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发觉云层之上躲着人,她仇恨的子烨是自己来找上她,亲口承认了身份,她以为子烨只是占据了蛇王的身体,但是现在又来一人,竟然是蛇族所见的那位真正蛇王,好大胆的蛇,居然敢上天来。凭你是蛇王,但是在天界来说,妖就是妖。只是为什么那道洪流会是护着这个白衣的男子,洪流不是一心偏袒的是那畜生吗?她仔细一想,又是细细算过,心里逐渐明白过来,没有想到,这桀焦只是一个巧合。
天后想起这天帝应该是知道事实的,举起手中的令箭,冷笑道:“天帝,我没有想到你什么事情都是瞒着我,当日你对我说他已经魂飞魄散,便是在骗我,我也该知道,洪流护着他,又能将他怎样呢!”
想到这里,天后的眼中越发阴冷仇恨,大声朝空中呼喝道:“洪流,羲和太不明白,为什么不论他做错何事,你都要护着他,你本身来自天地之初,难道却是和天帝一样的不公吗?”
魂魄站在侍卫之中,仰头看向云层,不解朝无叶喝道:“这是我的事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无叶现在心口已经缓和下来,他忍不住摇头苦笑,他不算多管闲事,这事情他知道是与他今生无关,但这世上讲求的是因果之缘,他不得不去了结。
有些人事并不是自己想要不去掺和,便能一走了之的。
洪流只是在流动着,没有回答天后的话,但是天际间雷声轰鸣,夹着电势,云层一片乌黑。
远处的云聚集着,迅速的合在一起,直往洪流和无叶在云层中的方向而来,看上去虽然云聚拢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有一丝飘忽不定的感觉。
天后看着眼前的一切,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高举起手中的令箭,残忍的道:“你既然对蛇族情深义重,那么我身为天后,我不信我没有与你匹敌的力量,洪流,你看着,我想蛇族今日毁灭,全是因为你的眷顾,你为了他一人,造成整个蛇族覆灭!我以天后的名义,命令十万天河水军下界,剿灭蛇族所有蛇类!”
身后的将领一声惊呼:“天后。”
天后道:“叶将军,你没有听到命令吗?”叶将军看向天帝,天帝摇头:“羲和,你身为天后,岂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下如此之事呢?”
天后冷冷的笑道:“帝俊,你是要阻止我么?今日这般好时机,你看不出来洪流的力量格外的削弱了吗?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趁机收服洪流,二是你我夫妻反目。”
天帝对天后的话皱着眉头,但是他凝神看向洪流,没有想到洪流亿万年的生命,如今也竟然出现心力即将耗尽的预兆,他不敢相信的问向身后的白发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疑惑的打量了半晌,还是犹疑不定的道:“天帝,是不是因为洪荒有数,凡事顺应天道而行,而洪流强行维护十一皇子,可能力量在不断耗尽了。”
魂魄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天帝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此刻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荒诞的,都是在误会中,无法逃脱出来。
可是,就算知道自己是天帝的亲生孩子,但是就不怨恨他了吗?魂魄知道,自己心中还是有恨,恨天帝那样对待母亲,恨天帝逼迫他对蛇仙动手,如果没有三千年的蛇仙事件,他也许就只是这般默默的恨着,但是蛇仙事情之后,与天帝的怨恨更为加深。
他与言夏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天帝逼迫母亲嫁给他,才致使母亲跳下天地之亘,那时的他却是不得不被留在天庭。
很久之后,他一个人在天庭带着怨恨冷漠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一天,再次见到了一个人,既是秋彦——他是那样一个哥哥,为了妹妹开心,愿意修成仙身,上天来找自己,并问自己还记不记得言夏。
魂魄那时想起过去的时光,点点头,他隐约记得童年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女孩。
这样以后,蛇仙频频的为他与言夏传信,有一天,他和言夏也是见面了。
他们一起诉说过去的童年日子里遇上的事情,她和他一起回忆他母亲在世时的点滴场景。
母亲是一个孩子在童年时代的最深刻记忆,魂魄的心一直怀着旧时的记忆,所以即使他恨天帝,也并没有如何想着报仇。
魂魄只是轻轻的对洪流诉说着他的寂寞,他的苦闷,他属于孩子的性情,如何想要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言夏无疑的让他寂寞孤苦的生活有了一道阳光。他也渐渐的学会了微笑。
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对天帝说,蛇仙思凡犯了天条。天帝派他去抓住蛇仙,他其实没有想要抓住蛇仙,带蛇仙回天庭,他甚至是阳奉阴违的,他本来就不会听从天帝的话。
但是言夏却对他说,你若执意要抓我哥哥,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见,我们之间就是永别。
他本来就不擅言辞,只是等事情过去,言夏会明白他所做的。但他没有想到蛇仙会出现意外,那个凡间的女人会为了蛇仙而魂飞魄散。
当他真正知道真相的时候,却是那个为蛇仙挡下天劫的人其实不是凡人,而是蛇仙的妹妹,言夏。
他那个时候,才是知道,心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消失了。
天后此时轻轻冷笑,语气阴森问道:“子烨,你还记得你在天庭的那个人吗?”
魂魄猛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天后,脑海里浮现出了回忆。
他和那个天庭唯一的好友在一起,第一次醉酒的时候,他的朋友不由摇头道:“子烨,不是说,你最是讨厌酒的吗?”
那个朋友笑着道:“你还说,酒虽能醉,但是却不能真正的忘却,醒来是最为痛苦的。”
魂魄那时在醉酒中,目光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只是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争,我从来都没有害过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魂魄在过去里,他的眼角的泪渐渐流下:“为什么到头来,我的亲人,我爱的人,都会从我身边离去呢?”
他朋友的当时目光认真的看着他:“子烨,非是不争就是对的,也并不是争就是错的,万千事情,这个世界中,谁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你母亲会投向天地之亘,那是她一时沉浸在失去你父亲的剧痛之中了,你喜欢的人与你闹矛盾,那是因为她认为你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子烨,天地万物,都有各自的步调,如何能每踏一步,都不伤害任何一个生灵呢?我早已明白,所以,即使这天地对我无情,依然会安静接受…”
所以当他带着仇恨之心,投入洪流之中,拿起冰弓雪箭之时,所有的天神的目光都是忌惮和不解,唯有他的朋友淡淡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希望你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子烨,后悔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我不希望看见你后悔,如果你不后悔,我便支持你。”
想到此,魂魄浑身一震,目光投向四周,云泷他不在这天界之中,许多年过去了,云泷他现在是在哪里?他没有想到云泷会被自己牵连。
无叶目光一错,看到魂魄的拧眉的痛苦表情,在洪流的光中飞身下了云端,来到魂魄身边叹气唤道:“子烨。”
魂魄相视一笑,点点头道:“天后,我们用自己的命来偿还这一切恩怨,但请你不要牵扯到任何人,你若答应,我便双手奉上我的性命。”
无叶沉默了一下,瞥眼忘了一眼云端之下,也是抬眼看向天后,天后盯视着魂魄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残留的魂识,你有命给我吗?要命自然是要他的!”说着,她双手上隐现出一座塔,目光却是瞥向无叶,道:“你的这位朋友的命,也是全然在你一句话间。”
天帝一声长叹,却没有要魂魄的命,只是道:“洪流,今日机会难得,我定要降服你,让你为天下所用,而不再是护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当年,你愿意留在金池,是为了他,如今,也是为了他。我父亲之时规定,要收服上古神物,才能坐上天帝之位。而你,我不信我永远都收服不了。”
天帝对洪流的偏执中,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向洪流出手,对于天帝来说,不论是什么,能够比得上他天帝的威名和身份吗,收服洪流是他曾经最想做的事情,只是今日才是有机会做到,他不管如何,都想要尝试一番。
此时,天后把令箭划过天空,令箭一旦出,非发兵不可收回,天界十万水军浩浩荡荡而下。
天后另一方面,却是威胁着无叶。
蛇界山谷旁,年轻公子怒然色变,只是对那两位凡人道:“你们快些走,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顾不上再去解释什么,拉了小雨的手,道:“该死,我们走,天后对蛇界发兵了。”
年轻公子四周一顾,终于决定,凛然的目光看向天空道:“我们上天去。”
年轻公子咬牙道:“老头身上的灵识受了重创,我必须上天找他,该死,老头…”
天界之上,魂魄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泉流,天帝说这是洪流是为了守护他的,但是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自己会受到这样的眷顾,即使洪流是有灵性的,但是在他的记忆之中,洪流始终不曾偏袒过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竭力走过的,即使是进入洪流世界中,取得弓箭,他也是费尽了自己的心力。
他从来没有觉得洪流是眷顾自己的,这也使得他这一路走来,满目疮痍。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是复杂的,人生许多事情,为什么他以为当初洪流该和他亲近的时候,洪流偏偏是没有反应,当他以为洪流其实没有灵识,什么都不懂,不懂得他的痛苦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是洪流对他心存了怜惜。
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彻底的失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的时候,他希望是那样的时候,却偏偏不如他的愿,当他以为是别的时候,却又是如了他的愿。
这就是他的人生吗?好可笑,真的是可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残念中的执着,那一刻,又是感到属于灵魂的痛苦。
洪流,这是为什么呢?他在心里这般问着。
天后在他颓然的这时,也向他和无叶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