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四日,孟祁终于可以下地乱蹦了——她的脑子里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那位麻辣烫一样刺激的冰爽师叔。
可是话都说得很绝了,叫嚣着让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会自己又主动去见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再说一般主动送上门的别人都不大喜欢。
既然不能刻意去见,偶然相遇总该是不错的吧?
听清觉师兄说,那死男人最近一段时间都纠结在山下某处叫“绛红楼”的地方,两日不曾回山了。
绛红楼,听名字,应该是个喝酒吃饭的地儿,既然他可以去喝酒吃饭,她自然也是可以的——对,就去那里“邂逅”师叔。
高高兴兴的拉开门寻思着偷溜下山,却远远看见门外站立着一个白胡子老长的老者。
看这态势,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
她毕恭毕敬的走到老者面前,双手拱起,向他鞠躬,问候道,“孟祁见过漠坤师伯。”
老人面色凝重,缓慢回过神来,拈着花白的胡须,指尖陷入根根飘逸的白色长须中。
他看着眼前拱手拘礼的小男子,目中柔和清淡。
“不必多礼。”
孟祁收了手,直起身子来,看向老人褶皱的脸,那深远的眉目略略带了一些慈爱,倒让她心里一暖。
“这会儿天色早,风凉,您还是别站在这儿吹冷风了。”她客客气气的禀道,言罢准备抽身离开。
老人家却叫住了她,背在身后的长袖被风撩起,又落下,飘扬不止。
“昨日收到你父修书,望你早日归家,你与昆仑,也便缘尽于此,早些收了包袱下山去吧。”说完这一句,老者祥和的面容微微一笑,暖洋洋的笑容让孟祁心上竟然生出几分不舍。
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湛蓝长空,空中始终漫天飞舞着樱花花瓣,红得妖艳,白的素洁,如此繁复的樱花胜景,也只有这里能看得到吧?
还有清雨请觉两个师兄,她也是舍不得的,还没等到见上他们一面,就要下山去了么?
“师伯,容我再留几日,与师兄他们道别再下山,可好?”她再一次诚心诚意的拘礼。
老者拂袖转身,“且去吧,休再多留片刻,昆仑向来不留外人。”
外人?!
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孟祁心上酸酸溜溜的,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正正做了一段时间剑奴,学了昆仑剑法,做了鹣鲽的剑奉,在这山头九死一生过。
好吧,既然都是“外人”了,也不好再厚着脸皮留下。
拜别了师伯,她回到房里,磨磨蹭蹭收拾了一下——上山来时除了几乎所有东西都被那帮强盗抢了去,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床下那一堆草药所剩无几,终究也没有带。
掀开乱糟糟的床,从某个角落扯出来上山来时穿的衣服,脱了身上的昆仑服,穿领口,袖口,扣上纽扣,系好腰带,只需要三分钟的动作她做了将尽一盏茶的时间。
将换下来的衣服折好,理了理凌乱的床,叠了被子,再把衣服放在被子上,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这个住了将尽一年的房间,也顾不得素质不素质了,抓起桌上的剪子,岔开剪子尖,抱了床腿一笔一画的刻了几行字。
算是,留作纪念吧。
最后再泪眼蒙蒙的对着房间仪式性的道,“我走了,再见。”
言罢,她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径直向南门的方向去了。
沿途也不曾看什么风景,只是急匆匆的出了南门往山下赶,虽说对昆仑还是有不舍,但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拘束的生活,她想看多点世面,见各种各样的人,也好过天天呆在山头上练剑。
走出南门,脚下顿时轻快起来,想到以后的日子无拘无束了,她又呵呵的乐了起来——要她乖乖回家去结婚?门儿都没有!
等她把那死男人收拾听话了,再找个比他好一万倍的帅男成了亲,抱个娃回去孝敬爹爹,爹爹说不定更开心呢!
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他被她一脚蹬了时候的表情,那时候扬眉吐气大仇得报了,爹爹也不再逼她成亲,她就可以和心爱的那个“他”一起去航海,很好很好。
如此想着,脚步也越来越轻快,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半山路的时候,她微微顿住脚步,猛然间想起来一个人——清桓。
也不知他过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当真奇怪,结缘似乎总是如此容易,而终究能见上几面,却是个不可预料的未知数。
“清桓师兄,保重。”
她冲着天际的云霞喊,发泄了所有在昆仑的不愉快,只留下最好最美的部分,因为她已经决定不再回到这里来,爱也好恨也罢,这里终究只能是一个回忆了。
在心底默念一句,她放开脚步继续下山的路途。
昆仑,再不相见。
望彼此安好,勿念。
……
看着小人儿下山去走得如此坦荡,听见山腰回荡起来那一声“清桓师兄,保重。”,清觉的笑容有些僵直。
这样一个本不该来的人,来了。
这样一个本不该走的人,走了。
来来走走,同许多人一样,成了过客。
这昆仑除了常开不败的樱花,永远湛蓝的长空,四季如春的季节不变,其他的,都是只是匆匆而过的行者。
但这个叫孟祁的小男子于昆仑上的很多人来说,绝不仅仅是过客而已。
他的胆识,不羁,娇柔,可人,直爽,执着,都是山上独独所缺少的,尤其似乎那一份敢爱敢恨敢追求的可贵勇气,这昆仑又有几人能及?
如今他走了,昆仑又只剩下来来往往的过客,行尸走肉般的踏着重复的日子过一生,再无意思。
总有一日,清觉这个名号,也是要从昆仑消失的,这牢笼所禁锢的尸身,会再少一个。
或者有一日,这个囚牢会顷刻间覆灭,正如预言中一样,来自地狱的火,将要把这里烧成灰烬,万劫不复。
昆仑仙境,从此消失。
人间地狱,便从此诞生。
想到这里,清觉拂了拂衣袖,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巨大门阙,门楣上“昆仑山”三个大字赫然而稳重,它们见证了昆仑的兴起,也将要见证它的覆灭。
荣辱之道,兴衰之理,自古无人可以更改。
这便是,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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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昆仑的戏份就算完了,下面将要出场大票的美男
希望亲们喜欢即将登场的男银们。。。。(*^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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