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一名尚武堂弟子的屍體高掛在練武場的鐘臺上,全身上下筋脈皆斷,身上是無數個黑紅的血色窟窿。遭人凌遲致死斃命的扭曲恐怖模樣,瞧了一會才認出此人是汪大強!
“汪……汪師弟……”與他交情最好的趙忽,當場痛哭失聲。
眼見已有二名尚武堂弟子遇害,墨皇豹自知事態不妙立即與上位弟子們討論過後,以每四人三班制的方式,全天候鎮守在尚武堂的四周。尚武堂眾師弟們,也因為連續兩名師兄的遇害,人人每到夜晚都是結伴而行,或在待在廂房內部研習武學不敢出門。
“兇手見到如此陣仗是怕了吧,嘿!”幾天後輪到夜班的墨不包對著墨屈如是說,墨屈則專心於固守的崗位上並不搭理他。
“那些尚武堂的師弟還真是走了狗運,竟然要我們上位弟子幫他們站崗。嘿!這真的是反了,師弟竟然爬上師兄的頭上了,要是在江湖上傳了出去不知會說得多難聽。”
“別在那瞎說些沒有沒的,專心站崗吧!”
“我先去撒拋尿,這裡幫我擋一下。”墨屈知道墨不包又要去偷懶,當下不能指責對方什麼,畢竟對方進門的時間比自己早得許多,也只能摸著頭皮連他站崗的份一起包了。
隔日一大早,雙方正要換崗交接時,一個高掛的人影映入他們眼前!
“趙忽!!”一樣是七天之後斃命,全身手筋腳筋皆被挑斷,身上更是令人慘不忍睹的窟窿劍洞。
總共三名弟子無端地在墨門遇害,而且全都是在墨門狂武大會獲得晉升的子弟,此事大大驚動金劍流前來查看。
“弟子懇請師尊恕罪!”以墨皇豹為首的數十名上位弟子,跪在墨杳子的面前低頭不語。
“這是怎麼回事?兇手沒抓到,當前已有三名弟子在我金墨院喪命!”
“弟子也不明白,這幾天除了派人站崗於尚武堂四周外,更來來回回在鉅山搜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可見兇手還躲藏於鉅山的某處!皇豹,你在眾上位弟子中最是機靈,為師現在命你一個月內找出兇手!金墨院上位弟子全數任你差遣,一個月後若是不能的話……哼!”
“弟……弟子遵命!”平時精明的墨皇豹也亂了方寸,腦中一片空白的接下此命令。
“金劍師兄先別動怒。”一道聲音似遠又似近,眾人朝向出聲處望去,來人正是銀銅鐵三大劍流。眾人簡短問候一番,銀劍流墨藏子即刻開口道:“墨門弟子遇害實屬不幸,同是墨門中人理應有責。”
銅劍流墨達子道:“此兇手意圖挑戰我鉅山墨門的威嚴,也讓在下我等出一份力!”
鐵劍流墨上子續道:“挑戰墨門等同於挑戰當今天下九流維持的安詳之世,吾等勢必追拿真兇。”
“此人既能無聲無息輕取弟子性命,其武功之高放眼墨門除了門主與五劍流外,只有三無能勝得過此人!”
“那在下就多謝三位師弟的援助了。”
“不過……關於兇手行兇的動機我倒是不太明白,想藉此問問三位師兄。”
“墨上子你指的是……”
“行兇者所要的石頭代表的是什麼?一個珍貴寶藏,一份稀有武學,或是……?”墨藏子與墨達子兩人互望一眼,當下直說自己也不太清楚明白。
“若是指打造武器的罕有礦石,不過那些石頭早在數十年前就被開挖殆盡了。”墨杳子挑望遠方,若有深意的說著。
“是阿,當初那個年代,大家為了打造出凌駕於兵器之上的武器,整個武林日日夜夜都在見血。”四人紛紛憶起當年,比對今日武林所處的和平之景象,大有慶幸活在當世之感。
二十多年前的武林是個什麼樣的面貌,對於那個驚心動魄的年代,底下弟子從四劍流話中描述的江湖,聽得是津津是有味。對於身處於和平之世的當下,眾人無法想像那個天天死人日夜流血的駭人景象,他們內心慶幸現今的天下有三劍九流維持和平,一時倒忘了眼下三條人命帶來的恐懼不安。
之後一個月在墨門三無的指揮中,兩百多名上位弟子嚴密看守著鉅山墨門大大小小的廳院。在五劍流的吩咐下,艱嚴尚三武堂眾師弟任何行動身邊都須有上位弟子陪同才能走動。平時底下師弟們大多數一同聚集於練武場上,比平常更加賣力專心的練武,練到天黑才紛紛上床就寢。
但至此後鉅山墨門不在死人,兇手就好像人間蒸發了般,突然的消失不見了。
眾師弟們皆是稱讚墨門三無武功高強,兇手自知武功萬萬不及三位傳承師兄,自然是害怕得不敢現身,人人皆是歡欣鼓舞歌功頌德一番。消失的兇手讓眾人逐漸淡忘此事,只剩幾位上位弟子每日敷衍交差了事。三武堂弟子們則是與平時無異,天天練功精進自身武學造詣,準備在明年的墨門狂武大會再現風采。此時,卻有另一個聲音悄悄的在鉅山傳開,石頭之事與銀銅雙劍師尊有關!霎時間各種版本的謠言不停在金鐵錫三院之間流傳,唯獨銀銅兩院人人是疑慮不安,但由於關係到師尊自聲的名聲與清白,不敢私下開口討論此事。
而平時多話又吵鬧無禮的兩名臥林山少年,這數十天倒是安靜許多,不經人事的年幼就經歷了數件慘事。從紫獨影的死開始一直到現在的墨門,他們感到江湖的殘忍無所不在,那份武林大夢的憧憬雖然還在,就只是讓他們變得有些迷惘……有些退步了起來。
他們想找人說出心中的那份不安,卻不知從何說起,像是胸口被人鑲了一塊石頭,頂的他們鬱悶難受。這不耐的感覺反反覆覆持續幾天又漸漸消散,最後剩下一塊若有似無的陰影,牢牢的潛藏在心中的一角。
“兇手還沒抓到,有什麼好高興的?”
“抓到才算數,才真正算是替子讀與趙忽師兄報了仇!”出聲的兩人向來說實話慣了,眾師兄就像是沒聽到般,無人去搭理他們兩人。
“兩位小師弟連講話都能散發出屎屁味,真要改改拉屎跟放屁的壞習慣。”
“拉屎有什麼不好?農夫們最愛用人屎牛屎豬屎雞鴨的屎來澆花種菜,你們吃的是農夫所種得稻壤穀物,這麼說起來你們也是吃人屎牛屎豬屎長大的。”
“是阿還吃的挺多的,每每吃飯就你們四位師兄最愛把桌上的飯菜一挾而空,我倆的大俠吃飯口訣,你們四位倒是挺用心領悟的。”
“四位師兄愛吃飯,一身武功無人犯。行走江湖遇罪犯,罪犯不殺顧吃飯。”焉復兮與翟快順口成詩,惹得一旁的其他師兄大笑。
“你們……”方同等四人平時最愛欺侮他們,不過兩人近一兩個月武功練得厲害,他們礙於師兄的面子也只敢用嘴挖苦他們倆。不過此時在大夥面前,就連嘴上功夫也輸給他們,氣得方同與張傑只能猛捶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