家人。整过四合院欢歌笑语,热火朝天。经过母亲精心设计和安排,做好的饭菜不到两小时全都报销了。
厨师和公务员留下收拾残局,保姆准备赏月的食品。只有平平、毛毛和文文、林桦四人心事重重、满腹忧虑。中秋节是亲人团聚的日子,这也是中华民族一传统美德。如今这种时期,对于平平、毛毛和文文来说更是痛楚万分,虽然林家对他们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样?平平、文文和毛毛眼睛湿润起来,林桦的父母看到这些,心如刀绞。
林桦的爸爸拿起中华牌香烟,在鼻子上闻了又闻,如何回答平平在车上提出的问题,让林父一筹莫展。林桦的妈妈看到这些,非常理解丈夫。
“孩子爸,今天儿孙满堂,又多了仨孩子,给大家讲讲故事吧,让大家乐一乐。”林桦的爸爸想了想,这是一个好主意,可以缓和一下气氛。在脑海中开始搜索起来:那是一九四五年的中秋节,日本鬼子己经投降了。国民党正同革命党因战争果实闹矛盾,国内战争一触即发,班长利用中秋节,在杨家岭请各路的军政负责人和民主人士一起过节。
林桦的爸爸还是军中的负责人,不是最高的军队领导者。前方的战将都邀请在一起,班长的妻子给大家一个月饼。那月饼是伙食团根据陕北的民俗用南瓜、面粉做的,南瓜做馅的确有几分甜,吃起来特香。就在我们大家拿起月饼准备吃时,班长说了一句让我们无法咽下喉的话。
“我们这些拿枪的穷人今天聚在一起赏月,还有四万万同胞不能团圆。”热闹的埸面一下子就宁静了,大家都沉浸在痛恨地回忆中。思念死不瞑目的战友和亲人,有的思念在远方的家人。还有的在想下落不明的孩子,最后二号首长打破了沉默。
“只要我们能为四万万同胞着想,为了党和民族的利益,人民团圆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了。”大家一片掌声,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有些老同志已经死了,健在的又不知去向,我也不知道明日身居何处?真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想想战友和同僚!但愿好人一生平安。祝愿他们健康长寿!
我作为一名军人,只要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我就放心了。林父说到这里,潸然泪下,放声大哭起来。母亲觉得丈夫把好好的氛围给弄砸了,非常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如今这种是非颠倒的日子,不能让孩子们跟着受这份连累。
“孩子他爸,问心无愧就是了,不要想那么多,活着对得起死去的英魂,死了对得起活着创业的人们。”林桦的大哥走过来劝父亲。
“爸爸,你这么大年纪了,不要乐极生悲,保重身体才是最大的希望!”父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让平平来到客厅。林桦的妈妈也跟着来到客厅,父亲示意老伴将平平父亲的事情说清楚。
作者梦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