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逸然被八皇子的眼光一瞟,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家伙,不会想……也许今天紫逸然命交霉运,很不幸的,他的预感成真了。
“父皇,儿臣听说王铎将军曾经受安远侯提拔,做过大将军府的护卫,这件事,不如交给安远侯去办吧。”
哼哼,这就是好兄弟呢!为了老爹,卖了兄弟!奶奶的,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了!阴惨惨地朝着八皇子一笑,紫逸然诚恳无比地道:“陛下,若想要王将军卖命,必须先过了王姑娘那一关,不然,任谁去说,都不管用的。”
昭武帝疑惑地看了紫逸然一眼,紫逸然不慌不忙地道:“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曾在微臣府中见过王姑娘,那王姑娘对微臣和九皇子甚是不屑,可是,天下又有谁会讨厌温润如玉的八皇子呢?”
“哦?竟有此事?”昭武帝略带遗憾地瞟了一眼八皇子,也觉得这个儿子风姿秀雅灵逸,容颜更是清雅绝美,唉,可惜了……早知道就不给他那么早指婚了,唉,真是人无后眼呀!
昭武帝刚想点了八皇子的差事,八皇子赶紧推辞道:“父皇,儿臣和王姑娘只是匆匆一面之交,算不得什么。安远侯曾是王将军旧主,对王将军有提拔赏识之恩,安远侯一句话,王将军岂能不听?”
七皇子天生就和紫逸然八皇子犯冲,头一个抢着呛声:“嗬,这还倒成了怪事了!王姑娘的婚事,咱们不能做主,难道陛下想要王将军效力,也不能做主了?!”
这下不但紫逸然怒了,就连八皇子这样佛爷性子的温文君子也怒了!奶奶个熊,这是我们弟兄俩的事,哪里需要你一个外人瞎参合?以为人家是个五品侍卫,就想以势压人?蠢货,到时候就看你怎么死了!
紫逸然冷笑道:“陛下,七殿下忧国忧民,其心可昭日月呀!”
九皇子也跟着煽风点火:“父皇,七哥出马,什么事办不成呀?王将军不过一介五品郎将,七哥难道使唤不动他吗?”
八皇子也叹息道:“父皇,儿臣听说上次平国公把清算大雄宝寺费用的差事强压给王将军,王姑娘就把王将军赶了出来,王将军身无分文,差一点露宿街头……”
话说一半,八皇子就故意长叹一声,顿住了。
昭武帝知道紫逸然傅东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常来常往,关系匪浅,可是,两位手握重兵的少年将军是他的亲外甥,三个皇子又是对皇位早就没了兴趣,早早地求了郡王爵位和封地的,见他们五人意气相投,相交相好,昭武帝心里也是快慰。虽然时常有人在耳边嘀咕,说什么皇子大臣结交,甚是不妥,但昭武帝总是淡然处之,不予理会,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昭武帝自己是从血淋淋的夺嫡之路一路拼杀过来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辛残酷,自己虽然有十五个皇子,可是夭折了三个,只剩下了十二个皇子,也许再过十几年,自己一闭眼,还不知那几个互相倾扎的皇子们怎么样呢。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有傅东紫逸然护着,性命总是无忧,就随他们去吧。
七皇子见八皇子抖出王铎的糗事,意思不外乎是王姑娘很凶悍,王家里里外外都是王姑娘当家,那王铎比小媳妇还委屈……哼,女人再厉害,也只能制得住那些软蛋!本皇子去了,她还敢发威?七皇子把女人当成了猫儿狗儿一样的玩物,却忘了贾季宙掌控东望朝一半兵马,少年威势,天下侧目,哪里是什么软蛋?
九皇子唯恐七皇子不上当,又狠狠地添了一捆柴:“那样彪悍的女人,我们兄弟是不敢惹的……”
“老九,你自己见了女人腿软,别把咱们兄弟全捎上呀!什么样的凶女人我没见过,再凶凶得过蛮族之人吗?”
“七哥,你不怕你就去呀!少在这里说大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去就去!谁像你这个怕女人的孬种,怎么,前儿被弟妹撕破的衣裳可收拾好了?”
“砰”地一声巨响,昭武帝拍桌子怒了:“老七,朝堂之上,扯那些家里事干什么?你要有心,早早地叫王将军接了军演之事才对!”
皇帝发怒了,后果很严重。七皇子傲气不减,接了任务,骑着快马,直奔莲花胡同而去。
太子心中暗爽,瞧着九皇子也顺眼多了:“父皇,明年三月只怕有一场硬仗,锦威侯和安远侯还未大婚,皇祖母昨儿还跟姑母和傅夫人抱怨呢,说是当娘的都不知道操心子嗣传承的大事,说是她老人家要亲自给两位侯爷指婚……只怕明年不能为父皇分忧了。”
又来逼婚!老一套,烦不烦呀!紫逸然无所谓地撇撇嘴,傅东却是脸色一变,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将这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脸上笑意不减,诚恳地道:“说起来咱们朝中,都是平国公带出来的元帅大将军守疆拓土,不知国公爷可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明年的雷云豹之危?”
太子巧妙地转移话题,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雷云豹身上,昭武帝很满意太子的有眼色,笑道:“今儿不是在勤政殿,众位卿家不必顾虑,尽管畅所欲言!”
皇帝说得好听,可是又有谁真的敢在皇帝跟前随便说话?还是平国公说笑了几句,底下的武将们看着昭武帝心情还好,胆子也大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吝啬会传染,不仅太子揪着预备军演的耗费不松口,就连一帮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将们也坚持将军演的规模控制在五百人以内,说是千人以上的军演,耗费太多,不划算。
昭武帝也知道户部的难处,大雄宝寺的修建,冠庆州的重建,从十七个郡县移民十万到冠庆州,这些移民的安置费……都是一笔令人头疼的开支,想来今年年底,国库又成了一个空壳子了……
兵部负责计算开支的笔帖式们已经在计算五百人和一千人的军演需要的耗费,平国公不动声色地看着武将们皇子们说得热火朝天,而傅东紫逸然两人都是心不在焉的,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昭武帝突然温和地笑道:“紫卿,你也累了吧。黄德安,快给紫卿端把椅子来。”
君前赐座,哪是何等荣耀?可恨平国公竟然连句谦让惶恐的话都没有,只是微微一笑,就大喇喇地坐在了紫檀木嵌八宝的高背椅上。
太子心里更恨——若是得了荥阳公主和平国公相助,四皇子七皇子怎么敢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