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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昭君掖庭待诏 毛延寿画笔欺君

且说王穰听见外间屋绿翘丫头的鼾声,遂与夫人带了昭君回到自己的院落。三人在灯下坐了,王穰慢慢的说出一段往事来。

十八年前,匈奴内乱,分为南北两大部落。北匈奴单于握衍腒鞮一向仇视汉人,以“夺位祁连山,使我六畜不得息;夺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煽动复仇情绪,经常袭扰我汉地边境。南匈奴单于屠耆堂亲汉,力主汉匈和好,边境互市,给草原人民以和平。屠耆堂手中握有匈奴三印,乃是匈奴王族的正统,以此对握衍腒鞮的掠抢多次进行阻拦,然而屠耆堂年以老迈,膝下只有三个幼子,最大的年仅三岁。

当时王穰任云中郡太守,冯定国任西海郡太守。云中郡、西海郡都因地处边陲,与匈奴多有往来,两地边民更是汉匈杂处,互市通婚,十分和睦。南匈奴单于屠耆堂素来仰慕汉人的礼仪风范,故也娶了一个边地汉女做妻子,他的三个儿子便都是这个汉女所生。

屠耆堂手下有四大重臣,左日逐王乌珠留若心怀叵测,对屠耆堂手中的匈奴三印觊觎已久,私下里和握衍腒鞮多有往来。左贤王呼揭、右贤王伊利目乃是庸常之人不足以大事相托。只有右日逐王乌禅幕忠心耿耿。当时乌禅幕也就是二十多岁,此人深谋远虑,见屠耆堂年迈,三个王子年幼,而呼揭、伊利目又不足以共事,乌珠留若野心勃勃,北匈奴握衍腒鞮又在外虎视眈眈,恐日后屠耆堂归天,南匈奴内乱,握衍腒鞮和乌珠留若势必斩草除根,遂与屠耆堂商议,将三个小王子分送三处,各持一印,以为日后相聚,也为日后重掌王权的凭证。

屠耆堂感念乌禅幕的肺腑忠言,遂将三岁的大王子托付于乌禅幕抚养,两岁的二王子图阿斯托付于汉朝的西海太守冯定国抚养,一岁的小王子托付于云中郡太守王穰抚养。王穰与冯定国本就是郎舅关系,又都与屠耆堂交好,且此时二人皆是成家数载而膝下尚无子息,那两个小王子又十分可爱,所以王穰夫人冯留芳与冯定国夫人祁柳儿对孩子都是喜爱非常,视若己出。为掩外人耳目,便都给孩子取了汉名,二王子图阿斯取名冯焕,字逸飞,因匈奴语“图阿斯”就是飞翔之鹰的意思;小王子呼图尕尔取名王隽,字铭远,因“呼图尕尔”匈奴语就是遥远的路之意。

三个孩子被秘密送走不久,老屠耆堂在与握衍腒鞮作战时,乌珠留若在他背后放了暗箭,屠耆堂一命归西。乌珠留若自立为王,伊利目、呼揭也相继独立称王。

右日逐王乌禅幕见南匈奴大势已去,遂携本部人马带了大王子隐入大漠深处,十几年来竟无一点消息。

握衍腒鞮乘机占领王廷,对汉匈边境不断袭扰,一直到十二年前被虎威将军陈汤打败。

握衍腒鞮和乌珠留若为取匈奴三印,屡次派出武林高手四处搜寻。恰好此时先帝调任王穰为南郡太守,王穰遂携家眷归乡。握衍腒鞮派出的人似乎发现了二王子的踪迹,不断有人骚扰西海太守冯定国的府邸。冯定国为不负故人重托,称病辞官,与夫人祁柳儿分两路出发,因知敌人所为的是匈奴三印,所以为迷惑暗处的敌人,冯定国轻车简从,让夫人祁柳儿携带家小。

出城不久,冯定国就遭遇了埋伏。冯定国本大将出身,武功自是不弱,奈何敌人是有备而来且人数众多,力战不敌被箭射死。冯夫人祁柳儿行至若水边上也遭遇了埋伏,她知道敌人的目标一是二王子图阿斯,二是她手中的绿玉飞鹰印,于是她把印交予兄长祁三通,又将孩子交予自幼的丫鬟李氏,自己却稳坐车中,任外面两伙敌人厮杀不休,她所带的车杖分毫未动。两伙匈奴人见车驾未动,便放心厮杀,一直到双方互有伤亡,无力再战,此时,祁柳儿才命随行的护卫拔剑却敌,所剩的敌人见无力取胜便纷纷逃走了。

冯夫人祁柳儿回到汉中老家月余,李氏才带着二王子赶回了冯府,两人皆是面黄肌瘦。又过了几天,李氏的丈夫康俭带着冯定国的骨灰也回到了冯府。

原来,那日康俭随冯定国离开太守府不久,冯定国便让他回府中书房去取那对羊脂白玉环,等他再出府赶上冯定国,正好看到匈奴人将他射落马下,一群人在他的身上搜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收获,便匆匆上马驰去。他跑过去一看,发现冯定国左胸中箭,已然身亡。

祁柳儿接过那对羊脂白玉环,这一对玉环有个名字,叫做“如意双环”,乃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两环相套,可移动,却不能拆分。这是当初新婚之时,祁柳儿送与丈夫的礼物。此时物在人亡,叫人怎不伤心。

自此,祁柳儿一人带着冯焕并康俭夫妻生活。转眼八年,冯焕已长成一个英俊少年,可祁柳儿却终因过于思念丈夫,憔悴而死,临终之时,嘱咐康俭夫妻将冯焕送至姑母冯留芳处抚养,又嘱咐康俭夫妻好好看守冯家祖业,等少爷长大,重振家声。

王穰讲到此处,骆珈已全然明了。

便道:“父亲,此事兄长可知?”

王穰道:“隽儿和焕儿尚不知。为父此次还家已给皇上上了辞官的表章,十八年前为父辞官为的是保你兄长平安,五年前再次为官却是为了寻访祁三通和老屠耆堂的大儿子,故此皇上遣人巡查凉州我才请命前往。待明日我便将此事告知隽儿,何去何从,让他自己定夺便是。至于焕儿,我想此番在塞外,他自会知道真相,也许还会再遇到他的长兄稽候珊,不然,康俭夫妻也会讲给他的,到时候他自会选择留在中原还是回归匈奴。这些时日,我在边地,闻听人传说,匈奴三大部落之外,又崛起一股新的力量,打的旗号便是老屠耆堂的右日逐王乌禅幕,匈奴人多有归附,只怕这股力量的真正首领便是稽候珊。”

骆珈道:“父亲,那****让表兄去寻祁三通,实则也是寻访这绿玉飞鹰印吧?”

王穰道:“正是。祁三通本猎户出身,当年你舅父冯定国出居延追击匈奴时身受重伤,多亏他的救治才捡了一条性命,后来大败匈奴立功受赏。你舅父感念其恩,又见祁柳儿虽是猎户之女,却聪明美丽且粗通文墨,遂与之联姻。十八年前,冯夫人也就是你的舅母遣其兄祁三通携玉逃出敌人的埋伏,此后就没了他的消息。我到凉州后,多方打听他的下落,好不容易才听一个贩卖皮货的人说起前些年买过他的皮货,说是他一直就在西海沿子的周围打猎。想是他怕绿玉飞鹰会给自己的妹妹带去灾难,故此才一直留在西海未走。”

骆珈道:“那具尸骨也不知是不是祁三通。不过这绿玉飞鹰本是表哥之物,我也算兑现了当时的承诺将他物归原主了。”

想了一想又道:“父亲,那****和表哥在西海沿子的胡杨林中,遇见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叫陈汤,自称是舅父的养子,而且对舅父家的事很是清楚。”

王穰道:“陈汤?他可说自己是当朝的虎威将军?”

骆珈道:“就是他。表哥当时也是这么问他,他自己说是。”

王穰道:“那与他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叫什么?”

骆珈道:“一个叫黄正,一个叫石显。表哥认为那个黄正就是当今皇上。”

王穰听了,对夫人道:“焕儿真是聪明,那石显正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宦官,而陈汤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情似兄弟。”

又对骆珈道:“我道述职那日,皇上为何特意问起你表哥,又问我有没有女儿,看来一切皆是天定。我早听京官们说当今皇上一向不喜女色,前次太后下懿旨选美,皇上未置可否,听说还借我上奏匈奴扰边之事大做文章去了一趟边关,说是鼓励将士,可甘大将军说根本就没见着皇上。这次选美,皇上又亲下圣旨,恐怕为的就是你啊!为父只想问你,可愿入宫?”

骆珈听了,缓缓说道:“父亲既说是天命,又怎能会如人愿?”

王穰道:“若你不愿,为父拼得一死,便在此时将你择婿而嫁,你少时爱与长生玩耍,在凉州时,为父见你与焕儿也颇相得,两者之中,你可选其一。”

骆珈听了,大为感动。虽则自己来自两千多年前,眼前之人也非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一番情真意切的爱女之情,仍是让她热泪盈眶,她不禁盈盈拜倒:

“父亲既肯为女儿拼得一死,女儿又何惜此身入宫?虽未必给父亲争得高官厚禄,但也可保父母一时平安。况且天命不可违,我的命运也未必应在当今皇上的身上,爹娘也不必为女儿担忧,若被征选,我自会坦然面对。”

转眼新春已到,除夕接神雕爆竹刚刚响过,皇家差往各地的选美太监就通知各县丞按着里正提供的美女名册集合应选的女子们一一过目。按照圣旨,每一郡都要选出美女二十名,大汉天下共一百零三郡,共选美女两千零六十名。

正月初一日,初生的太阳刚刚映红香溪的水面,秭归县丞便差人役快马通知各乡里正将应选的女子集合起来,说是负责选美的公公马上就要到了。

正月初五日,各郡所选出的美女陆续朝京城进发。一路上观者如云,跟在那宝马香车后面奔跑的自是那些美女的亲人们,他们或满怀希望的高声叮嘱,或满腹悲伤的痛哭失声。一时间笑语欢歌同悲声饮泣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知是欢乐,还是哀愁。香车宝马渐行渐远,那路上的人们还在引颈遥望。

骆珈坐的车是最后一辆,掀开车的后帘,她看见丫鬟绿翘正用手抹着眼泪,王穰和冯留芳手遮在额头上遥望渐远的车辆,他们就站在香溪的岸边,那里正是自己初来这个时代时他们找到她的地方。当初自己坐着王家的马车回到他们的家成了他们的女儿,今日自己坐着皇家的马车离开他们的家不知前途如何。这一去,可是生离死别?自己还会见到这一对至诚、达观的老人吗?

远远的,好像有一个人正追着车辆奔跑,那随风飘起的玉色丝袍似曾相识,那不是毛家的长生少爷吗?这个与昭君十分亲密的少年,自己自来到这个时代后仅仅见过他一次,他与昭君到底是怎样的情深意浓?为什么他如此穷追不舍?他究竟要追回什么,是那两小无猜的少年时光吗?

……

马车带起的滚滚黄尘终于遮蔽了她的视线,骆珈这才放下车帘。她发现,与她同车的另外三个姑娘都在低声的啜泣。其中一个穿红的小姑娘见她回过头来,便抽泣着问道:“姐姐,你难道不伤心吗?为什么不哭?”

骆珈微微的笑了,淡淡道:“哭有什么用呢?我们好好地活着,虽不一定能飞上枝头,却还有机会见到父母,若是就这样伤心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那三个姑娘听了,立时都停了哭声,定定地看着她。那个红衣小姑娘道:“姐姐,你很想做娘娘吗?”

骆珈道:“那倒不是,不过做了也没什么不好。听说当今皇上可是风liu儒雅,相貌俊美的很呢!”

小姑娘道:“我听人说皇上是一个老头子呢!姐姐怎么说他相貌俊美?”

骆珈道:“谁这样胡说?当今皇上……”

话未说完,随车护卫的兵士就用马鞭敲了一下车门,大声呵斥道:“不许胡说!这还没当上娘娘呢,就议论起皇上来了,小心脑袋!”

骆珈听了,赶紧闭了嘴。另外三个姑娘更是吓了一跳,那个红衣小姑娘嘴一瘪又哭上了。骆珈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道:“我叫骆红云,我娘生我的时候正是早晨,爹说当时他看见东边的天空红云弥漫,就给我取了“红云”这个名字。

骆珈不由笑了,想不到回到两千多年前自己成了王昭君,却又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本家妹妹。正想着,那小姑娘拉拉她的袖子道:“姐姐你笑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啊?”

骆珈道:“我叫王昭君。我笑是因为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爹是不是很有学问啊?”

小姑娘立时眉飞色舞起来,说道:“当然了,我爹是全乡里最有名的秀才。就连我们南郡的太守都是我爹的学生呢!”

看她自豪的样子,另外两个姑娘也不由得笑了,车子里愁闷的气氛一扫而光。姑娘们一旦高兴起来,话就多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正月十日,各地所选美女陆续到达京城送入皇宫。

正月十二日,年假之后的第一次早朝,皇帝闻报有西域商旅被匈奴骑兵劫杀,匈奴人还劫掠了凉州、朔州的几处边城,大将军甘延寿已命边地守将对匈奴开战。新任居延统帅冯焕已挥师直入范夫人城。

正月十三日,皇帝闻报待选美女有两路遭劫匪抢掠,护送军士有死有伤,所送美女均被掠走。

正月十五日,离京城最远的南海郡美女也已到达。至此,所选二千零六十名美女除了被劫掠的八十名外均已进入皇宫。从全国征选的十名画师也进入皇宫,分派到掖庭十殿开始为美女们描绘真容。

正月十五日晚,万寿宫中。

太后沈玉儿看罢了宫中的花灯,斜靠在床头同万寿宫的总管太监毛寿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沈玉儿:“小毛子,听说你有个侄儿叫毛延寿极擅丹青,这次征选的十名画师中,有没有他啊?”

毛寿昌:“回太后的话,毛延寿实际是老奴的干儿子,因怕乡里人瞧不起他,这才谎称是老奴的侄儿。老奴几次派人叫他进京参加‘丹青圣手’的比赛,可他就是不肯,所以,这次进京的画师,没有他。”

沈玉儿:“瞧我,还叫你小毛子,如今小毛子都变成老毛子喽!”

毛寿昌:“太后叫着顺口,便叫小毛子吧,老奴听着便象从前一样,自个儿也觉着年轻些。”

沈玉儿:“小毛子,你的干儿子怎么和甘大将军一个名儿啊!”

毛寿昌:“太后有所不知。老奴认的这个干儿子原是从街上捡的一个小叫花子,那年老奴出宫办事儿,车马不小心碰了一个孩子,其实是那孩子饿花了眼撞到我车上的,那时老奴还是‘小毛子’,年轻着呢,见那孩子可怜,就给了他吃的,问他可愿做太监的干儿子,那小孩也就四岁多点,大概也不知太监是什么人就跟我上车了。我就叫人把他送回我的老家交给我的大哥抚养,为了让他能给我送个终,就给他起个小名儿叫长生。后来,我大哥说送他上了学堂,学堂的先生给他起了个官名叫延寿。”

沈玉儿:“哪天你派人把他叫京城来,既是读书善画的,我倒想见他一见。”

毛寿昌:“老奴正要同您说这个事儿呢!腊月里我让他参加‘丹青圣手’的比赛他不肯,前儿个不知为什么又跑到京城来找我,让我求您给他在皇上那儿说一说,让他也进宫来给那些待选的美女画像。”

沈玉儿:“左右十个画师也不多,就让他进来吧。明日你亲自到掖庭十殿去,让班捷妤再分出一殿美人来,就让长生画吧。”

毛寿昌:“老奴谢谢太后,我这儿给您磕头了。”

正月十六日,毛长生入掖庭。掖庭女官班捷妤将南郡、代郡、牂牁等十郡二百名美女拔入第十一殿元极殿,由教引女官江水清统管,画师毛延寿负责为这二百名美女作画,每日上下午各画一人,傍晚与其他画师所作的美人图一起送往含元殿给皇上过目。

这十一名画师皆住在紧邻皇宫的朝阳驿,每日由含元殿的总管太监石显派人接入再派人送出。

毛长生入宫第四十天,他已画过八十幅美人图,仍然没有见到他想见到的人。每日傍晚,他都会齐集所有画师的美人图亲送班婕妤处,四十天,他一共过目八百四十名美人,可是依然没有她。难道正月十三日被劫走的两路美人中有她?

第四十一日,他懒懒的走进元极殿的画室,懒懒的拿起画笔,铺好素绢,懒懒的抬头瞄一眼面前的美人——天啊,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不由一声轻唤:“昭君——”

骆珈因这声轻唤把望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讶然道:“你是长生少爷?”

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眼神郁郁、脸色苍白的文弱少年就是那个在香溪岸边与她牵手共舞的人!她还记得,那日在香溪岸边的美少年目光清澈、玉面生春,是何等的风致!眼前的少年虽则风度天成,可是与那日香溪岸边神采飞扬的少年郎却判若两人。

毛延寿:“昭君,为什么叫我长生少爷,你不是一向叫我长生的吗?”

骆珈:“我——”

毛延寿:“昭君,你真的很想做皇上的女人吗?”

骆珈:“我——”

毛延寿:“昭君,我们曾经在白果树下许下过诺言的,你都忘了吗?”

骆珈:“我——”

毛延寿:“我知道你去年得了病,时昏时醒的,可是你既然还认得我,就该记得我们的诺言啊!”

骆珈不知说什么才好。眼前这个少年分明是因失恋而倍受煎熬,她理解他内心的痛苦,可是她不是王昭君,她怎么会知道他们曾经许下的诺言!好在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以为自己对角色把握的不错,就连王昭君的亲人也不曾对她有过丝毫的疑问和怀疑,原来王昭君在一年前就患了失忆症!怪不得人人都对她呵护有嘉,怪不得冯焕对这个长生少爷颇有微词,只怕王昭君的失忆症与这个长生少爷也有关系。那日自己让绿翘去约长生少爷,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水淋淋的来到这个时代的,冯焕在门前就说过“让那个长生少爷少打我们昭君小姐的主意”,看来这两个人为了王昭君早已经是剑拔弩张了。既然有这个失忆症做掩护,自己索性装傻到底,看看这个长生少爷会怎么样。想到这里,她干脆摆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的诺言?是什么呢?白果树又是什么?还有,我们真的很熟吗?”

毛延寿显然是大失所望,黯然说道:“昭君,你果然都忘记了,可是我却刻骨铭心。我会等待你记起一切的。”

骆珈笑道:“忘记?我记得啊!那一天在明月妹妹的及笄礼上,我们不是牵手共舞了吗?还有表哥,也和我们在一起。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他的眼神立时黯淡下来,默默的拿起笔开始作画。自始至终,他没有再说一句话。骆珈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想以后再有机会,定要好好的问一问那日自己从水中爬起的事,可是又从何问起呢?

当天晚上,骆红云兴奋的跑来,“昭君姐姐,你猜我见到谁了?长生哥哥!原来他就是给我们画像的画师!”

骆珈拉着红云的手坐下,问道:“红云妹妹,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红云道:“他是我父亲的学生啊!我不是说过嘛,我父亲可是咱们秭归县有名的秀才。长生哥哥五岁的时候来我家读书,一直读了三年,后来我们搬家到了江州,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父亲一直夸他是最有才气的学生呢!”

骆珈道:“那时候你多大呢!”

红云道:“我五岁,我只比长生哥哥小三岁啊!”

骆珈道:“那你们是两小无猜了?”

红云一下子红了脸。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娇小玲珑的,骆珈初见她时,以为不过十四、五岁,实际上她已经十七岁了,仅比自己小一岁。看她的样子,怕是很早就喜欢这个毛长生了。人世间的情缘真是难以意料啊!毛长生只怕早已忘了这个小师妹,而她却对他念念不忘十二年。正想着,红云又悠悠的说道:“长生哥哥好像不开心啊!画像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骆珈道:“他认出你了吗?”

红云黯然道:“没有。我叫他,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我提起从前的事,他也只是‘哦’了一声,哎!八成他早就忘了小时候的事了。”

骆珈道:“别伤心啊!也许长生哥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过两天会好的。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既是画师,你每天都可以见到他啊!”

红云道:“哎!不知画完了像,他会去哪里?我但愿皇上不要看上我才好。”

第二天,元极殿的画师没有进宫,说是病了。

第三天,所有女子的画像均已呈送御览。皇帝刘奭大失所望,所有画像,均不是那日木屋中所见的女子。派人到南郡暗访,知王穰两女均已入宫,难道那木屋中的女子已于正月十三日被掠?还是她根本就不是王穰之女?那冯焕也并非王穰的内侄?天下间又有谁敢抗拒皇家选美、匿女不报呢?

思前想后,皇帝深悔当日没有叫王穰直接送女进京,本想再次见面,给那女子一个惊喜,却不料无缘再见。唉,想朕贵为天子,得到一个心爱的女子竟然如此之难?

石显深知皇上心病,见刘奭这几天神思恹恹,便劝道:“皇上,既知那女子是王穰之女,何不直接宣进宫来?”

刘奭道:“朕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天下同名同姓的人甚多,朕也不敢肯定那个王穰的侄儿冯焕是不是我们在木屋中所见之人。况且这世上万般,或可以权势得之,唯独这男女之情不可。那日在木屋中,她与同行的男子是何等的亲密无间,就是在朕看来,也是一对璧人,如今皇家选美,她若已入宫,必是畏于皇家之威,顾虑家人安危,不得不从,朕若再以势逼之,还有何趣味!”

石显道:“是臣愚鲁。只是臣有一事不明,这女子既在宫中,为何所呈画像并无此人?”

刘奭道:“朕也正疑惑此事,你可缓缓查之,左右这选美之事也不过是顺太后的意思而行,既于年前选了傅、冯二妃,这民间所选女子便暂时由班婕妤安顿,交由皇后分派各宫便是。若那女子与朕有缘,自会再见。”

君臣二人正自闲话,忽听外边小太监高声传报:

“太后驾到!”

皇帝刘奭连忙往外迎接。沈玉儿一边携了刘奭的手,一边细细的端详他的脸色,“皇上啊,是这些日子国事过于劳顿了吧,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刘奭道:“是啊,母后。边关传报匈奴袭扰,甘大将军已然下令开战。这一仗,虽胜算在握,然而免不了生灵涂炭,朕心中甚是不安。”

沈玉儿道:“皇上宅心仁厚,实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你父皇在泉下也该放心了。只是这两千多女子入宫已将近两月,不知可有皇上中意的?虽说皇上不喜女色,可是皇家规矩,三宫六院是不可少的。”

刘奭道:“此事但凭母后做主就是。”

沈玉儿道:“话是这么说,可母后也希望你能挑一个称心满意的,不然,岂不是委屈了皇上。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可你母与我亲如姐妹。从你十岁起我亲加抚育,二十多年来见你少有欢笑,母后心中又何尝欢喜……”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刘奭听了,心头更是一酸。

身为帝王,在别的事上,或可称心满意,唯独此事却万万不能。那相中了他帝王身份的,必为他所不喜;那不爱皇家权势的,又必不喜他。如此一来,怎能称心满意?想当初为太子时,那司马媛媛乃是与他结发于少年之时,他笃好儒学为先帝所不喜,太子之位几次不保,司马媛媛曾言:“妾深爱殿下,非为太子之位,既便将来不得储位,不能登基,甚或断头流血,妾亦甘心相随。”有此深情,故她去后,他曾发愿不娶。奈何帝王虽尊,却身不由己!他恩礼皇后王政君,宠幸傅、冯二妃,一则是为平衡朝中局势,二则是因这三人虽为后妃,却无一点奴颜婢膝,更非热衷于权势,恩爱之间,皆是敬重多于****。正所谓齐眉案举,却不是****所致两意相投,所以内心深处,总是无所依托。

想到此处,不禁黯然道:“母后,朕于****之事,早已看开,如今所为,皆为汉家天下,请母后尽管放心做主就是。”

当日晚,皇帝刘奭在含元殿批阅奏折,其中一封署名居延守将冯焕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冯焕可是当日木屋中的男子?但见奏折中写道:“臣据范夫人城,匈奴乌珠留若部已退回王庭。另有一部新崛起的匈奴人控制了整个祁连山南麓,首领是乌禅幕,此人是当年老屠耆堂的右日逐王,希望借助汉朝兵力统一匈奴,世代与汉朝修好。乌禅幕多次遣使前来,臣此次具表,附上乌禅幕的通好文书,请陛下定夺。”

翌日早朝,皇帝刘奭将冯焕奏折遍示群臣,询问道:“诸位爱卿,据朕所知,边关守将之中并无冯焕此人,这冯焕是不是甘大将军新近起用的将领?”

虎威大将军陈汤道:“此人正是甘大将军新近起用之人。冯焕原是先帝时一代名将冯唐之孙,其父冯定国当年是西海郡太守,后因病辞官。”

皇帝道:“那众爱卿对匈奴之请有何看法?”

众臣七嘴八舌议论不一,有说匈奴人反复无常不可与之讲和的,有说和为贵,和对边疆百姓有利的,况长期战争也会对大汉不利。

退朝后,皇帝刘奭单留陈汤一同回到含元殿。

陈汤道:“皇上可还记得在西海沿子的木屋中,所遇到的冯焕?”

刘奭道:“此冯焕果是彼冯焕?”

陈汤道:“正是。从西海回来后,臣曾细加访查,方知那日所遇冯焕正是臣的养父冯定国之养子。只是臣与他们失散之时,他尚在襁褓,而臣的养父母又是在他幼时去世,故此他不识为臣。”

皇帝道:“那你以为对乌禅幕的请求该如何处置?”

陈汤道:“据臣所知,当年老屠耆堂被乌珠留若所杀,乌禅幕携大王子稽候珊退隐大漠深处,此番祁连山麓崛起的这一部匈奴人虽打着乌禅幕的旗号,只怕真正的统帅应是稽候珊。稽候珊乃正统王族,手中应有匈奴三印,那么他统一匈奴该是指日可待,如果再加上我汉朝的帮助,那汉匈边境的清宁便可期待,我大汉也不必年年加兵、徒耗钱粮,百姓也可安居乐业,这是两全齐美的好事。”

皇帝道:“朕意也是如此。如今已是三月阳春,我大军在边境已有半年之久,边关将士必盼战事早结。只是满朝文武,老迈居多,汉匈通好,谁可为使?朕有意重开集贤院,召天下才俊之士入京候选,你看如何?”

陈汤道:“皇上所言极是。”

万寿宫中。

太后沈玉儿闲坐庭前,看两个宫女喂饲雀儿。那雀儿极是有趣,每每得了饮食,便在笼中窜上跳下,尖声大叫“太后千岁!”,“太后千岁!”,那声音象极了“小毛子”。沈玉儿不禁想起,毛寿昌告假已然三天,说是他的养子毛延寿染了重病。自己一直想见这个有名的丹青圣手,倒不知他的病好了没有。正好皇上对选美之事不甚热心,

毛延寿是画师,就让他讲谈讲谈,推荐几个美女给自己过一过目,也好把这三宫六院的屋子都填满了。想着皇家帝苑,哪一代不是粉黛三千,偏偏到了刘奭手中弄得宫花寂寞,也许是刘奭的生母许皇后之死对他的打击太大,皇上害怕了宫帷之间的流血争斗?

正想得出神,外边小太监忽报“皇后驾到!”

只见皇后王政君带着傅香云、冯敏卿两位昭仪进了万寿宫的大门,行罢了礼,沈玉儿命她们坐了。

皇后王政君道:“母后,昨日皇上命臣妾将所选美人分派各宫,却没有说选哪些个作各宫之主。我想请问母后,是都分派下去作仆役呢,还是由母后作主选了六院之主,然后再分派下去。”

沈玉儿道:“昨日皇上也是这么说。这么着吧,把那些知书识礼、有些个家世背景的美人挑选出来,统统交由元极殿的教引女官江水清暂时管教,待我慢慢地从中选出六院之主。其他的就由你指定各宫人数,让班婕妤分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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