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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契约

九龙玉牌?九龙代表着天地至尊,乃是皇室的象征,他记得,在那一日傍晚,她来到他的府邸前质问他的时候,腰间就佩戴着这一枚九龙玉牌,看样子这次必定是公主无疑了。

“那位贵人在哪儿?”他激动而急切地大声问道。

“就在距离这里几十里处的深山的一个猎户的临时屋舍里,其余的人都扎着帐篷住在周围。”

“这位贵人干系重大,请务必带我们前去!”

王福的脸上露出一抹害怕的神色:“这位官老爷,不是小的不肯带您去啊,那些人都是些茹毛饮血,不通教化的野蛮人啊,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不说,而且人数还不在少数,虽然官老爷您带的人也挺多,不过……”

“你只管带我们去便是,这位贵人若是出了一点意外,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见奚原神色肃穆,王福心下一紧,连连喏喏。

事不宜迟,奚原让人牵了一匹马给王福,让王福领着一行人快马加鞭朝那处地方奔去。这一路皆是山路,崎岖难行,很快,众人便弃了马,跟着王福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朝前方走去。

长途跋涉对于士兵来说乃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一次的长途跋涉却是格外的吃力,因为士兵们跟着奚原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就连吃东西,也都是粗糙的杂粮,能补充的能量很少。长年的军营训练令每个人都非常的坚毅,他们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目光落在前方的奚原身上。

多年沙场的出生入死,奚原无往而不胜,是他们所有人心目中的精神支柱。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道路更加难行,一行人停下来做了简易的火把,拨开杂草朝前挺进,远近只能听见夜里各种动物的叫声。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奚原不由得更加忧心韶光的处境,从小锦衣玉食的她,被人如珠如玉的捧在手里,何曾受过半点委屈?此次被劫,只怕公主要日日以泪洗面了。

更让奚原担心的是,这群人艺高人胆大,今日若没有偶然间撞上王福,也不知要过去多少日子,自己才能找到公主的下落。更让人忧心的是,一般来说,贼掳走了人,不外乎是求钱财,可是距离公主被劫已经十日有余,那些人竟然只是躲躲藏藏,想必另存歹心。

公主又有一副濯清涟而不妖的天人之姿,万一这些野蛮的异族人见色起意,只怕……

奚原不敢深想,只求吉人自有天相,公主有紫薇之气护着,能生命无忧。

月亮渐渐地爬上了中天,此夜有月,却无一点繁星,远远近近地甚至连一丝风也无,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就在这时,王福朝众人打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前面就是歹人的营地了,大家小心为上。

在军中发号施令多年的奚原立刻也对身后的士兵们做了几个动作,这几个动作是战场上暗语,众人点点头,呈半包围形式慢慢的向营地的中央靠近,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

王福似乎有些害怕,在往前行走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干燥的八月,树枝极脆,一经踩断便发出了响声,饶是在也虫鸣声遍布的荒野中,营地里的人也是一听到声音便抱着剑从帐篷里坐了起来,厉声喝道:“谁?”

见对方已经发觉了,奚原做了一个手势,他周围的士兵们像是凶残的狼一样一拥而上,掀开一张帐篷便将还未清醒的一个人给一刀宰了。

人头落地的声音将帐篷中所有的人都惊了起来,就连营地中央那一间猎户用的临时屋子里也亮起了灯,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冀划破了着阴暗沉闷的夜空:“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公主稍安勿躁,微臣这就来救公主!”奚原心中一喜,高声喊道。

韶光听出是奚原的声音,虽然不解为何来救她的是他,因为上次她被绑在骁骑将军府中,便认为奚原可能很讨厌她,这件事让她黯然了好一阵子。此刻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她的心中如小鹿般跳了起来,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希望自己在被他救出来时,不要太狼狈。

对方的人十分善战,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反映了过来,拿起手边的武器与他们砍杀了起来。王福说的没错,这帮人异族人的确骁勇善战,原本让他引以为傲的亲兵,此刻却是且战且退,也不知那些人后来往嘴里塞了什么药,竟变得力大无穷起来,而起毫不畏惧疼痛,就算是被杀死了,那些尸体也有一段时间的砍杀能力,之后才渐渐地倒在地上。

韶光听出是奚原的声音,虽然不解为何来救她的是他,因为上次她被绑在骁骑将军府中,便认为奚原可能很讨厌她,这件事让她黯然了好一阵子。此刻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她的心中如小鹿般跳了起来,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希望自己在被他救出来时,不要太狼狈。

对方的人十分善战,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反映了过来,拿起手边的武器与他们砍杀了起来。王福说的没错,这帮人异族人的确骁勇善战,原本让他引以为傲的亲兵,此刻却是且战且退,也不知那些人后来往嘴里塞了什么药,竟变得力大无穷起来,而起毫不畏惧疼痛,就算是被杀死了,那些尸体也有一段时间的砍杀能力,之后才渐渐地倒在地上。

虽然对方显然比自己的人要强,但是奚原身为三军主帅,有的绝对不止是武功,更是智谋,军中严苛,令行禁止,他的指挥能力是极好的,只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扭转了局面。

那群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人,一直在与奚原交手,他的武器是一把锋利的朴刀。奚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路数,但身经百战的他很快便摸清了他的套路,从下风慢慢的转为上风。

眼见着自己这边的人已经阵亡三分之二,为首的那个武功最高的人不知往奚原身上撒了什么东西,奚原感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狼藉一片,到处都是尸体,有不少野狼已经围了过来,啃噬着地上的血肉,一只狼看见苏醒过来的奚原,眼里露出警惕的神色,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露出了满口的獠牙……

就在它一跃而起的时候,奚原捡起了身旁的一把匕首,朝它狠狠地掷了过去!

匕首带着呼啸的风声,割断了狼的脖子,温热而鲜艳的血像是细碎的小花一样开在青色的草地上。

不少狼已经朝这儿围了过来,奚原的面色沉了下来,他扫视了全场,发现自己身边可用的武器实在不多。不过他沙场征战多年,沙漠上的狼可比这丛林中的狼要凶悍的多,加之他之前作为侦察兵,也独自深入大漠再穿越草原到敌人的所在地探查过多次,对付狼群经验丰富。

一盏茶的时辰后,十三只狼全部死于刀下,奚原微微喘气,连日以来的疲惫掏空了他的身子,让他的身体无比虚弱。

清晨的风穿过浓密的树叶,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微光,血腥味在晨风中渐渐地淡去,他以剑支撑着身体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开始寻找对方离开时留下的凌乱脚印。

对方大概以为这些士兵们全部都死于非命了,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们的痕迹消除掉,因此奚原很顺利地便顺着这些干涸的血迹和凌乱的脚印找了下去。

奚原并没有打算以一己之力与众多歹人对抗,他打算先找到韶光,然后再用哨子召出自己养在身边的飞鸽,将韶光的消息传递出去,等自己的后援部队来了,再将之一网打尽。

虽然不知道他们劫走韶光到底有何目的,但是从昨晚韶光的处境以及王福的话语中,不难发现,他们并不敢对韶光怎么样。所以救援的任务也就不急于一时了,更何况,若是奚原贸然行动,极有可能被他们杀了,看他们躲藏的地点就知道这帮人十分狡猾,若是他死了,其余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韶光。

大约走了小半日,前面的道路上断断续续的血迹消失了,他站定,只见这里是一座高耸而陡峭的山崖,崖下是万丈深渊,浓浓的雾气遮掩着,看不清底下到底有多深。

奚原踢了一块石子下去,好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声。他叹了口气,迎视着身前的一座生锈的铁索桥,铁索桥上一片斑驳,在下午的大风中微微摆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回声悠悠。

奚原的衣袂都被吹了起来,有一种似是要乘风而去的错觉,悬崖的对面做着昨夜的那一堆人,韶光被他们绑住了手,跪坐在几片硕大的树叶铺成的席子上。

那些人正在烤肉,衣服脏兮兮的,面上也显露着明显的疲态,不少人身上扎着带血绷带,伤口因为烤肉的动作而被扯动,疼的龇牙咧嘴。

似是若有所觉,韶光回头望了过来,目光中有着重逢的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忧,他大声喊道:“奚将军!不要过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因为韶光的声音而被吸引到了奚原身上,为首的那个身穿异服的人站起来,眼里透着震惊:“中了我的蜈蚣蛊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奚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严阵以待的看着他,所有的人都支着受伤的身子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拿起身旁的箭筒,开始弯弓搭箭。

“你们要干什么?”韶光不顾皇室礼仪,惊恐地叫喊了起来,连日以来,她惶恐害怕,身为皇室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何曾粗茶淡饭、狼狈逃窜过?她日日以泪洗面,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可是那些对于未来的害怕,从未像今天这样来得如此猛烈。

仿佛一种疼痛从身体里撕裂开来,让她害怕得整个人战栗不已,她不敢想象,如果奚原下一秒万箭穿心,她的精神会不会彻底崩溃。明明是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可是缘分却像是一颗种子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地生根发芽,不知何时,他已成为了自己心中的满树繁花。

“不许射!不许射!本宫命令你们不许射!”她歇斯底里地大声嚷嚷道。

可是为首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手势,顿时,所有的箭矢离开弓弦,带着锐利的破空之气,射向奚原!

奚原举起手中的剑,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白色的残影闪耀过后,那些箭矢凌乱地掉落在地。

奚原捡起地上的一把箭矢,反手朝对面的人掷了过去,可惜隔了十几丈的距离,再加上崖上风大,难免有所偏差,对面的人学着奚原的样子挡了几支箭,人人身上都被箭射中了,还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人直接便一命呜呼了。

对面的人挟持着韶光往后推了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奚原上前一步,韶光却惊恐地喊道:“奚将军,不要过来,这铁索桥已经不能再过了,不要过来!”

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狼狈不堪,整个小脸都瘦了一圈,奚原哪里肯听,抓着剑便走上了摇摆不定的铁索桥。

由于承受了重力,铁索桥顿时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山风更大了,吹着铁索桥摆动得更加剧烈,奚原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有一种随时会掉下来的错觉。

他没有看底下的万丈深渊,不远处的韶光是他全部的勇气,而他不希望他的勇气被这看不到底的深渊给消磨道。

韶光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无非就是让奚原赶快退回去,不要再走了。

奚原定定的望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怎能让她哭?他的心都揪紧了。

小心翼翼中,他已经走到了铁索桥的中央了,奚原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很快便可以救韶光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脚底传来,在奚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铁索桥断成了两段!

山风直直的呼啸而过,锐利得如同鬼哭,奚原感觉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白色、黄色和绿色……

再然后,便是尖锐的疼痛以及铺天盖地的黑暗,韶光的呼喊已经变得很遥远了,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奚原是被疼醒的,自己的右腿边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便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子,女子面容清秀,额心用绿色的颜料画了一片青翠的嫩叶,整张脸看起来娇俏无比。

女子刚刚正将他的断掉的腿骨给接回去,所以他才会被疼醒,见他睁开了眼睛,女子说道:“你再忍一下,我给你上好夹板就成了。”

奚原将眼前的女子审视了片刻后,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不怪他以审视的眼神看着她,主要是这个女子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此时处于崖底,头顶是浓浓的白雾,连蓝天都遮蔽的严丝合缝。崖底是一片高大的古木,即使在夏日的烈阳里,也阴暗得只能勉强看清身前的人影。

周围没有路,到处都是荆棘、灌木、杂草和藤蔓,争先恐后地以一种恐怖的姿态向上生长着,夺取这为数不多的日光。

而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绿色轻纱制成的长裙,裙子上绣着朵朵栩栩如生的百花,光滑的青丝只以一根青色的玉簪来简单的固定。这样容色娇媚、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是觉无可能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的。

女子将他腿上好甲板后,又拿出一瓶药给他涂在周身的伤口上,奚原感觉浑身一阵清凉,就连揪心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这里可有出去的路?”想起韶光那张流泪的小脸,奚原不由得心中一紧,恨不得立刻便来到她身边。

女子摇了摇头。

“那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我很久以前住在这里,后来走了,现在又回来了。”

“那就是说,这里有离开的路?”奚原满怀希望地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去过崖底以外的地方。”

奚原觉得她的话十分奇怪,她以前离开了这里,她又说从来没去过崖底以外的地方。

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腿上传来剧痛,让他浑身剧颤,狠狠地跌倒在了地上,英俊的眉眼全部挤在了一起。

“你现在伤得很重,不宜走动。”女子赶紧走过去将他扶好,背部靠着一株参天大树的树干。

“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随着她的轻微移动,他都疼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上路呀,”女子面露苦恼之色,“我本来想着救人一命,可以多给自己积攒些功德,早日修成正果,看你这样子,不损了我的功德我就谢天谢地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奚原改日必当结草衔环相报,只是今日,在下实在是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奚原一脸严肃地说道。

见他又要挣扎着爬起来,女子的心都揪紧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扶着奚原一边躺好一边劝慰道:“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做个能拖运的车架,拖着你出去,你如今这样,只怕还未走出十丈,就成为了毒蛇猛兽的果腹之物。”

虽然女子的一双手白皙柔滑得像是牛奶一般,却是灵巧无比,只见她走进深深的树林中,还不到半盏茶的时辰,便从树林深处拖出了一架简易的小车。

奚原原是不喜欢别的女子的碰触的,不过眼前的女子眸光清澈,并无半丝****,不由得令他放松了,有些尴尬地任她将自己抱上了小车。

木质的简易小车看起来很轻巧,只容得下他一人,女子非常细心,所选用的木材和藤条十分光滑,没有硌着他受伤的身体。女子走到他身后,推着小车往前走着,奚原有些担心,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担心女子推起来十分吃力,手心会不会磨出水泡,哪知道身后的女子举重若轻,神情十分轻松,步伐稳健恍若散步。

而身前那些缠绕的灌木、荆棘和杂草也像是自动往两边挪开似地,在奚原眼中,原本复杂的原始森林瞬间天堑变通途。他寻思着,难道身后这个女子怀有绝世武功,以内劲让周围的植物纷纷避让,可即使他这样想,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女子推着他走了一天一夜,一直是一副神色自如的样子,奚原纵然心焦,也明白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一个弱柳扶风的娇弱女子,不由得说道:“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也不急于一时,休息好了才好赶路。”

“不必。”女子摇了摇头。

“还是休息一下吧,长期赶路太过疲劳。”

女子见他坚持,便点了点头,将推车靠在一棵古木旁,自己也坐了下来,在悠悠的晨光中闭目养神。奚原看着身旁的神秘女子,问道:“姑娘可需要吃点食物?”

“不必。”在晨光中,所有的光芒仿佛都汇聚在了她周身,让她周身有一股淡淡的流光溢彩在萦绕着。

算起来,也饿了两天,奚原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女子有些奇怪地回过头,伸手按在他的皮肤上,纳闷地呢喃道:“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呀?为什么肚子里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呢?”

奚原有些尴尬地红了脸,别过头说道:“再下两日未曾进食,有些饿了。”

早在摔下悬崖的时候,他身上的干粮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饿了?”女子疑惑地皱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水袋,“你要喝点水吗?”

奚原的嘴唇却是已经干裂了,他身体不大能动,就着女子的手喝了一口水,喝完后,女子问道:“现在还饿吗?”

奚原心想,这女子果然是世外高人么?练就了一身辟谷神功,不需要食用五谷杂粮。可惜他修炼的并不是内家心法,无法长时间断食。

不一会儿,奚原的肚子又响了起来,女子奇怪地问道:“明明喝了水呀,怎么还是会饿呢?”

“姑娘,我想下去摘一些果子。”奚原挣扎着坐了起来,奇怪的是,这条腿明明断了,按理说要养好得半个多月,可是眼下挪动腿的时候,却感觉整条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身体上其他的摔伤,也只剩下淡淡的淤痕,有伤口的地方全部愈合了。那位姑娘拿出的药真是千金难求的好药啊,能将如此好药用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身上,让他不由得对她升起了一股钦佩,也更加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果子?”女子疑惑地看着他,“原来人类和猴子、松鼠等动物一样呀,是需要吃果子的。”

她的这句话让奚原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有细想,很快便从周围低矮的小树上摘了几个早熟的橘子,剥开皮吃了起来,还不忘问女子:“恩人要吃一点吗?”

“不用了,我喝水就够了,”女子摆摆手,“还有,我不叫恩人,我有名字的,我叫山玖,你叫我玖儿就行了,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大家?”奚原疑惑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亲人或者朋友住在这里吗?”

这里看起来太原生态了,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纵然有人住又如何,这里毒蛇猛兽这么多,几人能够住得下去?

“原本是住在这里的,后来大家都走了,现在不少人又回来了。”

“什么意思?”他打量着四周的原始森林。

山玖微微一笑:“就是都回来了呀。”

就在这时候,一个娇俏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玖儿,你可真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来找我玩儿!”

一个穿着杏色罗裙的女子步伐轻松地越过荆棘与灌木丛,娉娉婷婷地走到山玖面前,有些惊讶地看着奚原:“咦,是个人?长得可真俊啊。”

她围着奚原转了一圈,嘻嘻笑道:“你从哪儿找来个这么俊的人呀?每天看着小心动了春心,到时候看你怎么得道。”

山玖笑道:“杏儿姐姐多虑了,我这是送他出去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西天,我怕损了自己的德。”

杏儿面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将山玖拉到一边,瞅了一眼奚原后,说道:“玖儿妹妹,你这事做得可就真不该,你当初就不该救他!”

“杏儿姐姐何出此言?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于我们积德乃是极好的呀。”山玖不解地看着她。

“玖儿妹妹,我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被积德这事儿给蒙蔽得变傻了了呢?”杏儿叹了一口气,“你以为这林子他能出得去?你原先在这里的时候,素来心善,交友甚广,大家也卖你几分薄面,等到了出林子的地方,到了白虎的地盘,你认为这个俊俏的小子还能活下来?”

玖儿的面上依然不解。

“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关心点外界的事情呀,”杏儿恨铁不成钢地在她的脑袋上点了一下,“白虎一心想入魔,日日修炼那些邪魔怪道的功夫,整天在外面抓人,那取得可是人命呀!你想想看,若是你现在救了他,之后他又因你而死,你这损的功德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呢。”

“这……”山玖面露忧愁,“可如果将他扔在这儿不管,他也是因我而死呀。杏儿姐姐,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杏儿叹了口气,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好歹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对天发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那姐姐今日便陪你一同去吧。”

奚原默默地听着两姐妹的一番奇怪的对话,越听越是不解,手中的橘子不知不觉便吃完了。

杏儿走到车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奚原,严肃地嘱咐道:“我说俊小子,大概明日晚上,你就能出了这片林子,不过在此之前,你会经过白虎的地盘,切记到时候不要说话,一切交给我和玖儿就好。”

奚原不解,刚想开口询问,杏儿便说道:“什么也别问,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玖儿好,你要相信玖儿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男子汉大丈夫,保护女人才是他应该做的,若是遇上了强抢民女的,奚原必定冲上前将其就地正法。”

见奚原说得那么严肃认真,杏儿又掩着嘴嘻嘻笑了出来,那肆意的姿态,仿若红杏枝头春意闹。

于是同行的路上,又多了一个人

令奚原惊奇的是,在这片看起来似乎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他居然遇见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笑着与山玖和杏儿打招呼。两人与那些人似乎极为熟稔,言辞之间非常亲切,听闻两人要送奚原离开这里,皆表示了担忧。

尽管在隔日的清晨,奚原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勉强可以走路了,但是山玖和杏儿还是让他躺在小车上,由山玖来推,理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丛林里的光线更加昏暗,远近皆是一片影影绰绰,模糊不清,在经过几棵树的缝隙时,他抬起头极目朝远处的天边望去,只见几缕袅袅的炊烟浮起,让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了一阵激动。

终于可以走出这片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了,这几天他心急如焚,度日如年,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到韶光身边。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到如今才明白,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种牵肠挂肚,婉转愁肠,如同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纵然知道韶光与裴沧水乃是青梅竹马,尽管从众人的口中也知两人情投意合乃是天作之合,羡煞旁人自不必说,更是人人眼中的金玉良缘。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纵然一寸相思一寸灰,他依然坚强而执拗地想守护在她身边,守护他人生中第一缕温柔地月光。午夜梦回,多少次,他徘徊在当年青楼的那个小柴房中,小小的韶光五官精致如观音坐下的童子,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他,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糯糯的笑,像是一缕月光在他的生命里铺下了华美的篇章,从此黑暗的人生开始有了黎明的第一缕微薄的日光。

穿过云层他试着努力向她奔跑,爱未送到她却已在别人怀抱。于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这能默默呵护着她,也逗她笑。只能安静地听她撒娇看她睡着,可她身边的那个位置,他却永远也走不到。

见他露出一脸神往和思念的神色,杏儿走过去说道:“俊小子,打起精神来,接来下可能会有一场硬仗,你到时候不要说话,也不要贸然行动,若是惹怒了大魔头,也许我们三个都会交代在这里。”

听闻此言,奚原的面上也严肃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山玖和杏儿看起来都像是有些本事的武林高手,也许对方也并不只是一般的占山为王的草寇。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高手落草为寇打杀劫掠的事情屡见不鲜。

他们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所谓的官逼民反,可事实却是,纵然苛政猛于虎,天下生灵涂炭,可他们打家劫舍的行为就正义了么?动辄将人命如杂草般收割,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强盗行径,倒是比那些为糊口而起义的流民更加龌龊不堪。

眼见身体好了不少,奚原是打定了主意,等见到这些山贼头子的时候,找个机会将他们就地正法!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辰,眼前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在绿树的掩映中,出现了一个极具有违和感的宅院。宅院前守着很多人,那些人身材魁梧,面上带着一副凶狠的神色,一见到车架上的奚原,眼中便露出了欣喜的光芒,像是盯住了猎物的野兽。

杏儿和山玖的面上露出一股紧张的神色,山玖甚至下意识地将奚原护在了身后。

一个带刀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痞气地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在山玖的脸上摸了一把:“好久不见,玖儿姑娘又漂亮了许多。怎么?想清楚了?今儿个是来投靠咱大王的?送的这份大礼倒是不错,想必大王会喜欢得紧。”

山玖一把将男人的手给打开了,面上一副欺霜傲雪之色:“今日路过宝地,实属万不得已,望柴大哥开恩放行。”

“放行?”男人将嘴里的青草狠狠地吐了出来,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我没听错吧?这肥羊都送到狼嘴边了,你还指望着狼能放行?玖儿姑娘,在那个地界,你自个儿找了块地儿修行,我们都找不到你,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如今都回到了这儿,呵呵,玖儿姑娘,你觉得你的傲骨还能撑到几时?”

“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你就不会感到羞耻么?”奚原冷冷地出声道。

男人倒是被他这话给气笑了,走到他身前,不客气地戳着他的胸膛说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你懂不懂?别以为你长得俊俏,得玖儿姑娘的心你就可以得瑟,告诉你,我们大王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他的话音还未落,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此时在他微张的嘴里,一根舌头掉了下来,最落在地上,沾上了几颗苍耳滚了几滚。

男人的口中涌出大股鲜血,他的表情狰狞得像是一只受伤的凶残野兽一般,一股凶狠的罡风朝奚原的天灵盖袭来,正当男人打算一掌拍死的奚原的时候,大宅的中央传来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还不把人给我带进来!”

大宅周围站岗的人都微微地战栗了一下,面上带着恭敬的神色垂下头,如同伫立在这里的一个个彩陶人一般。

杏儿与山玖对视一眼后,说道:“红杏有事求见。”

“红杏?”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明明坐在宅内,却仿佛将外面的一切全部都看在眼中,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为情郎求情?”

红杏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羞恼,沉声道:“红杏有事求见。”

“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找我,有何贵干?”他轻嗤一声。

“当然是与白先生共谋大事。”红杏似是豁出去了,语气也变得不卑不亢起来。

“共谋大事?”他的语气变得讥讽了起来,“你们这些正道清流不是向来不屑与我们这些邪魔外道为伍么?”

“白先生说笑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天下大势如此,良禽择木而栖,白先生说对吗?”

几声清脆的拍掌声响起,白虎的声音低沉而慵懒,似是有些兴味盎然:“想不到啊,向来自诩出淤泥而不染的红杏姑娘也会有弃暗投明的一天,好!就冲你这句话,本大王今日不妨见见你。”

“红杏姑娘!”奚原连忙出言阻止,“虽然我不知其中深浅,但想必宅中之人极为难缠,他针对的也是路过的在下。山玖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你与山玖姑娘又情同手足,这件事情不妨让在下随他们走一趟。”

“不必了,”红杏摇了摇头,“你与山玖在门外等我,事在人为,只要勇敢去面对了,总能寻到脱身的法子。”

红杏在几个大男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宅子,而这边,被奚原割掉舌头的男人虽然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始终没有再对他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红杏走到门前,折扇的木门向内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如今正值黄昏,昏黄的光线从白色纸糊的窗户射了进来,室内的光线呈一股暗淡的褐色,一股干燥而浓烈的松香味道弥漫在其中,却难以掩饰浓郁的血腥味,红杏蹙眉,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涌动,没让自己吐出来。

室内的布置倒是粗犷而简单,除了一座小叶檀香打造的厚重座椅外,便只剩下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中还悬浮着一些白色的骷髅骨。

整个房中挂着不少图画,画风非常诡异,皆是红黑二色,仿佛看上一眼,便能将人吞噬在无尽的欲望的红色里。红杏感觉自己被浓浓的压迫感包围了,小叶檀香座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皮草大衣,一双腿极为肆意地交叠着,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半垂着眼睛看着她,面上的神情极为不屑。

红杏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勉强平静了下来,这才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乃是有事相求。我素日仰慕白先生大名已久,今日特来拜访,求白先生能放我朋友一马,让他离开此处。”

“哦?”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那个俊俏的小子是你什么人?情人?看上一个人类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与他乃是萍水相逢,今日弃暗投明是真,他不过是个附带的条件。”

“弃暗投明?”他的目光犀利了起来,将她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后,“那你便拿出点诚意出来吧。”

红杏想了想,她与白虎从未正面打过交道,只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此人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乃是一个残暴又卑鄙的小人,当它知道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往往会把忠直之士吃掉;知道某人为人忠信,就会把那人的鼻子吃掉;知道有人为恶不善,它就会猎取野兽赠予那人,是一头善恶观念完全颠倒的恶兽。想到此处,红杏不由得一时无言,也不知道自己要拿出怎样的东西于他而言才算是诚意。

“有多少年的修为了?”他玩弄着手指上一个骷髅头形状的扳指,漫不经心地问道。

“七百年。”红杏有些心凉地说道,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预感让她浑身如同被淋了一盆冰水一般打了个激灵,竟然生出了一股逃离的欲望。

白虎闻言,果然朝她看了过来,眼里满满的都是嫉恨,他唇角勾起的笑容如刀锋一般,似乎要割断她的喉咙,那渗人的目光看得她的腿一阵阵得发软。

“七百年……”他低低的呢喃道,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头捅了一把刀子,“本大王至今也只有五百年的修为……”

“白先生天赋秉异,假以时日必定有所大成,吾等腐草之荧光怎敢与天边之日月争辉?”红杏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道。

白虎勾了勾唇,看不出喜怒,一脸高深,突然将手中的骷髅扳指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扶手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儿个,本大王给自己改了个名字,我虽然长得像白虎,但我毕竟生了一双翅膀,严格来说也不算是白虎。我为自己改名叫‘穷奇’,你觉得如何?”

“此名……极好。”红杏小心谨慎地说道,白虎素爱吃人,就怕他心血来潮想要吃妖,以她现在的修行,与修炼魔功的他对上,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既然你觉得这名如此之好,是不是要送些贺礼以彰显诚意呢?”

红杏忐忑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是……自然。”

“那便将你一百年的修为送给我吧,如此我既可让你拜入我门下,也会让你的小情人离开。”穷奇似乎对自己的提议极为满意,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红杏此时生出了一股后悔之心,但想到自己已身处虎穴,身不由己,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希望穷奇能说话算话。红杏一脸不愿地闭上了双眼,调整内息,将自己丹田之内的内丹缓缓从口中吐出。

穷奇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和兴奋,一股旋风一般冲上前抓起这颗内丹便吞了进去——

“你——!”红杏睚眦欲裂,用浑身仅剩的一层功力狠狠地向穷奇拍去。

不料被穷奇炼化红杏的内丹所产生的劲气所伤,整个人向外飞去,而他产生的劲气同时也将整个宅院夷为平地。

红杏倒在山玖的身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山玖与奚原一脸紧张,山玖一探红杏的内息,顿时觉得不妙了,咬牙气恨道:“白虎!你简直欺人太甚!你竟敢如此对待红杏姐姐,我今日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与你决一死战!”

说着,山玖便朝大宅的废墟中央冲了过去,凌空而飞如同一道翠绿的光影一般,奚原也提起内力冲上前,试图拦住她。

此时的穷奇周身萦绕着一股黑色的雾气,双眼血红,整个人煞气得如同阎罗王一般。见奚原跟了上来,穷奇哈哈大笑道:“我平生最爱吃正义之人,如今正值我将红杏的内丹炼化之际,急需要吃一个活人来修炼魔功,你这俊小子居然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不出十年,这天下必定是我囊中之物,哈哈哈哈!”

他一伸手便朝奚原抓去,奚原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劲的风吸了过来,他飞快地从自己的手腕下的绑带里抽出一把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穷奇的一双眼睛从左到右地割去!

纵然练功之人功力再深,也无法将武功练到眼睛里,眼睛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地方。

穷奇修行五百多年,性格扭曲的他,为了俾睨一方,居然偷偷修炼魔功,算而今,居然还敢吃人以加快修炼魔功的进度。吃了这么多人肉的他,在他眼里,人就是一种弱小的动物,就跟蚂蚁、蚊子一样,没有丝毫威胁,他能随意地捏死。

轻敌的他遇上奚原后,简直就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这种钻心的疼痛让他想要撕裂眼前的奚原,可当他周身的黑气散发得愈发浓烈,变成一股股黑色的丝线缠绕上奚原的时候,奚原手中的刀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驱散了那些黑气,而且刀锋还自动没入一分,将穷奇右边的眼睛刺了一个对穿。

穷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浑身的肌肉都因疼痛而缩进,他不停地颤抖着,恨不得痛得晕死过去。

“破天刀!”一旁的山玖倒是个识货的,惊喜地叫了出来,赶紧对奚原说道,“赶紧割开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滴进白虎的眼睛!”

这时候,重伤的红杏也在远处悠悠的转型了,气若游丝的喊了一句:“他现在的名字叫‘穷奇’,滴血的时候,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虽然奚原不解其意,但还是照两姐妹说的做了。在滴血的时候,穷奇气急败坏地嘶喊:“你竟敢!你竟敢!你这小子!你这愚蠢的人类!你以为你有一把上古神器破天刀便没事了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还未落,奚原手指上的血液已经滴进了他的眼中,在他的眼里形成一个金色的奇怪符号,然后那颜色慢慢地淡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穷奇像是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似地,身体软趴趴地砸在了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山玖与红杏皆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红杏,面色惨白的她对奚原挤出一个欣慰的微笑:“俊小子……表现不错……你也算是为姐姐……出了一口恶气……”

说罢,红杏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奚原看着昏迷在地上的穷奇,正打算举起手中的破天刀割下他的脑袋时,不料山玖却说:“不要杀了他!留着他还有用。”

“何用?”奚原蹙眉,没听错的话,这东西方才似乎还想吃了他。

“你可知道溶血的含义?你将你的血与他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又在心中默念了他的名字,便是签订了契约,从此,他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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