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的体质不知道是弱呢?还是这里的医生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反正梁栋这一病倒就是三四天,头两天还能认识人,到第三天头上已经是烧的糊涂了,连人都不认得。把个栋贵急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天除了熬药,就是团团转的打磨磨,没几天自己也瘦了一圈,眼见得也是快要病倒了。
好在这次傅恩义不在,否则再召集京城里的退魔精英们搞上一出,梁栋这次可是比上次重的多,不得直接挂了?
等到第四天,梁栋已经是完全烧的人事不醒。
栋贵急的都要哭了。
忽然门上的人进来禀告:“这位——这位小哥,门外来了一个道士,说是认识栋爷的,因他说的诚恳,所以小的斗胆进来禀告一声!”这就是喂了银子的好处了,若不是梁栋一向出手大方,这时候谁肯进来通禀这点子闲淡事?栋贵略想一下就知道是冲虚,他们爷们除了冲虚哪还认得别的道士?虽然跟冲虚不过是一面之交,但栋贵直觉的认为冲虚要比番使馆的这些子人可靠多了,这时候又急的没了主意,赶紧一迭声的喊:“是的!认得,赶紧请进来吧!”
冲虚依然是那件道袍,包着雷阳巾,大冬天怎么看怎么单薄,偏他还是那样一副不怕冷的样子。在凛冽的寒风里面信步走了进来,倒是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只一见屋就吓了一跳,马上原形必露,还是那个心比天高,但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这——这是怎么搞的?”
“我——我家主人病了四天了,这几天是人事不省——这——这可怎么办啊?”栋贵见了冲虚就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说话已经带了哭腔。
冲虚本来也没什么主意,这时候听栋贵要哭,更是发急,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两三圈,忽然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冲着栋贵大喊一声:“我听师父说京郊通州有位隐世的神医,你别急,我给你请来!”说完也不管栋贵说什么,箭一样的就往外冲!
这一去当天都没回来,栋贵因为有了盼头,想的越发着急,一夜都几乎没睡成觉。第二天眼圈越发黑的厉害,正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门上的人走了进来似乎是强着忍着笑说:“昨儿那位道长又回来了——还——”
栋贵正等的心急,哪里还顾得上听这门子说完?几步就跑了出去,等看清了眼前的场面也是一楞。
冲虚还是那副打扮,只是额头上不知在哪里碰了一块,青灿灿的有点发亮。雷阳巾也抓的乱了,几乎是吊在头发上,道袍上还多了四五个沾着雪泥的脚印。这时候正低声下气的向着旁边的一位老者说话,像是在解释着什么的样子。
再看那位老者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脸还是红润润的,头发胡子一根白的都没有,只是衣服穿的看起来好像有点乱,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一个劲的在发抖!
栋贵越看越是糊涂,往前走了两步猛然听见那老者大声骂道:“哪里有这样请大夫?吓得我以为是见了响马!进了屋抢了人就走,你这道士莫不成是当山贼出身的?”
冲虚这时候大概心虚,说话的声音小的可怜,稍远一点就听不见:“那还不是您老爷子说收山洗手,再也不替人治病了,我不是急嘛——!”
冲虚声音越小,那老者的声音就越大:“真是可笑,你以为把我人抢了来,我就必得给他治病了?你就不怕我故意用错药,送了他的姓命?”
“这…………”冲虚急的抓耳挠腮,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
栋贵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抢前两步跪倒在老者面前,没说话就先哭了出来:“这位大夫——医者——父母心——您好歹不能见死不救啊——啊!”
还是这招灵验,老者见栋贵哭的凄惨,也顾不得埋怨冲虚了,用手扶了一把栋贵,本来想说话,却不料鼻子一痒——啊——嚏!也是一个喷嚏!
梁栋略微恢复点意识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傅恩义的脸!
要说梁栋什么时候愿意看见傅恩义,那——估计比梁栋喜欢和霸王龙跳舞的机率还要小上一点吧!
好在傅恩义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梁栋已经醒了,只是一个劲的向着什么人说:“这可怎么好?皇上要传见他呢!”
然后就听一个老声老气的声音说:“玉皇大帝见也不行!啊——嚏!他这个样子啊——嚏!再出门冒风啊——嚏!那是会要命的!”
接着好像是栋贵的声音:“傅公公,您看——我家主人都这个样子了——他入宫也什么干不了啊!您老人家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等我家主人病好了,再入宫成吗?”
“哎!”难得的,傅恩义叹了一口气,“皇上要招栋哥儿可是好事——可惜他没这个福气!罢了罢了——我回去说说吧!”
梁栋其实蛮想说句话——但嗓子里像是吞了一团火,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听的屋子里一阵子脚步声,似乎是傅恩义走了。
又过了一会,听见栋贵进来似乎在向什么人询问着说:“刘老爷子,您看吃下您的药又是一天半了,我家主人怎么还不见好转?”
“啊——嚏!哪里就那么容易了?啊——嚏!他是一头热汗的碰了冷风——啊——啊——,唉,起先吃的药又发表的过了——啊——嚏,这可舒服多了——风邪入体——最是难调养的!啊——嚏,给我煎的药好了吗?”
“刘老爷子——”这应该是冲虚的声音,只是听起来似乎很是显得心虚:“早给您老煎好了——您老什么时候用?”
“哼!”似乎这位刘老爷子没给冲虚什么好脸色看,只用鼻子哼了一声就算是答了。梁栋攒了半天的劲,终于哼出一句:“渴——我要喝水!”
栋贵先是楞了一会,忽然猛的扑了过来:“爷——你——你醒了?”
梁栋虽然仍觉得头晕眼花,可看着栋贵一脸狂喜的表情,忍不住也是一阵感动,很想说句什么来安慰一下栋贵,可话到嘴边又确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时候栋贵已经是灵醒过来,赶紧张罗着倒过一杯水来兑了又兑,用手试试觉得不凉不烫了,这才端到梁栋的嘴边:“爷,你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