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蓉说的到没错,这大半年来,过的虽不是什么富裕的日子,但相较之前吃的却是好上许多,还是一副瘦巴巴的模样,念乔也感到十分无奈,好在才是十二岁的身子骨,她也不急。杨蓉瞧见念乔的模样,咧嘴一笑,也不拿再拿她打趣,撩开帘子让杨叔等会儿先把马车停在市集附近。
念乔之前在淮安待过两个月,淮安的街上可不是罗永镇可比的,几条大街穿插在一起,不显凌乱,杨叔在永安街将马车停下,杨蓉带着念乔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条偏一些的小街上,念乔之前也跟杨蓉来过,知道这里的菜价会比外面的便宜些。
见杨蓉跟街边的小摊贩讨价还价一番以后,一嘴含笑的将钱递给一脸郁闷的小摊贩,又去称了点肉,两只手提满了东西,念乔伸手要去帮忙,杨蓉将左手边的东西拿到右手边,一只手提着,左手抓着念乔的小手,“奴婢拿的来,小姐抓紧奴婢的手,不要走丢了。”
两人顺着原路回到永安街,念乔歪着小脑袋瞧了好长一会儿,刚才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街上比平日都要热闹上几分,好奇道,“姑姑,这永安街怎么比平时要热闹上许多?”杨蓉听念乔这么一说,外四周望了几眼,觉得永安大街看起来是比平日窄了些,心下也奇怪,算了算日子,恍然大悟道,“小姐,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现在这还不算热闹,到花朝节永安大街怕是挤不下人了。”
念乔低头算了算日子,花朝节是阴年的二月十二,这一走走了大半年,花朝节也就这两日,点点小脑袋,“难怪。”据说花朝节是百花的生日,过半个月就赶上立春,念乔也不过是从书上看到一些关于花朝节的记录,描绘的极其热闹。
周国民风开放,花朝节的时候亦有男女会放河灯示爱,河灯是各种制作成百花的摸样,猜灯谜或是做些诗词字画,热闹的程度都快赶上刚过去不久的元宵节。念乔脑袋想着那日永安街上热闹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好奇,她不过是看书上描绘过,还没亲眼瞧见这过花朝节的热闹之景。
杨蓉拉着小手,杨武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看到杨蓉牵着念乔走过来,迈着步子过来将杨蓉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放车上安置好以后,驾着马车回了家。
小院半年没住人,积了好厚的一层灰,三人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念乔的肚子早就是“咕噜咕噜”的响了,杨蓉匆匆的将厨房清理了干净,又将隔间的桌子清理了一番,到厨房了起了火,下了几样小菜,将前面买来的肉做了一碗肉汤。
滚烫的肉汤下肚,她这真是饿了,一口下肚,舌头和肠子都给烫了个忙坏,咧了咧嘴,大口的喘上几口气这才好些。杨蓉在一旁看的,心都揪在一块了,杨武去屋里拿了碗冷水,念乔喝了几口,舌头除了还感觉有些麻,到是没那么难过了。
杨蓉擦了擦她脑门上的汗,心疼道,“小姐慢些吃,小心又给烫着了。”
吃完午饭杨蓉将桌上收拾干净,拿了帕子给念乔擦了嘴,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冰糖,将人往小院中一撵,“小姐,你先在院里晒会太阳,奴婢去给你把房间收拾干净先。”
杨武从房里搬了张小椅子,“小姐先在这坐着,很快就收拾好了。”
念乔知道杨蓉不愿意让自己干活,刚来的时候,念乔不过是拿真扫帚扫扫地,被杨蓉看到,一把扯过念乔手中的扫帚,表情又是惊又是惧的,两只眼睛煞的就红了,“小姐这些年是吃了什么哭,这等粗活给奴婢做就是了,小姐以后莫要再做这些了,如果让大小姐知道,怕是会怪奴婢没好好伺候小姐的。”
念乔开口解释道,“婆婆不会的,以前在李家村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是偷懒婆婆知道,怕还要说上我两句呢。”
谁知道杨蓉一听,差点没跪下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大小姐受苦。”“如果被老爷知道——”的一些话,念乔也没听太清,不过杨蓉说什么都是不让她动手干活,就是提个菜篮子都怕将念乔给累着。
念乔见她那样,更是没敢跟她说自己以前还在客栈给人做过烧火的丫头,坐在坑头上不知道是要被熏上多久,仪来客栈的后院里又一口井,厨房里的一缸水都是她打满的。
念乔常是一晒太阳就犯困,这才晒了一会儿,杨蓉出来就看到她昏昏欲睡的模样,把人赶到里屋,又给脱了外衣,往被子里一塞,转身去打扫屋子去了。
念乔这身子不过才是十二岁,小孩本来就是贪被窝暖和,睡眠时间相较成人要长些,又赶了几天路,直接从关中回到湘北,身子有些吃不消,她这一睡到大晚上还没醒,被杨蓉拉起来,迷迷糊糊中喂了几口汤,又将人给塞被窝里去,知道第二天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望着房梁好一会儿,睡意渐渐散去,脑子也清醒了些,起床将衣服穿好之后,出了房门看到杨武拿着杨蓉编好的竹篮要去市集上买,她这个米虫又不用干活,整日的待在家里也无趣的狠,朝着小院门前的人喊道,“杨叔,我跟你一起去。”
杨武回头看到念乔一路小跑过来,眼角的褶子一皱,黑脸上堆了笑,“小姐,起床啦。”
“杨叔,你这是要去市集?我跟你一起去。”
杨武往屋内瞅了一眼,压低声音,“如果让二姐知道我带你去市集,晚上回来会训我一顿的。”
念乔想了想道,“杨叔,我就跟姑姑说我这是出去玩了,不说是跟你去市集,你就带上我一起好不好?”杨武听她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念乔见他答应,心中一喜,“杨叔,你先到巷口去等我,我这就跟姑姑说出去玩了,晚上再回来。”