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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悲伤的石榴

“我不知道,是否还在爱你,如果爱着,为什么会有那样一次分离;我不知道,是否早已不再爱你,如果不爱,为什么记忆没有随着时光流去;回想你的笑靥,我的心起伏难平,可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只有那婆娑的夜晚,一如从前那样美丽”——《怀想》汪国真。

烤箱的热浪,啤酒的冰凉,冰与火在腹中交织后的痛快,一直是我的最爱......可不知道怎么的,搬了把凳子的功夫(当然也许稍微长一些的时间),烧烤摊到店门口的距离,让我几乎丢掉了所有的口腹之欲......到底是郭家妹子的说服力太过惊人,还是小郭同学的爱情让我感触良深,抑或是我这颗一直不太聪明的脑袋突然短路,居然让我这样一个没心没肺到极点的“欢乐傻缺”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回到餐桌前,虽然有两个美丽的姑娘陪我聊天,心里却忽然冒出一种不知哪里来的孤单感。也许“得不到喜欢的人不算孤单,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才是最深的孤单”这句话是真理......

我这厢正近乎没来由地胡思乱想着,忽然感到很多目光正齐刷刷地逼向我,回过神来猛然抬头...果然,四双眼睛同一种眼神,仿佛在异口同声地说:脑子被门挤了么?我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然后很自然地说:“怎么了?我不像地球人么?”

“我们都坚信你是地球人,即使你不是,我们地球人也不会种族歧视...问题是,刚刚吵吵的地球人哪里去了?你必须解释清楚。”居然是郭嫂旁边的姑娘开了口,脸上挂着,比大笑敛一点,比微笑多一点且又不露齿的笑,简单点说:很美!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接她的话,必须岔开话题,“你好姑娘,我叫吴天,吴天的吴,吴天的天,也是’天一生水‘的‘天’。姑娘怎么称呼?”小郭在一旁忽然乐了起来,显然这小子很吃这套。“你猜?”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貌似良善的小妮子敢给我来这么一句,还有这么吊胃口的?

心里想着:小郭和郭嫂我不能办,我忍了,小郭妹子我也不能办,这我也忍了,现在连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我叫板,我要是连你个落单的丫头都收拾不了,还是撞豆腐死了算了。

“姑娘!姓为祖赐,名多父取,虽然小生略通周易观相之术,但仅凭一面之观,片言之语,便断定姑娘贵姓芳名的境界,恕我难窥门径,也不怕贻笑大方。”这可是把我上至天灵盖,下到地涌泉的所有地方搜索了一遍才凑齐的词啊......

冰凉冰凉冰凉的感觉,在这炎炎夏RB应让人心旷神怡,可...可...可我却并不觉得惬意,因为这是含有酒精的碳酸饮料成喷雾状挥洒到我的脸上......大爷的!郭小妹居然笑喷了...笑喷了...对着我笑喷了......“郭小妹!有你这么敬酒的吗?”

这妮子居然笑弯了腰,他们都在大笑,只有郭嫂旁边的那个妹子还是保持原来的笑容,只是“咯咯”的声音大了些。我忙狂抽面巾纸擦脸,一边擦一边继续烘托气氛:唉,我这个人是以德服人,你尽管喷,喷到你服为止。

偷偷地瞟了一下那位“你猜”姑娘,依旧是原来的笑容,“哦?你还会看相?那你给我看看吧,要是说的真准,没吹牛,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其实,我只要略施小计,甚至贿赂下郭小妹,就自信有把握顺带着手机号也能弄来,可这“你猜”姑娘是摆明瞧不起咱啊,被人瞧不起啊,被一个女人瞧不起啊,重点是一个爷们被一个女人瞧不起啊......我决定和藐视我的敌人斗智斗勇,奉陪到底,顺便得寸进尺................

“好,那这样我为你看个全相,面相心相看全说全,如果我算错一点,或者说的有一点模棱两可,算我输!但是如果我赢了,你不但要告诉我你叫什么,还要告诉我你手机号码,并且做我的女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受连续的鄙视而燃起了斗志,还是酒壮怂人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一口气说了一段此生最大的狂话,以至于话音刚落便生悔意,可我这是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能怪谁......

小郭见状忽然插话打圆场,说:“兄弟别把话说死了,想知道她叫啥我告诉你就是了,再说也没见过像你这么找对象的......”

“郭哥!你别打岔!我就不信他能有这本事,吹牛皮不打草稿,满嘴胡吣!成交!吴天,你丫的要是能赢,我朱琳珊立刻就是你媳妇......”,忽然感到这姑娘不简单,她显然不打算给我台阶下,而且...而且...TM地喊“郭哥”???对我那么凶,却也对小郭那么温柔.......嫉妒心啊!自尊心啊!以前只知道姑娘家穿着高跟鞋很美,现在明白用来践踏更疼。

我硬着头皮淡定,“不用了,琳珊妹妹,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她显然意识到中了我的激将法,但更显然的是......她,怒了!是真的怒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像你这样言而无信,只会耍小聪明欺负女人的男人,永远不配有女友!你这种人应该一辈子光棍!死后也不配有坟墓,因为只会臭块地!”早听说过女人如水,好吧,那我此刻就是那艘著名的船,高速航行在有冰山的水里避不开了。

“看就看,谁言而无信?”我硬着头皮不服软,不能怂啊。“言而有信?那好,要是你输了,你以后见到我就不许说话,给我闭嘴。敢吗?”“怕你是孙子!坐好正对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先别动!”我在深思熟虑么?不,我只是在想:我TM这是眼欠、嘴欠、腿更***嘛招惹这么个姑奶奶......

唉,后悔无用,背水一战,延无可延了,深呼吸......“金不嫌方,木不嫌瘦,水不嫌肥,火不嫌尖,土不嫌浊。似金得金,刚毅深。似木得木,资财足。似水得水,文学贵。似火得火,见机果。似土得土,厚柜库......”以前乱学的五行相理,我做梦也没想到会用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摊开你的右手!“她平静地摊开手,我敛起笑容仔细地借着灯光端详着那只手掌上的丝丝纹理,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生怕丝毫错漏,大概5分钟。再端详着那张和我一样敛起了笑容的面庞,从笑意盈盈到冷艳无双,我不知是呆了还是真的技痒,竟然真的认真起来。美,就是没有多余的地方,眼前便是。

我平静地问道,“眉毛没有修剪过吧?”她从容而答,“我从不修眉,从不化妆。”起初他们三个还有笑声,渐渐的,他们也安静下来了......仔细琢磨后,我深吸了口气:“你父母阴阳不和,都是心性刚毅的人,你从小父母离异,父缘浅而母缘深,应该是从小被母亲扶养长大。眉形疏秀,印堂饱满,你是个好学上进的人,应该读过很多书而且成绩一直不错。双耳轮廓分明,左右齐称,耳厚而有肉,又有耳垂,你父母都是富贵的人,家境丰厚,而且你人生的路上总会有很多有本事的前辈帮助提携你。鼻梁高隆个性强而独立,唇红齿白、唇厚齿齐,心地善良仁厚,工作稳定,收入不菲。印堂阔,性格大方,不会小肚鸡肠。但,眉心有川子纹,眉尾有乱生的些许乱眉,说明你容易多思多忧,多愁善感,经常感到莫名其妙的难过。看相完毕!”

........一下子,烧烤摊变成五个人的沉默,我假装淡定地喝着啤酒以便震一震我那颗忐忑不安又小鹿乱撞的心,他们三个齐刷刷地盯着朱琳珊,我喝完酒也抬起头望向她,正撞着她的目光......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你看过自己的相吗?”

.......怎么会是这句?但看起来至少是不生气了。“啊...嗯...这个...当然看过。”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笑容,“你...赢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快乐就好了......”她忽然又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言语之间怎么好像隐着伤感了,好吧,我承认平生第一次完全不知道一个姑娘在想些什么。

只能用我最擅长的地方暖场了:“朱姑娘,其实我并不是快乐,而是悲伤的不明显,就像一颗石榴,我有着红色代表热情的脸,小丑般的外貌让人开心,当你握住我时你就会知道我的坚硬,掰开我时就能看到碎成粒却整齐排列的心,挑一粒咬下去你就知道有酸、有甜、有苦,但到最后还是坚硬。”

她耐心地听我絮叨完,若有所思后,忽然爽朗地笑起来,“世上会有这样的水果么,等回去了我要尝尝。对了,正式自我介绍下,我姓朱,名琳珊,以后你可以叫我珊珊,但不许喊我琳珊。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笔,抽了一张面巾纸,飞快地写了一串号码。

我又忍不住嘴欠:“珊珊,你那么聪慧,这号码不会是通下水道的吧?”“是火葬场业务电话!不要拉倒!”当然我飞快地抢了过来......

那晚我们都很开心,回到住处的时候,小郭淡淡地对我说:“'玫瑰碧琳,珊瑚丛生'这两句来自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琳指美玉,珊指珍宝。她只准你喊她'珊珊',却不许你喊她'琳珊',大有深意哦!要知道,我们平日里都是喊她琳珊......”说完还神秘的一笑。

切~司马相如啊司马相如,你既有了美人又有了美名,没事为你媳妇多弹弹《凤求凰》多好,为什么还要写一大堆东西折磨我们这些千年后辈呢?你泉下有知,好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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